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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狂徒 page 9 作者:唐瑄

  裴絮去而复返,静静倚在门外等了良久,不见他出来,迫不得已才悠悠哉哉晃到门边睨着趴在桌上的人。她可以不理他,自备电已经来了,不是吗?可是她无法不忆起那几乎淡忘了的,和今晚的情况雷同的一夜。

  "喂,这里的灯光虽不大,也不至于让你怕成这样吧!"她左右端睨着,差点被他的胆小打败,"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你的地方,既然怕黑电灯就装大一点嘛!又不是没钱。"她摇头叹气,眼神流连在他桌后那盏十烛光的壁灯上。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急喘了口气,极力想调匀紊乱的气息。

  "唉!你完了。如果连这点黑你都无法忍受,我想我必须老实告诉你,这辈子你恐怕只能白白过活了。"她能损则损。石介天可不是常常脆弱的。

  气越喘越急的石介天,听她的口吻,不禁想起半年前在餐厅巧遇的那个女孩及那难堪的一幕,和她那些调侃的恶作剧。禁锢的力量因她的蓄意再度涌现。

  "你就是那个女孩。"他扬起头,阴森森的逼视她,语气是肯定的。

  "是你认出我的,可别说我食言。"她歪着嘴没有否认,顾盼之间流露另一种俏皮风情,不想再隐瞒。她算很好心了,没有在他刁难她的时候即拆穿他。"早说了,世界很小的。"

  "过来!"石介天虚弱地命令着。

  "哇,不错嘛!这次没有弹手指,小女子深感荣幸一ㄝ!"她故作惊喜,"你终于把人当人看了。"

  "我叫你过来!"他捂住心口的手不知不觉地抽紧。

  "这时候你应该有礼貌点,在命令的前头加上'请'。"她两手懒散的环抱胸前,做起机会教育。

  "请……"他抬手捂住紧绷的下巴动苦的低鸣,半眯的眼眸深沉,傲气的野性自他阴幽的梦魇中挥洒。

  "有鬼!"他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变,反而教裴絮停滞不前。石介天哪有这么好说话?她衡量般斜睨他,满眼不信。

  "唔……"石介天双手一软,强健扎实的身子软软地往前趴。

  他昏倒了。裴絮心头一惊,管不得前仇后怨,火速冲到他身边,试着想拉开他的手,哪知石介天忽然反手拉住她,眼清目朗的脸上丝毫不见半刻前的脆弱。在一拉一扯间,石介天以天生的力道占了上风,轻易将她压倒在地,困死于双臂中。

  "你好卑鄙!刚才那种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给我看的?"她恼怒地瞪着他,也多少气自己居然被他骗了。

  "你也善良不到哪里去。"他用一只手握住她纤柔的双手,一只手烦躁地松开领带,"感谢你的刺激,让我的恐惧去得那么快。"他戏谑的眼神依旧狂野,只不过少了恐惧。他竟然连着两次被裴絮看到他最不能见人的样子,连续被她耍着玩。不,他无法信任女人。他得想个法子塞住裴絮的嘴,顺便给她点教训。

  "懂得感恩的人通常不会无礼地压着恩人。"她轻哼着。对于他的过分贴近,有些不安和难以抗拒。

  石介天拉下领带捆住她的手,"我对恩人通常都很大方。"捆好手,他用脚压着她妄动的身子,动手脱起衣服来。真奇怪,她的戏谑竟成了解开他的桎梏的暗示,他该不该感激地狠狠吻遍她?

  "怎么个大方法?"裴絮无法调开视线,错愕地对上上头那具赤裸、结实健美的胸膛,抑不住狂跳的芳心,严重缺氧。

  她不明白她对石介天的身体为何会有感觉,难道真如她对行书说的,她是个性饥渴的女人?可恶,倘若她真是发痴也就罢了,天晓得她这份饥渴怎会再面对石介天这种阴阳怪气的情圣时才会发作。难道只因为他恶魔般的俊容和狂野饥渴的热吻迷惑了她?

  裴絮因所思所想,致使瑰红的双颊越见发烫。这种特定目标的发痴当真该死。

  "以身相许,是所有女人最渴望我做的。"拉出衬衫下摆后,石介天低着头扳正裴絮摆开的脸,邪恶地瞅着她笑,"看在你救了我两次的份上,我决定将这至高无上的荣誉赐给你。"

  "我不需要额外的服务。"她抿紧嘴,斗智昂扬瞪着他。庆幸暗夜里不存在任何颜色,她的羞红不致被得意自满的他发现。

  "我不知道什么叫拒绝,也不欠人情。"他淫笑着偷袭她固执的嘴。"我欠你两次。"他轻柔地附在她耳边轻轻吹气,蕴含磁力的低哑嗓音搔得她心痒。

  "你……别闹了,我才不希罕。"她红光满面地急急转开脸,为他过分英俊地脸庞怦然心动。她上辈子准是蝴蝶,才会像花痴一样被男人一吻就头昏脑胀、全身无力。

  石介天轻笑着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力,火热的唇平贴着她的嘴,一双得空的手灵巧解开挡路的扣子,替他炽热的唇开路。

