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他怎么接受?
在他三十三年来、好不容易第一次动心的时候,他心目中的女神,那个清灵圣洁的女孩,竟早已成了别人的妻,有了她的专用守护者!?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但他又能如何呢?就算他来了这一趟,就算他真的能见上她一面,那又能如何呢?
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但凌承云停不下他的脚步,直到对上接待人员亲切的微笑……「有什么需要吗?」训练有素的笑容阻挡下失神的他游移飘荡。
「我……」凌承云哑口无言。这要他说什么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身分来见那个牵动他心魂的女孩,而更大的疑虑是,他就算真的说了,就代表他真的能见到吗?
就在凌承云感到迟疑的时候!
「凌大哥?」
听见那宛如天籁般的娇脆噪音,凌承云意外、惊讶,用着不可置信的慢动作看向发声处。
漾着惊喜的甜美笑容,不远处的乔若正欣喜地朝他跑来。
「凌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一出电梯就看见他,她差点儿要以为她看错了。
「安琪……不,乔若。」凌承云看着气色红润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他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她,较之一个月前又更美了。
「啊!凌大哥已经知道了。」乔若有些意外于他的称呼。
凌承云苦笑,继而开口邀请。「我们谈谈好吗?」
「好啊,可是……」一口允诺后却显得迟疑,因为想起下楼来的任务。
「不方便吗?」凌承云当然看出她的勉强。
「不会,不会不方便。」摇摇头,她微笑,私自决定把任务先往后挪一下下,等会儿再进行。
「那我们上咖啡厅坐坐。」凌承云领着她往大厅一角的咖啡厅走去。
乔若没有异议地跟了上去。她可是有很多话想说呢!
「凌大哥,对不起,这些日子你一定很为我担心。」等服务生送上水杯后,乔若先行开口。
其实她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他,告知她的近况,只可惜最近的她极度地忙碌,整个人就像是化身为一块吸水海绵般,在律堂的要求下,大量地学习着那些让她遗忘的知识,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最主要原因是:律堂的不放人!
「无妨,只要你好就好了。」凌承云抑郁地轻道,没错过她眉宇间的灵动生气,同时也注意到她语法上的流利与进步,那都是一个月前所没有的。
在一个月前,乔若或许真的会听他的话,以为真的没关系,但今非昔比,她已经不是那个一个月前什么都不懂的她,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一些人情世故,可不会再傻傻地听信话语上的表面意思。
「凌大哥,话不能这么说,你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阿堂自做主张地带走我,实在该跟你说一声的。这一个月来,你一定很担心我,真是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她坚持地表示着她的歉意。
凌承云看着可以说是进步神速的她,一脸的复杂,像是想说什么似的。
「有什么不对吗?」察觉到他异样的注视目光,乔若有些不解。
「你……过得好吗?」想了很久,凌承云只能用这么一句笨话来做开场,然后在话一说出口之后,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半死。真是废话!一个过得不好的人会如此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谢谢凌大哥的关心,我很好。」没觉得什么不对,乔若微笑。
「那就好……那就好……」凌承云只能这样说着,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凌大哥怎么会来这里的呢?」乔若后知后觉地想到。
「一个月前你无故失去踪影,我不放心,所以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今早才刚拿到报告,人现在就在这里了。」凌承云也不瞒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过意不去,但乔若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用道歉,真的,只要你过得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阻止她的自责。
「对了,凌大哥,你等一下,我找阿堂下来,让他亲自跟你道谢。」突然想到这件事,乔若兴冲冲地起身。
「不!不用了!」凌承云快速地拦下了她。
「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别这么说。」他勿勿打断她。「别忘了,当初害得你受伤的人也是我,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我担不起。」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了。」他再次打断她的话,然后慎重地说过:「听我的话,不用惊扰到『他』,我这一趟来,就只想跟你谈一谈。」没力气,也没精神去装做不知道她口
中的阿堂是谁,拦下她的应承云说出他的意图。
「凌大哥想跟我谈什么?」乔若顺从地放弃叫人的意图,坐回了原位,好奇于他想谈些什么。
