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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情无猜 page 6 作者:陶陶

  “哦——”他的五官立刻皱成一团。

  “对不起。”她紧张地移开身子。“很痛吗?”她神情焦急。

  他张开眼,却发现她的脸就在他面前,他吓了一大跳,几乎不敢呼吸。“没事……’他忍痛地说。

  “我不是故意的。”她懊恼的咬着下唇。

  他的视线移挪至她唇上,突然间发现她的嘴也很可爱,软软红红的,看起来好想很好吃,这念头才刚落,他顿觉一阵血气上涌,连忙转开脸,他无法抑制脸上浮现的臊红。

  “阿煌?”她的语调软绵。“你怎么了?”

  “没有,你快坐好。”他的语气有些暴躁。

  他粗暴的语气让她受到伤害,她没说话,只是移动身子在他身旁坐下,将散落在沙发上的课本收回书包内。

  曾逸煌转向她,瞧见她低垂着头,一抹懊恼的情绪顿时掠过心底。“我……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这么大声的。”

  她没说话,只是移动书包内的课本。

  “佩嘉……”他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她散落在脸庞的发的。“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没移动也没应声,径自生着闷气。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良久才迸出一句,“你家的电风扇很安静。”

  他的话让她愣住,她抬起眼,瞧见他面带困窘,她的心情突然转好。“我弹钢琴给你听。”她起身。

  他见她打开琴盖,规矩地在椅子上坐下,而后琴音缓缓流泄而出,他不知道她弹的是什么曲子,但听起来很舒服,坐在钢琴前的她看来很……他不知该怎么说,很有气质,与他截然不同,一想到这儿,他又烦躁起来。

  修地,她停了下来,面向他。“你记得我们以前常弹的小蜜蜂吗?”

  他颔首,那是最简单,而且他最容易学会的曲子。

  她笑着开始弹这首曲子,听见熟悉的旋律,他也扯开笑容。

  他扶着沙发吃力地站起,走到她身旁,她让出位子给他,两人开始合奏这首儿歌,起先他弹得很慢,因为手指有些笨拙,后来才开始加快速度。

  两人越弹越开心,到最后便胡乱敲起琴键。

  “这是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拔高的叫嚷让两人吓了一跳,曾逸煌偏过头,瞧见不知何时进屋的姚妈妈。

  两人立刻像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佩嘉还算冷静地喊了声,“妈。”她的语调有些紧绷。‘你怎么回来了?”

  “你们在干嘛?不知道这样乱敲钢琴,钢琴会坏掉吗?”郑秀玉难掩气愤,红艳的嘴抿成一条直线。“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知道规矩,屋顶都要让你们给掀了。”

  她逼人的目光扫向曾逸煌,他的表情立即显得有些难堪。

  “我回去了。”他扶着钢琴起身。

  佩嘉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见他向母亲点个别后,便拿起沙发上的书包离去。

  曾逸煌才出门,郑秀玉便道:“你都几岁的人了,这样把男生带回家里,是要让人说闲话是不是?”

  佩嘉没应声,只是将琴盖拉下。

  “都上初中了,还是孩子吗?”郑秀玉走近。“回来我跟你爸说,让你转到‘南毅’去,省得你整天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我不转学。”佩嘉倔强地道。

  “这事由不得你。”她揉着太阳穴。“本来想回来休息一下,没想到一回来头更痛。”她在沙发上坐下。“去拿药过来。”

  佩嘉起身往厨房走去,郑秀玉放下皮包,以手指按捏了一下眉心。“我就知道那小鬼搬回来没好事,才回来没多久,你跟他又给我混在一块儿了。”

  佩嘉将头痛药及水杯放在茶几上,她拿了书包便要上楼去。

  “回来。”郑秀玉怒声道。“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来说去都一样,我听很多遍了。”佩嘉隐着怒气说。

  “你这是什么口气?”郑秀玉火大的起身,可才一站起,头就像要裂了一般,她呻吟一声又坐下来。“你存心要气死我不是?”

  佩嘉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郑秀玉喝水吃药后,才又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干嘛,妈是过来人。”她闭上眼,揉着太阳穴。“你们还小,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你还有很多选择。”

  佩嘉望向母亲,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他爸就知道他以后不会有多大出息,要是功课好也算了,可我看他也不是块读书的料,你再跟他在一起,迟早会让他拖累。”她下结论地说:“以后不许你再跟他来往了。”

  “为什么?”

