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口酒后才回答。「我不迷信。」
他盯着她粉红的脸,冲动地伸手抚上她的面颊,脑中浮起她半裸的模样,她摸起来又软又滑,像极了白嫩的豆腐。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迎情拍拍自己的脸颊,想将可能沾在脸上的饼屑拍落。
他放下手,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他想再看她,当这念头一起,他的脑中已经浮现她不着寸缕的模样……
「我也不迷信。」她浅笑,对于他的答案很满意。
她甜美的笑容宛如火上加油,让他更加急切,他再喝口酒,试着控制自己,这陌生的欲念来得突然,使他无法厘清是怎么回事?
迎情完全不知道他正想着自己活色生香的模样,只是延续着之前的话语道:「舅舅一直教导我,术士之言不可信,要我不可受他人话语的影响,我一直谨记在心,不过,有时还是免不了受到影响。」
他没应声,双眸紧锁着她红艳饱满的双唇,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饼,他突然伸出手,拇指抚过她的唇角,迎情疑惑地望向他。
「有饼屑。」他沉声解释。
「谢谢。」她因他亲昵的动作而染红双颊,不觉低下头回避他似会灼人的目光。
「虽然我还不太习惯『妻子』这个新身分,但我会努力去做个好妻子的,我会操持家务、洗衣做饭,虽然这些我以前没做过,不过,我想不会太难才是。」
「你不用做这些。」他说。
她诧异地抬起头。「为什么?」
他耸肩。「你是个大小姐。」当初他不想娶媳妇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毕竟她说的那些家务他都会做,既然如此,他要个妻子做什么?
会娶她是因为她附带的丰厚嫁妆,他从没想过要她帮忙家务,他已经想好要「供着」她,不让她做任何事,毕竟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只要她好好待着,他们就能好好相处。
「我现在不是大小姐了,我是你的妻子。」她强调。「我坚持要做好妻子的分内工作。」
她坚决的态度让他轻扬眉宇,他不懂她为何非要如此坚持。「你在这里还是能过以前的日子,你的婢女还是专门伺候你,至于家务,我会再买个仆役。」
「为什么?」迎情蹙眉。
「以后我会忙着开店的事。」他啜饮一口葡萄酒,视线依旧停驻在她姣好的脸蛋上。
「我听舅舅提过,我能帮你的忙。」她热中地道:「我会管帐。」
他摇摇头,他不会让她出去拋头露面。「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迎情的眉心蹙锁。「我明白了,你不想我做任何事。」她绞紧双手。
他颔首道:「妳只要做妳以前的方式生活就行了。」他想,所谓的大家闺秀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房里刺绣弹琴,偶尔写些诗词文章打发时间。
「我懂了。」她突然失去胃口,于是将饼放回盘内。
「你应该多吃一点。」他拿起饼,递到她唇边,他希望她吃胖一些。
「我不想吃了。」她拒绝,神情有些心灰意冷。
「妳不舒服?」他瞧见她有些不对劲,让不会是方才因为淋雨而受了风寒吧﹖
她摇头。他不放心地抬起她的脸,抬手按上她的额头,有些温热,不过,他无法确定她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生病的关系。
「我去请大夫。」他有些担心。
她又摇头。「我很好。」她望着他,感受他专注的眼神。
顾向扬无法自己的轻抚她柔嫩无瑕的脸,迎情让他瞧得很不好意思,遂低下头去,感觉他粗糙的指腹在她的肌肤上滑动。
「你想开什么样的店﹖」她紧张地找个话题。
「茶馆。」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目光凝视着她含羞垂首的模样,他无法控制地俯身亲吻她的额头,闻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
迎情涨红脸,心跳得飞快,「扑通、扑通」似要撞出胸膛,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要镇定,试着不要反应过度,舅妈曾向她提过闺房之事,所以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相……相公……」她颤抖着感觉他的吻移至她的鼻尖,她紧张地闭上眼,沙哑地道:「你……你现在就想和我……亲热吗?」
他顿了一下,粗嘎地道:「妳不想?」不待她回答,他已覆上她的唇,本能地吮吻她柔软的红唇,虽显生涩,却有十足的热情。
他粗喘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让她头晕脑胀,热情的侵略让她心跳急促、全身发热,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衣服紧紧揪着,几乎无法呼吸。
他粗喘着稍稍离开她,眼眸深邃,锁住她肿胀的红唇再次进攻,她是他这辈子尝过最好吃的东西,连「翠玉坊」的招牌菜都没她可口。
「少爷。」敲门声响起。
顾向扬双臂缩紧,将她紧揽在怀中,辗转于她的唇舌间……
「少爷。」敲门声更大了。
「走开。」顾向扬不耐烦地说。
易伯的闷笑声传来。「少爷,现在可是大白天,您不会在洞房吧!这样可不合礼数。」
「走开。」顾向扬发火道。
迎情兀自喘个不停,无力地攀着他,让他的热情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少爷,不是老奴爱杀风景,而是有人找你。」易伯隔着门板喊。
顾向扬皱眉,有人找他?
