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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的圣诞节 page 9 作者:棠霜

  “不必等,我们现在就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大手扣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上她的唇,略带一丝丝惩罚的味道。

  “晤……”她的唇被碰痛,下意识地低呜一声。

  他听见她叫疼的声音,马上将力道转柔,怜惜地轻吮厮磨。

  一阵麻颤感,从她的头顶瞬间灌注下去。有一刻的时间,她的脑袋呈现整片空白。

  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胸口底下的心脏,急跳得快要爆开来似的,她只能强烈地感觉唇瓣上那道又暖又热的触感。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浅浅柔柔地喘息起来。

  他真的吻她了!

  她在心底偷偷叹息的时候,姜丞的心底也正在剧烈震荡。

  他没想到她吻起来的感觉竟然真的带着甜味。

  她唇上淡淡果香的润唇膏,还有属于她的少女芳甜气息,在他的唇齿之间浓浓地化开,让他忍不住想一掬再掬她的甜蜜滋味。

  “把嘴张开。”他吮着她的唇瓣,轻声哄道。

  唇上的辗转轻啄已经无法满足他,他好想更贴近她一点,撷取她更多的热情。

  她才柔顺地微微张开小口,他已迫不及待地用舌打开她的牙关,探人她的唇齿之间,略湿雾气地长驱直入,占领她嫩涩的领域。

  “啊……”她反射性地倒吸一口气。

  对这种从未领略过的亲密索吻,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嘤咛一声后,整个人微微地向后缩了一下。

  “不准跑。”他不让她退却,大手揽过她的后颈,略微施了些压力,让她更加靠近他几分,并不由自主地仰着头,接受他唇舌对她的亲密追逐。

  他的大手在她颈后微微揉抚,炽热的舌索讨吮缠着她的,执意不让她因羞怯而逃躲他的热情。

  唐安宁觉得整个天地仿佛融成一个大漩涡,她几乎要在漩涡里因甜美的感觉室息而死。

  嗅,她真的很甘愿昏死在他的亲吻之下。

  这个就是吻啊……

  她沉溺在他充满热情魁力的吮吻中,不想醒来。

  不过……

  甜美归甜美,堵在亮着绿灯的马路口迟迟不前进,是很不道德的。

  好几阵气急败坏的喇叭声突然在他们车后拼命鸣催,有几辆车甚至干脆掉转车道,从旁边开过去,每个驾驶都脸色难看地瞪向他们车内。

  姜丞有如大梦初醒,迅速放开她,低咒一声后,踩下油门赶快前进。

  唐安宁两颊通红,昏眩地倚在椅背里轻轻喘息。

  尴尬的沉默降临在车内。

  姜丞觉得唇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果香味。

  路边车灯一扫,清楚地打亮整个车内,而他的眼尾总是无法克制地注意到她略微红肿的柔软唇瓣。

  他握絮力向盘,压抑着想再对她一亲芳泽的强烈冲动。

  唐安宁静静地抚着因吮磨面发烫的唇瓣,怔忡不已地望着前方。

  “我……我好想弹琴……”她突然呢喃出声。

  她觉得胸口有种很强烈、很强烈的情绪,正在激荡、发酵。

  她需要钢琴当成出口,将这种难以言喻的激越情绪发泄纤解。

  脑海里浮现她目前极待突破的乐曲段落,放在膝上的指尖,配合着脑海里的乐谱轻轻颤点着。

  姜丞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语地伸出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我好想弹琴……”她反握住他的手,嗓音充满浓浓的渴盼。

  “我知道、我知道……”他低哑地回应道。

  他明了她的感觉。

  此刻,他也有股久违的、不可思议的冲动。

  他的胸口也胀着一股汹涌的情绪,指尖发痒难忍,似乎十根手指都在对他呼啸狂吼着想要触碰琴键。

  他竟然好想弹琴!好想、好想弹!