「有一些事……该怎么说呢?」真到了要面对,凌承云反倒有些犹豫。
乔若看着他,专心地等着他的话,一点也不清楚他心中的挣扎。
「你该知道的,私家侦探那边查出所有有关于你的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所有有关于你的事了。」他先说道。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
她的了解你是为他打了一剂强心针,让他勉强定下了心神。他接着问道:「那个……『他』对你好吗?」
「『他』?谁?阿堂吗?」她有几分的搞不清楚状况。
「嗯。」他确认,语气热烈、急切地说着。「听我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不应该。
我也从来没想过要破坏别人的婚姻,我只是很认真地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不,我是这么、这么地爱着你,如果你跟他在一起觉得不开心,相信我,我能带给你幸福的。」
这时候的凌承云真是豁出去了,哪管得三七二十一还是三八二十四,一股脑儿地就把他想说的话全给说了出来。
只可惜,他说得太快又太急,乔若根本没办法吸收他的话。
「嘎?什么?」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只能傻笑。什么婚姻、什么喜欢、又是什么爱的,搞得她一头雾水。
「安琪……不、乔若。」他赶紧改口,还是不习惯她的新名字。『俄的意思是,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也很喜欢你,你是个好人。」乔若微笑着,完全弄拧了他的意思。
「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是爱,我爱着你,打从心底深处地爱着你,那种想为你付出一切感觉,你能懂吗?」有些的挫败感,但凌承云并没有放弃他的说明。
偏着头,乔若困惑地看着他。
「你有些懂我的意思了,对不?」凌承云大喜,紧接着再道:「我很抱歉我撞伤了你,但是你晓得吗?我多么感谢老天爷安排这一场的意外,让我遇上了你!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的感觉;也是因为你,我才知道,真心想为一个人付出的又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你,就是你!」
对乔若而言,此刻的场面是有几分困难度的。
大致上,她大概能了解他话中的意思,但又很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的话,这两相之间的矛盾拉扯着她,让她困惑到讲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说这些真的很不应该,毕竟你已经是律堂的妻,但我忍不住,尤其是在我同样知道『他』对你的冷落跟漠不在乎的情况下。」他强调。
「妻?」她呆呆地重复他的句子,一长串的句子中只捕捉到这个惊人的字眼。
妻──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她这一个月来的课程中,电视节目是很重要的一环,从电视里头,她完全明白『妻』这个字眼的意思。
「天啊!我真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恶棍,但为了你,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与其让你跟着一个不爱你、就只会冷落你的丈夫……乔若,离婚吧!跟那个不知珍惜你的丈夫离婚吧!你还有我,有我会疼惜你、照顾你,你绝对、绝对可以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我会疼你、宠你、爱你,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绝不会像你这个笨蛋丈夫一样,放任着你一个人不管,冷情到一个礼拜只跟你见两次面。」
脸上写着问号,乔若只能好困惑、好困惑地看着他。
「乔若。说句话,你说句话啊!」凌承云急切地想得到一点回音。大手忘情地欲覆上她的小手,但还没来得及碰到她──「你够了吧?」周身泛着惊人的冰冷气息,宛若来自幽冥地府的律堂拦下他造次的手,那一脸冷凝的寒冰,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阿堂。」乔若下意识地唤了一声,表情怯怯的,因为想起出房门前的信誓旦旦──理论上来说,不管如何,今日都不该是她独自出门的,可她为了证明自己已能独立,不久前才强力地对他保证并强调过,表示她可以很快地买回他想吃的烧饼与油菜,而经由一番努力的说服下,她才得以独自出房门。
如果无误,原本她也确实是可以做好她所计划:出房门,下电梯,走出大厅,过个两条街,到路边买份平民早餐,也就是律堂想吃的烧饼与油菜回来。虽然意外碰上了凌承云,但按她设想,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可惜她错了!
第一,她没想到凌承云所谓的「谈」会谈了这么久,更预估错了他想谈的内容。
至于第二,她太高估律堂对她的放心程度;其实在她出门不久后,他便尾随着她出门,远远地跟在后头看着她,当然也看见了凌承云,但想想无妨,这才让她跟着凌承云谈一会儿的话,只是没想到会让他听到这么离谱的事。
这个该死的凌承云,竟想唆使他的乔若离开他?律堂额角的青筋隐隐浮现,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当场杀死凌承云了事,因而没注意到乔若对他的呼唤。
眼前的情势,加上乔若的表情,本就我见犹怜的她一出现那怯怯的神色,有哪个男人不会误解了她的意思?