  他居然沿着她的脸一路往下吻,手还不规矩地放在她胸口……乱……乱摸,他……他的嘴停在……她敞开的……胸部!裴絮猛地倒抽口气。

  "石……石介天,住手!"她心慌意乱,被他温存的吻吻去了思绪,一波波随之而来的欲流狂猛地冲刷全身。她慌得没了主意,等到那声无助的啜泣逸出口时,她才知道自己急哭了。

  石介天听到哭声,以为他听错了。他迟疑地放开她光洁诱人的酥胸,半撑起身不敢相信地瞪着伤心不已的人儿。她居然哭得像小孩子,而且显然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你哭什么!"他退到一旁,不知所措的解开她手中的束缚,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不自在地搂抱着。

  "走……开啦!"裴絮低声呜咽。

  见她哭得煞有其事,石介天只能以他唯一知道的方式搂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突发状况,以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女人从没真正掉过眼泪,有也只是装装样子,哪有人像她没有预警说哭就哭,不流泪则已,一流泪便凄凄惨惨。

  该死的,他可以在谈笑间夷平任何生意上的敌人,却在面对这个女人的眼泪时措手不及。裴絮和他调情时,不是一副很放得开的样子吗?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别哭了。"他有些无法应付状况的恼羞成怒。他曾见过别的女人因无法承受他带给她们过多的欢乐淌出泪,有不胜枚举的女人为求在他怀里多停留一夜而潸然泪下,没想到她居然讽刺地因他的接近吓出泪水来。

  "呜……"裴絮头埋在膝盖上,越哭越伤心。为她的沉溺和心碎哭泣,她是大……花……痴啦!居然……居然不计较他下流的举动,还心花怒放。她对不起行书,她背叛了他。

  "我向你道歉可以了吧!别哭了。"他僵硬地拍拍她的背,自尊心严重受创。

  她没有抬头,呜咽的声音逐渐加大,伤心耸动的肩膀越抽越厉害。

  "裴絮,我警告你,别跟我玩把戏。"他粗哑地警告,瞪直了双眼也瞪不起她的回应。

  "烦死了,你滚啦!"她头也没抬地呜咽道。

  "这可是你说的。"石介天放开她,狂暴地站起身打算往外走。"我要走了喔!"

  "你这急色鬼,滚越远越好!"她恼怒地抬起头咆哮,脸上尽是让人心疼的泪水。

  他走不开。石介天盯着她泪雨交织的脸庞一会,挫败地走回原位坐着。

  "我已经道过歉,你还想我怎么做?别想我道第二次歉。"他捏住她又要往内缩的下巴,脑子糊成一片。这不是他原先的立意,往常这时候裴絮应该像其他女人一样到手了,他也绝对是慵懒而舒服的。怎么也不该是现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他无法接受裴絮用这种态度打击他的自信心。

  裴絮负气挥去泪水,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过来烦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面露凶光回瞪她,危险地质问:"我哪里惹你烦了?"女人对他一向趋之若鹜,唯有她视他如粪土。

  "你这个人本身就很让人家讨厌了。"她跳起来,生气地吼道。

  "你再说一遍。"他威协地半眯眼睛,跟着站起身,随即像发现至宝的眼神越来越淫邪。

  裴絮随着他赤裸裸的凝视,向下瞥视,一瞥之下她当即目瞪口呆。这个色狼居然解开了她腰部以上的钮扣,害她春光尽现。

  "你瘦虽瘦,胸部倒挺饱满、结实,引人遐思。"他懒洋洋、下流地哼出他的欣赏。

  裴絮倒抽了口气,急忙面红耳赤侧过身去,手抖得差点扣不上扣子。扣好衣服后,他恼羞成怒地扬起手,想甩掉他那口完美的牙齿,石介天早有防范,手一挡便轻松自如地拍掉她的手。

  "别蠢得跟男人比力气。"他冷冷警告道,脸色因她的冒犯紧紧一凛。

  "比力气不行,我们来比谁比较坏如何?"灵光乍现,裴絮犹挂着晶莹泪珠的眼眸骨碌流转,化悲愤为力量,自信又坏坏地回来了。"你想,报章杂志会不会对幻灵服装公司负责人,也就是当红的石大设计师,为什么不喜欢黑色感兴趣?"她扬扬眉,笑得可甜蜜了,"噢,该不会和你怕黑的性格有关吧!"她佯装天真地猜测道,眸光璀璨夹杂着几许乍现的邪恶。

  "你在威协我?"他步步逼近她,狭常有力的东方眼眸流露凶光。

  "是吗?我会这么坏吗?我这人一向很善良的。只不过比较不喜欢被人家当雏妓蹂躏,懂吧,石大嫖客。"她轻巧地转身快步离去,撂下一串串得意似银玲的笑声。

  石介天火冒三丈直追到大厅,才要追出去狠狠教训她一顿,便意识到屋子的另一头有第三者存在。

  "出来吧!怀天。"他叹口气踅回大厅,气馁地将身子抛进古董椅里。"你在那里多久了?"

