对于爱情,我从未替它订过任何的条件和定律。
我谷俊打从十四岁破了处男身后,从未烦恼找不到床伴;可爱的少年、柔软馨香的女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地位。
他们给我满足,我给他们想要的任何事物,只要我金钱能力所及,我会无私的付出给他们。
曾经,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我以为自己爱着许多人,甚至被众人冠上了花心之名,但是我并不是不够专情,只是不够有定力。
这一切的转折点,是直到我遇到他——
冬末的暖阳毫不吝啬的从窗帘细缝中窥探屋内,并横扫一道刺眼的光芒直至床上的人儿,逼得那原本露在丝被外面的脸蛋缩回被子中。
那是一张刚毅却可称为艺术品的俊容,浓密的睫毛下方有着因为疲劳而产生的重重黑影。
而造成那黑影的祸首,要全数归咎于此时正在旁边一瞬也不瞬看着他容貌的男人。
看来这家伙累坏了呢!
稍微调整了一下丝被中赤裸的伟岸身躯,男人性感的双唇一扬,带出了些许的狂傲,忍着想马上将对方再次狠狠疼爱一番的冲动,他只是先试探性的将手指移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用对方落在额头前的柔软发丝搔着鼻翼,企图干扰他正深沉的睡眠。
如男人所料的,被干扰的人儿就像一只刚苏醒的小动物般,发出细微的鼻音后又翻了个身,不满的继续沉睡。
“真是毫无防备的小家伙。”男人忍不住喃喃自语。
然而,任谁听到男人这番言论,都会忍不住感到困惑。
因为此时沉睡的人儿,并非可以称作“小家伙“的体型。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粗壮的体格,骨架也相当的纤细,可是他却有令不少同年纪男性所嫉妒的颀长身段,然而,此时蜷卧在身高一米九的健硕男人身边,他看起来的确是小了一号。
当男人粗糙的手指再次滑上那看起来柔软的凸起时,沉睡中的人儿忍不住再次重重低鸣……
入耳的轻哼就像是一首曲子的前奏,即使听过无数次,仍让男人马上想起昨晚这张小嘴发出的悦耳呻吟。
虽然心知肚明自己要是此时就地发情,绝对会让睡眠不足的他当场发火,可是一想到没有任何人比得上的弹性和紧窒,男人决定顺从所有男性动物的天性——让下半身去决定。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灼热的唇已经贴了上去,与那微启的小嘴纠缠了起来,瞬间惊醒了原本熟睡的人儿。
“唔!”惊愕得张眼,看到男人锐利的眸光近在咫尺,只能下意识的呼喊男人的名字。“谷、谷俊!”
“这么热情啊?瑞瑞。”谷俊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从两人交合的口中发出闷响声。
强硬的扭开脖子逃离侵略者的气息,陈瑞忍不住拉开嗓门大吼:“你想干什么?”
谷俊停顿了下动作,重复一遍:“我想干什么?”接着朝他无赖一笑,“我想干你啊……”
“你!”
正想开口大骂谷俊不雅的用词,不料下一秒却被握住了重要的部位,怒斥在瞬间化为软软的喘息。
“呜……不要……”
“不要?”扬起了眉,谷俊加重了五指的力道,却避开了早已熟悉的弱点。“你明明就一脸很想要的样子,想当初你可是连打手枪都不会的资优生,却死要装老练的主动投入我怀抱呢,怎么现在却老是在床上说些违心之论?”
被压在下方的人儿,脸色微微一沉,只是脸上闪过了屈辱之色,咬紧了下唇。
“干嘛做出一脸好像要被强奸的表情?虽然跟别人比起来,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轻轻扯起唇瓣,谷俊放缓了手上抚弄的力道,看着对方因此将唇咬得更紧时,忍不住皱眉。
“喂,别咬了。”
看陈瑞这种不经世事的模样是挺可爱的,比起其它那些热情主动的情人,谷俊不能否认陈瑞是特别的,也是他较喜欢也较在意的一个。
不过就算他喜欢陈瑞的生涩,也不代表他想看到对方咬破那漂亮的嘴唇。
嘴巴可不是用来咬的,应该要更善用这张漂亮的小嘴才对。
想到这里,谷俊忍不住用粗糙的拇指重重按上那弧度漂亮的下唇,来回摩擦着,似乎想抚平那被咬得发白的位置。
别开了脸,逃避这像极情人般的举动,陈瑞只是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又要了。
昨天晚上明明才……
这家伙明明有那么多床伴,干嘛不分摊一点精力在别人身上?
自己又不是会吃醋的女人或者那些小男孩,他只不过是为了靠近这个家伙才会出卖肉体。
然而,这是个秘密。
想到这里,陈瑞不禁将唇咬得更紧。
不错,自己只是为了要抓这家伙的把柄才会和他上床;之所以会有反应,也不过是因为男性的本能,绝对不是因为对这家伙有感觉!
