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告辞。”他无心与她再耗下去,心中挂记的是喜乐为何偷偷摸摸的出现在戴府,还穿得花枝招展?
喜乐见他要走,心里一阵欢喜,他最好赶快离开,别和那妖媚的女人在一起,要不然……她以后都不理他。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香岚一用衣袖,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快步自隋曜衡身边走过,先他一步离去。
她倒要瞧瞧他如何脱罪?他们公堂上见。
香岚一走,喜乐也马上溜人,她还没找到戴辛的房间呢!
“去哪儿?”
慵懒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喜乐差点跳起来。她转过身,忽然觉得一阵心虚。
“为什么穿成这样?”隋曜衡扬眉,第一次见她打扮得如此女性化,腮若桃红,红唇如菱,甚至连黛眉都修成新月状!整张脸多了几分娇柔,还露出颈肩些微的乳白肌肤,引人遐思。
“你不喜欢吗?”她冲口而出,随即改口道:“我是说很奇怪吗?”她明明记得小蕊说她娇艳动人啊,
“为什么装扮成这样?”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仍是有些不适应她娇美的模样。
“这是小蕊的衣服。”她解释,不安地拉拉裙子。“好看吗?”她从没穿得这么漂亮过。
他颔首,见她高兴地笑开,脸上浮起红霞。
她甜笑,但随即拧着眉心。“哼!你对每个姑娘都说糖蜜似的话。”
她气嘟嘟的模样让他露齿而笑。“有吗?”
“到亭子再说吧,烈日当头,怕灼了姑娘玉肌。”她粗声学着他的语气,随即哼地一声偏过头,真是恶心透了。
他爽朗大笑。“喜乐,你——”他止不住笑声,听她酸溜溜地学他说话,实在很有趣。
她生气地转身,不理他。
他笑着扳过她的身子,双掌覆在她肩上。“那是玩笑话。”
“骗人。”她闹起别扭。“我知道你爱在脂粉堆里说这些浑话。”
“谁说我爱在脂粉堆里?”他挑起眉。
“你就是,不然为何老往这儿来?”她才不信呢!
“若我爱浸在女人堆里,怎么不往妓院去?”他反问。
“谁晓得你想什么?”她气道。“我才不管你。”
“你若不管我,怎么会跟在后头?”他倾身笑问。
她涨红脸。“我……”她又羞又气,使劲推开他。“我才没跟在你后头,我是……我是来查案的。”她冲口而出。
“查案?”他抬眉。“查案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这是我自个儿的事。”她转身就走,她才不要告诉他呢!
“喜乐。”他再次抓住她。“说清楚。”嬉笑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是正经之色。
“我说了这是我自个儿的事,你别碍着我。”她生气了,再耽搁下去,正事都做不成。“你回大厅同女人说笑寻欢去。”
“喜乐!”他敛下眉。“你是要同我耗在这儿,还是把话说清楚?”
“你——”她气极了,双手擦腰。“你再拦着我,我就将你抓进牢去,说你妨碍公务。”
他笑出声。“你私自闯进民宅里,可也犯了罪,该是我抓你进衙门才是。”他轻点她的鼻尖。
“你……”她握紧拳头。
“你再不说,等会儿让人瞧见你,那可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他提醒她。
喜乐气他,却又拿他莫可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是来查戴辛的。”
“为什么?”他面露讶异之色。
“我等会儿再跟你说。”她左右张望,深怕被人发现。
“你想做什么?”他追问。
“我在找戴辛的房间,你别再问了行不行?”她失去耐性,转身就跑。
可手臂再次让人攫住,她回头怒叫:“你——”
他截了她的话。“你走错方向,他的房间在另一边。”
她一时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走吧!”见她呆住了,他干脆拉着她走。
两人穿过园子,中途避开了几个奴仆后,上了廊厅。
喜乐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她从没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心里忐忑不安。
“到了。”他推开一扇门,直接走进去。
喜乐进房后,立即掩上门,瞄了眼外头的动静。
“别紧张,没人发现咱们。”他笑她不安的模样。
喜乐不睬他,径自在房间摸索。
“你在找什么?”他用开扇子,懒懒地问。
“通敌叛国的证据。”她严肃回答。
他瞪大眼,一脸愕然,随即爆出一连串的笑声。“你……”
喜乐见他猖狂大笑,宛若被毒蝎螫到般弹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以手按住他的嘴。
“嘘——”她已经神经紧绷到极点了,他竟还敢笑,难道他忘了他们是偷偷潜进来的吗?
她仿若惊弓之鸟的样子又惹得他一阵笑。
她干脆以两手覆上他的嘴,恼道:“你会把人引来的。”
他忍住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你怎么会以为戴辛通敌叛国?”
