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却好想大叫。
花水漾明白了,他的目的不过是想炫耀自身的魅力,证明他的确有左拥右抱的能耐,很受女人的欢迎。
「你有,不许用假面孔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他嗓音低沉,潇洒的态度显得慵懒,锁住她的眼神精锐无比。
去!花水漾讥诮反击,「依我看,你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你的病症是--自大!外加有可能得了爱滋,所以你离我越远越好,我很怕你害我倒大楣,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真高兴你这麽在乎我的身体,我没病,我都有戴安全套。」黑飒的瞳眸」缩,蕴含著的是狂妄且令人著迷的炽热,笑容充满男性的性感。
好甜蜜哪……
黑飒快乐得几乎要仰天长啸。
「哈罗!我回来了,噢!你们两人又宣告开战了呀!」季芝煦这时才回来。
吃完这一餐後,黑飒叫了辆计程车送季芝煦回去,而自己则开车和花水漾一起回去,她是在他强硬的威胁下坐上他的车。
☆ ☆ ☆
黑幕笼罩大地,点点星光伴随著和煦暖风,吹拂过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修长的身影与夜幕相融成一体,四周一片漆黑,男人却动也不动,彷佛早已习惯了黑暗,且享受著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黑冀端著酒杯站在暗夜中沉思,想藉由酒精放松心情,扫去体内那股烦躁的情绪。他答应过花圣渊,漾漾的爷爷不再亲自出任务,这也是花圣渊会答应婚事的条件之一。
南部那些老家伙把他派去调解的精英打成重伤,私吞了黑鹰盟在高雄的地盘及产业,并想利用机会分裂黑鹰盟的势力,另组新帮。自父亲公开他为第二代继承人後,一直对黑鹰盟存有贰心的李明德,对他这继承人颇有微辞,这两年来亦一直有犯上之心,只是碍於组织势力庞大,故而心存顾忌。
可他没想到,李明德会在这时宣布开起战火,想必是想利用黑鹰盟总部忙於筹备婚礼之际,疏於防守,与几个老家伙联合起来闹内讧。如他所料,那些老不死的垃圾,居然不晓得见好就收,竟还动了接掌黑鹰盟的野心,派出杀手来缉杀他,他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另外,以他所接获的消息,会造成这种局面有人在推动,待他查明,他绝对不放过那个策动这场战火提前的幕後黑手。
花水漾回到鹰冀居,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走上二楼,生怕吵醒黑冀。她百分之百肯定自己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可是偏偏有人的耳力就好得惊人,所以当她还没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时,就被一只有力的铁臂拉进另外一个房间内,灯也跟著亮起来。她皱起鼻子,瞅著眼前的人,一朵黑云慢慢地罩在她的头上。
「阿冀,我不想和你吵架。」花水漾挺直身子,甩去在心中作祟的不明因子,略带浅笑的扬起唇。
这三天,她不开口,他也真捺得住性子与她耗著,害她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最关心他们闹别扭的黑伯伯、黑伯母。
「我也不想,只想让你投入我的怀抱,和我厮守一生……让我好好看看你。」黑冀揉揉她的发,勾起她完美的下巴,充满热情的眼神停驻在她的俏颜上,倾倒於她迷人的笑容,他温柔地吻住她,小声而不自在的说:「对不起。」他为自己曾说过的话、羞辱她的行为道歉。
漾漾不是刁钻的女孩子,他知道她一定是被自己气著了,才会对他不理不睬。黑飒如果不沾惹她,他不会这样对她,处理完李明德的事後,他会找黑飒谈一谈,他要让他明白漾漾是他的,绝不允许他再起风波。
道歉!他在向她道歉,这样冷硬的人居然向人低头了,表示他很爱她吧!
花水漾诧异,她为他的温柔动容,带著愧疚凝视他,「我才是,我不该和你冷战,对不起,是我太过份了。你是应该生气……真的,是我不对,以我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该让黑飒侵犯我。」
阿翼是真心爱她,才会对她大发雷霆、羞辱她。她知道自己不该倔着性子和他闹脾气,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她让黑飒碰她、亲她,他气得有理。 「谢谢,我好怕你因此而不理我,一气之下跑回加拿大,真的和我ㄘㄟˊ了。」黑翼宠爱地收紧手臂,对她的爱意表达无遗。
「为什么怕我回加拿大?」她讶异地轻喃,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闹脾气婚就不结了。
「我爱你。」她的倩影早长驻他心,他不想把感情再藏在心里面,他要掏出来给她,道出对她的深情真爱。
「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你耍酷,不说。」花水漾表面上漾开了笑容,脸颊轻轻地倚上他的肩,其实心头多了许多压力。
「我爱你」不是每一个女人最爱听到的宣言?阿翼终于对她说了,她人生中最梦寐以求的三个字呵,可是现在听来,她心里头没有激烈的喜悦和感动,反而闷闷的,胸口也好沉好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个中原因她清楚得很。
乱了、乱了……一切期盼中的甜蜜全乱了。
她以为被爱是幸福的,怎知她错了,爱情,不过是折磨人的东西……情多,负担重,好累!
