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夫妻争执在所难免,你同人家凑什么热闹?”上官知礼笑道,这个流氓美人成了他的妻子后,依旧本性不改,还是这般冲动鲁莽。
“我是担心紫阳啊,二哥脾气那么坏,万一对紫阳拳打脚踢——”
“别傻了!”上官知礼大笑,“我二哥爱紫阳爱得发疯,怎么可能对她拳打脚踢?我敢打赌,现在漱心堂内,我二哥一定正在低声下气地赔着不是。”
“真的?”
“当然。我们五儒生是不打妻子的。”
“骗人,你就打过我的屁股。”慕容晴川立刻反驳。
“那不一样啊。”上官知礼一副嘻皮笑脸,“再说我根本没用力呢!我哪里舍得打你呢?娘子。”他亲昵地吻着她的粉颈讨好道。
“玉哥,紫阳真的不会有事吗?”慕容晴川娇柔的偎在丈夫偎中,轻声问道。
“放心,没事的,他们——”
上官知礼话未说完,忽然又有一阵暴跳如雷的吼声传进了直心园——
“慕容晴川——”
公孙修仁面色铁青,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的手臂上还渗着一道血丝。
“大哥?你怎么受伤了?”上官知礼一片茫然。
公孙修仁挑眉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怎么受伤?就是被这把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青云剑弄伤的。”他瞪向慕容晴川。
上官知礼轻声一叹,“晴儿,你又闯了什么祸呢?”
“我……我没有啊。”她无辜地眨眨眼,“我看照影用枯枝在练剑,就问她为什么,她说大哥没有适合她用的匕首,我想我有一把青云剑,于是就送给她了。”
上官知礼挫败地垮下了脸,揉着他的眉心叹道:“晴儿,你没有大脑吗?偌大的儒社,会连一把适合大嫂用的匕首都没有?”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
上官知礼双手重重地落在她的肩头,“意思就是,有的人天生碰不得刀剑,一碰刀剑就会出人命,大嫂正是这类型的人,所以大哥从来不让她有机会接触刀剑的。”
“托你的福,我的文心园被她砍得桌翻椅倒,—蹋胡涂。”公孙修仁没好气地说道。南宫照影根本不是习武练剑的料,她连一把匕首都拿不好,气力方向更是无法掌控,不仅砍得文心园的花草树木东倒西歪,更险些误伤了自己,把公孙修仁吓去了半条命。
“我……我怎么知道世间居然有这种刀剑白痴嘛!”慕容晴川委屈地喃喃。
公孙修仁瞧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将青云剑丢给上官知礼后,无奈地离开了直心园。
公孙修仁一离开,上官知礼一把握住了慕容晴川纤细的手腕,“你这个少根筋的女子,到底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晴川不服气地瞪向他,“我今天不过也才做了这两件事,能够惹出什么麻烦?”
“两件事?天啊,你一共做了两件事,就惹了两个麻烦?”他失声怪叫道,“慕容晴川,娶了你,我的寿命真的会缩短。”
“你……那你不要娶我啊!谁要你娶我的?你以为我希罕嫁给你吗?”慕容晴川也是一肚子怒气。
“你居然还不知反省?可恶!”上官知礼大手一抓,将她甩上了肩。
“啊——”
不理会妻子的尖叫,他大踏步往两人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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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心园四庭以寄雨庭为首,庭中三院又以莫愁阁为主,其中两分六轩,分别是诗轩、书轩、易轩、礼轩、乐轩、春秋轩。
上官知礼以身为儒家子弟为荣,因之以儒家推崇的六部经典为轩名。其中诗、礼两轩为主轩,两轩之间有相连之门得以互通。
上官知礼扛着慕容晴川一脚踢开了礼轩大门,将她不轻不重的往床铺上一丢。
“你——”慕容晴川挣扎着要起来,但还来不及有所动作,上官知礼坚实的身体便牢牢压住了她。
他一只深邃迷人的眼眸闪着莫测高深的光彩,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两人的距离又是如此靠近,他浑身散发出的清新气息,让慕容晴川心中怦然。
“玉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我想吻你啊,娘子。”上官知礼的眼光没有须臾离开过她娇丽的脸庞。
“吻我?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我有吗?”他轻笑,温柔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有生你的气吗?”
“你有啊,唔——”慕容晴川正欲反驳,但话未出口上官知礼便吻住了她的双唇。
深情冗长的一吻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她脑中一片空白,任夫婿温柔的索求,毫无招架之力。
良久,上官知礼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我有生你的气吗?”他在她耳畔呢喃。
“有——”慕容晴川话未说完,上官知礼再度封住了她的唇。这一次更加深入、更加炽热,慕容晴川发出了一声嘤咛,她再也无法思考了,只能紧紧地抱住丈夫,本能地回应着他的热情。
软玉温香在怀,又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上官知礼不是柳下惠,更做不到坐怀不乱,他摸索着解开慕容晴川的腰带,如凝脂般的玉肤香肌让他浑身浴火。
“玉哥……你在做什么……”光裸的肌肤接触到秋日的凉气,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体内一股无法形容的火焰正炽热地燃烧着她。
“傻晴儿,还用问吗?”他轻轻叽哨着她光滑的香肩,“我要和你温存啊!”
