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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无瑕 page 6 作者:陶陶

  烈焰在走进青楼的当儿,老鴇立刻上前招呼。「公子里边请,我们这儿的姑娘各个貌美如花、国色天香,包您满意。」她笑咪咪地打量着。「瞧公子的脸生份得很,定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我给你介绍,红袖、银杏过来--」

  「不用了。」她打断她的话。「不用姑娘,给我一间清静的房间就行。」

  「哎喲!公子,咱们这儿可不是客棧……」嬤嬤的话在见到他手上的一錠金子时,立刻止住了话语,双眼蓦地发。

  「两晚。」他言简意賅地说。

  嬤嬤接过金子。「这……这么多!您要再加个姑娘都成--」

  他冷眼看她,她连忙又道:「当然啦!不要姑娘也成。」她眉开眼笑地将金子收入怀中。「我亲自带您上去,给您挑间清静点儿的房间,瞧公子的样儿,不像是本地人,不知是打哪儿来的?」

  烈焰不发一言表情倏地冷了下来。

  老鴇立刻识趣地不再追问,以她多年来阅人的经验,她心中多少有个底,知道这种人不好惹,再加上他身上还带了一把剑,而且眉宇之间有股煞气,她最好还是三緘其口,免得祸从口出。

  反正她有银子賺就好,天塌下来有别人顶着。

  *   *   *

  翌日,天气转晴,无瑕在房中一直坐立难安,于是決定骑马外出,她想去一个地方看看。

  这两年来,她也曾单独一人骑马外出,出所以爹娘很放心,并不会多加阻拦,只是如今她想去的地方,往返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若是没有其他人同行,爹娘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因此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最后,她決定走一步算一步,先离开家门再说。

  「到郊外走走?」王氏自针线活中抬起头。

  「是啊!娘。」无瑕頷首。「今儿个天气不错,所以女儿想出去走走。」

  「也好。」王氏看着女儿。「这几日见你都闷在房里,是该出去散散心了,叫纵焉陪你去吧!」

  「不用了。」无瑕连忙摇头拒绝,话一出口,她便发觉自己的语气太急切了,于是刻意放轻声调。「纵焉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老麻烦他,女儿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王氏想了一下,说道:「那带个人去吧!」

  「不用了,娘,女儿自己能照顾自己。」她明白母亲是担心她的腿。「女儿是骑马,不是走路,您别操心。」

  王氏一听,也就不再坚持。「好巴!要小心点,别累着了。」

  「女儿知道。」无瑕转身走出房门。

  王氏瞧着女儿微跛的身影,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大夫曾说能再走路己属不易,所以他们一直不敢强求能完全治愈,毕竟有时期望也就是失望,他们不想无瑕再承受那种压力,只是做父母的,现在瞧见如花似玉的女儿带着这缺陷,心中着实不好受。

  因而,自然凡事也就都顺着她一些,她要学骑马,他们夫妻便由着她学,不愿阻止她,因为她说只有骑着马时,她才不用再受限于腿的不便,能同他人一块儿奔馳。

  听见这话,他们的心里一阵发酸,不过也很欣慰女儿不再沉湎于哀伤中。

  自两年前他们在来春客棧找到失踪的女儿后,她就改变了,开始积极地学这学那,也不愿他们太呵护她。

  这点对他们而言不太容易办到,不过,他们也尽量顺着她的意,不再过分的保护她,到哪儿都要人跟着,毕竟就如女儿所说的,她只是无法又跑又动,但其他方面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现在的姑娘家都能单独外出,她自然也行。

  对于无瑕,他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希望她别太逞强,有时明明见她脚疼得厉害,她却会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她这个做娘的看了好心疼。

  至于女儿的下半辈子,他们做父母的早替她安排好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选个黄道吉日就行了,一想到这儿,她觉得甚是安慰,莫纵焉是个好孩子,定会好好对待无瑕的。

  *   *   *

  上了大街后,无瑕首先走进一间熟识的客棧,向掌柜借了纸笔后,写了一封短箋交予他。

  「到了下午,店里比较不忙的时候,再烦您托个人替我跑个腿。」她将一两银子递予他。「这是费用。」

  「一定、一定。」掌柜见到钱后,连连应声。

  无瑕走出客棧,牵着马匹来到烙饼店买了个烙饼,正打算上马时,就一群官兵招摇橫行的过街。

  「闪开、闪开--」

  无瑕连忙将坐骑牵到一旁,以避开他们,却见他们故意撞倒了几个摊子,她禁不摇摇头,心中觉得很不悦。自两年前「安祿山之乱」平定后,节度使因有功而恃宠而骄,再加上后来兵权扩增,玫使官兵愈来愈目中无人,旁人也拿他们莫可奈何。

  就在街上的行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时,有一个穿着深蓝衣裳,头戴笠帽的男子行走在路中央,朝着官兵的方向而来,没有丝要躲避的跡象。

