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说: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
原来我等着的
就是这正确的一刻
一见钟情
一点都不是轻率的事喔
“铃——铃——铃——”
凌晨七点三十分,一阵刺耳的闹钟声划破了宁静的清晨,从被窝里伸了一只小手将闹钟按下,然后房里又陷入原本的安静祥和。
二十分钟之内,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七次。到了第七次时,江爷爷以威胁的口气说:“雨寒,爷爷只再叫你最后一次了!今天是开学日,而且现在是七点五十分了!”
“什么?七点五十分!”
这句话终于让江雨寒彻底地惊醒过来,翻开被子大喊道:“糟糕!”
“我和你奶奶要上菜市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爷爷微微笑了一声,关上门任由孙女去大呼小叫。反正他已经叫醒了人,其他就不关他的事了,这小迷糊蛋老是这样,该要受点教训才行。
“哇——怎么办啊?”雨寒一边大叫一边穿衣,一下子找不到袜子,一下子梳不好头发,整个人急得都快胃抽筋了。
八点整,雨寒冲出家门,快速往前奔跑!奈何身材娇小的她,再怎么跑也是慢如乌龟,此刻,时间对她是无情的,她只能祈祷老天赐给她奇迹了。
八点十分,清传高中的大门眼看就要关上,雨寒终于赶上最后一秒,飞奔似地跑进了大门。但是她这一跑有点冲过了头,撞上了站在门旁的一个倒媚鬼。
“砰!锵!”
她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只知道这一撞还真是用力,害得她头好疼!一抬头,眼前居然是男孩子的胸膛,惨了,她居然把人家撞倒在地上了。
“搞什么鬼!”对方先是咒骂了二声,继而眯起眼睛瞪住她,“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雨寒不停地鞠躬道歉,希望对方不要一时火大,而兴起想打她的念头。
“开学?”
那个男孩这才仔细端详起了雨寒,带着嘲讽的口吻说:“至明国中在隔壁,这里是清传高中,你走错地方了。”
雨寒连忙摇头,“我又不是国中生……”
那男孩听了一愣,又改口说:“嘉兴国小在对面,下次不要迷路了。”他扶起了雨寒,帮她收好书包的东西,立刻就想把她推出大门。
“不是啊,我是清传高中的新生!”雨寒急得都快哭了。
“你是高中生?”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似乎断定她在说谎。
“真的,我有穿制服啊!”好无辜喔,为什么长这么大还会被当成小学生?
“完全看不出来。”
他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总算勉强点了点头,但表情还是在阴沉着,“你已经迟到了,快去上课。”
看那男孩转身要走,雨寒不得不迫上去,“请等一下。”
听到她的叫声,那男孩突然站住,雨寒立刻冲撞上他的后背。哇!好硬,她的鼻子大概撞歪了。
他转过头来,不客气地问:“还有什么事?”
“请问……”雨寒不得不鼓起最大勇气,冒着冷汗问:“一年……七班在哪儿?我不认得路啊!”若不请问眼前这个人,她是一定找不到教室的。
那男孩脸上的怒气消退了些,反而静静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最后只得摇摇头说。“唉,我今天真是走运。走吧,我带你去!”
天,这个人是巨人吗?怎么他的一小步,就是她的一大步呢?
雨寒使出了浑身解数,才能跟上前面那个男孩的脚步。前面猛然出现一个转弯,他的背影倏地消失,她立刻以为自己会跟丢,然后迷失在这个大得像迷宫的学校。
“咦,人呢?”她只是慢了几秒钟转变,竟然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天啊,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四周又这么安静,雨寒几乎都想尖叫了!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四处张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就在她的眼泪快要跑出来时,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伸来,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
“哇啊——”雨寒立刻惨叫出声。
“你别这么大声叫行不行?”对方将她转过身去,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唇。
雨寒这时才看清楚来人是谁,原来就是刚才那个帮她带路的男孩,可是他怎么会如此鬼出神没,差点没吓掉她的半条小命。
“不准发出声音!”
雨寒死命地点头,如果他再不放开,她就快不能呼吸了。
那个男孩看她像是不会再尖叫了,才放开了手说:“才一个转弯,你怎么就不见了?”他说话的语气仿佛在教训一个小娃娃。
“我……我没有啊!”她委屈他说:“都是你自己走太快了。”
“你说什么?原来我帮你带路算多管闲事是吧?”
