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担心这个问题吗?”她望向电视机,听说针孔摄影机常被安装在那儿,再不然就是梳妆台里。
他笑出声,亲呢地吻她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会不规矩,我只是想抱着你,跟你说些话。”
她微笑,很高兴看他又再度放松下来。“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针孔摄影机。”
他再次错愕,她……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在暗示…
他滑稽的表情让她笑靥如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不自然地涨红脸。
她笑意加深,随即贴在他颈下,安心地闭上眼。“我也只想跟你说说话。”
他微笑,手指顺着她的长发,这游戏他也会玩,他倾身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佩嘉瞬间红晕满面。
他笑着吻上她红润的双唇,与她低诉着五年的相思与满满的情话。
***郑秀玉瞄了女儿一眼,发觉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佩嘉将花插入花瓶里。“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起来好像很高兴。”郑秀玉挑起眉,自从曾逸煌出现后,她一直心神不宁,要不就是若有所思,有时还会发呆,怎么今天却显得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我是很高兴。”佩嘉也不否认。“我去装些水。”
“别忙那些了。”郑秀玉抓住女儿的手。“你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跟那个阴魂不散的--”
“妈。”佩嘉不悦地皱一下眉。“你可不可以说话不要夹这些词汇。”
“怎么?我不能说吗?他本来……我在跟你说话,你去哪儿?”郑秀玉大喊。
佩嘉进浴厕装了水后才出来。
“你是不是跟他和好了?”郑秀玉追问。
“嗯!”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你--”郑秀玉气极。“我就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灌你迷汤是不是?我就弄不懂他有什么好,我给你介绍的哪一个不比他强?”
“妈。”佩嘉转向她。“我不想跟你吵。”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他,没别的人可以选了吗?比他好、比他优秀的人多得是--”
“但都不是他。”佩嘉平静地说。“我只喜欢他,从小到大就只喜欢他。”
“你--”郑秀玉气得不知要说什么。
“他不够聪明,我不在意,因为他真心对我好;他没有钱,我也不在意,因为就算只有一块钱,他也只会先想到要买东西给我。”佩惠说道。
“你干嘛要选这种一块钱的?有几千万的你不选,像张怀旭他们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佩嘉有种说不通的感觉。“我是说,他对我好,全心全意地对我好,这对我来说就够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难道他对我好你不高兴吗?”
“对你好?他根本就是在带坏你,你什么时候开始顶嘴的?是跟他在一起以后;你为什么不考高中?也是因为他--”
“妈。”佩嘉再次截断她的话。“我不考高中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赞成我这么做,是我自己一意孤行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会这么做就是在告诉你,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的想法是好的吗?不考高中就是你的想法?这是什么想法?”郑秀玉一连串的质问着。“你根本就是小孩子想法,是好是坏你完全分不清楚。”
“妈。”佩嘉加重语气。“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就这么一次,听我说行不行?我不想跟你这样吵。”
郑秀玉别开头,生气地不再言语。
佩嘉在铁椅上坐下,整理一下思绪后才道:“从小你跟爸就忙着做生意,你们根本不管我,我小时候常觉得屋子很大我很无聊,也很寂寞,后来认识文雁他们,我很快乐;但你不高兴,说他们是野孩子,不许我跟他们出去玩,说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像什么样,你为了不想我出去,就替我找了钢琴老师,成天要我练琴。
“等我大了一点,你开始要求我的功课,再大一点,你要我弹钢琴给你的朋友听,拿我的成绩单、奖状到处亮相,跟你的朋友炫耀--”
“这有什么不对?”郑秀玉愠怒道。
“妈,你要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听你话,能让你搓圆捏圆的傀儡,照着你的每一个指示过活,但我不是傀儡,我有自己的想法--”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要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要什么!”佩嘉捺着性子继续说:“我要的是做主,做我自己的主人!就算我作错了决定。跌倒了,我也心甘情愿,因为那是我作的决定,而且,就算跌倒了也没关系,我会爬起来!我考商职,就是这种想法,虽然念了之后才发现我对商没兴趣,但我并不后侮,起码我知道我对商没兴趣,还认识了一些很好的朋友;如果我听你们的话考高中、进大学,信们会紧接着帮我安排工作,然后是婚姻。”
”这有什么不对?我们是为你好。”郑秀玉辩驳。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也可以理解,但我不要你们帮我作每个决定。”
“就是因为你还小,不懂什么对你最好--”
“妈。”佩嘉再次加重语气。“我已经二十三了,还不够大吗?就是因为大了、懂事了,所以我试着跟你讲理,而不是用国中那种倔强的对抗方式,为反对而反对;也因为大了,虽然不能认同你跟爸的想法,但我试着理解,不然,我就会为你们伤害阿煌的事跟你们闹翻了。”若依她高中时的个性,定是要与他们决裂的。
“我懂了,原来就是他在挑拨离间,他跟你说了什么?”秀玉气道。
佩嘉仰天长叹口气,随即摇摇头。“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她根本没法再与母亲说下去了。
“你说清楚。”郑秀玉就要下床。
佩嘉自铁椅上站起,问道:“如果他今天成了有钱人,你多不是就不会对他这么挑剔?”
