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衣服是男装我想看你换回女儿身的模样,再说,寨里的兄弟都已经知道你是女的了,整天穿着男装,不挺别扭的。这样好了,你和念如都穿我的衣衫吧!”晓梅道。
“不好意思麻烦你。”念瑶说,当初她只拿了几件男装和念如公用着穿,就连念凡也都是小男孩的装扮,因为她并不想多拿不必要的东西。
“不麻烦,那就这样说定了,等会儿我就去拿给你们。”她先声夺人,不容拒绝。
“哦!谢谢。”念瑶也只能这么说,可是,她老觉得有绑鸭子上架的感觉。
念如看着矮几上摊开的书,问道:“那是沈寨主的书?”
“嗯。”念瑶只顾着吃粥。
“你知道吗?大当家这三天都在这儿不眠不休的照顾你。”晓梅不经意的说。
念瑶停下咀嚼的动作,这句话吸引了她全部的心思,“是吗?”她的心觉得很暖和,还有莫名的感动;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他一直在身边陪她。
“你可以问念如。”晓梅转向念如。
念瑶看向大妹。
“嗯。”余念如领首道:“沈寨主都没离开过。”前两天因为她自己也在生病,所以不能照顾大姊,可是当她病好时,沈廷军还是坚持自己来,其中主要原因,是因为大姊只有沈廷军在她身边时,不会把他看成敌人,也不会大吼大叫,所以,她也不再坚持一定要亲自照顾大姊。
念瑶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心里很高兴。
晓梅把念瑶的反应看在眼里,又说了句:“大当家连睡觉都在这儿。”
念瑶差点被稀饭噎死,她咳嗽道:“什么?”
念如拍拍念瑶的背。“大姊,小心点。”
“你没事吧?”晓梅担心的看着咳得喘不过气来的念瑶。
念瑶摇头。“沈寨主睡在这儿?”她瞪大双眼。
“是啊!二当家说,他有一天深夜到大当家的房里,却不见他在里头。”晓梅轻松地说,好象这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可能他只是晚点回房。”念瑶找个理由说。男女共处一室就已不合礼教了,更何况共睡一室。
“或许吧?”晓梅蹙眉道,彷佛这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但她却在心底窃笑,念瑶自己一定也在怀疑。
“姊,你要不要问问沈寨主?”念如蹙眉道,如果晓梅所言属实,沈廷军是要对大姊负责的。
“哦!好。”念瑶道。她现在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就算沈廷军真的待在这儿,也只是想照顾她,她不能以此绑住他,更何况,她和吴益泯还有婚约在,想到这件事她就烦。
晓梅又喂了念瑶几口后说:“你再歇会儿吧!现在不能吃太饱,对肠胃不好。”
“谢谢。”念瑶道谢后,又躺了下来。她觉得有些疲倦,一定是大病初愈的关系,她得多休息。
“姊,我晚点再来。”念如道。
“好。”她合上双眼,打个呵欠。
晓梅和余念如随即走出门外,晓梅露出一抹笑容,她要去向二寨主讨赏,毕竟她说得不露痕迹,念瑶一定会去询问大当家的,到时候……嘿嘿!婚礼指日可待。
第七章
念瑶快乐的跳下床,她的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让她的心情特别愉快;她在床上多待了两天,这可闷坏她了,好几次都想跑出去,可是偏偏身子骨受不住,只好继续休养,如今应该是无碍了。
她穿上晓梅借她的女装,还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个绿色的发簪;发簪也是晓梅借她的,她似乎特别偏爱绿色,借给她和念如的衣服都是浅绿色的,而且,她的衣服下摆有许多飘带,走起路来非常飘逸。
她走出房门,想去找沈廷军,这两天她都没看到他,不晓得他跑哪去了?她还没谢谢他在她生病时,不眠不休地照顾她的辛苦。
这些天,他对她不闻不问,使她有些难过,他实在太无礼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虽然她有点气他,可是,她不能无礼到连谢字都不说,所以,她打算道谢后,就不同他说话了,她可也是很有骨气的。
她先跑到前厅去,可是没人在,所以,她又跑向后院,在经过厨房时,她看见那只山猪被绑在柱子旁。
“你的伤好多了吧?”她对山猪说。它看起来已无大碍,正趴在柱子旁睡觉。
山猪睁开一只眼,无聊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作它的美梦。
“这只猪还真悠闲。”念瑶皱皱鼻子。
“你是谁?”