他的声音冰冷,足以令人血液冻结,雨寒听了立刻用力摇头,改口说:“没有、没有!都是我动作太慢了。”
看来还是不要惹他生气比较好,免得待会儿他弃她而去。
“哼!”他双手交握在胸前,突然发现她眼中带着泪水,那是她心慌之余的产品。
雨寒拼命地眨眼睛,想把泪水眨回去,他看起来似乎很讨厌人家哭的样子。
果然,他立刻发火了,“你哭什么哭?被人家发现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凶巴巴地说。
雨寒害怕地只想退后,但却看他突然撕下自己白衬衫的口袋,一把用力将她拉近,就用那口袋帮她擦泪。
他的动作有点笨拙,但是却一点也不能说是粗暴,甚至还挺温柔的呢!
不过,这世界上……有人会拿白衬衫的口袋当手帕的吗?她实在搞不懂这个男孩的思考模式。
而且仔细一看,他长得真的好酷幄,像超强冷气机一样!像她这种小野花型的女生,还是不要太接近他,应该去找个小太阳才对,她心底猛地亮起一个警告灯。
“不用,我自己擦就可以……”雨寒从未如此接近过一个男生,这让她整张脸都羞红了起来。
“少罗嗦!反正我的衬衫已经毁得差不多了,而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好奇怪喔,为什么他可以语气这么凶暴,动作却这么细心呢?雨寒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人,真的很不习惯。
“呃……我……请放开……我的手。”雨寒还没被男孩子拉过手呢!这教她紧张得走不动了。
那男孩皱着眉头转过来瞪住她,冷笑了一声。“不拉住你的话,谁知道下一秒钟你会跑哪儿去?难不成你以为我在吃你豆腐?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魔鬼!雨寒心底呜咽地想。但面对他的质询,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噢,我知道了,对不起。”
那男孩扬着嘴角看着她有几秒钟,用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额头,“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会忍不住想欺负你喔!”
“啊?”不会吧?她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就遇人不淑啦?
那男孩只是撇撇嘴,表情神秘极了,然后不发一语地走向目的地。
雨寒在后面拼命跟上,但脑中却不断想着刚才他那句话。为什么他会那样说呢?难道她看起来很适合“欺负”吗?被他“欺负”的话会有什么下场啊?
才开学第一天的早晨,江雨寒就开始觉得前程黯淡了……
五分钟以后,一年七班的前门出现了两个人。
“报告老师,我带这位学妹来上课,因为她找不到教室,迟到了一会儿,请老师原谅。”那男孩说话口气十足,老师也被他吓了一跳。
全班的眼光立刻投向门口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发出诧异声和讨论声,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雨寒心想,即使她是比较丢脸一点,像个走失的小孩被带到失物招领处,但……也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骚动吧!
“许克平,是你啊,讲话这么有精神!”国文老师林博荣拍了拍胸口说,“咦,你居然牵着女孩子的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只是怕她走丢而已。”许克平说得漫不经心,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
嗯,连老师都认识他?他是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呢?看大家盯着他的眼光也很不同呢!雨寒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猜测着这是怎么一回事?
“咦,你的衣服又怎么了?”林博荣又问。
“发生了一件小意外。”他淡淡他说:“林老师,这位学妹就交给你了。”他像是把一件物品丢给对方似的,将雨寒推到林博荣面前。
“多谢你的见义勇为啊!”林博荣笑嘻嘻他说。
原来他叫许克平啊!雨寒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跟人家道谢呢!而且他衬衫上的墨汁也应该由她负责才对。
她想着想着就要追上去,但林博荣却抓住她的衣领说:“哈罗,这位同学,你搞错方向了吧?现在已经上课了,好好地给我坐到位子上去。”
“啊,对不起!”她居然忘了这是课堂上,瞧大家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瞪着她,似乎每个人都在偷偷笑着,好丢脸喔!
她赶紧坐到唯一的空位上,拿出课本来遮住自己,脸上却已忍不住红成了一片。
一下课,隔壁的几个女同学就围到了她身旁,七嘴八舌地问:“你怎么会认识三年三班的许克平的?”
“你跟许克平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
“为什么许克平会送你到教室来?而且他居然还牵你的手!”
“我……”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的质询,而且眼神似乎都不怀好意,雨寒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她连许克平是何许人物都不知道呢!怎么她们看起来都把他当作私有财产一样?
“喂,你们也差不多一点,拷问犯人啊?”突然,一个留着乌黑长发的女孩出现了,还用力拍了桌子一下,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雨寒也愣愣地看着那女孩,她不只长得明艳动人,看来还是一个有魄力的人呢!
那女孩很大方地向雨寒打招呼,“晦,你好,我叫做林孟熹!”
“你好,我……我是江雨寒。”
“你吃早餐了没?”
