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说几次才听得懂,我并不想毁掉,秦氏’?!”
“那么这笔交易又该怎么解释?”
秦啸文简短的一句问话,顷刻封住她亟欲争辩的嘴,也使她陷入只能缄默的窘况。
她做错了事,就这么简单。一向自信的她,这回在合约上栽了个跟头,只因为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尼克绝不会骗她,所以草草的签了字,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她深吸一口气,除了羞愧之外找不出其他理由,谁教她粗心大意。
“是我不对。”她低头承认。“我不应该没看清楚合约的内容就草草签字,造成公司的损失。这笔损失由我来负责,我一定不会让公司——”
“你不会让公司损失个屁!”秦啸文粗鲁的打断她的话,恨死她的伪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中止合约对一家公司信誉的杀伤力有多大,更别提配合的下游厂商,人家会以为我们‘秦氏’的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连一张订单都搞不定!”
这不是随便赔个几十万美金就能解决的问题,商誉才是重点。
“我知道是我的错,刘·不起。”刘宇焉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再道歉。
“不必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我承受不起。”他受够丁她那一套。
“如果你真心想道歉的话,立刻滚回美国,滚出我的生活,即是对我最大的恩惠。”愤怒过后,秦啸文家颗泄了气的皮球般,疲倦的说出他的请求,听傻了刘宇焉。
他要赶她回美国,在他们几乎踏进礼堂的时候?
“你不能这么对我,啸文,我才刚决定了宴客的名单。”她像游魂似的看着秦啸文,眼中载满了绝望。
“去他的名单!”秦啸文人大的诅咒。“你以为在知道真相以后,我还会要你吗?”
“你不要我?”刘宇焉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当然了,你以为我还会有兴趣要一个把我当傻子耍的女人?”他就是这么残忍。“多亏尼克的帮忙,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新郎,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只是一个帮忙他开苞的笨蛋。他说得对,谁都不想惹处女这种麻烦,我也是。可是我偏偏像个傻子一样让你们利用,不但赔了公司的信誉,还差点娶了一个一心想报复的女人回家。仔细想想,我还真是个傻子,让你们捉弄着玩。”
语毕,秦啸文睥睨着她,口吻中充满了轻藐与不屑。刘宇焉瞪大眼睛审视他的脸,脑中只容得下他方才说过的那一句话。
谁都不想惹处女这种麻烦,我也是。
他不想惹她这个麻烦!如果当初她曾告诉他真相,他会躲得远远的不让她接近,也不会向她求婚!
刘宇焉咬住下唇,告诉自己不准发抖,却发现那很难做到。
没错,她早知道他讨厌她,不喜欢她。可她还是坚持穷追猛打,只因为她一直以为他多多少少受她吸引,所以她为他保留清白之躯,祈求上苍让他们的故事圆满,给她稚弱的心一个交代。
而今,故事是圆满了,可他依旧不喜欢她。即使他已向她求婚,承认自己受她吸引。然而在他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麻烦,永远都是!
“这些话……都是尼克告诉你的?”经由和秦啸文前前后后的对谈,刘宇焉大概拼凑出两个大男人的对话。尼克说的当然不是事实,不过无所谓,反正已经不再重要。
“对。”秦啸文其实跟她一样疲倦。“他还告诉我,你们曾经是情人。”他半是痛心,半是期盼的看着刘宇焉,无声的乞求她否认。
刘宇焉淡淡一笑。她能否认什么呢?她和尼克本来就是高中时代的情侣,是她用来填补他空缺的临时男友,因为她太想念他,而尼克当时又和他有某方而的相像,所以她才会接受他的追求,答应和他交往。
“我们的确是情人。”她累了,既然他不相倍她,她再怎么否认,也没有意义。
秦啸文的脸色,因为她这一句毫不掩饰的回答风云变色。
“很好。”说谎的婊子。“既然你已经有情人了我们解除婚约。”
冲动之余,他咬牙宣布。
“你马上给我滚回美国去,今生今世,我都不要再看见你!”就算要孤独一辈子,他也认了。
“乐意之至。”刘宇焉当场掉头。
圆满的故事,随着分别冷漠的脸,再一次裂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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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怒吼声,伴随着一个重拳落在秦啸文的腹部上。秦啸文还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打飞出去。
“给我起来!”
他痛得无法喘气,整个人趴在地上不能动,领子不期然又被高高的提起,将他从地上强行拉起。
“霍……霍克。”秦啸文的脖子被刘宇刚的铁掌钳得了几乎不能呼吸,好不容易才认清来人,结果又挨了一拳,这回是打在他的俊脸上。
砰!