“他怎么可能有钱--”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只要他有钱了,你就不会再反对?”佩后追问。
郑秀玉一时之间哑然,随即哼地一声没说话。
佩嘉叹口气,已经知道母亲的答案了。“我出去买中饭。”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一出房门,就见曾逸煌贴在门边的墙上,他伸手揽上她的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你都听到了?”她环上他的腰。
“嗯!来了一会儿。”他轻触她的脸。
佩嘉叹气。“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在鸡同鸭讲,还是我说的是英文,她完全听不懂。”
他微笑,“慢慢来吧!”他亲她一下,她父母的问题早已不再困扰他。“去吃饭。”“嗯!”她拉他的手,与他一起往外走。
走过长廊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张怀旭是谁?”
“她是妈妈朋友的儿子。”佩嘉简短的说着。
他停下脚步,注视着她。“是你妈为你介绍的……”他没再说下去。
她点头。“妈妈总想着我能与有钱人结婚。”见他沉默,她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生气了?”
他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情。“没有,只是……”他没再说下去。
“只是什么?”她追问。
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我不喜欢你去相亲。”
她漾着笑,而后握紧他的手。“那是我妈的意思。”她轻语,这几年她陆续认识了不少男人,有的是母亲介绍的,有的是工作上认识的,当中也有一些不错的人,但她就是无法动心,在他们面前,她根本没办法卸下心防,她总会在不经意时想起他。
“我知道。”他调整自己的心情,倾身在她额上亲吻一下以安抚自己的情绪。
当两人走出医院时,没想到却在门口碰上了朱泰申。
“曾警官?”朱泰申显然也觉得很讶异。“真巧,在这里又遇见你,我们真是有缘。”
曾逸煌点点头,瞄了他一眼他身旁的两个壮汉。
“我听你的话,请了两个保镳啦!只是很不习惯哩!跟进跟出的。”来泰申笑着说道。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曾逸煌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忍耐。”他可不想再遇到绑票那种事。“这是……”他看向一旁的佩嘉。“你女朋友?”
女朋友这几个字让他胸中涌起一抹满足的浪潮。“对。”他为两人介绍。
‘他女朋友真漂亮。”朱泰申笑着赞美。
佩嘉浅笑点头。
“啊!我不能多说了,我阿母生病,我来看她,有空你来我家玩啦!我还没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朱泰申爽朗地说着。
“那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曾逸煌又重申一次。
“谁说不用放在心上?”他拍拍曾逸煌的肩。“本来我是想捡条命回来就算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嘛!不过,没想到你还帮我守住那几千万。”他笑着又拍拍他的肩。“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他朝佩嘉点个头。“喜酒可别忘了请我。”
佩嘉微红着脸颔首。
曾逸煌握着她的手,开始解释他是怎么跟朱泰申结识的。
***在经过一连串检查后,结果并没有改变,肿瘤必须开刀拿除,不能留在脑内。
听完医生的话,郑秀玉显得有些沮丧及烦躁,虽说现在医学发达,开刀不算什么,可人总是这样,能避免捱一刀便避免的好,更何况是在脑部动刀。
佩嘉能感觉到母亲沮丧的心情,她听着母亲叨絮自己的倒霉与不幸,便试图安慰母亲,但效果却不显著。
所幸第二天后,母亲的心情已平静了些,毕竟抱怨并没有办法改变任何现状。
在郑秀玉开刀的前一天,姚冠吉总算上了台北,可他因为忙着跟认识的企业界朋友借钱,所以总是来匆匆、去匆匆,为此,郑秀玉与丈夫又吵了一架。
虽然知道丈夫的生意上有所困难,可他对事业比对自己关心,仍让她心里不好受。
幸好,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佩嘉才放下心。这天,她趁着父母的朋友来探病,抽空到曾逸煌的住处为他打包东西。
“其实没什么么东西了,我自己可以忙得过来。”曾逸煌将衣服塞进旅行袋内。
佩嘉没应声,只是微笑地帮他折衣服。
她柔美的模样让他一时之间情生意动,就在他倾身吻上她的唇时,门铃响了,他僵了一下,浓眉不高兴地皱拢。
佩嘉微笑的唇边藏着一抹羞涩。“快去开门。”
