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兰馨笑道:「屋里还多的是呢﹗」
「易伯只想喝你手上这碗。」他笑咪咪地抢过她手上的碗。
「唉——那是要给顾大哥喝的。」孔兰馨叫了一声。
「这叫先下手为强。」易伯义正辞严地说。
「易伯……」孔兰馨无奈地摇了摇头,易伯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实在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此时,迎情已来到市集,她的美貌让一些市井小民看得无法移开视线,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所以有些惊讶。
「小姐,咱们不该来的,他们的眼睛全盯着咱们瞧,像苍蝇似的。」冬梅皱一下眉头。
「别理他们就成了。」迎情左顾右盼,搜寻着街道两边的商店,试着找出相公的身影;就在这时,她瞧见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不远处,他高高的站在梯上,格外引人注目。
「找到相公了。」迎情微笑道,在望见他高大的身影时,心跳莫名地加快。
「小姐。」冬梅拉住她。「您确定要过去吗?」她还是觉得应该立刻回黄府才是明智之举。
「你别瞎紧张。」迎情往前走,开口唤道:「相公。」
顾向扬在听到有人叫唤他的名字时楞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很像……
「是少奶奶。」易伯叫道,瞧见迎情和冬梅正朝这儿是来。
顾向扬皱一下眉头。她竟然跑出来,他明明要她待在家里的。他走下竹梯,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迎情走到他面前。
「少奶奶,你怎么来了?」易伯首先开口,察觉冬梅正全身戒备地看着他和少爷,他纳闷地问道:「冬梅,你怎么了?」
「她只是有些反应过度。」迎情代她回答。
「为什么来这儿?」顾向扬拢紧双眉。
「你先别对我生气。」迎情感觉得出他的怒气。「我有正经事同你说。」她望着他。
「什么事?」
「这事要私底下说。」迎情小声地道。这儿这么多人,她不认为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顾向扬在心里叹口气。「那就进去吧!」他拿开竹梯,领她进去。
迎情跟在他身后,这时,她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孔兰馨。「孔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来帮顾大哥的忙。」她回答。
「哦!」迎情点点头,跟在相公身后进屋。
冬梅、易伯和孔兰馨三人也一起走入屋内。
「什么事?」顾向扬回身问。
迎情环顾茶馆一眼,发现这儿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桌椅、柜怡、算盘、价目表都已准备妥当,甚至连桌上的筷筒都已准备好。
这茶馆有两层,楼上以栏杆围着,坐在上头可瞧见下面的动静和外头的景致,还有防阳的竹帘,感觉还不错,至少看起来很幽静。
迎情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向相公。「是这样的,方才冬梅在厨房里发现了一个铜盆——」
「啊——」易伯突然大叫,瞪大双眼。
大伙儿让他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冬梅,她甚至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
易伯笑道:「没事、没事,我是想天气热,你们走了这么大一段路,一定口渴了,要不要喝些绿豆汤消消暑?这可是阿兰特地做的,真的很好吃。」
「不用了。」冬梅立刻拒绝。她可不想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万一他们「加了料」,那不是太危险了?她现在已经起了疑心,当然要步步为营。
易伯朝顾向扬挤了挤眼,要他想个办法。
「要不要到楼上看看?」顾向扬问迎情。
迎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跟着相公往楼上走。
冬梅也要跟去,却让易伯拦住。「他们小俩口有贴心话儿要说,你跟上去不是杀风景吗?来来来!喝碗绿豆汤。」他拉住她。
「你放开我。」她恼火道,她是绝对不可能让小姐和姑爷独处的。
迎情听见他们的争吵声,便自楼梯上回过头道:「冬梅,你就待在那儿喝绿豆汤,我一会儿就下去。」她心里明白冬梅是放心不下她,可她真的觉得她是忧心过头了,相公怎么可能是妖怪嘛!