念瑶一回头,看见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子站在她身后,手上还端着一锅馊水。
“我是余念瑶。”她回答。这人斯斯文文的,给人的感觉还不错。
“哦!我晓得。”念瑶在寨里已是人尽皆知了,只是有些人还没见过她的脸孔。
“我叫王熙,前几天端粥到你那儿过。”
“哦,谢谢。”念瑶说,当时她并没有仔细留意。
“你很漂亮。”王熙微笑道。她和大当家果然很相配,这阵子寨里的人都在猜大当家何时会和余念瑶成亲,有些甚至还下钱赌注,反正寨里平静无波,有些事情热闹热闹也不错。
这件事会引起大家的关注,除了沈廷军在念瑶生病时,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引起大伙儿的揣测外,沈廷轩的大肆宣传也是功不可没。对于王熙的赞美,念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点头微笑,转移话题。“你拿那做啥?”她指着王熙手上的锅子。
“这是要给山猪吃的。”王熙把锅子拿到山猪面前。
“都是你在喂它吗?”念瑶问。
“嗯。过几天就要放它回后山,方大叔说它快吃垮我们了,本来方大叔想杀了它,可是大当家又下令不能杀它。”王熙耸肩道。
“它看起来食量很大。”念瑶看着它呼噜呼噜地吃着。
“它一天要吃好几餐呢!”王熙道。
“它看起来大的可以坐一个人上去。”念瑶估量道。
王熙笑道:“你要坐坐看吗?”
“怎么可能?”她认为他疯了。“它会把我撞死的。”
他大笑道:“说的也是。”
她发觉他斯文的外表和他的个性实在不甚符合。
“或许你想坐上去绕寨一周。”她兴致勃勃的提议。“那一定很风光。”
王熙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我是很想,可是,我可能会压扁它。”
“那倒是。我想请问沈寨主在哪?”她换个话题。
“应该在后院,他在挑选人马。”王熙回答。“他又要去抢劫了吗?”她皱眉道。
他怎么不听她的劝,老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不是,他要去拦劫伤了廷轾的土匪。”他解释。根据探子追踪的结果,这群土匪会在两天后经过十里坡。
“拦劫之后呢?”她问“杀了他们。”王熙不带感情的说。
念瑶惊呼一声。抢劫是一回事,杀人又是一回事。“杀人是犯法的啊!”
王熙耸耸肩道:“那些人死不足惜。”
“杀人是要偿命的,难道他不知道吗?他到底有没有大脑?”念瑶怒道。
王熙开怀大笑,从来没有人这样骂过大当家。
“你最好自己去问他,他来了。”王熙笑道,沈廷军和罗浩伦正往这儿走来。
余念瑶侧身注视着沈廷军,她的心开始快速地跳着。他还是一样高大、结实,但也同样冷酷,他又皱着浓眉,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当然,自她认识他至今,他碰到她时,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要不然就是对她大吼大叫。
沈廷军第一次看见念瑶穿着女装,这装扮让她看来很女性化,也很动人,双颊泛着粉红色,好象桃子;乌黑的秀发随着微风轻轻扬起,像是摆动的杨柳;她大大的双眼,正瞅着他看。他避了她两天,结果,她一出现又扰乱他的心湖。
“我又惹你生气了吗?”念瑶说。
“没有。”沈廷军不懂她何出此言。
“那你怎么皱着眉头。”她不解地道。
他耸耸肩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怎么没待在床上,还跑出来吹风。”她实在不懂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已经好多了,别老是训我。你后天是不是要去做坏事?”她质问。
王熙对她的说法觉得很有趣,不由得笑出声。
“什么坏事?”罗浩伦插嘴问道。
“结束某些人的生存权利。”她气道。
王熙笑的更大声了。杀人就杀人,还讲得这么文雅。
沈廷军瞪了王熙一眼。“别杆在这儿,去做事。”他从方才就看他不顺眼,不晓得他和念瑶在谈什么,竟笑得那么开心。
“是。”王熙笑着退下,有点惋惜不能听到后续谈话;和余念瑶聊天很有趣,她总有些奇特的想法。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念瑶追问。
沈廷军翻翻白眼,“没错,我后天是要去了结一些混帐的生命。”
罗浩伦这才恍然大悟,杀人就杀人,还讲得这么文绉绉。
她愤怒地道:“你是笨蛋吗?干嘛做这蠢事。”这回换罗浩伦大笑。
“下去。”沈廷军厉声道,他的眼皮又开始抽动了。
罗浩伦憋着笑离开。
念瑶后退一步。“你看来……呃……很不……高兴。”他的眼神犀利得像是能置人于死地,而他的疤看起来又很明显了。
“你快踏到山猪了。”他冷酷的说。
念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瞧见那山猪张开大嘴想吃下她的脚。
她尖叫一声往前冲,撞入沈廷军的怀里;他左手圈着她的腰阻止她逃脱,右手抬起她的下颚,俯身逼近她的脸庞。
“没有人可以骂我笨蛋。”他咬牙道。
他像个发怒的大熊,正伸出他的利爪。“我是……为你……好。”她颤声道。
“为我好?!”他厉声道,扣紧她的下巴。
“我是不想你做蠢事。”她鼓足勇气道。
“蠢事?”他咆哮,忍不住想扼死她。
他吼得她耳朵嗡嗡作响,她的脾气也被挑起了,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大吼大叫!
