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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狐娇 page 11 作者:蔡小雀

  「妳果然是妖精!」众人惊吓极了,每个人都避得远远的,害怕被她生吞活剥似的。

  樱宁揪心地看着大家厌弃惊畏的神情举止,她百口莫辩哪!

  她不是妖怪,她只是狐仙之女,她也是人类呀!

  她一脸茫然害怕的模样,看得子服心痛得不得了,他一个箭步向前要拉住她的手,可是愉舟和云娘的动作飞快,双双拦住了他。

  「不要过去!」

  他用力挣扎着,执拗气愤地叫道:「放开我,我要樱宁……你们放开我!」

  樱宁的泪水终于滚落,跌碎在大红霞帔上。

  「子服哥哥……」她戚然不舍地叫道:「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求求你叫他们不要把我们两个分开好吗?我握不到你的手。红线……你不是说红线会紧紧地系住我们,让我们永远不分离吗?」

  愉舟纵身跃至她面前,双手大张挡住她,「妳想做什么?」

  子服挣扎着要冲过来,却被一大群仆人给压得动弹不得。

  「少爷,你别过去呀,危险……」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他嘶声吼叫。

  「不能放,快把少爷拉住。」王大老爷从头到尾都看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焦急地叫道。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樱宁心急如焚地要奔过去,却被愉舟手刀一劈砍,失势地跌倒在地,可是她依然不放弃,哭着爬着向前。

  「子服哥哥……我不要离开你……我抓不到你的手啊……不要,不要把我们两个分开……姨母……求求妳,姨母……」

  众人被她凄惨可怜的模样哭得心头一酸,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明知她是妖怪,是狐狸,可是他们就是忍不住心头凄恻之情。

  樱宁跪倒在地,戚然狼狈地拚命爬向前。她想碰碰子服哥哥……她要摸他的手……她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人拆散啊!

  云娘狠下心肠叫道:「谁快去弄黑狗血来呀,要不就是秽物……快去啊,千万别让妖女伤了少爷,快把她赶走!」

  樱宁哭得肝肠寸断,她一再伸手想要碰触子服,却每每被愉舟给踢了开去。可是她怎么也不放弃,被踢倒在地后又重新扑向前去,她只想抱住她心爱的子服哥哥。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她再一次被愉舟挥开,无力地跌坐在地,虚弱伤心地捂面痛哭,「不要拆散我们……」

  子服心神俱碎,他红着眼,狂吼道:「放开我!堂姊夫,不准你再伤害她!你敢再推开她,我就跟你拚了!」

  樱宁哭着,凤冠早就掉落地上,她被散下来的青丝紊乱地拂落在她颊边、肩上,可怜得令人鼻酸心痛。

  她泪眼朦眬问,看见了王大老爷和王大大人,她跪着爬了过去,泪如雨下地哀求道:「大伯父,求求你让姨母放手……求求你让我和子服哥哥在一起吧……大伯母,求妳大发慈悲,帮我说说话……大伯父?大伯母?」

  只见王大老爷和妻子仓皇走避,他们再明白不过的举止彻底粉碎樱宁的心。

  「天啊!」她双手伸向天空,彷佛是在向老天爷哀求痛诉,「不是说人们是万物之灵,是最伟大、最懂得爱人的族类吗?为什么他们突然间就再也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呢?老天,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不懂啊……」

  她做错了什么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倏地,一身玄铁衣衫的玄郎缓缓出现在大厅门口,他眸光充满独占欲地望向樱宁,眸子一闪。

  「樱宁,我早告诉过妳,人类是最自私又自以为是的族类。」

  他毫无预警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了半晌,可是兰儿却浑身颤抖得像筛子一样。

  「他就是昨天那个狼妖!」她尖叫了起来,拚命躲进人群里。

  玄郎冷冷地看着所有的人,讽刺道:「樱宁,妳睁大眼睛看,这就是原本爱妳、怜妳、惜妳的人类,只要稍有一点考验,立刻原形毕露,看到了吗?害怕、恐惧、厌恶、不耻的眼神……」

  樱宁哭得好凄惨,可是她勇敢的抬起头,噙着泪道:「玄郎,我知这我娘是狐仙,我只有一半人的血统,可是我喜欢人,喜欢他们的好,他们的热情无私,虽然他们现在……可是你不明白,你不会明白他们对我有多好的。」

  「是吗?」他瞇起眼睛,眸光和愤怒、充满保护色彩的子服对上,「妳瞧瞧,这就是他们对妳的「好」,他们迫不及待要把妳钉上桃木剑哪!」

  「你走!这是我的事,不要你来管。」她一抹眼泪,忿忿地嚷道。

  「妳这个傻女孩,人类的生活不适合妳,妳还是死心吧,」玄郎伸出手,低沉地道:「做我狼族的新娘,我保证我会永远疼宠妳。」

  子服不知打哪儿生出一股力气,猛地挣开所有阻拦他的力量,他冲向樱宁──

  「樱宁是我的新娘,你休想把她带走!」子服飞扑向樱宁,张开双臂要紧紧拥住她。

  就在他俩即将碰触到的瞬间,玄郎怒吼一声,手指一弹,一这紫光倏地射向子服。

  「不──」樱宁惊恐地冲向子服,试图拦住这这致命的紫光,她伸指拈诀一弹,一道白光自指尖飞射而出,却无法拦住那凌厉的紫光。

  所有人的动作仿佛变成好慢好慢一般,无论再怎度惊叫着想要飞扑过来,就是无法赶走那道光──

  那这紫光不偏不倚,正正地射进了子服的胸口!