“我已经问过了,戴辛认识苒香红。”她点头。“这件事非同小可。”
他挑眉。“他们两个认识?”这点倒出乎他的意料。
“这不是很不寻常吗?”她小声说。“嬷嬷说,苒香红去世那天正要到戴辛那儿,可没想到却让人杀死在半路上。”
“你认为是戴辛做的?”他皱起眉。
她迟疑。“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就是他,可既然有了线索,还是查一查的好。”她当然知道十年前的案子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破案,但总得试试看。
“这件事我会帮你查,走吧!”他拉着她。
“等一下,我还没找——”
“这里没你要找的东西。”他截断她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开始找呢!”她用力地想抽回手,好不容易进来了,她连找都还没找就要离开,她才不肯。
“如果他真是凶手,怎么可能会把证据留在身边十年不毁去?”他实事求是地说:“若真还有证据,也必定不在他身边。”
喜乐心情涌上一阵烦躁,知他说得有理。“可说不定……总是要抱着一份希望的嘛!”她固执道。
“喜乐……”
“那你说证据会在哪儿?”她一脸企盼地望着他。
他笑着点了下她的鼻头。“我若知道,不就破案了。”
“那不是白说。”她白了他一眼,转身打算搜房。
他含笑。“喜乐。”他扳过她的身子,拉近她。“这样好了,我们再把帕巾和册子拿来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
“字迹已让我弄糊了,还有什么好看。”她生着闷气。“都是我不好。”她红了眼眶。
“喜乐,我不是说了,不是你的错,你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吗?”他皱眉。
她没应声,只是低着头。
他托起她的下颚,见她眼眶泛红,心中升起一股柔情,抬手抚上她的脸。“别胡思乱想。”
“我是不是很笨?二少爷。”她咬唇。“如果我像姐姐这么聪明,说不定早就发现帕子有问题。”
“你那时还这么小,哪想得到这些?”他拨开她额际上的刘海,轻触她昨天弄伤的伤口,幸好,已没什么大碍。“对了,你怎么突然发现帕子里头有字的?”这件事他一直忘了问她。
“帕子上有黑点,我想脏了,所以就拿去洗,结果它一遇着水便黑了……”想到自己的愚蠢举动,她就难过。
“帕子有黑点?”他扬眉,明白定是里头的墨渍晕了开来。“什么时候有的?”
“不知道,我从没用过,不懂它为什么会脏了?”她想了一下。“我只在你娘出殡那天拿出来过,可也没碰着什么啊?”
他回想,眉头深锁!忽地勾起一抹笑。“我想起来了。”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那时我拿它来抹你的泪,定是那时弄湿了一小块。”
回忆起她嚎啕大哭的模样,让他的笑意更深了。
她呆愣住,也想起来了,原来是那时……
“算是解了个疑惑……”他止住话语,听到有脚步声朝这儿来。
“怎么……”
他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墙边带,听见外头传来奴仆的叫唤声:“隋二公子,隋二公子——”
喜乐屏气凝神,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裳,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在这儿。
隋曜衡低头见她贴着自己,一脸紧张地往门口盯着,他不禁咧嘴而笑,左手环上她的腰,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心情不觉沉淀下来。
只要与她一起,每件事都变得有趣而鲜活了起来。
待奴仆走远,喜乐吁了口气,这才宽下一颗心。
她仰头看他,正要说话,就见他一脸兴味地瞧着自己,她这才猛地惊觉自己巴在他身上,脸蛋迅速泛红,急忙想退开,却发现他箍着她的腰。
“放手!”她恼道。
他微笑,发现自己并不想松开她。“如果我不放呢?”他倾身在她耳边低语。
“你——”
“嘘!”他忍笑。“现在他们在找我,如果你太大声,会把人引过来,那时可就麻烦了。”他凝视她,黑眸亮着光彩。
“你——”她气极,脸儿通红。“你再不放开我,我可管不了这许多。”她抡起拳头便往他脸上打去。
他轻松接住她的拳头,满脸笑意道:“别恼。”他倾身轻吻她的鼻尖。
她瞪大眼,他……
隋曜衡又在她鼻尖上亲一下。“现在想想,这五年没有你,日子是闷了些,难怪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想亲近她的冲动。
她呆呆地望着他,因他的举止及话语愣住,他……是什么意思?