「你来问我铜盆的事?」顾向扬将她带至角落。
她颔首。「易伯似乎有些紧张。」她微笑道。因为她自小看舅妈的脸色长大,所以懂得察言观色。「冬梅差点让铜盆吓死,直嚷着说有妖法,要我离开,所以我来问个清楚,免得她疑神疑鬼。」
「她要妳走?」他的声音隐含着怒气。
「她是担心我,可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自然是同你一起。」迎情说道,她不可能离开他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你不用担心铜盆,它没有害处。」
「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迎情疑惑地问道。
「听说是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留下的。」当他第一次瞧见时也很震惊,不过,如今已没什么感觉了。
迎情觉得很稀奇,她靠近他,小声问道:「那是『聚宝盆』吗?」她在书上看过这故事,只道那是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真有这种东西。
他笑着摇头。「如果那是聚宝盆,我早就富可敌国了,怎么可能还会在这儿做生意!那个铜盆只能变出吃的,其它的一概不行。」
「是吗?」她的眸子显得神采奕奕,这一切似乎很有趣,没想到竟有这么奇怪的盆子。「既然这样,为什么易伯担心会让人听见?反正那也不是能变出金银财宝的聚宝盆。」
「那是祖训,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说道:「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露白的好。」除了钱财之外,就是一些能引起觊觎的东西,当然,其中也包括他美丽的妻子。
他转个话题道:「别再这样跑出来了。」
「为什么?」她蹙一下眉心。「我觉得市集并不如你和冬梅说的那样混杂,文人、儒生不也在酒楼饭馆里谈天说地、饮酒作诗吗?他们并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啊!」
「他们是男人。」他的意思已说得很明白。
「我的表妹意婕有时也往这儿跑,但从未出过什么差错。」她抿了下唇,又道:「更何况,孔姑娘也在这儿,不是吗?」
为什么就要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若是在以前,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但现在她可不这么想了,她想同他一起努力,夫妻不就是该这样吗?
「你和她们不同。」他皱眉。
「哪里不同?」她也敛起眉问。
「妳是我的妻子。」而且还是娇艳动人的妻子,他不会让她在这儿拋头露面的。
她蹙眉,却没有应声,只是紧抿双唇,听见他说道:「我送妳回去。」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脸。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她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我走了。」她转身下楼。
「小姐。」冬梅见她下楼来,立即迎上前,一脸戒备地盯着顾向扬。
「我们回去。」她往前走。
「回黄府?」冬梅直觉地道。
顾向扬不悦地瞄了冬梅一眼,伸手抓住走得急匆匆的迎情。「我说我会送你。」
「不用了,你看起来似乎很忙。」迎情淡然地道。
顾向扬感觉得出她在生气,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转头对易伯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孔兰馨看了两人一眼,隐约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不过她并未说什么。
顾向扬握着迎情的手臂往门口走。
迎情细声道:「我说了我自已会回去。」她发现他似乎听不懂她的话。
「而我说了我会送你。」他也坚持自己的意见。
「姑爷,由我陪着小姐就行了。」冬梅打圆场道。
顾向扬没理她,径自与迎情一起跨出门槛。
就在这时,顾向扬听见尖叫声,感觉头上一阵黑影笼罩而下,他直觉地覆住迎情的身子,将她压在身下。
迎情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被扑倒在地,只听见「砰!」的一声,一个东西砸了下来,迎情的心猛地一跳,直觉便喊——
「相公——」
第五章
「我没事。」顾向扬低声道。
迎情这才放下一颗心,她听见周围闹烘烘的,大伙儿合力将两人身上的重物移开,她随即被顾向扬扶起,四周响起关心的话语,但她全没听见,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顾向扬。
「你没事吧?」迎情心急如焚地审视他。
「我很好。」他看了地上的招牌一眼,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东西砸到。
「小姐——」冬梅冲过来,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她方才被吓了一大跳,心脏险些跳出胸口,现在才回过神。「小姐,你怎么样?」
迎情没听见她的问话,她的一颗心全悬在相公身上,一听见他没事,她立刻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眼眶泛出泪光。
「我好怕。」她低嚷,如果他出了事,她要怎么办?