  无瑕原本不会注意到他,但因大家全让开一条路,只有,一人在路中央,所以倍加明显,让人不想注意到他都很难。

  「小心--」路人叫喊。

  「啊--」路人惊叫一声,本以为会听到男子皮开肉绽的哀嚎声,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只见鞭子被抓住,官兵硬生生地让他扯下马,杀猪般的哀叫声让人不忍卒闻。

  其他官兵见状,立即将男子团团围住,路上的行人连忙躲避,深怕遭到无妄之灾。

  无瑕盯着戴斗笠的男子,不自觉的往前行,她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她就是觉得这男子有些熟悉。

  虽然她看不见他的容貌,但他的体型与俐落的身手和烈焰是如此相似,她更往前走……

  「姑娘,别过去,危险啊!」一名路人制止道。

  无瑕听若未闻,她牵着马一步步接近正在打斗的双,方双眸直盯着蓝衣男子,心跳愈来愈快,手心不自觉的冒着汗,是他吗?他来看她了……

  蓝衣男子不到一会儿便已解決所有的官兵,无瑕正想上前问个清楚时,却又有另一批官兵在这时走来。

  「让开、让开!」

  蓝衣男子见状,立刻没入人群。

  他要走了!

  无瑕着急地大喊出声:「烈焰--」

  蓝衣男子的步伐停了一下,却没回头,随即继续往前走去。

  无瑕心急地往前追,可是却让官兵挡了去路,她连忙牵马避开他们;当她排开人群往前望去时,己不见蓝衣男子纵影。

  无瑕不死心地继续往前寻,最后索性骑上马,在各个大街穿梭,试图找寻蓝衣男子。

  片刻后,她不得不接受她已失去他踪跡的事实,泪水不由自主的盈满她的眼眶,她吸吸鼻子,抹去眼泪,告诉自己,如果那个人真是他的话,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再见到他。

  因为他若真的来此--不管是有心或无心,都表示他们两人之间有缘分,还有再见的可能,她不会这么快就放弃的。

  不过,她现在陷入两难困境,如果他真的在城里,那她还要出城吗?

  第五章

  烈錎站墙边,看着坐在马上的的女子,不明白为何她跟着他,而且还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记得曾经见过她,他和女人向来没有瓜葛,可是见她心急地找他的模样不像是假装……

  忽地,耳边传来一阵细响,他立刻出剑,回身抵住来人的咽喉。

  那人大吃一惊,叫道:「大爷饶命!」他一脸惶恐,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烈焰收剑回鞘,是路人,他太多心了。

  那人惊慌地又瞄了他一眼,确定他没有杀人之意后,这才慌张地跑走。

  原本在苦恼不知到底该留在城里,抑或出城的无瑕,被那慌慌张张的路人吸引了注意。

  她不解地看着他惊慌的离去,禁不住好奇心地驅马往,前走进巷子里,正巧看见离去的一抹蓝色身影。

  「等一下。」无瑕叫道,骑马追了过去。

  当她右转出巷子时,忽地被人扯下马,她尖叫一声,摔了下来,整个人趴跌在地上。

  「为什么跟着我?」

  无瑕因疼痛而说不出话来,方才摔下时撞到了左大腿,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咬牙撑起自己,左手压上大腿,试着減轻抽搐所引起的不适,抬头望向他。

  「我……我只是想问你是灴是叫烈焰。」她忍着痛扶墙站起。

  他透过帽沿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对于她的容貌仍是没有印象。

  「不是。」他否认道。

  强烈的失望感顿时湧上心头,她早该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他的。

  她试着压抑自己的情绪,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控落泪。她移动步伐,缓步往马匹走去。

  原要离开的烈焰在瞥见她微跛着腿时,霍地定住了步伐,一个片段的记忆掠过他的脑海。

  无瑕靠着马匹,试着缓左腿的疼痛,并掁作自己低落的情绪。

  这时,烈焰听见一声细响,他侧身避过,只听「噹!」地一声,暗器打中墙壁,弹落在地上。

  无瑕转过身子,想探究是什么弄出的声响,谁知才一转头,某个东西便射进她的肩头,她痛叫一声,只见肩膀瞬间染了血跡。

  烈焰在听见她的叫声时,顺手弹开飞来的暗器,击中位在她前方墙缘上的黑衣人。

  无瑕靠着马匹,身体逐渐下滑,她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四周的打斗声听起来显得益发不真切,她瘫在地上,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她看到黑衣人一个个被打下。

  之后在恍惚中,她瞧见他走向她,并蹲了下来,他的脸有些模糊,不过却有些熟悉……她眨眨眼想看个仔细,伸手想碰触他……

  烈焰看了一下她的伤口,暗器陷得很深,而且喂了毒,必须尽快处理。

  他抱起她离开巷子,闪进另一处弄巷中。

  *   *   *

  无瑕开始冒冷,嘴唇发白,虚弱地道:「我……我的马……」

  「它会自己回去。」烈焰纵身跃入一精致的后花园,飞身上二楼,然后窗口潜入。

  无瑕始终盯着他,可就是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事实上,她眼前的一切净是朦胧不清。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顺手拿下笠帽,正准备伸手扯开她的衣领时,忽地迟疑了一下,随即抽出靴內的匕首,割开她肩上的衣裳。

