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击掌道:“对,就是他,这两人的调调还真有点像。”
念瑶觉得心里很不安,没想到竟会碰上吴益泯,她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而逃婚的事就随时间烟消云散吧!可是没想到……唉!
“你怎么一路直叹气?他到底是谁嘛!你快憋死我了。”晓梅追问。
念瑶又走了一段路后,才叹气道:“他原本会成为我丈夫。”
“啊?”晓梅瞠目结舌,第一次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念瑶曾定过亲?
她的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逃婚了。”念瑶又道。
这句话又炸的晓梅再次说不出话来,这事情还真是乱七八糟。
“大当家知道吗?”晓梅吐出这句话。
念瑶摇头。“不知道。”她不晓得沈廷军知道后会怎样,她可以想见他的怒气会多大,可能大吼一声,吹倒一棵松树,或是扼死她。
晓梅沉默了,这件事还真棘手,大当家说不定会勒死念瑶。
又走了一会儿,她们拿起放在地上的花篮,晓梅小心道:“你要告诉大当家吗?”
念瑶突然大叫一声,晓梅被她吓了一跳,念瑶又大喊了好几声后,才呼口气。“哇!
舒服多了。”
“我还以为你疯了。”晓梅拍拍胸脯。
念瑶笑道:“我是想把胸口的烦闷一吐为快。”
“你最好把这件事告诉大当家。”晓梅建议。
“我知道。”念瑶下决心道,“如果你听到惨叫声,一定要来救我。”
“这时候你还说笑。”晓梅被她逗笑了。
“我是认真的”念瑶加强语气,“我告诉他时最好离他远一点,逃命的时候比较能从容不迫。”
晓梅大笑道:“我才不相信大当家忍心下毒手。”她的右手还做成爪状,一面还龇牙咧嘴的。
念瑶看得哈哈大笑,两人笑闹着走回山寨。
回房后,念瑶把这件事告诉念如,念如也很紧张。
“他会不会派人来抓我们?”念如担心道。
念瑶蹙眉道:“不会吧!他不晓得我在这儿。”
“那就好。”念如松口气。
“我打算等廷军回来后,告诉他这件事。”念瑶坐在念如对面,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念凡跑去找沈廷轾了,而子璇则在后院练箭术,所以房里只有念瑶和念如。
“为什么?”念如不解。“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就好了。”
“可是,它明明发生了,而且那也是事实,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他会气我的不坦白,纸是包不住火的。”念瑶叹气道。
“如果大家都不提,他怎么会知道,你不怕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念如担心道。
“我不想他生气,可是,我必须讲;这件事还没过去,也从未解决,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大姊觉得吴益泯不会罢手?”念如推测道。
“我不晓得,真的不晓得。”她摇头。她的心中很不安,为何会在这节骨眼上遇到吴益泯呢?
“别想这些了。”念瑶又道。“我和晓梅挖了许多花回来种,你来帮我的忙。”
“好。”
她们两人起身走出去,准备把花种在中庭,让整个庭园开满花,那一定很漂亮。
※※※念瑶整个下午都在庭园里忙,也暂时让她忘了这恼人的事,可是吃过晚膳后,她就开始紧张了,思索着沈廷军回来后,该如何向他提这件事。
如果他很生气那该怎么办?毕竟她是骗了他,她从没同他提过她曾有婚约,而且她也不晓得这婚约是否仍具效力,如果仍有效力,那她该怎么办?她从来就不想嫁给吴益泯,更何况认识沈廷军后,她更不可能嫁给吴益泯,因为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
正在房里踱步的念瑶,差点被自己绊倒。
“姊,你坐下来嘛!走来走去的,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念如坐在矮几前补衣服。念凡不知跑到哪去撒野,膝盖的地方有些破损,所以她找块布补起来。
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
“姊,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念如忧虑道。
念瑶摇头,说不出话来,她走到床铺边坐下,心里仍为那句话而震惊——她的心已给了沈廷军怎么会呢?什么时候发生的?
难怪她这么在乎他,原来她爱上他了!
这句话更让她震撼,她捧着双颊,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
“姊,你要不要紧?怎么回事?”念如放下衣服,看着大姊的脸变得更白了。
“没事。”念瑶呢喃道。“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你别紧张。”
“哦!”念如只好继续补裤子。心想,大姊不知在想什么,愈来愈怪异。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念瑶、念如。”晓梅在门外喊道。
“门没锁。”念如道。
晓梅推开门,但是没走进来,她在门外道:“我是来告诉念瑶,大当家回来了。”
念瑶倏地站起,脸色更白了。他怎么挑这时候回来?她还没想清楚呢!