劲瘦的腰微微扭动着,无奈谷俊早已熟悉他爱做些抵抗的行为,短短几秒,已经轻而易举的将他胡乱挣扎的腰部固定住。
陈瑞不甘心的弓起上身,趁着那条掩盖里头春色的丝被还没有掉落,他早先一步的抬起膝盖往谷俊腹部攻击,却轻而易举的被闪躲开来。
谷俊的手掌来到他身后暧昧的摩擦着。
“你……昨天那样……还不够吗?”恼怒的握紧拳头,陈瑞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大早又开始发情。
他记得在动物频道看过一种豹,只有在要交配时才会找上同族,简直是这男人的翻版!
“昨天?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史’吗?”不是死亡的死,是风流史的史、播种的种!
正用两腿间的欲望摩擦着自己股沟的谷俊,脸皮是谁也打不破的厚。
“胡说八道……啊啊!”
身后的男人用力一挺,在摇摆了两下后,让那昨夜贯穿过无数次的部位轻易的全数纳入。
全身一僵,当两腿被分开后,陈瑞连大力嘲笑回去的时间都没有。
无所节制的纵欲过后,照射在赤裸身躯的就是阳光,让因为激情而湿润的身躯散发着诱人的暧昧光泽。
“够了……够了……”断断续续的低泣,从陈瑞红肿湿润的唇瓣中逸出。
谷俊低沉的嗓音仿佛在森林深处呼唤着:“陈瑞……”随之,在那泛红的可爱耳廓内重重一舔。
“呜……”
忘记是第几次进入了,因为谷俊过猛的腰力像是永远都不会消失般,蛮横得让他感到无力。
只知道两腿间的滑腻,让他跟着疯狂了起来。
当腰际跟着摇摆起来时,他只想杀了如此不知羞耻的自己;当谷俊有力的胸膛靠在他身上时,两人的心跳又像是共鸣般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热度和悸动……
悸动?这一定是错觉!陈瑞忍不住讥讽着这个光怪陆离的现象。
他对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爱呢?
自己不过是个……卧底罢了。
他对这男人不该有怨恨之外的情感存在。
也许这样太过自私,谷家所造的罪不该由谷俊来承受,但是陈瑞就是忍不住有“父债子还”的心态。
吐出一口虚弱的气息后,席卷全身的,是毫无边际的欲火。
当谷俊终于餍足后,身下的人儿早已软绵绵的随他摇摆。
瑞瑞又晕过去了!谷俊忍不住苦笑一番。
都已经做了那么多次,看来这宝贝还是捺不住自己的无度索求啊!
轻轻撩开了贴在陈瑞额头上的汗湿黑发,他忍不住放柔了动作。
陈瑞就像一只野生的羚羊般,这个月以来,自己不断死缠烂打、软硬皆施的情况下,他才卸下了心防,能够在自己身边露出孩子气的睡容。
然而,让谷俊百思不解的是,为何陈瑞明明表明的态度是不喜欢,却又会在两人刚开始见面时,便说出那种露骨的话?
拿起床头的烟盒,谷俊看着身下这张令人莞尔的睡脸,心思忍不住回到一个月前。
记得那时候,和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一家Gay Bar……
第一章
一个半月前——
嚣张的寒风仿佛穿透了陈瑞的骨头,还没进入冬天,刚下过雨的山上气温就足以让人们脸颊的肌肉僵硬。
若不是店长规定外送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他绝对不会在半夜两点飙上这条阴森的山路。
今天要求外送的客人是俗称的“澳客”。
他将刚出炉的披萨送去那位在小山坡另一头的公寓后,对方却为了“不够热”这种荒唐的理由要求半价优惠。
想当然耳,自己要是真的让他半价,剩下的差价就是用自己的半条命补上。
因此两人理论了半天,他最后才以免费附赠可口可乐的优待脱身,否则如果外送时间超时,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
原本呼啸在耳边的冷风,飒飒风声中夹杂了一种奇怪的细微噪音。
像是动物的哀号,却又像是野兽即将破壳而出的前兆般,让陈瑞直觉得不安起来。
眯细了双眼,他企图靠着微弱的车头灯看清楚眼前的山路。
事情就在一瞬间发生。
当拐弯过后,迎面而来的强光让他知道这将不会是他喜欢的发展。
一辆改造过的白色雅哥迎面狂冲了过来,像是一头没有缚锁的野兽。
虽然只有一瞥,但是陈瑞察觉到白色雅哥的后方还有一辆同样狂奔而来的墨黑色奔驰,如果自己没有马上闪开的话,铁定会死伤惨重。
何况自己骑的只不过是店里的老旧机车。
“该死!”
陈瑞啐道,双手下意识的按住煞车,然而依旧慢了一步,他还是连人带车的一起甩了出去,整个人狠狠的和山壁亲吻了上去。
冲撞声以及尖锐的煞车声过后,周围一片死寂。
意识随着滴答滴答的漏油声响慢慢模糊起来,感觉几道温热腥膻的液体淌下眉宇间,陈瑞只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但是全身的骨头简直像被人狠狠的踹上了几下,关节几乎脱离。
接着,他听到了脚步声以及重重关上车门的声音。
“糟糕,撞死人了呢!”
男人发出了低沉的嗓音,其中有着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的轻率,反而让人觉得他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有点难应付的大麻烦。
“要不是你说要试试看新买的奔驰,会出这种事吗?”