  石怀天笑着坐到他身边。"一停电我就折回来了。"他知道他捺不住黑。

  "全都听到了?"石介天接过他递过来的烟,黑如子夜的眸光凛若冰霜,淡淡地吞云吐雾起来,"她就是裴絮。"

  "我知道。"石怀天深吸一口烟,眸底带着温柔的笑意,有别于弟弟的阴冷,"很有精神的女孩。"他的话成功赢来一记凶光。

  "她是我要的。"他警告着。他不喜欢在他还没有得到裴絮以前,让别人捷足先登。

  "介天,何必多此一举。"石怀天别具深意地笑开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她的兴趣?"

  "知道就别多事。"石介天冷冽地瞪着他温和的笑脸。怀天的表情太温柔了。

  "你怎么会这么以为?"石怀天轻扬着眉,柔和的唇瓣浅浅地拉大。原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是这么一回事。

  ***

  "租到会场了。"单行书快乐地朝正在帮模特儿定装的裴絮大笑。一脸阳光。

  "很好啊!"裴絮微微动着叼着数根大头针的嘴巴,困难地附和他,并没有抬起头。她没脸见他。

  "你不好奇我租到哪里举行这场世纪服装发表会?"他帮她拉着衣服,见她忙地晕头转向,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不禁愧疚。

  "你租到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裴絮紧盯着衣服,不敢看他。只要一想到昨晚和石介天那场纠葛,她就觉得无颜面对单行书。"好了,雪莉,可以到化妆师那里去定装了。"她最后检视模特儿一遍后,对美艳的模特儿说道。

  "吃一颗咖啡糖。"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单行书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无视于试衣间内人生鼎沸,讨好地剥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她嘴里。

  裴絮靠坐在桌边,静默地瞟了他数眼,又将眸光折回。

  "怎么了,是不是很累?"她唯有在极度疲惫时,才会惜言如今。单行书见室内一大票模特儿和助理设计师忙得焦头烂额,趁没人注意他们之际,偷偷将她拉到角落的沙发椅休息片刻。

  "从早上忙到现在,你说累不累。"她幽幽盯着他,偷叹了几次气,觉得自己快变成多愁善感的林黛玉了。

  "对不起,为了这桩合作案把你累坏了。"单行书坐在扶手上,理着她掉落颊边的鬈发,温柔多情。

  但愿行书不要对她这么好。裴絮无奈极了。这个礼拜真漫长,还要折腾三天她才能离开这座人间地狱,浊世漫漫啊!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阳明山走走,散一下心好不好?"她的沉默并没有减低他的兴致,单行书神采奕奕地鼓吹。"今天有些冷,我们可以去泡温泉。"

  "行书……"他真的必须停止对她这么好了。她是个春心荡漾的坏女孩。

  "然后我们去士林夜市吃遍所有你喜欢的小吃。"他剥开另一颗糖果塞进她微张的嘴里,没发现她脸色有异。

  "我……"她仰起头,一瞧见他热切的笑容,到口的话只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也好,我们好久没单独出去逛逛了。"

  "我也要去。"单织罗嫉妒的声音,蓦然插进两人甜蜜的世界里。

  裴絮寻着声音,回头看到单织罗及她身上那款熟悉的服饰时,心生不祥。

  "行书……"她倏而沾满哝情密意的娇唤里带着笑意。"你瞧,我们多幸运,才说好久没能单独在一块,只罗妹妹就蹦出来凑热闹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感激单织罗过。

  "织罗是这次走秀和平面模特儿之一。"单行书简直是头痛的解释,单织罗则是骄傲的仰高头。

  "哟,没想到织罗妹妹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好不容易。"裴絮笑着叠起匀称的双腿,有些意外。单织罗果然不愧为搅和大队队长,她必须承认她在模特儿这行业算是顶尖好手,且人缘不恶;就织罗妹妹成天挑剔她的恶行恶状来看,这才真教人意外呢!

  "什么好不容易!我本来就是业余模特儿。你别说得好像我靠我哥哥的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单织罗恼火地狠瞪她,眼珠子差点因用力过猛痉挛。

  "冤枉啊,我有这么明白指出吗?"真好,有织罗妹妹调剂生活实在太有意思了。裴絮以惯有的无邪瞥视一旁的未婚夫,"行书,你评评理。我刚才可有说织罗妹妹无能,靠裙带关系要到这份工作的?"

  你现在就说得很明白了。单行书苦在心理口难开。

  "哥,她看不起我!"单织罗生气地拉着他,尖声抱怨。

  "裴絮,过来,奥妮那有状况。"石介天讥诮的声音冷不防从远处凑进一脚。"快点。"他英姿焕发地挺立在几步之遥,狂妄地朝裴絮勾勾食指,那模样差点迷昏了单织罗。

  "石先生。"单行书跳下扶手,努力堆出笑脸迎视他,一想到他对裴絮毛手毛脚便不痛快。听说他看上的女人,很少得不到手,会吗?他瞅着裴絮不放。

  "又来一个找碴的家伙。"裴絮悄悄的斜了左前方的石介天一眼。从他卷起袖子那股打拼的男儿气概和发亮的黑眸,发现他真的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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