“你还好吧?”晓梅看着念瑶魂不守舍的模样,而且双颊已失去血色。
“我没事。”念瑶下定决心道:“我这就去。”长痛不如短痛。
“你看起来好象要上断头台似的,要不要改天再说?”晓梅提议道。
“不用了。”念瑶走到门口。“他在哪?”她的双手在发抖,她赶紧交握着掩饰她的紧张。
“房里。”晓梅回答。“要不要过些日子再同沈寨主说?”念如道。
“不用了,你们别那么紧张,他又不会吃了我。”念瑶强颜欢笑的说。
她勇敢地往沈廷军房里走去,而晓梅和念如则站在门口看着她,好象在替她送行,这让她想起一首楚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她又不是荆轲,沈廷军更不是秦王,而且,她也不是要去刺杀,反倒是她被刺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到了门口后,她先深吸口气,才敲门。
“进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她叹口气,知道那是她的多疑,毕竟自她认识他以来,他很少处于高兴的状态,时常都是想杀了她的模样,这次说不定会成真。
她推开门,正好看见他在擦剑,擦剑——擦剑——看起来很利。
“看得出你在忙,我等会儿再来,不,我明天再来好了,我这就走,晚安。”她一看见他在擦剑,顿时信心全失。那把剑杀死一只山猪都没问题,更何况是她。
沈廷军蹙眉道:“进来。你咕噜了一堆什么?我哪有在忙。”
“不用了,我——”
“念瑶,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他语带命令的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
“进来。”
“好嘛!干嘛这么凶。”念瑶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他翻翻白眼。“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先把剑收起来?”她得先把凶器拿走。
他把剑收回剑稍,放在矮几上,她才敢靠近矮几。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低头,绞紧双手。
“你说。”
“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她抬头看着他。
他挑眉道:“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打破东西?”
“不是,你这么说太侮辱人了。”她不悦地道。
“到底是什么事?”他轻敲桌面。
“你还没答应我不生气。”
“我要先听什么事。”他说,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的脾气常面临考验,所以,他不能保证。
“那我不说了。”她咕哝道。
“念瑶。”他扬声道。“你再不说我就要生气了。”
她不悦地嘟嘴道:“你实在该好好管管你的脾气,老是这么没耐心,你—”
“念——瑶——”他的语气充满危险,他不想再听她唠叨他有哪些缺点。
“好嘛!”她扁嘴,事情总要说清楚。“你知道的,有时候人常常身不由己的被迫去做某些事,你有这种经验吧?”
“没有。”他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怎么一开始,事情就不顺利?她蹙眉道:“算了。你知道的,有时候事情并不总是能照你想要的意思去做,所以,你必须做些变通,朝你认为最好的方式去改善状况,当然啦!或许别人不认为那是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都快睡着了。”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你就直说行不行?别拐弯抹角。”
“你耐心点好不好,我话还没说完。”她又教训他。
“我怕等你说完,天都亮了。”他还故意打呵欠,手指还不停地敲击桌面。
这个男人傲慢的像只公鸡,无礼的像只猪,她忍无可忍地伸手拍打他的手。
“你的态度恶劣的像匹马。”她怒声道。
她骂他是马?!他抓住她的手,咬牙道:“过来。”
“不要。”她在对面扬起下巴。是他先态度恶劣的。
她竟敢向他挑受!他一手拉开他们之间的矮几,然后将念瑶拉向他,念瑶尖叫一声,整个人便由坐姿变成趴姿,她的脸伏在他盘坐的腿上。
她还不晓得自己撞上哪,臀部已挨了一下,她撑起身子,坐在他面前。
“你又打我。”她指控,气愤地打他的腿。
“以后你每骂我一句,就小心你的屁股。”他的脸逼近她,威胁道。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每次都是你先惹我的。”她毫不怯儒,大声的说。
他的眼皮开始跳动,她慢慢地往后仰,他却愈逼愈近。
“你别再过来。”她开始有些害怕。他看起来有点冷硬而且严厉。奇怪,事情为何变成这样?原以为他生气一定是为了她有婚约一事,可没想到她话还没说,他却已经在生气了。
她也知道害怕了?沈廷军暗忖道,他一直逼近她,她却一直往后仰,最后整个人竟躺在蒲席上,他的手撑在她肩膀两侧,慢慢逼向她的脸。
念瑶推着他的胸膛。“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让我讲完,再杀死我。”她心想,反正他都生气了,再气一点应该也不会糟到哪去。
她怎么老以为他生气就会杀她?他蹙眉地想,等她讲完话,他就要告诉她,不管他有多愤怒,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你说。”他故意厉声道。
“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她闭上眼睛不看他的脸,这样说比较容易些。
他没说话,左手撑着头,看着闭上双眼的她。她看起来好漂亮、好柔美,他不自觉地咧开嘴角,右手轻抚她白的颈项,感觉像丝一样。
她却以为他已准备好扼死她了。她只是说笑的,他怎么当真了?难不成她现在说的话将成为她死前的告白?