  他伸手要拥抱樱宁的动作,顿时变得停顿僵硬,然后双臂垂落。

  他闷哼一声,修长的身躯顷刻间向后倒──

  「不!」樱宁连跌带爬地抱住他沉重的身子,整个人也被他撞倒在地,可是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怎么也不愿放开。」玄郎,你伤了子服,我恨你一辈子!」

  她凄厉的叫声令原本要追击的玄郎身子蓦地一震,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樱宁,妳疯了,妳竟然为了一个凡人……」

  樱宁无暇理他,她惊恐地抚摸着子服冰凉的前额,痛苦地叫道:「子服哥哥,你不要吓我,你哪里疼啊?不要晕,不要,求求你不要吓我……」

  玄郎看着这一幕,心底不是滋味地道:「妳死心吧,他中了我的紫电芒,活不过一时三刻的。幸好妳还没嫁给他,不至于要做寡妇。樱宁,回来南山吧,妳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的。」

  他话一说完,立刻消失无踪。

  「服儿,我的服儿,你快醒醒啊!」云娘一把推开樱宁,紧紧抱住儿子毫无生气的的身躯。

  愉舟胸腔一痛,痛楚地叫道:「子服,快快醒来!该死,那只妖怪对你做了什么……秦樱宁,妳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那个妖怪伤了他哪里?」

  樱宁被推跌在一旁,又哭看死命爬到他身边,「给我看看他的伤……」

  云娘抱着儿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妳这个妖怪,妳给我滚,妳害他受伤了,现在还要把他害死吗?他不死妳不甘心是不是?」

  樱宁泪流满面,但她慢慢地镇静下来!小脸雪白、嘴唇轻颤着,低声道:「他中了玄郎的法术,药石也救不了他了……」

  云娘哭得更是厉害,几乎要把她掐死。「都是妳,都是妳害的!」

  愉舟也狠狠地瞪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从前我遇到过善良好心的妖精,她告诉我天地万物自有灵气,也有善恶之念,可是我不知道妳是何居心,难道妳降临人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毁掉王家,断了王家唯一的血脉吗?」

  樱宁对于众人的恨意和辱骂浑然未觉,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双眸紧闭的子服,心痛得碎成千千万万片了。

  子服哥哥……脸色惨白地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你睁开眼睛对我笑一笑啊,拜托你,或者是手指轻轻动一下?好不好?求求你像往常一样,痴痴地看着我,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发……好不好?

  只要你醒来,我会改掉我所有不乖的毛病,我让你和我同床共枕,我不会在睡着时把你踢下床去……好不好?

  她眼底蓄满了热泪,心底却已经凉成了一片。

  「快去叫大夫,快呀!江妈,去烧香给老爷拜拜,求老爷保佑啊……」

  大厅里一堆人慌忙担忧地奔来跑去,可是眼见儿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云娘心痛欲绝,哭得差点也厥过去。

  就在众人悲恸间,樱宁脑海倏地闪过一抹思绪;一抹好久好久以前的印象记忆。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他身畔跪倒,急声道:「放开他,我有法子治好他!」

  云娘保护地搂住子服,狠狠地瞪着她,「妳走开,我才不会让妳再碰子服一根寒毛!」

  樱宁声泪俱下,哀哀乞求道:「姨母,我可以救他,求求妳让我试试。」

  云娘还待抗拒,愉舟却咬牙切齿道:「好,妳若救不了子服,我们一定让妳……」

  「我一命赔一命!」她抹去泪水,哽咽道:「求求你们散开一点,给他一些空气。」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一些,可是目光依旧紧紧地瞪着她,唯恐她搞什么鬼。

  樱宁凝神静气,莹润的额头绶绶地浮现一团柔和的光芒。

  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吐出了一枚火红晶盈的珠子,然后抬起他的头,她俯下头,慢慢将珠子送入他的嘴里。

  半晌后,子服原本惨白无血色的脸庞渐渐有了些许红晕,虽然依旧双目紧闭,可是他的呼吸平稳了起来。

  樱宁却是浑身汗水淋漓,她衰弱颓然地仆倒在地,断断续续地喘息着。

  所有的人都忙着关心子服的情况,愉舟虽然也是,但是他同时也注意到樱宁衰弱的模样。

  他心底大为震动。

  她方才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可以救活子服?只是她现在又怎么了?她好象……把生命的力量统统都给了子服。

  樱宁的身子好似越来越淡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子服低低地呻吟一声,众人急忙唤着他,然而子服连眼睛都未睁开,幽幽地呻吟了一声──

  「樱宁……」

  他的轻唤情意深浓,连愉舟都不禁撼动了。

  他实在爱惨了樱宁。

  樱宁?樱宁?!

