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千斩,血流成河,司徒守义真地做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威胁我!”西门紫阳咬牙切齿,又怒又怕地道。
“不错,是你逼我的,既然让我再次遇见你,我就不允许再次失去你。司徒守义狂名在外,你最好相信我言出必行。”司徒守义面色凝重,语气森冷似冰锋。
“你……”西门紫阳不知道自己碰上的究竟是何种男人。是正?是邪?何以能对她温柔多情,另一面却冷酷残暴?她最惧恨的莫过嗜血好杀之人,司徒守义竟是以杀戮来发泄情绪。两人的想法背道而驰,还有幸福可言吗?
西门紫阳心乱如麻,再加上余怒未消,一时气上心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司徒守义被她突然的大哭吓着,一时手足无措。
“敏儿……”
“你太过分了,不仅欺骗我,欺负我,还威胁我!司徒守义,我恨你,恨你,恨你!”
一声声的“恨你”如一盆冷水浇醒司徒守义,西门紫阳决堤的泪水和悲痛的语气让司徒守义恢复神智。
“敏儿!”司徒守义心疼的将哭倒在床上的西门紫阳搂入怀中。他是被她执意离开的态度气疯,才会对她说出那些残酷的威胁。他明知敏儿最悲天悯人,还用如此血腥的话语吓她,他何其残忍,何等的恶劣啊!
“放开我!嗜血好杀的魔鬼,不要用你沾满血腥的手碰我!”西门紫阳如避蛇蝎地推他、打他。
司徒守义制不住她疯狂的挣扎,遂用力抬起她的脸,往她的双唇重重的吻下去。
西门紫阳又羞又怒,更死命的挣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猛力地捶打。
司徒守义却不觉得疼痛,他的吻更深入,更缠绵,西门紫阳霎时崩溃了。
她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气,泪珠一颗颗滑落。待怀中佳人停止挣扎,情绪平复之后,司徒守义才缓缓结束这个吻。当他看见西门紫阳脸上泪涟涟,委屈地瞪着他时,心中仿佛遭受千刀万剐。
“敏儿……”
“你又欺负我,司徒守义,你将我当成什么?是禁脔还是玩物?你的爱好可怕,好残忍……”西门紫阳泣不成声。
“敏儿,原谅我,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伤害你。”司徒守义万分不舍。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挽回西门紫阳对他的爱与信任。
“你对我如此多情温柔,方才却残暴至极,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这个谜样的男子是她深爱又害怕的人。
司徒守义默然无语,接着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多情温柔的司徒守义是为了你,极端残暴的司徒守义也是为了你,司徒守义是为了西门紫阳而存在的,没有了西门紫阳,他什么也不是。”
这些话让西门紫阳顿觉肝肠寸断。
“敏儿,你当真非离我而去吗?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在树林让我遇见你呢!”
司徒守义痛苦的语气敲痛西门紫阳的心。她一把抱住司徒守义,哭道:“我不要离开你!守义,我怎么离得开你呢?没有了司徒守义,西门紫阳也什么都不是了。”
“敏儿,别哭。”司徒守义紧紧地抱住她,万般怜爱的安慰她,“你说得对,我真过分,欺骗你、欺负你,又威胁你,你骂我、打我都好,求求你别再哭了,你的泪水让我好心痛。”
西门紫阳好半晌才止住泪水,抽抽噎噎地道: “你这么坏,就让你多痛一点好了。”
司徒守义笑逐颜开,“原谅我了,嗯?”
“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去冒险,也不可以再对我说谎。”西门紫阳娇嗔道。
“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司徒守义开心的大笑,将他心爱的敏儿牢牢的揽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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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儒社的日子,是西门紫阳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她不仅拥有司徒守义热烈浓郁的爱,五儒生之间的结义之情也让她倍感温馨。过去,她总是孤单一个人过着接到命令就去实行的生活,楼主冷血无情,底下的十二侍女个个胆战心惊,人人自危。生活中时时充满危险,刻刻要面对杀戮,西门紫阳从不曾感受过亲情和友情的温暖以及平静生活的美好。
住进秋心园后,她才真正感受到生命,在还月楼里的岁月简直是一场噩梦。她害怕还月楼,厌恶还月楼,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可是楼主会放过她吗?
司徒守义对她的情深义重已非秘密,西门紫阳明白自己此刻已是司徒守义最大的弱点,而且他身上还有两张机械图,难保楼主不会将脑筋动到她身上。
西门紫阳愈想愈怕,她绝对不能成为司徒守义的包袱,绝对要小心的保护自己才行。西门紫阳在悟心亭内沉思,亭外忽然闪现一道人影。
她定神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是你!”