  只见梅花镖嵌在她的体,內烈焰皱了一下眉头,转过她的身子,运劲按上她的肩后,无瑕痛得大叫一声,暗器同时弹出她的肩膀,打上前方的桌子,她虚弱地背靠向他。

  他转过她的身子,湊近她的伤处吸出黑血,一直到血色转红后方才停止。

  他抬起头,瞧见她己陷入半昏迷状态。他让她躺在床上,走至床边的木柜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后再回到床边,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吞下去。」

  「嗯……」无瑕听到他命令的语气时,费力地睁开眸子。

  「那是解毒剂,吃下去就没事了。他转过身走到桌前倒杯茶。」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她吞下药,丸抬手揉揉双眼,想看得清楚些。

  他背对着她,没有回应。

  一阵静寂后,突然传来一声碰撞声,他回过头一看,就见她摔下床,他立刻走过去,不懂她怎么会掉下来。

  当他弯身抱起她时,她突然摸上他的脸,他皱一下眉头,她却露出笑容。

  「真的是你!」她的声音里有着惊喜。

  他将她放回床上,她却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你忘记我了?」她急切地问。

  他看着她,无语的拉下她的手。

  无瑕盯着他,心里明白她绝对不可能认错,他与两年前没有多大改变,仍是那样冷然坚毅,或许眉宇间多了一份滄桑,眼神比以前有更多的杀气,可他还是他,不会错的!她现在能看得一清二楚。没有任何朦胧的幻影。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不带感情地说。

  无瑕敛起眉心,咬住下唇,忽然有些心灰意冷,他忘了她……

  她松开手,泪水不争气地湧上眼眶,他一点儿都不记得她了,而她竟像个傻瓜一样直惦着他。

  「我……我要走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淌下,她撑起身子就想下床,却差一点又滚下床舖。

  他扶住她。「毒还没完全解清,你最好再躺一下。」他将她压回床上,发现她肩上的伤仍在流血。

  他再次走到木柜前拿出另一瓶药,才转身,便见她又坐起来想一床,他皱着眉走到床边,压住她一边的肩膀,顺势将她压躺回去。

  「你放开我--啊--」无瑕叫了一声,挣扎着想避开肩上的灼痛。

  他面无表情的将金创药洒在她的伤口上,而后迅速以纱布压住,试着止住她仍汨汨流出的鲜血。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娇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出人命了,还是太快活了?」

  无瑕止住叫声,注意力被转移。「这是哪儿?」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而且外头还有些嘈杂。

  「公子,怎么不应声?妾身要进来了。」女子声音再次传来。

  「滚开!」烈焰冷声道。

  「喲--有什么了不起的,还道你是无欲无念的和尚呢!结果……哼!原来也不过如此,要女人早说嘛!这儿姐妹多的是,还用得着外头去找吗?」

  女子喋喋不休地说了几句后才走开。

  无瑕愈听愈糊涂,追问:「这什么地方?」

  「青楼。」

  无瑕的脸一下子涨红。「你……你怎么带我来这儿?」她急着想起身,却无力地又躺了回去。

  「再一刻钟药效起作用后,你就可以走了。」他注视着她又恼又羞的模样,那段记忆开始清晰起来。

  无瑕一听,连忙撇开头去。「我自然会走,不用你赶,是我自个儿傻才……才想……」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泪水终于溢出眼眶,落在枕头上。她吸吸鼻子,告诫自己不能,哭她不要他见到她软弱的一面。

  「伤口疼?」他听见她油泣的声音。

  她没回答,因为她不想理他,虽然曾想过他或许早忘了她,但当她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好伤人。

  这样也好,她安稳自己,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把他给忘了,不再挂着他、惦记他,她是着了魔才会对他念念不忘。

  「方……方才是认错人了,请你不要见怪。」她擦去泪水。

  她的让他诧异,不懂她何这么说,她明明认出他了,不是吗?

  她转向她。「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无瑕故意道,方才他否认自己叫烈焰,她现在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烈焰盯着她的双眸,瞧见里头燃着怒火,立即明瞭她是存心找麻烦,所以不应声。

  无瑕见他不说话,更生气了。

  「公子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十分相像。」她顿了一下,缓了缓怒气又道:「他叫『劣厌』,恶劣的劣,讨厌的厌,是相当罕见的名字。」

  一抹笑意闪过他的双眸,他别过脸,转身走到桌边喝了一口茶,听她又道:「所以,公子不用忌讳名字不好听而不愿告知,因为我想,应该不会有比这更难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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