  愉舟悚然一惊,猛地望向子服身侧,然而变得隐约透明的樱宁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这一瞬间,愉舟突然警觉到自己和众人做了一件彻头彻尾的大错事。

  第九章

  子服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昏迷的这段期间,不断唤着樱宁的名字,声声威然深情,令人闻之皆为之心碎。

  云娘嘴里只是不说,其实她心底充满了后悔。

  守在儿子床榻边,听着儿子声声呼唤,她也慢慢地恢复冷静,能够静心地思索着这整件事。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真有狐仙的存在。

  可是樱宁的的确确是表姊夫的女儿,她是个狐女,她的娘亲更是个如假包换的狐狸大仙。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王家的呢?

  云娘努力要将樱宁的目的想得很坏,可是回想着与樱宁相处的情景,她却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去入她的罪。

  樱宁天真可爱,娇憨不矫饰,平时对待长上或下人都是极为温驯乖巧的,尤其她银铃般畅然的笑声,更使得府里上上下下无不闻之悦然。

  大家是多么的喜欢她,在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之前。

  可是知这了她的身实身分又怎样?她还是她,也没多根尾巴出来,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

  若要认真说,她凄凉的身世实在是令人同情怜惜。

  云娘咬着下唇,额上的皱纹更加深;只是她在自省,在深思,在责备自己。

  那时候干嘛那么冲动呢?

  ***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把事情给弄拧了,弄得如今不知该如何是好。

  「樱宁,樱宁……」子服不安稳地动了一下。

  在梦里,娇憨爱笑的樱宁手里拿着一枝花,就跟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那朵红梅掩映住她含笑的嘴唇,却止不住那盈盈的笑声清脆响亮。

  想要举步追上她,可是樱宁却越退越远,她手里的梅花和欢然含笑的眼神也越来越模糊,他拚命地追着,却和她越离越远….!

  樱宁…

  云娘心疼不舍地用手绢拭去他额上的冷汗,却怎么也拭不去自己心头的痛楚和罪恶感。

  这一夜,云娘依旧难以入眠。

  ***

  彻夜未眠的不只是云娘,愉舟也相同睡不着。

  他已经连着三天都睡不好了,每次一躺下,脑海里就出现樱宁消失前那疲惫却欣慰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威然,彷佛知道从此再也见不到子服了。

  那样的心碎眼神,他在牡丹脸上也曾看见过。

  他负着手在园子里踱步,原本是高高兴兴来参加婚礼,没想到却发生这种事。

  怪只怪事情来得大突然,太令人震惊,而他们每个人都预设立场,一开始就将樱宁想作是别有用意的。

  可是樱宁做了什么呢?

  她什么都没做,他们却在她身上加诸许许多多偏见和罪名,而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恐惧;身为凡人的恐惧。

  牡丹啊牡丹,我俩曾经经历过类似的生离死别,因何我在三天前不能够恍然醒悟,还要残忍地拆散他们呢?

  一想到他无数次地踢开樱宁,只为了不让她碰触到子服,他就觉得冷汗涔涔、汗颜不已。

  「唉……」他在月光下幽幽叹息。

  蓦地,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那个声音感慨地道。

  他僵住了,不敢回头,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牡丹……

  那个温柔的声音又道:「没错,是我。你无须回头也不该回头,我俩尘缘已尽,我此番前来是奉了王母娘娘之命。」

  他压抑想要回头的冲动,低沉轻唤道:「牡丹,妳没死?我想妳想得好苦。」

  「牡丹之魂已化作花中之神,没想到寺里一把火,却烧尽了我所有的孽障和情缘,与你七日之情,了了我想要为人的最后一丝贪求,现在的我已是王母后花园的新职牡丹花神。」那个温柔的声音平静无波,轻和慈蔼。

  他惊喜之余又有些惆怅,心底滋味复杂万千,不知该如何形容才是。「牡丹……难道我俩情缘不能再续?」

  「我俩命中注定只有七日之缘。其实你的妻子才是你真正的良缘归宿,好好珍惜她吧,莫再以我为念。此番我下凡来,是要代王母娘娘传懿旨,她老人家早已洞悉狐女之事。其实樱宁女乃是天上五仙郎之一心头的一滴血珠,当年五仙郎和娘娘后花园里的五朵仙花擅自动了情念,纠缠相爱,玉帝震怒之下将他们贬下凡尘……」

  愉舟不可思异地聆听着这一切。

  月下轻雾飘然若纱,似梦似幻,似醒似觉,这一切是真的吗?

  「樱宁是其中一株仙花吗?」他忍不住问道。

  「不,我适才说过,樱宁女是五仙之一心头淌下的一滴血。由于是仙郎真情挚爱的心魄所凝聚的血珠,因此坠下凡尘后自有意识,投胎至狐仙胡轻娘的腹中,出世为狐女,虽是半人半狐之身,然而温婉娇憨、纤纤动人,命底自也有一番动容人间的痴情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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