“紫阳,好久不见了。”来人正是宇文毅,他脸上似笑非笑,缓缓地走向西门紫阳。
“你……少主,你怎么进得了儒社?”西门紫阳一步步后退,心中如擂鼓,浑身冒着冷汗。
她一直有些惧怕宇文毅,因为宇文毅的眉宇间似有一股掩不住的轻佻,举手投足让她感到一丝邪气。宇文毅对她有情,但她总是避而远之。
“小小一个儒社,岂能难得了本少主?”问答间,守文毅已经走进悟心亭。
西门紫阳无路可退,只能警戒地静观其变。
“紫阳,我们一别多日,你可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你?”宇文毅再向西门紫阳走近一步。
其实西门紫阳大可以放声呼叫,虽然司徒守义不在秋心园中,仍有侍卫及门徒在,只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只要呼叫,必会引起一场激烈的打斗,园内纵有高手,但宇文毅也不弱,两方冲突,难说哪一方占得了便宜。宇文毅若因此负伤甚至丧命,西门紫阳心中会过意不去。当初她在还月楼时屡次犯错,都因宇文毅向楼主求情而逃过数劫,宇文毅虽非正派之人,也从没有害过她,西门紫阳无法恩将仇报。若反过来,死伤的是秋心园的人,就更加不可以了,所以西门紫阳决定独自面对宇文毅,劝他离开秋心园。 “紫阳,你身上针刺心之毒应当化解了吧?”宇文毅无视西门紫阳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伸出手要捉住她的柔荑。
西门紫阳巧妙的避过,勉强笑道:“紫阳针毒已解,多谢少主关心。”
“紫阳,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宇文毅不悦地挑眉,讪讪地道。
“少主,儒社与还月楼是敌对,为了少主的安危,请少主快些离开秋心园吧。”
宇文毅眉开眼笑道: “紫阳,我就知道对你的真心没有白费,你如此关心我,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的话让西门紫阳愕然,就在西门紫阳一瞬失神时,宇文毅乘机将她的柔荑牢牢握在手中。
“啊!少主,请你放手!”西门紫阳奋力的挣扎。
宇文毅握得更紧,轻浮的笑道:“紫阳,何必害羞呢!我知道你心里爱的其实是我,根本毋需隐瞒。”
“少主,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西门紫阳又急又气,拚命想挣脱他的箝制,却徒劳无功。
“误会?什么误会呢?”宇文毅一阵朗笑,不理会西门紫阳的抗拒,便要强吻她的唇。
西门紫阳惊慑不已,正要扯开喉咙大声呼救,一个冷冽的声音在悟心亭外响起。
“放开她!”
这个声音森冷得仿佛来自地狱,令人毛骨悚然。司徒守义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悟心亭旁。
宇文毅没来由的战栗,不自觉的放松对西门紫阳的箝制。
西门紫阳乍见救星,甩开宇文毅的手,向司徒守义狂奔而去。
“敏儿,你怎么样?”司徒守义忧心地看着她的脸庞。
“我没事,真的没事。”西门紫阳惊魂甫定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司徒守义的出现让她安心,也让她担心。司徒守义个性偏激,宇文毅目中无人,加上事情又牵扯上她,司徒守义的怒气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她有能力阻止这场一触即发的争斗吗?西门紫阳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不由得浑身轻颤。
司徒守义感觉到怀中佳人直颤抖,以为她被宇文毅吓坏了,不舍的抬起她的下巴,怜爱的印下一吻,并且对宇文毅的恼怒也愈盛。
他将西门紫阳往身后一推,冷冷的面对宇文毅。
“宇文毅,看来你是不打算理会我那日对你的忠告了。”司徒守义心中怒火熊熊,但口气却冷得像冰。
“哼,司徒守义,你横刀夺爱,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宇文毅一向自命不凡,司徒守义目中无人的狂傲姿态令他恼恨异常o
“横刀夺爱?”司徒守义原本就冷冽的语气再添上寒意,四周的空气仿佛冻结。
“不错,紫阳本来就是我的人,她和我彼此情投意合。”宇文毅挑衅地冷笑道。
“少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西门紫阳不解,他为何存心激怒司徒守义?他难道不明白司徒守义的可怕吗?
“哎呀,紫阳,何必害羞呢?你我有情,早就不是秘密了。”宇文毅更加轻佻的一笑,“要我放弃你,比登天还难。”
司徒守义再也无法按捺,他周身充满肃杀之气,“宇文毅,你该死!”
“守义,不要!”西门紫阳一个箭步挡在一触即发的两人之间,面对司徒守义,“我不许你们动手!”
司徒守义愕然,他不懂敏儿为什么要阻止他教训这个出言不逊、浪荡轻浮的人。
敏儿之所以阻止,是因为关心她还是关心宇文毅?还是敏儿认为他的武功不及宇文毅?或是怕宇文杀死在他手中?