“我……我……我和别人有婚约。”她一口气说完,全身绷紧,准备忍受咆哮之声。
但她什么都没听到。她等了一会儿,慢慢睁开双眼,看到他的脸正愤怒而抽筋着,她马上又闭起双眼,心跳得好快。这回她是真的完了,他已经气得吼不出来了。
沈廷军揉揉脸颊,发现他都快变成戏子了,愈来愈会演,要从笑容转变成铁青的一张脸还真不容易,双颊差点扭到,原来她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若不是他早就知道,他可能真的会扼住她的脖子。
“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和他没成亲,我逃跑了。”她紧张地说。“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是我今天中午又碰到吴益泯。”
“什么?”沈廷军人吼一声,这回他是真的吓到了,“为何去见他?”她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了吧!
念瑶被吓得睁开双眼,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专挑她没心理准备时大叫?她拍拍胸脯收惊。
他一手扣紧她的肩膀,“回答我的话。”他冷酷地道。
“我没去见他,是下山时不小心碰到的。”她皱眉道,心跳还没恢复正常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这才放松紧绷的身子。“他说了什么?”
“他说走着瞧。”她拉拉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很生气?”
“我是很生气,你还有没有其它事瞒着我?”他严厉的说。
“没有。”她摇头。“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我不晓得该怎么说。”
她难过地道,他不肯原谅她,她觉得好想哭,他一定再也不想理她了。
“我真的很抱歉,我明天就下山去。”她吸吸鼻子。
“你下山干嘛?”他不解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不想再见到我了。”她的声音已有些哭意。
“我没讨厌你,而且,我也没要你下山。”他柔声道,拂去滑下她脸颊的一颗泪珠。
“真的?”她有点不敢相信,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原谅她。
“真的。”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她圈住他的脖子,挨着他哭泣,沈廷军抱着她侧身躺下,“怎么了?”他搂紧她,她的头枕在他手臂上。
“我不知道,可能是忍了一下午,”她哽咽道:“所以一放松就……”
“你怕我会不原谅你?”他抚着她的头发。
“嗯。”她点头,竭尽所能地控制她的泪水。
他偏头细吻她的耳后,她好香,使他有些心猿意马。
“我们该怎么办?”她担忧道。
“什么怎么办?”他吻上她的脖子,轻扯开她的衫领,齿咬她的肩。
念瑶这才发觉他在做什么。她满脸通红,脉搏愈跳愈快,“我和吴益泯还有婚约怎么办?”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她,“你属于我,念瑶。”他充满占有欲的说。
她的脸快着火了,她点点头,将脸蛋埋在他的肩窝,羞涩得不敢看他。“可是婚约……”
“我会解决的,你放心。”他保证道。他抱着她翻身仰躺,念瑶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她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他轻抚她的腰,整个人满足地想一直这样下去。
念瑶觉得这样趴在他身上,实在有点罪恶感,好姑娘是不该这么做的,可是,这种感觉真好,她不想离开口。
“你打算怎么做?”她低喃。
“后天我就去长吏那儿替你退婚。”
“可是,如果吴府不答应呢?”她担忧道,她一下子逃婚,一下子又要求退婚,吴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沈廷军才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他只是要告诉人们,念瑶是他的,永远都是,谁若是反对,就找他。
他打算后天到长吏那儿说一声,再由长吏告知吴府,若是那混蛋再纠缠不休,他就让他躺在病床三个月不能下来。
念摇见沈廷军没说话,以为事情很棘手,她撑起身子看着他,紧张道:“没法子可想吗?”她的黑发垂在他的颈边,像一帘黑幕。
室内的烛光照在她身后,好象有一圈光晕,她看起来好抚媚,“当然有法子。”他的声音有些粗嘎。
“什么法子?”她急切的问。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不怀好意地笑道:“方法是有,可是要看你愿不愿意。”他一手支着头,减轻压在她身上的力量。
“我当然愿意,你说啊!”她不懂他为何笑得这么邪恶?
他笑得愈来愈邪恶,然后俯身亲吻她的朱唇。
“你还没告诉我?”念瑶推着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