「这句话常说多没意思。」他眼中带笑,冷酷荡然无存。
「可是女人都爱听。」她璨笑如花。
「你呢?也喜欢?」黑冀深情地凝视她,问。
「睡觉前说一次,起床後再说一次,你说好不好?」她眨眨眼,手指顽皮地抓乱他一丝不苟的头发,把他弄得像孩子似的。
「好。」黑冀欺身又凑上她的嘴,温柔似春风的亲吻她,给了她承诺。
花水漾垂下羽睫,藏住了心中的缕缕愁,也回避黑冀那对穿透人心的锐眸。她的整颗心处在取舍的痛苦中,她告诉自己,不管她对阿冀是否有情,婚礼都已经在筹备中了,她不能再和黑飒有所牵扯,必须快点忘掉他热如火炬的狂情,找回迷失在美丽错误中的心,她要用那颗心来回报阿冀给她的感情……
「阿冀,要我。」花水漾扬起明眸道,美丽的唇无法制止地颤抖,这是抑止黑飒撩拨她最好的法子,反正她早晚都是黑冀的妻子,现在把童贞奉献给他也无妨。
黑冀难得表情复杂,他正视她清澈灵黠的眼瞳,沉默了,久久,他才疼惜地抚著她精巧的脸,「漾漾,我很贪心,我贪你的情,你的身体,更贪--你的心,不过,你愿意爱我了吗?」
低沉的嗓音带著某种尖锐,他再道:「上次既然逃开我的索求,现在的你就不该用这种方式来抗拒出轨的感情,这样做对我不公平,我和你互许终身的神圣婚姻不是场性游戏,要知道你不是我泄欲的工具,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你。」黑冀怎麽会不知道她甘愿献出处子之身的缘故。
花水漾胸口被猛烈撞击,轻盈的身子在他的臂弯中颠踬了下,她霍地抓住他的手臂,心急问道:「你不要我了吗?」连阿冀都不救她,那谁来救她逃离那个蛊惑她灵魂的坏男人?
「要!不过--我要彻底把黑飒从你心底拔除,不再影响我们,再让你交付出最纯真的自己,永永远远地爱护你一辈子。」黑冀执起她的柔荑,啄吻她戴上婚戒的中指,深情款款道。
花水漾叹气的坦承,「我承认自己爱上了黑飒--」她微仰螓首,激扬的语气含著浓浓的无措,她早知道骗不过他。「可是我没忘记我是你的未婚妻,要我,现在就要了我,让我更加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是男人,我会计较你心里住著别人,更不容许你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然而,你却在婚礼前跌进了别人的怀抱,若要怪罪,你是重犯,你放逐自己的爱情给黑飒,你说,我该怎麽对待你才好?」黑冀低首,锐利的黑眸透进她灵魂深处,他的声音冰冷十分骇人。忽而,在一声叹息下,俊脸竟泛出了沧桑与悲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情字伤人,这次若不是黑飒捣乱,介入他和漾漾之间,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居然触摸不到她的心。
花水漾半晌都说不出话来,黑冀的悲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斩断他幸福的刽子手。
「尝到了吧?被爱折磨的滋味你现在终於懂了吧?」凄凉的表情瞬间隐没,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讪笑,他的手指描绘她的五官,随後滑向颈项,摩挲游移著,这是她该受的。
他清楚这股由心升起的熊熊火焰因何而起--他挥之不去又开始发酵的狂烈妒意。
「所以你想用婚姻关系,惩罚我这个背叛你的女人?不!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花水漾招架不了他忽然罩下的愁云惨雾,声音陡地一高,杏眸看著逸出冷冽气息的他。
黑冀紧紧凝视她,一身戾气,讥嘲道:「为何不能,你不喜欢我像只发情的种马,你忘了吗?」他的表情像极了魔魅,以最绝情的冷眸缠困著她。「你知不知道,我从不曾为一个女人费过心思,唯独你,我用所有的生命爱你,却遭受背叛。」
花水漾无语,颤动的乌瞳溢满复杂的情绪与惶恐。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全部都只属於我,我不准你趁我不在时偷溜去会情郎,鹰冀居暂时充当你的监狱吧。」残酷的冷意射出,他的面容却是放柔一笑。
「我不是犯人!」花水漾反驳他的独断,她快被黑家的这两个男人逼疯了。
「当然。」他的眼瞳倏地变沉,手指扣住她的下颚,唇来到她的唇畔,沙哑的说:「你是我的新娘。」