两寒摇了摇头,上学都迟到了当然没吃早餐。
“走吧,我们一起去合作社买东西吃。”林孟熹也没问雨寒的意思,就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外面跑。
围在一边的女生们,见状不禁大喊:“喂!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呢,想乘机溜走啊?”
“少罗嚏,吃饭皇帝大!江小姐她不想回答,你们也别想问了。”林孟烹随口回了一句,一副不把她们放在心上的样子。
“谢谢你。”雨寒看在眼里,很感激她帮自己解围。
林孟熹歪着头一笑,“没什么,我本来就看不惯她们那种三姑六婆。”
“还是要谢谢你,我请你吃早餐!”
雨寒正这么说的时候,一看见合作社就瞪大了眼,“哇,好多人喔!”简直像好几个军团在打仗一样。
“看我的吧!”林孟熹跃跃欲试,立刻冲上前去,东钻西窜的,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真厉害……”雨寒赞叹他说。
但她四周逐渐也挤满了人,将她推向门边,她虽然想“砥柱中流”,但还是不得不“随波逐流”。
“哎哟!”直到她背后撞到了一个东西,她才站稳了脚步。
不过,她一定是又撞到别人了,她想向人家道歉,但是一转头,她的头就疼得要命,原来她的头发勾到人家的扣子了。
“搞什么鬼?”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雨寒不用多想,就猜出这是早上那个男孩,许克平!怎么办,她才把钢笔墨汁洒在人家身上,现在头发又勾到他的扣子,他一定气坏了。
“又是你!”许克平似乎认出了她。
“她就是早上撞到你的那个女孩啊?”旁边还有一个男生,雨寒看到他制服上也是绣着三年三班。他一定是许克平的同学了。
“对不起,我的头发勾到了……好痛!”许克平只是移动一下身体,雨寒就疼得快要掉下眼泪了。
“这样不行,先到外面去吧!”另一个男孩笑着说。
于是,许克平和雨寒像连体婴一样,在拥挤的人潮中退出了合作社大门,当然这也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天啊,好糗!雨寒向老天祈祷能让她当场消失。
许克平却似乎无动于衷,一把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但雨寒双腿都在打颤,根本无法使出力量走路。他不耐烦地摇摇头,立刻抱住她的细腰,让她腾空而起,而后就快步将她“抬”离了的合作社。
“哇啊——”雨寒惊叫-声,感觉自己的背部贴着他的胸口,几乎就要烫灼了她的身体,这种感受好奇妙,仿佛快要窒息又快要燃烧了,她一定是生病了!
等到了花坛边,许克平身旁那个男孩还是笑个不停,“哈哈,真是太好笑,……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么爆笑的样子。”
“高裕翔,你再给我多笑一秒钟看看!”
虽然雨寒看不见许克平的脸,但是听这威严中带有恐吓的声音,她也猜得出来那张脸会有多恐怖。难怪高裕翔一下子就收敛了笑容,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许克平将雨寒放下,开始费力地想解开雨寒的发丝,但那实在太卷曲了,越弄反而越纠结,雨寒也疼得直皱眉头,但一直强忍着不掉下眼泪。
“江雨寒,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林孟熹刚刚突破重围,买好早餐,就发现他们站在花坛前。
“我的头发……”雨寒指着背后的许克平。
“勾到啦?”林孟熹看了也忍不住噗哧一笑。
“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呢!”高裕翔说。
“学长,你有没有瑞士刀?把它们切开就行啦!”
“说得对!”高裕翔点个头,从口袋拿出一把瑞士刀,交给林孟熹。他的视线在林盂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她看起来似乎是个挺机灵的女孩呢!
“你…要割我的头发?”雨寒害怕地问,因为那样一来,她的一头松发不就更好笑了吗?
林盂熹理所当然他说:“不然呢?你要一直困在学长胸前啊?”
“好……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呢?都是她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但这时许克平突然说话了,“把我的扣子割掉就行了。”
“咦,可以吗?”
林孟熹呆了一下,许克平自动拿过瑞土刀,瞬间就把自己的扣子割下,雨寒的头发也就得救了。
雨寒一边模着头发,一边转过来道歉:“对不起,都是我太不小心了!”
说起来许克平学长这人似乎不太坏,宁可弄坏他的衬衫,也不愿割掉她的头发,感觉上应该是个好人,但是许克平看起来面无表情,淡淡他说:“没关系。”
唉,他就是这张扑克脸,让人丝毫不敢亲近,雨寒缩着肩膀说:“可是……你的衬衫……”又是一片墨汁,又没了口袋,又是扣子掉落,看起来真是一团槽呢!
高裕翔在一旁面带笑意,“换上体育服就好,反正我们中午也要练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