  郑秀玉睁开眼。“我说那么多都白说了啊?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怎样?”她怒容满面的质问。

  “他是他,他爸爸是他爸爸。”佩嘉吐出一句。

  “你——”郑秀玉瞪着她。“你简直说不听啊你,别以为我没法治你,等你爸回来,你就知道。”

  对于母亲的威胁,佩嘉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背着书包上楼。父亲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扩张工厂,接更多的订单,他根本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来也的确证实了佩嘉的想法,姚冠吉对于妻子忧心的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她想太多了,只要女儿的成绩没退步,就不用瞎操心,最后还不忘提醒妻子,不要胡思乱想,免得头又痛了。

  为此,佩嘉从不让自己的成绩有退步的可能,她总是保持在全校前几名的成绩;然而,自曾逸煌见到她母亲后,她发现,两人的距离又开始拉远了。

  她试着不去在意他,有时两人会在上下学途中碰面,但几乎没说什么话,除了文雁卡在中间外,他们四周也常围绕着其他人。

  上了二年级,学校以成绩重新分班,她与文雁被编在同一班,而曾逸煌则退至老师口中的放牛班。

  初二这年发生了许多事,她发现曾逸煌与杨汉强一票人学会了抽烟,杨汉强让文雁训了好久,而她就在这时发现杨汉强对文雁的情感,他虽对文雁的训话感到不耐烦,但有时却又会露出甘之如饴的表情。

  面临男女间尴尬的青春期与同学间的取笑,文雁一直想与杨汉强划清界线,但她总是无法避开他,杨汉强不会让文雁逃避他。即使这意谓着他必须借抽烟、打架来引起她的注意。

  文雁与杨汉强之间的关系让佩嘉不免拿自己与曾逸煌做一番比较,这样的审视让她心惊,她这才发觉自己对曾逸煌的情感,或者不该说“发觉”,而该说是“正视”才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意他,只是从不去深究这样的情感,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一起经历许多事,她对他自然有份难以割舍的情感,但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感,有时,她会怔怔地发忡,想着她与会逸煌儿时共处的时光。那时对她最好的人该算是他吧?爸妈忙着工作,根本无暇顾及她。

  不知是不是小时候的感觉特别深刻,只要他陪她玩,或者给她一块糖,她就好高兴,心里感觉很甜很甜,小时候的喜欢是很纯粹的喜欢,可以每每在回想的时候仍然涌现出当时的甜蜜。

  而她也在这样的思考中,探究出一直隐藏在曾逸煌心里的魔鬼,终于理解为何他有时总会莫名其妙地就对她疏远开来,都是他的自卑感在作祟!

  上了初三,母亲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再跟着父亲到处应酬做生意,但母亲并没有因此停止了所有的活动跟社交。她开始将生活重心投入与其他有钱太太打麻将、串门子、买东西及比较儿女这方面。

  一个礼拜总有几天她必须被迫在母亲的朋友面前弹别琴,听着母亲吹嘘她的功课有多好,以及亮出她从小学至今用过的奖状。

  起初她还能坐在客厅忍受这些虚伪的谈话,后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维持和颜悦色的神情,最后,她干脆不再像个傻子般地任人评头论足,甚至顾不得礼貌;只要她们一出现,她就锁在房里不现身。

  佩嘉抬首望了一眼蓝天,无意识地叹口气,在这种闷热的天气想这些烦心的事让她觉得更加烦躁。

  其实,她一向不怎么喜欢夏天,灼热的天气总让人心浮气躁,虽说她并不易流汗,但湿闷的天气老是令人觉得皮肤上像黏了一层糖水,不管怎么擦拭,都带着一股不舒服的黏腻感。

  她低头开始扫落叶,耳边环绕着几要激破她耳膜的蝉鸣。

  “好烦——”同她一起扫地的文雁爆出一声喊叫,她有张清秀的脸蛋,双眸圆亮灵活,像个洋娃娃。

  “什么鬼天气嘛!”她以手臂抹去额上不停滑下的汗,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拉着领口。

  佩嘉微微一笑。“你去泼些水会舒服些。”

  文雁放下扫帚,秀气的眉皱在一块儿。“竟然叫我们中午休息时间出来扫地,万一中暑怎么办?”导师真是没良心,就算想拿三年级整洁奖也不能这样茶毒学生。

  她没应声,只是走到树荫下稍事休息,看着文雁往走廊而去,她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她与文雁认识……该有十一年了吧?她微扯嘴角,牵出一抹笑意,脑中忽然闪过与文雁认识的经过。

  其实四岁以前,她对一切的印象都很模糊,只记得父母不常在身边,所以,她一下子在奶奶家,一会儿托付给外婆照顾,后来外婆过世,她便跟阿姨过了一段时间。

  之后,父母买了房子,接她与阿姨一起过来住,那时,她该有三岁了;一年后,阿姨出嫁,她当了花童,唯一记录下这件事的是收在相本里的泛黄照片。

  有时翻阅那些陈旧相片,她总觉那里头的小女孩不是她,因为她根本记不清那些事,她甚至觉得那个小女孩与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四岁之前,她没有任何玩伴,就算有,也不在她的记忆里,她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就是与她同年龄的邻居文雁,两家仅隔了一条街。

  那天,她趁着保姆睡午觉之际偷溜至杂货店买糖,当她从店里出来时,文雁将她当场撞倒在地,她甚至还记得两人发出的尖叫声。

  佩嘉微微一笑,她也记得跟在文雁后面追逐的杨家三兄弟。

  而后她们上了同一所幼稚园,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耍,直到母亲开始要她学琴,不想她整日在外游玩。

  “佩嘉、佩嘉——”

  文雁的叫唤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瞧着文雁正舒服地在手臂上泼水,神情愉悦。“你要不要过来冲一下?很舒服耶!”