另一道声音也同样是男性,和那男人雷同的是,两人的嗓音都是女人最爱的那种醇厚磁性的音质。
然而那戏谑的口吻,让陈瑞皱紧了眉头。
可恶!在这种山区飙车的,铁定是那种富家少爷!
想握紧拳头,然而晕眩的感觉却让他没办法动作,只能微微弯动手指。
男人吹了声口哨。
“唷,手指还在动啊!我看没死吧,三更半夜跑上山,这人根本是来自杀的嘛!”
“谷俊,废话少说,你要怎么处理?”
脑里似乎对这个名字曾经有过模糊的印象,然而已经所剩不多的意识和体力让陈瑞根本没办法思考。
模糊的视线看到两双光可鉴人的皮鞋来到自己眼前,让陈瑞起了戒心。
陈瑞想移动身体,却力不从心。
谷俊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而视。
“呜……”
弧度漂亮的脖子,瞬间被迫仰成艰难的线条。
在近乎喘不过气的一片黑暗中,陈瑞只看到了谷俊扯开性感的唇瓣,咧嘴一笑。
“看来没有伤到脖子,应该只有皮肉伤吧,现在还能怎么样?就当做善事,送他去医院吧。”说着,谷俊强迫陈瑞将头抬得更高。“唷,许景洋,你看看这小子长得还不赖嘛!”
“唔……放……手……”对于谷俊调侃的语气,让陈瑞气极得张口粗喘,无奈此时却连破口大骂都做不到。
谷俊扬起浓眉。
“哇,还能讲话嘛,你看我要不要尝尝看这小子的唇?虽然有点血迹,不过看这形状,味道应该不错的。”
“就算你三百六十五天都能发情,拜托你脑筋也不要动到一名伤员上。”被称作许景洋的男人,不屑的开口讥讽。
“讨厌,你好无情喔!自从小雷离开T大后,我也只剩下你这个朋友了,可惜你有了宋冰欢那个小鬼以后,就常常让我独守空闺啊!”
T……大?
陈瑞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两个肇事者居然和自己就读同一所大学。
“去你的独守空闺!谁会对你这种滥交的猎豹有感觉,你还是快点放开这小子的头发吧,我看他快被你扯死了,到时候臭条子调查起来发现他不是车祸,而是被虐待致死,我们更难善后。”
皱了皱眉,许景洋对谷俊下的重手相当不以为然。
“是、是、是,你不必费心了,反正我会乖乖善后的,条子那边也交给我应付,绝对不会让你许大少爷动到一根手指头,这样爽了吧?”
黑暗的视线中,陈瑞隐约看到称作谷俊的男人那咧开的无赖笑容,以及一口白牙。
可恶!他一定要抓到这两个凶手!陈瑞咬紧牙关,暗中发誓。
当对方松开他的头发时,属于意识的那一盏灯瞬间熄灭。
点滴的针管依然插在手上,全身的酸痛有比第一天好上许多,然而敏感的鼻腔却对医院内那浓浓的消毒水味感到严重反胃。
发觉儿子原本恍惚了两天的神智好上许多,坐在床头的妇人在脸盆里弄湿干净的软毛巾。
陈瑞是陈家的独生子,虽然陈父开的小公司近年来营运不佳,日子倒也不算太难过,这次出了车祸,让两老心疼极这个宝贝独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扭干了毛巾多余的水分,陈母轻轻拭去陈瑞额头上纱布旁的冷汗。“山路很危险的,你骑车还骑得这么快,医生说你没有撞断脖子算是幸运了。”
幸运?
陈瑞看着玻璃窗里面的倒影,讥讽的视线停留在额头上的纱布。
请了两天假,头晕气闷的情况到今天才好些,店长大概要从薪水里面扣机车维修费了吧!
出神时刻,陈母从口袋取出了一封信封。
“瑞瑞,这是和你擦撞的先生给的一点慰问金,金额挺大的,赔了店长机车后,还剩下不少。”
陈瑞一愣,抬起了眸子,看着那信封袋,脑子嗡嗡作响。
脑子里浮现谷俊那嚣张无赖的笑容,太阳穴在此时隐隐作痛了起来,那男人的影像和头皮残留的痛楚就像是后遗症,让陈瑞这两天全身都不自在极了。“警察有捉他们吗?”那样不要命的车速,真应该把他们捉去吃牢饭!陈瑞轻轻的咬紧了牙。
“警察?”陈母一脸纳闷。”对方不过是机车打滑而已,怎么扯到警察上头?”
陈瑞不敢相信的瞪大眼。
“打滑?”他从枕头上弹了起来,却马上引来各处关节的抗议。“他们在山路上飙车耶,那样是公共危险罪,应该把他们捉去关!”
“瑞瑞,你太激动了。”叹口气,陈母不懂沉默了两天的儿子为何会突然胡言乱语起来。“交通警察有过去处理,也证实了那的确是场小意外。你说什么他们?和你相撞的人是一个骑机车的普通上班族哪,你不会是撞胡涂了吧?”边说着,微凉的手掌抚上宝贝儿子挂彩的漂亮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