“现在?”感觉到上官知礼的手抚摸上她的胸前,慕容晴川性感地呻吟了一声,“可是……现在是白天呢。”
“谁说白天就不可以?”他继续对她的敏感部位亲昵地攻击。
“可是——”慕容晴川已经无法把话说完了,上官知礼在她身上施展着魔法,欢愉的快感夺去了她的思考、她的理智,她只能紧紧的攀住丈夫,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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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轩房里,弥漫着两人欢爱过后的气息。
慕容晴川蜷伏在上官知礼的怀中,想起自己方才的放荡狂野,不禁羞红了双颊。
“晴儿,你真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上官知礼满足地拥抱着爱妻。
“你怎么知道我热情如火呢?你是拿我和谁比较后得到的结沦?”她挑眉问道。
“你这个醋桶,又想惹我麻烦了吗?”上官知礼轻声一叹。
“这不是我麻烦,是问明事实,你给本姑娘老实招来,你和多少女人做过方才的那件事?”慕容晴川用手指戳了戳他光裸的胸膛,口气不善地追问。
“嗯,这我得好好算一算了……”他故意逗她。
“你——”慕容晴川果然如他所料,抡起拳头便是一阵蛮打。“上官知礼——你不是人!”
他哈哈大笑,轻而易举地抓住妻子飞舞的小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晴儿,我是逗你的,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骗人!你今天不说出个正确的数字,我绝对不饶你。”
“不饶我?哈,别忘了,方才输的人可是你哟,娘子。”他话中有话,别有所指的笑道。
“你——”慕容晴川脸上一红,却也不甘服输,“胡说!方才明明是我赢。”
“是吗?”上官知礼挑眉,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然我们再比一次好不?”
“你——”
就在此时,忽然响起子一阵敲门声。
“主人,有位骆老爷在漱心堂等着见您。”仆役在门外恭敬地禀报道。
仿佛一盆冷水赫然浇下,“知道了。”上官知礼没好气地回应。
“骆?你认识姓骆的朋友?”
“哼!我不仅认识姓骆的,我还认识姓猪、姓狗、姓羊的呢!来得真不是时候。”上官知礼冷哼道。
慕容晴川轻笑,“我觉得很是时候啊,在一刻钟之前才叫作真不是时候呢!”她妩媚地抱住了丈夫。
“说得也是。”他在妻子的唇上吻了一下, “乖乖在这里等我,待会儿我绝对要让你哭着求饶。”他一边穿衣裳,一边在她耳畔呢喃。
“不正经!”慕容晴川羞赧地睨了他—一眼,却惹来上官知礼爽朗的大笑。“我同你一道去见骆老爷。”她也迅速地起床整理衣裳仪容。
“你是我的妻子,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亡官知礼皱眉了。
“哼,谁说女人不可以抛头露面?在还没嫁给你之前,我也是独当一面、精明的生意人呢!”她挑战地望着他。
“你又来了,只要碰到稍微亵渎你女性尊严的事,你就成了个不可理喻的小暴君。”上官知礼无奈地摇头叹息。
“哼,我们女人哪一点比男人差啊?你们不让妻子抛头露面,是不是怕我们比你们能言善道,抢了你们的风采啊?这种大男人心态,真是羞耻。”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成吗?”上官知礼辩她不过,只能轻捏一下她挑衅的俏脸以示惩罚。 “在你这个流氓娘子面前,我只好做个小男人,乖乖在身旁伺候你了。”
“嗯,这就对了,乖相公,我会好好疼你的。”慕容晴川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无法无天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纵容是有限度的。”上官知礼对她真是又爱又恨,警告意味甚浓地捏了下她的纤纤素手。
慕容晴川朝他扮了个鬼脸,“哈,我才不怕你呢!你是纸老虎,发不了威的。”她撒娇地偎进丈夫的怀中,频频送着秋波,“再说你怎么舍得欺负我呢?嗯?”