  “不用了。”佩嘉摇摇头,站在树下她已经觉得凉爽多了。

  文雁顺道洗完脸后才笑着回来。“总算舒服多了。”

  佩嘉勾起笑。“快些扫一扫就能回教室了。”她离开树荫,再次扫着落叶。

  “佩嘉。”文雁拿起扫帚。“你昨天跟我说不考高中是真的,还是我中暑听错了?”

  她微笑。“你有中暑吗?”

  文雁皱起眉,一脸正经。“我跟你说真的。”

  但佩嘉却只是勾着唇角,没有回应。

  文雁瞥她一眼。“为什么?”

  “我昨天说了,我对升大学没兴趣——”

  “我才不信呢!”她快速地将落叶集中在一处。“再说,念大学有什么不好?你功课好,升学绝对没问题。”

  “我想念商职。”佩嘉一语带过。

  “可是——”

  “别说这些了,先把地扫好。”佩嘉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扫好还不容易。”她迅速将落叶扫进畚箕里。“扫完了你可得老实跟我说喔!”

  佩嘉笑而不语,就在两人打算回教室时,不经意地瞥见曾逸煌的身影。

  “是汉强他们。”文雁也瞧见他们一行人。“中午时间他们跑出来做什么?”她的语气有着兴师问罪的味道。

  未等佩嘉反应,她已冲上前,杨汉强一伙人在瞧见她时…愣了一下。

  “大嫂。”蔡永健、高祝宏与洪启华同时出声。

  这声音一出,立刻让文雁瑟缩了一下,随即瞪了他们三人一眼。

  “不要鬼吼鬼叫的行不行啊?”她怒道。本来两个人鬼叫就已经够烦的了,没想到初二时又多出了洪启华这号人物,鬼吼部队的分贝自此又上扬不少。

  他们三人见到她凶恶的神情非但没害怕,还露出微笑,蔡永健的因身高一直以龟速前行,所以,除了皮肤比以前黑许多以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高祝宏的身材则是不断往横向发展,爱吃是罪魁祸首。

  洪启华则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身形瘦长,初二时他被勒索,杨汉强路过时救了他,后来他索性也就跟在杨汉强身边赖着不走了。

  至于杨汉强因为文雁而发火将竹湖初中的纪志远打成重伤住院,所以被留级一年,这已算是最轻的处罚了,若不是情有可原,学校网开一面,他恐要被退学,再不然就得面临转学的命运。

  经过这件事,文雁简直变成了杨汉强的管家婆,不许他跷课、抽烟、打架,所有能管的她一个也不放过,为的就是担保他能顺利毕业。

  “你们为什么没在教室睡午觉?”文雁质问道。

  “我们又不是小学生。”蔡永健代表回答。

  “这跟小学生有什么关系?规定就是规定。”文雁火气高张。“你们是不是要出去打架?”她一脸怀疑。

  佩嘉没再细听他们的回答,因为她发现曾逸煌朝她走来,似乎有话想对她说,她借着扫地移到一旁,他尾随而至。

  她抬眼望向他,发现他也正瞧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她先开口。

  他盯着她,表情复杂。“你不考高中?”

  她微扯嘴角。“文雁告诉你的?”

  “为什么?”他拢紧眉头。

  “我不想升学。”她柔柔地微笑。

  “为什么?”他又问。

  她定定地瞧着他,眸子深沉难懂。“你想我升学?”

  他颔首。

  “为什么?”这次轮到她反问。

  他整眉,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你功课好,没理由不上高中。”

  “上高中以后呢?”她顿了一下。“再上大学?”见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她微微一笑,没再说下去。

  曾逸煌紧皱眉宇,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你……”

  “文雁说要替你们补习,让你们考个高职念念。”她转了话题。“你也考吗?”

  “我不会考。”

  “为什么?”这回轮到她发问。

  “我想出去工作。”他简短地回答。

  佩嘉颔首,明白地没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他一直想脱离父亲,而唯一能做到的方法是经济独立,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与他母亲独自生活。

  “你妈赞成吗?”她突然问。

  他噤声不语。

  他不用回答,她也知道答案了。

  “你爸妈知道你不考高中吗?”他将话题导回。

  “我还没告诉他们。”她无关紧要地说。

  他原想再说下去,却突然意识到周围一片安静,他微转司头,发现杨汉强与文雁几人正盯着他们,专心地听着他们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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