「相公,你该出去了。」迎情稍离他的怀抱,脸蛋红成一片,眼神迷蒙,带着几分娇羞。「别怠慢了客人,毕竟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顾向扬显得兴趣缺缺,根本不想移动半步,他抚过她红肿、鲜艳欲滴的双唇,俯身轻吮,感觉她醉人的气息,迎情微偏过唇,躲过他噬人的吻。
「相公,你有客人。」她提醒,满脸羞涩,气息急促。
「少爷——」易伯又喊。
「知道了。」顾向扬恼火道。
他又热情地吻了她一次后,才起身走出新房,留下迎情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她只觉得全身虚弱无力,还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这和她想象的洞房花烛夜不太一样。
当时舅妈支支吾吾地说明,虽然未十分详尽,但也大致上让她理解是怎么回事,可她没告诉她会这样令人晕头转向,喘不过气来,她甚至怀疑再这样下去,自己会窒息而死;她的相公显然是个很热情的男人……一思及此,她的脸蛋几乎要着火了。
「真不知羞。」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感觉双颊仍是热辣辣的烫着。
「小姐。」冬梅突然推门而入。
迎情立即回神,望向她。「怎么了?」
「奴婢放心不下小姐一个人,所以过来看看。」她停顿一会儿,惊叫道:「小姐,你怎么了?脸好红。」
迎情反射性地摸摸脸颊。「没……没有,因为喝了点酒。」她有些心虚地说,随即端起杯子啜了口葡萄酒。
「小姐,姑爷……人可好?」冬梅问得有些含糊。
「嗯!他的性情似乎还不错,而且他不迷信,也没将今日的不顺归咎于我。」迎情盈盈一笑。
冬梅这才松了一口气,也露出笑颜。「那就好。」若是姑爷以今日在婚礼上发生的不顺而与小姐过不去,那以后小姐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当她第一次见到姑爷冷漠严厉的外表时,还担心了好一阵子,深怕他是个急性子、坏脾气的人,再加上他魁梧结实的身材,她还忧心他若对小姐施之暴力,那将如何是好﹖如今看来她可以安心了。
「坐,冬梅。」迎情拿起一块饼递给她。「试试看,很好吃。」
冬梅摇首。「这可不行,小姐,这些果品、糕饼是要您和姑爷一块用的,不能拿给别人。」
「是吗?」迎情轻蹙眉心。「可是真的很好吃,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小姐,可不能坏了规矩。」冬梅坚持地说。
「我知道了,你别板着这么严肃的脸嘛!」迎情浅笑道,有时她真觉得冬梅太过大惊小怪了。
「小姐……」冬梅有些迟疑。
「嗯?」她伸手拿了些别的果品就口,只觉得这些东西都十分美味。
「方才来找姑爷的是孔姑娘,就是在婚礼上宿疾发作的孔老爷的曾孙女。」冬梅踌躇了一会儿,才又道:「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孔老爷的病情加重了吗?」迎情紧张地站起来。
「不是,奴婢问过她了,她说已无大碍,如今在家休养。」
「那就好。」迎情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
「小姐,您不好奇她为何来找姑爷吗?」冬梅蹙眉道:「她说是孔老爷有话同姑爷说,要她来请姑爷,这不是很奇怪吗?今天可是姑爷的大喜之日,哪有人会叫新郎倌拋下新娘去见他,这不合理呀!」
迎情轻蹙眉心,未置一词,听见冬梅又道:「小姐,姑爷回来后,您可别忘了问他去做什么,奴婢总觉得那位孔姑娘怪怪的。」
迎情点点头,眉心深锁,她记得孔姑娘的模样,大概十五、六岁,生得清秀可人,当孔老爷发病时,她在一旁哭着,还直抓着她的相公大喊「怎么办」?两人似乎十分熟稔,不过,这也无任何奇怪之处,毕竟他们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自然有某种程度的熟悉。
只是不知怎地,她的心竟莫名地不安起来,她甩甩头,拋开这种思绪,不愿胡思乱想,一切等相公回来再说,她不想妄自揣测,因为空想通常只会让人烦恼,她不愿掉入那样的情绪中。
今天是她的成婚之日,她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思及此,她不觉露出一抹动人的笑靥。
※ ※ ※
天色慢慢暗下来,新房里的龙凤蜡烛燃烧着,照出一室的暖意与喜气,可原本该坐在床畔等待夫婿的新娘,如今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顾向扬一回来,见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他的新娘趴在桌上,沉入梦乡。他关上门,烛光因风而摇动,他走到她身边,瞧见她安祥的睡容,有种异样的感受立即在胸臆间流窜,他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心安。
他抚过她柔软的脸蛋,听见她无意识地呓语了几声。他抱起她,惊动了原本昏睡的迎情,她半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可爱地眨了眨睫毛,似乎想看清对方。
顾向扬将她抱至床上,听见她呢喃地喊了一声:「相公……」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睡觉吧!」他替她脱下鞋袜。