自知无法抵抗伊人的投怀送抱、频送秋波,他只能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唉!胭脂马遇上关老爷,他上官知礼这辈子是注定要认栽了。
第九章
上官知礼和慕容晴川手挽着手,卿卿我我的一路来到了漱心堂,毫不掩饰夫妻之间的浓情蜜意。
只是一踏进漱心堂,看见了访客,上官知礼突然心中一颤,全身僵硬。
来访者是名六十开外的须眉男子,他风度翩翩、仪表俊秀,脸上虽有岁月刻画的痕迹,却掩盖不住他逼人的神采,丝毫不见龙钟老态,依然挺拔英武。
上官知礼周身的血液疯狂的奔腾着,他极力排拒着内心深处本能的悸动,但他无法欺骗自己,说这名姓骆的老爷与他毫无关系。
慕容晴川感受到上官知礼的轻颤,她看向骆老爷,也掩不住心上的震惊。
这名风范尊贵、仪表俊朗的骆老爷乍看之下竟与上官知礼如此神似,好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莫非……
“骆老爷?嗯,我看是骆王爷吧?”上官知礼见此人气派尊贵,不同于凡人,直觉地猜测道。
“这……”骆祥天没料到上官知礼如此敏锐,一时愕然。
他耳闻上官知礼的名号,五儒生之一的玉剑才子风姿俊朗、仪表非凡,乃允文允武的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不错,正是本王。”
“骆王爷纡尊降贵来到儒社,想必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吧?”上官知礼口气冷淡,开门见山地问道。
既然对方如此单刀直入,骆祥天也毋需迂回,他缓缓展开手中的玉扇,玉扇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这把玉扇可是上官公子所有?”他的语气竟有一丝轻颤。
上官知礼闻言,泛起了一抹冷笑,“喔,原来王爷是为了世子之事来找草民兵师问罪的?”
“不,不是。”骆王爷急切地否认,“本王只是想知道,这把玉扇是不是你所有?你是由何而得?”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这把玉扇勾起了你什么回忆?”上官知礼漾起了一抹既孤傲又凄楚的苦笑,“你还记得玉扇中那名绰约而立的江东美人吗?”
一个比一个犀利的问题、一句比一句更冷的话语犹如千万支弩矢,穿射了骆祥天的心,他踉跄了——下,“你……果然是你……”
骆祥天再无怀疑了,这张俊美得与他如出一辙的脸孔、那英挺傲然的尊贵气势,在在仿佛年轻时的自己,而那双闪烁着不屈服光芒的哀怨眼眸,则完完全全是上官玉云的翻版。
“我?我是谁?”上官知礼淡然一笑。
“我的儿……”
“你的儿是骆圣文,四处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别将我算在内。”他咬牙驳斥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天你娘约了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却没去赴约,没想到……”骆祥天想起自己对上官玉云的负心薄幸,不禁愧疚懊恼万分。“你既然从母姓,显见你母亲是恨透我了,玉云……她人好吗?”
上官知礼仰天悲戚地笑了一声,“这二十多年来,你心中曾想过她一丝一毫吗?她等你、盼你、想你、恨你、怨你,怎么会好呢?她临终之时,你人又在哪里?如今才问我她好不好,岂不是太可笑?”
上官知礼那怨怪的眼眸,让骆祥天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她死了……天啊,我居然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当日年少轻狂的他为了追求耀眼的前程,不惜抛弃男女情爱,如今虽是功成名就,劫也铸下了生命中最大的错误。他辜负了一个清纯可爱的好女人,遗弃了稚嫩的骨肉。
“补偿?你要怎么补偿她?接她进你的王侯门第,屈居侧室,受你那名嫒闺秀出身的正妻欺凌?”
“知礼,你同你娘一般,恨透了我,是不是?”骆祥天面对这个流落在外、比骆圣文更酷似自己的儿子,有着深深的愧疚。
“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我甚至不知道有你。”
“我不相信,在你的心里难道不曾想过自己的爹?”
“我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遇见了你,而你仍是孤家寡人,仍然记得我母亲,或许我会尊称你一声父亲。但是……”他的眼眸清冷忧怨地睨向了骆祥天,“如果你另娶名嫒淑女,便是遗弃我母,那上官知礼要杀了你的妻子儿女,以慰亡母在天之灵。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我不相信你下得了手,知礼,你的母亲是个温柔似水、善良纯真的好姑娘,你必定也——”
“住口!”上官知礼大声怒喝, “你心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还知道她是像水还是像火?”
骆祥天一时无语,只能挫败地叹了口气,“你说得是,我没有资格……”他痛苦的语气与神情,连一旁静默不语的慕容晴川看了也有些心酸。
“不过你放心,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动你骆王府的任何一个人。骆圣文是个酷似你的好儿子,我想他绝对会让你的晚年过得十分愉快的。”上官知礼残忍地笑道。
骆圣文的品性如何,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骆王府出了如此无法无天的纨挎子弟,早晚会惹出天大的事端。上官知礼留下骆圣文的性命,便是要看着那不肖子败坏骆祥天一生的名望与功业,这也是骆祥天抛弃他母亲所种下的恶果,负心寡义之人追名逐利一辈子,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