以为她惧怕于律堂所辐射出的冰寒之意,凌承云马上挺身而出,以英雄救美之态倾诉道:「乔若,你别怕他,一切有我!」
「有你?」律堂不怨反笑,一个让人冷到骨里的笑容回出。「你当我是死了吗?」
话落,拳出──砰!凌承云被打飞了出去。
乔若完全地呆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承云飞身压倒身后的桌椅,乒乒乓乓地造成一连串嘈杂的声响,弄成一团混乱,等到律堂犹不知足地再欺身上去、想再补上几拳好泄恨之时,她才反应了过来。
「不要……」后知后觉的她连忙扑身拦住律堂的攻击。
「乔若,你别栏他,我跟他之间,是该做一个了结。」擦去嘴角的血丝,凌承云站起身,也不管围观的人及赶来想处理的经理人员,整个人蓄势待发。
「凭你?」律堂冷笑一声,丝毫不把他看在眼里。「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只因为我爱她,是真心的爱她,可不像你这个眼前只有名利的人,她跟着我才有幸福可言。」凌承云直指核心。
「哦?」黑眸中的光度又显得更冷了几分,律堂等着他再发表高论。
「别以为只有你律氏才有优良的情报网,只要我想,有什么事会不知道呢?你要她,根本就是为了她的家财,说穿了,你创立的律氏,就是利用她父亲遗留下的乔氏企业当资金而崛起的。」凌承云不屑地说着,他们凌家在台湾的政商关系一向良好,想要获得一些特定的小道消息从来就不是问杨。
「是又如何?」律堂不带一丝情绪看着他,那模样活似从阴间来的勾魂修罗。
「是不如何,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就放乔若自由吧,与其让她跟着你这种丝毫不懂她的好、她的美的男人,你不如做做好事,让我这个真心爱着她的人带给她幸福。」
律堂一双拳握得死紧,若不是乔若拦着,没人能知道他要做出什么,就看他直勾勾地看着凌承云,好半天后才丢出他的答案──「办、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办不到?我不知道你还要扣着乔若做什么,你要的不就是钱吗?
你已经得到乔若家的家产了,不是吗?还是嫌不够?要多少,一句话,我们凌家多的是钱!」
凌承云脱口而出。
「这就是你对乔若的爱,用钱来衡量?」律堂冷冰冰地嘲讽道。
凌承云一时语塞,气得脸红脖子粗。「别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放了乔若,让她得到她的自由与她的幸福。」
「你很勇敢。真的很勇敢。」律堂那线条优美的唇形扬起一抹让人发寒的微笑。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亲自为自己签署未来,替自己宣判死刑。」
撇开他撞伤乔若的旧帐不提,光是刚刚那一番话,他就绝不能原谅这个姓凌的。
「你省省吧,我不是一般能让你吓唬的普通人,你真以为我会怕你吗?就算你是搞并购的。就算你让人称为『东方修罗』,又如何?难道你真能动手杀了我?」险些让那凶恶阴狠的表情给吓到,但凌承云为了爱,什么都不怕了。
「有何不可呢?」律堂几乎要出手成功。但像个练条般紧箍在他身上的人儿可不许
「够了!」略显尖锐的抗议声终于有机会呐喊出声,一旁的乔若听得一肚子火。
「安琪……不,乔若,你快过来,我会保护你的。」凌承云担心她被误伤,蓄势待发的同时朝她说道。
「你闭嘴!」乔若尖叫着,那副模样活像只捍卫幼狮的小母狮在咆哮一般。这让一旁所有围观的人全呆住。毕竟不是天天有机会看见美人抓狂的场面。
对于她异常的行为反应,让她紧箍住的律堂扬眉,因为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包括未失忆前,她向来就是恬静乖巧的一个好女孩儿,这让他对她突来的反应感到有几分诧异
至于凌承云,他则是完全地呆住了,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意外,可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咆哮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
「乔若……」凌承云呐呐地喊着她的名,对于刚刚她的斥喝仍感怀疑。
「凌大哥,我很抱歉,对你用了那么重的语气。」清灵的美丽小脸儿绷得死紧,乔若再慎重也不过地请求着。「但是请你别再说了,好吗?」
「我说了什么?」凌承云回想,根本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说阿堂的坏话。」她指出他大大的罪。
「我?他?」凌承云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连忙想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