迎情听见他的声音,微微一笑,便安心地沉入梦乡。
他为她拉开腰巾,随手扔至一旁的屏风上,他盯着她的睡容好一会儿,最后才决定拉开她身上宽大的袍子。他是她的丈夫,他有权利欣赏他诱人的妻子,更何况,他希望她睡得舒服一些。
当她再次几近赤裸的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感觉到体内又升起一股欲望,他连忙压下这股窜流的情欲,以最快的速度换下她的外袍,而后用薄被盖住她白晰的身子。
他的妻子根本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足以媲美圣人的高贵情操,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体内的骚动,而后动手解下自己的衣衫,上床睡觉。
说来讽刺,他从未这么早上床,只因为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所以他想早些歇息,毕竟古人有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没想到他的妻子却睡着了,让他想遵照实行都没办法。
才思及此,他的妻子一个翻身便挤了过来,顾向扬可以感觉到她柔软无瑕的肌肤贴在他身上,而这实在是一大酷刑。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光滑柔嫩的裸背,鼻间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他低头看着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他没想到自己会娶到这样貌美如花的妻子,除了这点外,她似乎还有个好性情……他深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她给他财富,而他则让她衣食无缺、生活宽裕,他俩各得其利,谁也不吃亏。
仿佛在响应他的话语般,迎情更加靠紧他,让他几乎把持不住,看来……今晚注定要难熬了……
第四章
翌日,迎情起床时觉得头有些痛,她打个呵欠、揉揉双眼,突然打了个喷嚏,感到一些冷意,她这才惊觉自己未着衣衫,只穿了一件红肚兜。她大惊失色,立刻拉起棉被盖住自己,脸孔通红,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
她不记得自己曾解下衣裳,昨晚她坐在桌前等相公回来,然后她……她……喝了几杯酒,又吃了些好吃的干果,然后……她皱眉努力回想……随即叹了口气,宣告放弃。
她大概是睡着了,只是……这衣衫……她的脸更红了,难道是相公为她褪下的?
一思及此,双颊又是一阵辣烫,她真不是个好妻子,竟然还劳烦相公为她做这些琐事。
她轻叹一口气,下床走到衣柜前挑了件鹅黄色的襦衣和白色衣裙,心想,相公一定对她很失望,因为新娘竟然在洞房花烛夜睡着了,依照礼法,她应该等他回来才是,结果……唉!果然是贪杯误事,她不该喝那些酒的。
「小姐?」
冬梅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迎情回神道:「进来。」
冬梅推门而入,双手捧着一盆水。「小姐,早。」她带着笑容。
「早。」迎情穿上衣裳。
冬梅将木盆置于架上,上前为迎情着衣。
「不用了,我自个儿来。」迎情拉好衣裳。「相公他……」
冬梅明白她在问什么,于是回道:「姑爷和易伯都在内厅。」她拧干布巾递至迎情面前。
迎情草率的抹了抹脸就要出去,却让冬梅拉住,取笑道:「小姐,您还没梳发。」
「哦!」她只得坐在回镜前,让冬梅整理她的发丝。
冬梅将她的发丝绾起,不再像从前云英未嫁时披散着秀发,迎情望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绾着发髻的她多了份成熟的韵味,似乎正宣告着她已为人妻的事实。
冬梅为她插上翠绿簪子,固定脑后的发髻;迎情拿起胭脂,沾了些在唇上,更添娇艳。
「小姐,要不要抹些腮红?」冬梅打开一只小木盒。
「不用了。」她起身,深吸口气,准备到大厅去面对相公。
她希望他不要在意她昨晚醉倒后呼呼大睡,且今早比他还晚起,更不希望他认为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或是好吃懒做之人。
迎情再次深吸一口气后才走出房门,冬梅则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紧张。」她从未见小姐为何事忐忑不安过,所以显得有些不解。
「没有。」迎情微笑道,但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慌张,她不想见到相公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当两人走进内厅时,顾向扬正坐在食桌旁与易伯讨论事情,她听见他们提到茶楼的地点已选好在南市,等会儿要过去瞧瞧。
顾向扬一见到她便止住话语,眼神直盯着她,瞧见她将头发绾起,露出白晰纤细、线条优美的颈项,他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一阵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