秦啸文接着又被打飞出去,跌在沙发上,撞得眼冒金星。
该死!
他摇头晃脑的站起来,气得大叫。
“够了,霍克!”他疯了不成。
“我不能老是挨打,你莫名其妙的闯进我办公室打人,总该有个理由吧!”
“我的拳头就是最好的理由!”火冒三丈的捉住秦啸文的领子,刘宇刚怒吼。
“你抛弃我妹妹,赶她回美国,居然还敢问我理由?”接着他又给秦啸文的小腹一拳。
“你若想还手就尽管放马过来,但我今天一定要替我妹妹讨回公道,打死你这个负心的混账。”他妹妹瞎了眼才看上他。
“我不是负心汉,你妹妹才是!”秦啸文抵挡不住刘宇刚挥过来的拳头,闷声的反驳。“是你妹妹亲口告诉我,尼克是她的旧情人,我不过是放她自由而已。”
“自由?说得可真他妈的好听!”看他打死这强辞夺理的混蛋。“你所谓的自由就是放任她—个人伤心尤助,表面空洞的微笑,其实内心像个游魂一样,你知不知道?!”恐怕他们都误解了自由的真谛。
“宇焉她伤心?”秦啸文愣了一下。
“没错,她很伤心,非常的伤心。”见他稍有悔意,刘宇刚才收起拳头。
“可是……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她表现得很冷静:”秦啸文的脑子团成一片。
“那是装的。”刘宇刚想不透他妹妹怎么会看上秦啸文这个直爽的笨蛋。“其实我妹妹非常在乎你,为了解除婚约这件事,她已经整整哭了好几个礼拜。”所以他才会登门“拜访”。
“可是……”该死,经刘宇刚心顶么一说,他无法思考。
“啸文,你和宇焉之间发生的事,她都跟我说了,我以为你根本是误会她了,她并没有毁掉你或‘秦氏’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尼克一个人在作怪。”当然她也有错,谁教她要玩轻率的游戏。
“但是她也承认他们曾经是情人。”秦啸文苦涩的说。他也很想相信刘宇刚说的话是真的,可他被玩怕了,不敢再随便抱希望,
“他们确实是情人,但那是过去的情人,不是现在的情人。难道你就没有过去,不曾交过女朋友?”刘宇刚反问秦啸文,搞不懂他干吗那么死脑筋。
“我……”秦啸文无话可说,他过去的女朋友一大堆,不该单单责怪别人。
“啸文,我知道你的感受。毕竟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不希望另一半的心里曾存在着他人的影子。但在你和宇焉的范例中,我认为你是多虑了,宇焉根本没有喜欢过尼克,这点你可以放心。”刘宇刚像个恋爱专家般分析,虽然他已从花花公子的行列中退休,但好歹也拿过第一名,分析起来自是特别有道理。
刘宇刚说得斩钉截铁,秦啸文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刘宇焉若是从没喜欢过尼克,干吗还和他交往?
他这么问刘宇刚,只见差点成为他大舅子的刘宇刚忽地大笑,频频摇头。
“有一种‘递补理论’你有没有听过?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你跟我多多学习,我可是高手。”接着他把和雨楠的恋爱故事约略讲过一次,秦啸文这才知道也有这种爱情。
“等待的心情是很辛苦的,啸文。宇焉的心情就和我一样,你知道她已经喜欢你好多年了吗?”刘宇刚拍着秦啸文的肩膀问他。
“她是有告诉过我,但我……”秦啸文点头,迟疑。
“但是你不相信,这也难怪。”刘宇刚叹气。表情
他不会责怪他会有这种表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们兄妹才是怪胎,竟然同时等待对方这么多年。
“抱歉。”秦啸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无法想象刘宇焉被他伤了多深,他自己又有多后悔。
但刘宇刚知道,且轻拍他的肩膀鼓励他。
“去美国找宇焉吧,啸文。亲口问她为什么,她会把你所想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刘宇刚只希望这次他们真能敞开心胸,彻头彻尾的表白,不要再让固执的情绪横亘在中间。
那些情绪是骄傲,是降不下来的自尊。然而在恋爱的国度里,没有现代贵族,所有人一律平等,只要肯付出,任何人都是爱情国度里最好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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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美国加州
“叮当、叮当!”
清脆的电铃声,回响在偌大的宅院内。刘宇焉懒洋洋地缩在冷气房里看书,一点都不想理会频频作响的门铃,任由它响。
叮当、叮当、叮当!’’门外的访客,丝毫不肯妥协,仍是一个劲儿的猛按电铃。
吵死了!