“我说的是实话,你不知道杀人要偿命吗?”她戳他的胸膛,大声训道。
沈廷军愣了一下,他的怒火可以让男人吓破胆,可是,她反而比他还凶、还生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能这么大声对我说话。”他命令道。
“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她不平地道。
“为什么?”他的表情已快杀人了,他缩紧左手,箍紧她的腰。
“我不能呼吸了。”她喘着气,想推开他。
“听到没?”他仍没放松力道。
“我……宁死不屈。”她直视他,倔强的说。
“宁死不屈?”他差点笑出来。
她正经地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她戏剧性地闭上眼。
他真会被她气死。“你在演戏啊!”他没好气的说。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看他,然后又赶紧闭上。“我是认真的。”
他实在是哭笑不得,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为什么一件原本很正经,又很令人生气的事,会变成一件荒谬的事?他看到她又在偷偷看他了。
“好吧!我成全你。”他冷静地道,右手伸向她白白的脖子。
她立刻张开眼,惊慌的说:“我不要……这种死法。”
他挑眉,“那你想要哪一种,我会尽量达成你的愿望。”
他说的好象在问她想要哪种棺木。她吞口口水说:“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他实在很想笑。这女人实在该好好教训她,别老这么口不择言,现在自讨苦吃了吧!
“杀人是犯法的。”她慑嚅道。他不可能杀她的,可是,他为何看起这么冷酷?
“反正又没人看见。”他耸肩道。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让她觉得不对劲。“你在捉弄我。”她气愤地打他,他还是恶性不改,喜欢享受别人害怕的表情。
他哈哈大笑,心想,这女人不笨嘛!
他实在是无药可救了,念瑶气愤地想。不过,笑起来的沈廷军很迷人,她发誓他的眼里真的有闪亮的火花,她冲动地想摸摸他的脸颊。
沈廷军对于她温柔的抚触愣了一下,他喜欢她的碰触,感觉很细腻,他捉住她的右手,粗嘎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害羞地低下头,“为什么这两天你都没来看我?”
这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好象她很在意他似的。
他叹口气,不知该怎么说。这两天,他是故意躲她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待她才对,她在他心中引发的感觉,让他不知如何处理,他需要理出头绪才行。
但是,想了两天,他还是想不透,而且想愈多心就愈乱,原本打算她病好就送她下山,可是,方才见她和王熙谈笑风生,他打从心底不舒服,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很不痛快。
“你方才在和王熙谈什么?”他皱眉道。
“王熙?”她愣了一下,怎么话题又转到这儿了?“没有啊!只是谈谈山猪,他还建议我骑山猪呢!他很风趣。”她微笑道。
“你们很谈得来?”他厌恶地吐出这些字眼。
“还好,和他谈话满有意思的。”她轻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他危险地瞇起双眼。
“什么‘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打哑谜吗?”她蹙眉道。
“不许你再和他打情骂俏!”他怒道。
“啊?”她目瞪口呆,“你有病啊?还是成语白痴?什么打情骂俏?”谈山猪很诗情画意吗?她不解。
她又骂他!他实在很想打她一顿屁股,不过,先略过这个侮辱,他得先把事情搞清楚。
“你喜欢他?”他从牙缝中逼出这句话。
她张大嘴巴,随即发火道:“你真的有病是不是?一下问我喜不喜欢二寨主,一下又问我喜不喜欢王熙,我干嘛喜欢他们!你以为我是花痴吗?还是你真的有病,白痴病还是笨蛋病,你到底有没有大脑?我想,答案显而易见,你是连小脑都没有。”
这是他忍耐的极限,他怒吼一声,抓着她,跪坐在草地上,让她趴在他的大腿上,重重地打了一下她的臀部。
“向我道歉。”他命令。“快说。”
“不说、不说。”她怒道,挣扎着想起来,双手拚命挥动,可是,他的左手压在她背上,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好,你有骨气。”他加重力道再打她一下。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她叫道,声音里已有哭意;从来没人这样对待过她,“我要喊人了。”
“那更好,免费请大家看好戏。”他不为所动,又打了她几下,“说不说?”
这时,连山猪都叫了几声瞅着他们俩瞧,像是在看好戏。
她觉得好委屈,“你不是君子。”
“我本来就不是。说你以后再也不敢了,还有,为你的口不择言道歉。”他指示道。
“你是无赖。”她尖叫道,抹去脸上的泪水。
“你不说是不是?”他再次加重力道。
她愈哭愈大声,哽咽道:“说就说嘛!你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要为你的口不择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