  他想得心脏开始发痛,眼眶开始发热……

  ***

  回到家后,唐安宁冲进琴房,抓出琴谱,坐在钢琴前方,努力地想要抓住心中突然泉涌不止的灵感。

  姜丞则走到另一间长久以来一直封闭的琴房。

  这间是唐安宁当初第一次来到他家时,差点误闯的那间禁地。

  他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口,微颤地深吸一口气后,轻轻打开房门。

  暗沉的房间里,一股尘味扑鼻而来,房间各处的阴影似乎也因为他的出现而在隐隐颤晃,无声地尖啸着。

  他记忆里一直不愿触碰的底层,猛地掀开了一角。过往的不堪记忆剧烈地蠢动起来,突然窜进黑暗的房间深处,仿佛正在与他对视叫嚣,充满极度的恶意。

  “啪”的一声,他打开门边的开关,柔亮的灯光霎时赶走所有的黑暗。

  他走到那台黑得发亮的平台钢琴前,抚摸琴盖上光洁无比的漆面。

  打开琴盖,敲了几个音后,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无尘的琴身、完美的音色,让人知道这台琴一直被人用心地维护着,姜丞瞬间明白了某些事。

  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也默默陪着他痛苦了好几年。

  “开妍真不听话,竟然偷偷背着我跑进来碰这台琴。”他嘴里低声骂着,心里却有一股热流,冲进酸酸的鼻腔。

  姜丞拉开琴椅坐了下来,双手放到键盘上,犹豫了好久后,才缓缓弹出清亮柔美的旋律。

  他的心逐渐发热、发痛。

  很奇异的,这一次,难忍的剧烈疼痛感竟然没有像往常一般,从心口快速传递到他的指尖上。

  他的手除了因太想弹琴而忍不住颤抖之外,竟然一丝疼痛感也没有。

  他不可置信地弹着,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准确无误地弹出在年少时所背过的琴谱。

  “妈,我在弹琴。听见了没有?我正在弹琴……”他以破碎的声音低喃着。

  手指流泄而出的琴音,一发不可收拾,再也停不下来。

  ****

  唐安宁弹完最后一组音符后,满意地扬起笑容,坐直身体,伸展了一下手指和肩臂。

  “唉呀!我竟然弹了快一个小时?”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墙上指针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的挂钟。

  收好琴、放好谱后,她伸着懒腰走出琴房,打算回房去洗个澡,好好地休息一下。

  “等到明天的练琴时间,我要把这一段老是被姜丞嘲笑弹不好的乐曲,好好地弹奏一遍给他听!”她自信满满地说道。

  才刚走出琴房,她便被一阵充满强烈情绪的琴音给震住。

  “这个琴声……”她似有所感,激动地冲到一楼去。

  她跑到客厅,看到那间一直封闭着的琴房,房门已经被人打开,门板轻轻半合着,门缝中透出无法错辨的灯光。

  “是开妍吗?……不会是姜丞吧广她压着胸口,紧张地喘息起来,不敢相信她耳里竟听到从这间琴房所传出的琴声。

  很快的,她听出了属于姜丞的弹奏风格,也越来越确定房里正在弹琴的人是谁。

  她悄悄地推开房门,果然看见姜丞正坐在钢琴前,沉迷在弹奏的世界里。

  她捂着唇,热泪盈眶地看着他。

  乐音停止,他从琴前抬起头来,才发觉到她站在门口。

  “姜丞……”她便咽地唤了一声,不敢问他弹了多久,也不敢问他的手有没有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头看着琴。

  “这台琴是我在十六岁那年钢琴比赛得到冠军后,母亲花尽所有积蓄买给我的。也是她企图拉着我一块死之前,强逼我用受伤的手指不断弹奏的那台琴。”他的嗓音没有一丝起伏,平板得像在述说某件不相干的事情。