顾向扬抬起她的小脸,见她脸上又是泪痕又是灰尘的,他温柔地抹去她的泪。「我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我……」
她抽噎着,试着调整自己的思绪,但她发现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于是,她仍紧紧地揽着他,听他和周围的人打招呼,解释是他方才挂招牌的时候没挂好,所以招牌才会掉下。
「少爷,你就是不听老奴的话,自个儿爱乱动,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易伯大摇其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顾向扬瞪了他一眼,他就爱放马后炮。
「可这也太巧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柳姊姊一来,就发生这种事?」孔兰馨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可以让众人听见。
冬梅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这人说话怎么酸酸刺刺的?「而且,我家小姐也不是妳的姊姊。」
「冬梅。」迎情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
众人一听,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顾向扬没响应,只是拉着迎情的手往前走。迎情则静静地跟在他身旁,表情已恢复平静。
当两人回到家中后,迎情才说道:「让我瞧瞧你的背。」
「我好得很,你不用担心。」当他瞧见自己的衣物被堆在桌上时,不由得挑了挑眉。
迎情立刻道:「我在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缝补的。」她走到他身前,脸色凝重地望着他。「你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背,我要确定你没事。」
顾向扬原本想告诉她不用麻烦,他真的没事,不过,在瞧见她担忧的眼神时,他改变了主意,既然她那么放不下心,那他就让她安心。
他扯下腰巾,脱下上衣,露出结实、古铜色的胸膛。
迎情直觉地想转身,但她将这股冲动强压下来,心想,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能再这样害羞!虽然她这样告诉自己,但脸上还是添了两朵红晕,她走到他身后,看着他平滑的背,示意他坐下,好让她看清楚些。
他的背上添了几处瘀青,迎情抚上他的背,轻声问道:「疼吗?」她按了按他的背,深怕他伤了骨头而不自知。
当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背时,他的心思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脑海中只想着两人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什么伤呀的,全让他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相公?」迎情唤了一声,不懂他为何没反应。
「有跌打损伤的药膏吗?我帮你揉揉。」她觉得即使是小伤也该处理,他背上的瘀伤让她觉得心里难受。
他转身面对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我根本不碍事,你别担心。」他无法克制地吻上她的唇。
迎情的双颊绯红一片,不解他为何突然与她亲近?「相公,你该擦药。」她在他唇边呢喃,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感受到他肌肤上的温度有缓缓发热的迹象。
他不想擦药,只想同她亲热,于是他封住她的嘴唇,不想再听她说话,双手扯下她的腰巾。
迎情吃了一惊,轻推开他,喘息地道:「相公,你想同我亲热?」
「别再说话。」他解开她的衣衫,大手从衣襟滑入,抚上她柔嫩的肌肤。
迎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相公,现在是大白天,不能亲热的。」她再次推离他。「不合礼法。」
他才不管这些。「规矩是人订出来。」他抱起她往床铺走去,将她压在床上,双手快速地褪下她身上的襦衣。
迎情连耳根都红了,也不再阻止,只是呢喃道:「我该为相公宽衣才是。」她记得舅妈是这样告诉她的。
他微勾嘴角,承诺道:「下一次。」
迎情涨红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向扬再次吻上她的唇,与她一起共度迟来的洞房花烛夜。
※ ※ ※
过后,迎情趴在相公的胸膛上,显得有些昏昏欲睡,她的脸颊贴在他的颈旁,浑身慵懒无力且暖烘烘的,甚至觉得有些热,薄被轻覆在她的腰侧,粉嫩的背与白晰的双腿露在空气中,引人遐思。
「嗯!」他应了一声,大掌抚着她柔软的身子。
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这桩婚姻比他当初所想的还要好很多,说真的,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一大笔嫁妆、一个温柔可爱的妻子,还有热情的枕边人,他觉得很值得。
迎情略撑起身子,手臂枕在他的胸膛上。「孔姑娘和你是邻居?」
「以前的邻居。」他以前和孔家比邻而居,如今搬来新家,便与他们隔了些距离。
迎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方才在市集时,孔兰馨似乎对她有敌意。「她好象不喜欢我。」
他因她的问题而有些错愕,挑眉道:「是吗?」他没注意到这种事,他抚着她的颈背,施点力将她按下,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她轻叹一口气。「她似乎认为招牌会掉下来是我带来的不幸。」
「你不是不信这个吗?」他撩拨她的唇舌,听见她倒抽了一口气,双手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移。
「相公。」她气息不稳地道:「你又想跟我亲热了吗?」她的脸蛋红成一片,甚至延伸至白晰的颈项。「这样不好,舅妈同我说过,虽然『食色性也』,可太过会伤身子,我觉得很有道理,自古就有不少皇帝死在床上……」
他的笑声打断她的话语,让她有些不解,她不知他为何而笑,虽然这话题让她很不好意思,可她是跟他说真的,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开心?
「我不是妻妾成群的皇帝,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妻子,我想,还不至于因为同你亲热而伤了身子。」他觉得他的小妻子似乎担心过头了。
「是吗?」她脸上的红晕加深。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疼吗?」他担忧地问。他不知道会弄疼她,等他发现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时的他早已失去控制,让体内的欲望接管了一切,因此,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
迎情害羞地将脸蛋埋在他的头间,羞赧地摇了摇头。
他这才放下心,低头亲吻她的前额,他想,一回生两回熟,多做几次应该就会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