在她心中,他们两人究竟孰轻孰重?难道敏儿在还月楼的这些年里,当真对宇文毅产生了感情?否则,何以宇文毅会毫无条件的奉送针刺心的解药呢?怀疑的种子在司徒守义的心中逐渐萌芽。
一旁的宇文毅洞悉司徒守义的心事,更是火上加油,“哈哈哈!紫阳,你对我的关心,让我好生感动,你放心,司徒守义不可能永远是胜利者,为了你,我会让他尝到失败的滋味。”
“你……”西门紫阳为字文毅刻意扭曲的话气结。
“让开!”司徒守义心里怒火、妒火同时燃烧,他一把将西门紫阳推开,对宇文毅展开最猛烈的攻击。
“啊!”西门紫阳一阵踉跄,战火随即引爆,她已无力阻止。
宇文毅的功夫原本就不如司徒守义,再加上司徒守义正处于盛怒之中,血气翻腾,出手更是凌厉,招招足以致命,不消多时,宇文毅便败下阵来。
司徒守义冷冷一笑,准备对宇文毅发出致命的一击。
西门紫阳见状,飞快的冲到宇文毅身前。
司徒守义乍见西门紫阳,惊骇之余,硬将掌势转向,矸然一声,西门紫阳身旁数尺的树木登时粉碎。
西门紫阳惊慌的明眸凝视着司徒守义,她在司徒守义的脸上看到许多情绪,有痛苦、埋怨、责怪、怀疑、愤怒、心碎
“紫阳,你挺身救我,这片深情,宇文毅永生不忘,你再忍耐些,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将你救出去的。”宇文毅逃过一劫,知道司徒守义并非等闲之辈,秋心园乃不可久留之地,临走前仍不忘挑拨两人感情,所谓爱之深,恨亦深,他绝不让司徒守义和西门紫阳两人好过。
司徒守义对宇文毅仓皇的凌空而去并没有丝毫反应,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西门紫阳。
经过一番打斗,司徒守义的外表依旧英挺俊朗,丝毫不凌乱,但西门紫阳明白,他的心已千疮百孔。
“守义……”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司徒守义脸上扬起一个凄苦的笑容,“我终于明白,原来你硬要离开秋心园,不是因为我对你背信,而是为了他。”
“不是这样的!”西门紫阳着急的想要辩解,但司徒守义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当日不愿随我回儒社,嘴上说顾虑我的难言之隐,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你舍不得他,是不是?方才你们在悟心亭里互诉相思吗?你阻止我杀他,又奋不顾身为他接下我致命的一击,你对他还真是一往情深,今日若换成我败在他手下,你也会挺身挡在我面吗?”
“守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西门紫阳好伤心,她和司徒守义的感情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司徒守义忽然大笑,“哈!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哈哈哈……’’他边凄凉的笑着,边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o
“守义!"西门紫阳痛断肝肠,她伸手欲拉住司徒守义飘飘的衣袖。他不能这样误会她、冤枉她啊!
司徒守义仿佛幻影,在她以为捉住他衣袖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手中只撞到沁凉的空气。
司徒守义头也不回,他的背影在西门紫阳的眼前慢慢的消失。
西门紫阳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哭倒在悟心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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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园里充满哀怨的箫声。
西门紫阳吹完一曲,放下箫,腮边泪痕未干。
从白天等到明月升起,西门紫阳独坐悟心亭中,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她要等司徒守义回来,她要向他解释,她有好多话要对他啁!只是,司徒守义会回来吗?
夜深露重,寒冻的不只是西门紫阳纤弱的身躯,还有她的心。
她害怕司徒守义一去不回。他俩之间如此情深意重,司徒守义痴心不移的等待她七年,真的舍得弃她而去吗?
西门紫阳泪痕未干,又泫然饮泣,她泪眼迷蒙的轻抚手中的箫。
紫竹、青娥这对鸳鸯箫分属两人,是否注定了分离的命运?既是鸳鸯,为何又情海生波呢?她的真心真意,为什么不能传达给司徒守义呢?
西门紫阳觉得所有的苦楚都涌上心头,她好不容易摆脱腥风血雨的日子,接纳司徒守义对她的热爱,以为从此有爱人相伴,两人共度余生,不料片刻间所有的美梦都碎了。天啊,她究竟有何罪过,何以要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呢?
守义当真对她恩义绝,永不回头了吗?
夜益深,风愈冷,愁更重,西门紫阳不的淌泪,低切的悲泣,哭得累了,迷迷糊糊的倚坐在心亭里,以夜风为被,伤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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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儿,敏儿,醒醒啊。” 一阵阵心疼的呼喊将西门紫阳从睡多中唤醒,她缓缓睁开双眼。
“敏儿,夜寒露重,你会着凉的。”司徒守义温柔地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
“守义?”西门紫阳乍见司徒守义,以为仍在梦中。梦里的他多么温柔,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我是在作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