  她漏出一声呜咽,泪水终于涌出,滴落到捂紧小嘴的手背上……

  第八章

  姜丞与唐安宁双双偎坐在房间角落的木质地板上,柔和的灯光,暖暖地包围在他们两人四周。

  唐安宁紧紧抱着姜丞的腰,整张小脸埋在他胸前,像只猫咪一样不停地呜咽。

  虽然已经哭了好一阵子,湿亮红肿的眼眸仍然滴滴答答地一直掉着泪。

  他背靠着墙,双手环拥着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鼻尖闻着她发上的香味,眼神复杂地投向房里那台又名贵、又黑亮的平台钢琴。

  她温暖的身躯,赶走了他身上绝大部分的寒意。哭不出来的泪水,也透过她的眼睛,一滴一滴地化在心口上。

  “十多年来,我恨透了这台琴,恨透了死去的母亲,更恨自己无法弹琴的双手。我甚至偶尔会冒出疯狂的念头,好想拿刀砍断形同废物的手指,或是从手腕上那些被我母亲划伤的伤痕位置再深深补上几刀。可惜,我没有勇气真的这么做。”他举起手,看着腕上浅白色的交错细痕,自嘲地轻笑出声。

  他怔怔地望着钢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将累积十年的痛苦,对着身边的女孩说出口。

  她抬起头,用自己的双手包复住他那双略带冰凉的大手。

  “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手,要跟我一样,弹一辈子的钢琴。我绝对相信你的手还有制造梦想的能力。”她呵护他双手的模样,就像在宝贝一件极重要、极珍视的物品。

  她认真的表情,让他呼吸一窒。

  “你说,你到底对我施展了什么魔力?”姜丞反手捧住她的脸,一面嘎哑地质间她,一面用拇指温柔地抹掉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他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她迷住,败在她手下了。

  “我?没有啊!这是你的手,能不能继续弹琴,只能由你自己决定呀!”她张着无辜的清纯大眼,可爱地歪着脑袋对他眨呀眨地。

  “骗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蛊了?又是要求交往、又是要求牵手、亲吻的,接下来,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带威胁地瞪着她。

  “本来我是想,如果你仍然不肯吻我的话,我打算晚上用球棒敲昏你,直接霸王硬上弓。不过既然你已经吻过我了,目前就暂时还没想到有什么要求了。”她耸耸肩,诚实地招认。

  “你竟然打算用这么残暴的方式对我求爱?把你放在外头自由活动,实在是危害社会安宁的不智之举。”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怎么会呢?我就叫安宁。你带回家的是一个有信有保佑的‘安宁’哦!”她严肃地对他皱起眉,伸出手圈上他坚实的颈子。

  “哼!脸皮真厚!”他状似不层地撇撇唇,却依旧倾低身子,密密实实地复上她的粉唇,再一次回味她美好的滋味。

  唐安宁笑着仰起头,承受他落下的亲吻,用着初学的技巧,又青涩、又羞怯地回应他的吻。

  旧日的伤疤,正从他的心口上剥离下来。

  他无法想像,将近十多年无法弹琴的双手,竟然在弹了将近一个钟头的琴后,还能沉稳有力地抱着她,而不是忙着浸泡热水努力摆脱痛楚。

  虽然手指酸痛不堪,他却非常欢迎这种弹琴过度所造成的酸痛感,而不是那种刺痛难忍、有如蚁啮的奇异疼痛。

  他其实很恐惧、很不安,害怕明天天亮以后,他发现自己又会再度失去弹琴的能力,今晚的一切,只是白日梦一场。

  “明天开始,我们一起练琴。”她在与他啄吻嬉戏的空档间,随兴地插入一句话。

  “练琴?”他停下亲吻的动作,屏息地开口。

  这个字眼,已经远离他多久了?