她放下书,皱起眉头,生气地下床前去开门,算不论来人是谁都把他轰出去。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你——”刘宇焉一推开铜制的大门,便要赶人走,未料却看见秦啸文的身影,剩下的话当场僵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言语。
“哈罗,宇焉。”但见秦啸文绽开一个微笑。“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秦啸文的笑容爽朗,惬意的模样好似在跟她谈论天气,害她差点回不了神。
他竟然出现在她家大门口,简直太不可思议。
“这里是美国。”跳过他温煦的招呼,刘宇焉直接给他冰冷的寒风吹。
“我知道。”秦啸文不畏寒冬,只怕进不了门。
“我已经辞职。”刘宇焉再下一城,脸色坏得像鬼。
“我也知道。”秦啸文笑着承受她奇差无比的语气,暗骂自己活该。
“很好,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们无话可说,再见!”确定他不是幻影,且把该说的话都讲完以后,刘宇焉就要关上门,却被他用力推开。
“等一下,宇焉,我还没进去。”他一脚跨进她的屋子,刘·着一脸不敢置信的刘宇焉微笑,她那副样子好像看到怪物。
“是我看错了,还是你的脸皮真的变厚了,你真的是秦啸文?”刘宇焉怀疑的瞪着他,就她记忆所及,他不曾有这种黏人的表现。
“你没看错,真的是我。”他咧大嘴。“至于厚脸皮这部分,我是跟你大哥学的,他说一定要厚脸皮才有希望赢得女人的心。”
所以他就如法炮制。
刘宇焉挑高眉,好笑的看着他。没想到她大哥虽然退出了花花公子的行列,追女人还是颇有一套。
“你到底要什么?”既然是她大哥指的路,基于礼貌,刘宇焉只好随口问问,没想到他十分认真。
“真相。”秦啸文回答。
“我要你告诉我真相。”虽然他已经从刘宇刚那里窥得事情的始末,但他还是宁可从她的口中听到更确切的答案。
“我早已告诉过你真相,可是你不听。”刘宇焉不认为这件事还有讨论的必要。
“不,你从不曾告诉我真相。你只是一直辩称你没有做出对不起‘秦氏’的事,可是那不是我想了解的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和尼克做那样的协定?”他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心、她的动机。至于对公司的伤害,他早已释怀。
他平静的看着刘宇焉,熟悉的怒气不再,存在他脸上的只有思考后的清明,刘宇焉这才愿意承认,这事的确有再讨请的必要。
她小心的反观秦啸文,研究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发问。
“你是真的准备静下心来听我说了吗,啸文?你允诺绝不再打断我的话?”刘宇焉没个难忘上回的经历,更害怕他随时随地爆发的脾气。
“我保证绝不会再打断你。”秦啸文承诺,他也不想再和她吵架。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赖皮。”得到他的承诺,她才放心地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
于是,她将她和尼克怎么意外的相遇,怎么取得协定的过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她越说头越低,他则越听脾气越大。
为了得到他的赞赏,她居然和人家签定了这么离谱的协定,实在是——
“刘、宇、焉!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啊!连这种合约你都敢签,最后还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简直该打屁股!”才刚听完她的自白,秦啸文立刻发标,刘宇焉连忙叹声求饶。
“我知道错了嘛,啸文。我怎么知道尼克真的会跑到台湾,逼我履行协议?”老实说,当时她只是纯粹为了出一口气。事情一过她就全忘了,要不是尼克出现,到现在她和啸文仍是永远搭不上线的两极,不可能有日后的进展。“这么说来,他还算是我们的媒人喽!”秦啸文笑着接话。显然他们两个人想的都是同一回事,脑子转的亦是相同的主意。
他们互看一眼,同时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知道吗,我有尼克在美国的地址。”秦啸文笑容可掬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英俊。
“你真了不起,居然能弄到。”她的笑容亦十分灿烂。
“我们一起去拜访我们的大恩人,你看怎样?好久没运动了。”秦啸文的十指握得喀喀作响,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我举双手赞成。”不愧是她看中的人,跟她真有默契。
十个钟头后,尼克的公寓传来一道急促的电铃声,将他自梦中惊醒。
他迷述糊糊的下床前去开门,没想到迎面却挥来两个铁拳——
“surprise!”
砰砰两声!
左一个右勾拳,右一个左勾拳,当场把尼克打得满脸豆花,应声倒下。
“谢谢你的谎言,我们特别前来邀请你参加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他们一道说,一起笑,最后抱成一团,热情的拥吻。
什么叫报复,这才叫做报复!
尾声
宏伟的巨吼声充斥在“秦氏”美轮美奂的办公室内,刘宇焉笑容璀璨的收起指甲刀,不明白她的上司兼老公又在狂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