“我早该发现的。”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滑过她的眉心,见她眨了眨眼,他微笑俯身向下。
“只有你能让我牵挂于心……”
他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肌肤,然后捕捉住她红嫩柔软的双唇,话语消失其间,嵌落在她心上。
第八章
她在唇间尝到他的气息,整个人震了一下。
他如羽毛般地滑过她的上唇,细细吮吻,气息随之紊乱;喜乐圈紧手指,心脏狂跳,几要昏厥。
他的双臂收紧,将她牢牢锁住,轻啄般地吻逐渐加重。
她喘气,手指绞紧他的衣裳,脑袋空白一片,什么也不能想;当他撩拨地探入她唇内,她差点弹跳起来,这样亲昵的接触超乎她的想象,原来这就是亲吻……
隋曜衡心跳如雷,她甜美的气息让他几乎失控,他连忙撤离,冷却两人的温度。
喜乐眨着眼,一脸困惑。
他浅笑地亲吻她的眉心。
“你——”喜乐说不出话来,松开紧揪着的手,熨贴在他胸前,眼波流转间,净是羞赧之色。他又亲她一下,在她肿胀的唇瓣上轻吮,回味她甜美的气息。她眨着眼,乌黑微翘的睫毛呀,想起了六岁那年见到的景象,那时老爷就是这样亲夫人的,那表示……他也像老爷喜欢夫人一样喜欢她吗?
念头方落,她已羞红脸,可心里又觉得不踏实,小蕊说过,男子是很轻浮的。
“你……”她气息不稳。“你……为什么亲我?”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抬头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因为我终于明白这五年为什么会觉得生活无趣、若有所失?”
“为什么?”她睁大眸子,一脸不解,她一直以为这几年他在某个地方逍遥、乐不思蜀。
他微笑道:“因为没见到某个小姑娘。”他轻弹她的鼻尖。
小姑娘?喜乐怔了下,脸若桃红。“是我吗?”她的心跳得好快。
“还有谁是小姑娘吗?”他又亲她一下。
喜乐傻傻地看着他,红霞染上颈项,心脏几要跳出胸口,她傻笑一声,将脸埋进他怀里,抱紧着他,不住咯笑着,他……他想她、喜欢她。
他因她的举止而笑,欢喜地倾身亲了下她的耳。
“痒。”喜乐缩着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的反应让他笑容满溢,他偷袭她另一边的耳垂。
她咯笑个不停,双手捶打他。“好痒。”
“嘘!”他忍住笑低语。“会让人发现的。”
她急忙捂住嘴,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却盛满笑意。
他笑着抱高她,作势又要吻她的耳。
她赶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藏在他颈侧,全身颤抖,却不敢笑出声。
他忍笑忍得痛苦,急忙拉她走出房,到了外头后,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无忧无虑地仿若回到儿时。
他牵着她的手,心里觉得踏实。
“隋公子——”仆人听见他们的笑声跑了过来。
两人止住笑声,喜乐这才想起自已是偷溜进来的,而这些仆人们昨天泰半都见过她,她担心会被认出,连忙低下头。
隋曜衡看穿她的心思,将她紧搂在侧,喜乐把脸移向他的胸膛。
“隋公子,您怎么跑来这儿?”仆人气喘吁吁地问。
“什么事?”他问。
“老爷要小的来找,说您离席这么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厮虽是同他说话,可目光却往他身边的女子瞟去,不懂玉栏院的姑娘怎么会从厅堂跑来这儿?
“没事,我这就过去。”隋曜衡搂着喜乐往大厅方向而去。
走远后,喜乐这才抬起头,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隋曜衡低头笑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接,红潮立即在她的脸渲染开来,她连忙低下头,想起他的吻及气息,脸儿更红了。
关于亲吻,她惟一知道的是,那是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做的事,这句话她记得很牢,因为是他告诉她的。
“你……”她低语。“你刚刚……刚刚……”
“喜乐。”
她抬起头,脸蛋粉红。
他含笑,倾身相就,在她微起的唇瓣上印上自己的气息。“这件事吗?”
血液轰地冲上她的脸颊,她的心咚咚狂跳。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调戏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喜乐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跳起来撞上隋曜衡的牙齿,两人同时呻吟一声。她捂住嘴,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好痛喔!
隋曜衡将她搂在怀中,虽然觉得牙疼,却有些想笑。
“哈……”戴辛大笑。“看来戴某是打扰了。”
喜乐紧张地偎在隋曜衡身侧,不敢抬眼,若是让戴辛瞧见她、认出她来,到时恐难自圆其说。
隋曜衡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打开扇子,微笑地看着戴辛与冷曦走近。
“让你见笑了。”他握了下扇子。
“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贪恋起女色来了,竟离席这么久,这姑娘是……”戴辛瞥向始终低头、倚在隋曜衡身上的女子。
“这是在下新结识的玉栏院的姑娘,秦惜。”他随口胡诌。
喜乐感觉他轻掐了自己一下,连忙道:“见……见过戴爷。”她故意放细声音,螓首低垂。
“怎么你和香岚到园子走动,却换了个伴?”戴辛一脸困惑,捋了下胡子。
“香岚姑娘原是跟隋某在园子散心,后来她便说要先回席,在下想一个人静静,所以便留了下来,结果在半途遇上正要去解手的秦惜姑娘。”他说得煞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