  “喂喂,我才荒废三年琴艺,就差点被你抓起来打。你都已经偷懒十几年了,现在被我抓包到你可以弹琴了,还想继续给我装死吗?”她不满地捏住他的耳朵。

  他沉默了好久,才垂下眼眸继续啄吮她的唇瓣。

  “悉听尊便。”他轻轻允诺。

  她的话,奇异地解除了他心头紧绷的忧虑感。

  一切,都将从明天开始新生。

  ***

  忙到凌晨时分寸回家的李开妍,发觉一向紧闭、被姜丞视为禁地的琴房竟然透出灯光。

  她大吃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早上偷偷整理完琴房后,忘了关灯就出门了。

  “死了,被老哥发现就糟了!”她踱着脚尖打开房门,想要赶快关掉灯,锁上门,掩灭掉她多年来经常背着姜丞偷偷替钢琴擦灰尘的证据。

  没想到,一打开门,她却震惊地发现,一向不肯靠近这间琴房的姜丞,竟然和唐安宁姿态亲若、互相倚偎地睡倒在钢琴旁的地板上。

  姜丞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线条,反而平静地合眼入睡,只有在眼下有一抹松懈过后的疲惫阴影。

  而唐安宁正一脸幸福地窝睡在他怀里,唇边勾着淡淡的甜笑。

  李开妍眨掉眼眶泛出的泪水,悄悄退出房间,抱来一床轻暖的毛毯,盖在两人身上后,关掉大灯,再度无声无息地退出。

  姜丞在黑夜中张开眼,身躯有些僵硬。

  窝在他怀中的唐安宁似有所觉,在睡梦中像小虫一般蠕动着更加贴近他,把他牢牢地抱得好紧,模样像是想要保护他,教他不受任何外物的侵扰。

  他动容地叹息一声,将她深深拥进怀里,拉紧毛毯,将两人密密地包裹起来,用彼此的体热,将寒夜里的冷意一一驱散。

  “小麻烦,你逃不了了。明天开始,我会让你知道我爱上的滋味是什么。”他的眼中有着认命,也有着愉悦。

  今天的她,好可爱、好动人唐解人意得几乎让他心融化了。

  三年前初见她的那一瞥,就预告了今日的失心吗?

  唐安宁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睡得香甜。

  他放松全身肌肉,被她的睡颜感染,再度有了睡意,于是重新闭上眼,在曾是旧日梦露的钢琴旁安然人眠。

  ***

  事实证明,浪漫归浪漫,所有的甜言蜜语和温存爱意,在太阳爬上山之后,就会像朝露一样蒸散不见上切……船、过、水、无、痕……

  “笨瓜!你这一题代错公式了,算到死都算不出答案的!”

  “厚!你猪头啦!看到我写错了,怎么不马上告诉我?”

  “我想看看你会笨到什么程度?”

  “姜丞!我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还玩我?”

  “你……你竟敢用橡皮擦丢我?自己去捡回来擦掉重写!”

  睡了一夜地板的两人,第二天醒来之后,浑身酸痛得忍不住唉唉乱叫。什么善体人意、甜蜜温存,全都已经荡然无存。

  两人脾气坏到极点,动不动便一言不合,然后就看见两只喷火恐龙互相吐火,玩烧烤巴比赛。

  姜丞臭着脸,用力探着疼痛不已的颈子。

  指导唐安宁那破到不行的功课,实在会让他减寿。他怎么这么苦命,没事时还要充当唐安宁的家庭老师?

  “呜呜——我今天晚上还有一堂体育课啊……骨头散成这样怎么上课?”唐安宁像个小老太婆,咬牙咧嘴地从桌前爬起来,含着泪,慢吞吞地趴到地上捡橡皮擦。

  “你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吃个点心?”端着点心进来灭火的李开妍,将托盘放到桌上后,顺手拿起唐安宁的课本翻了一下。

  “咦?这一题不会很难呀!安宁怎么解不出来?”李开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我对数字天生有障碍。”她攀着沙发站起来,眼神饥渴地望着软软的沙发,好想就这么躺到上面去休息……不过,被姜丞的锐眼一瞪,她乖乖地打消念头,老实地回到他身边,继续跟令她头痛的题目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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