他叹口气,迅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后,才起身走出卧房,不明白会有谁找他。
他拉开术门,讶异地瞧见程萍的脸出现在铁门后。
“听说你辞职了。”程萍的声音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曾逸煌打开铁门。“有事?”他简单地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辞职?”她不解的询问。
她的问词让他有些讶异,他不觉得两人有熟到探问彼此私事的交情。
“是谁?”佩嘉在房门口询问一声。
程萍自曾逸煌的肩上望去,是她……上次在旅馆里的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佩嘉也瞧见了程萍,她往门口走,朝程萍点个头。
“又见到你了。”程萍扯出笑,心里大概有些底了。
曾逸煌转向佩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来……”
“我听到他辞职的消息很讶异,所以来问问。”程萍接话。
“请进。”佩嘉示意曾逸煌让出空间请人进屋。
“不用了。”程萍笑得有些不自然。“我还有事,只是来问问而已,我先走了。”
佩嘉明白地没有留她,目送她仓卒地离去。
曾逸煌关上门,佩嘉望着他的眸子,似在等他解释,他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是同事,不知道为什么跑来。”
他的解释让她浅笑出声。“她好像很喜欢你。”
他讶异地挑了一下眉。
“这五年来,你会认识别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我没有――”曾逸煌急促地打断她的话,深怕她误会。“她只是同事。”
佩嘉若有所感地说了一句。“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也有个女生喜欢你。”她还因此让人打了一巴掌。
他显得更加窘迫。“我只喜欢你一个。”他走向她。“她是同事,我救过她……”他皱起眉头,想着该怎么说。
“还有其他女人是我该知道的吗?”佩嘉漫不经心地问。
“我没有其他女人。”他的语气更加焦急,伸手握住她的肩。
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说着,“毕竟我们分开了五年……”
“嘉。”他的手不觉加重力道。“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的紧绷与焦急让她在心底绽出笑。“我相信。”她轻语,抬手轻抚过他的颈侧。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追问,“你为什么……”
“我只是心里不舒服。”她垂下眼睑。她没有迟钝到看不出程萍的心意。
佩嘉的话让他微笑,他将她拥人怀中,欣喜地亲吻她的额头、眉心,而后滑落至她的唇上。
“嫁给我。”他亲呢地与她纠缠。
她嫣红着双颊,唇角漾着笑。“我爸妈那一关……”
“我可以等。”他的气息浊重而急促。
她笑意加深。“我还没原谅你的不告而别--”
“别折磨我。”他的声音因饱含感情而沙哑。
“好。”她带笑的声音轻盈飘忽。
“哪一个好?”他紧张地问。
“两个都好。”她的眸子闪闪发亮。
他咧开笑容,紧抱住她,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
她让他抱得发疼,随即感觉到他的吻绵密地洒在她脸上;她娇羞地蜷伏在他的怀抱中,感受他真挚的情感。
***回家后,不需要再添其他言语,众人已晓得两人复合了,大伙儿找了间自助式吃到饱的餐厅,高兴地聚在一块儿吃东西。
佩嘉看着大家一起和乐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感动。他们虽然长大了,但友谊却没随之淡去,反而越来越好,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这样正好,你们可以一起办婚礼。”高祝宏愉快地拉开嘴角。“再拖下去,万一又有变数就麻烦了。”
“你别乌鸦嘴。”禁永健瞪他一眼。
“我是实际。”高祝宏回瞪他。
“我们没这么快。”曾逸煌说道。光是佩嘉父母那一关恐怕就得磨好一阵子了。
“佩嘉,你爸的生意怎么样了?”文雁一边吃着蛋糕一边问。
“还是一样。”佩嘉说道。因为之前父亲已向银行贷了一大笔款项,要再从银行身上下手,恐不太可能。“他想找合伙人。”
“大概要多少钱?”文雁又问。“我们虽然钱不多,不过多少可以凑合一下。”
佩嘉微笑。“我们会想办法的。”她望向曾逸煌,他回以笑容,他们后来有想到一个人——朱泰申,或许能跟他商量看看。
“有困难的话不用太客气。”杨汉强开口。
“是啊!”其他人也点头。
“我们五颗头能想的办法铁定比你们两颗头多。”洪启华推了一下眼镜。
“虽然比喻得太白话,不过,事实上就是这个意思。”蔡永健大口吃着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