「阿冀,爱是什麽?不过是种折磨人的东西罢了……」久久,激昂的情绪化为一声长叹,花水漾淡淡一笑,茫然睇视著他,细细喃语,「我不值得你痴心不悔……唔!」浓郁的气息带著狂热,突然闯入她的唇内,嫣红的樱唇被恣意妄为的唇舌给缠上……
黑冀低吼一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由分说的狠狠吻住她,舌头更长驱直入探进她的唇齿内,绝望又饥渴地吸吮著。
花水漾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他缠吻著自己,纵容他的吻密密麻麻宛如狂风暴雨般挑动她的心、挑动她的情……
泪水由面颊滑落,隐入那激狂的吻中,尽管盘旋在她鼻端的尽是他的气味,但却是没有灵魂的自己。
狂吻过後,花水漾喘著气退开黑冀的怀抱,空茫地回到自己房间,谁也想不到冷战结束後拾获的甜蜜滋味会化得这麽快。
掩上门後的房间,幽静异常,黑冀再次走到落地窗前,望著一片繁星夜景,唇上的袅袅轻烟,将他冷峻的面孔衬得更深幽难测,那双阴鸷的瞳眸,像由寒雨中酝酿而出,冰冷而难以捉摸。
☆ ☆ ☆
一早,黑冀就离开了黑鹰盟,南下高雄去处理事情。
忽然,一道吼声响彻云霄传至鹰王居,居内的佣人和卧房内的季悠,都被这雷吼吓到。
「老头子--」黑飒扬声推门而入。
正埋首於研判情报资料的黑睦天,对黑飒骤来的狂飙模样已经习惯,只抬了抬眼,道:「我应该没做什麽可以让你气成这样的事吧!」他对他的来意明了在心。
黑飒挑了张沙发坐下,双手环胸往後一靠,杀气腾腾的说:「我不管你心中到底打什麽鬼主意,不想我亲手送人下地狱,就马上撤走那群隐藏在我身後的跟屁虫。」
黑睦天放下资料,一双犀亮的黑瞳迎视他,「你身边有得是一流的高手,而且是世界超A级的狙击手,李明德被子弹擦过身子,只受到轻伤,做下这件案子的,正是你身边的人吧。」
「你是在告诉我,黑鹰盟和那些老家伙的战火是我挑起的吗?」黑飒拿出烟盒,以嘴叨起一根烟,喀!红光一闪,点燃唇上的烟,也映得那双深瞳如火炬般凛灿。「光隐藏在你和老大身後的精英就没人敢小觑,又何必要我出面。」
「李明德只是你引阿冀亲自出任务的一颗棋子,你真正要追捕的猎物是水漾,我猜得没错吧?」黑睦天坐在大皮椅上,交握著十指,神情却显得冷冽。
黑飒徐徐吐著烟,扬声大笑,「真是不能小看你呀,老头子。」老头子果真有举足轻重的势力,居然连隐密的计画他都能知道。
黑睦天面色一沉,「你晓不晓得自己在做什麽?」
「我当然知道。」叼烟的薄唇扯出一抹笑意。「我对花水漾动了心!」
向来镇定的黑睦天怒斥一声,「水漾是阿冀的新娘子!也是你未来的嫂子。」
「老头子,你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我劝你少动气为妙,否则我担心你一怒之下暴毙,那可就见不到老大的下一个新娘了,甚至还会错过我和漾的婚礼。」黑飒凉凉地道。
「阿冀与水漾相爱,我绝不允许你从中搅局。」他的黑眸寒厉射人。
黑飒瞳中闪烁著诡谲的眸光,「你说错了,他们两个根本就不相爱,老大被自己心爱的女人遗弃了,他们这桩婚姻可笑,老头子你也该有心理准备。」
「已定的婚约岂是儿戏,下个月的婚礼谁敢搞乱!」黑睦天的薄唇抿起,却难掩那抹警告意味。
「当然,黑花两家拥有三代好交情,老头子你也期盼漾能够成为黑家人,这姻亲关系当然要结,只不过--新郎得换我。」黑飒懒洋洋的声音回应著。
「黑飒!你到底对水漾存了什麽居心?」
「我存什麽心?我都说我对她动了心,她是个可人儿,又香又甜。既然老大抓不住她的心,我接手便是,黑家人的个性是不屈不挠,我已下定决心搞下花家这朵极品名花,更想把她占为己有,她该是我的!」他暧昧的说。
「这就是你对待亲兄弟的亲情?!」黑睦天拍桌而起,暴吼出声。「阿冀和你之间该有的手足之情都被你这兔崽子给破坏殆尽!」
黑飒无关痛痒地漠视他的愤怒,优雅的支著额。
他睥睨地扬起嘴角,冷冷笑了,眼角馀光却不经意瞄到暗处的那条人影,他的瞳眸变得又深又冷,「别卖弄你的亲情!这条罪名,我认为你必须担负起一些责任,虽然冠上你的姓氏,不过黑氏家族谁把我看成你亲生儿子了?我这私生子被欺负时,你这个做父亲的可曾挺身出来替我出口气?」
黑飒讪然一嘲,「没有!那麽,今天你凭什麽指责我不顾兄弟亲情?问问你自己吧,天伦梦破碎的那日谁同情我母亲了?她苦苦哀求你时,你可曾顾念两人感情?这麽多年来,你只在意那个独占欲强烈的大妈,老实说,我并不希罕你把我当成儿子,所以喽,你认为我的骨血里还有亲情这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