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缠咬住下唇不回他的话,忍受席卷全身的酥麻感,她的唇几乎咬出血丝。
他再也受不了了!
为何她总是这么该死的冷静,又这么该死的会忍耐?对了!他忘了她不是男人,怎能体会那种浑身着火,不赶快解放就会崩溃的欲望?而他恰巧是那该死的脆弱人种,而且只钟情于她。
他毫不温柔的翻过她的身子,将她箍在他有力的双臂间。
“为什么?敏儿。”他绝望的呢喃,昔日不择手段只求胜利的任意情,早已败在爱情的魔力之下。“为什么拒绝反应我的抚求,为什么不把自己给我?”他颤抖的右手抚遍她赤裸的身躯,但就是无法抚出她的反应。
“说话呀。”他已经受够了她的沉默,因为那表示拒绝。
“你要我说什么?”她冷冷的回答,偏头不看他的眼睛。“游戏规则是你订的,我只是照规则玩罢了。”
“好一个游戏规则!”说完,他狠狠的吻住她,吻得她的嘴唇都肿起来。
“你行。”他倏地起身下床,转身不看每每教他发狂的身躯。“总有一天,当我决定做过去的任意情时,你就不可能如此走运!”
然后“砰”的一声,他甩上房门冲到甲板,努力冷却心中的怒火及欲火。
真是可悲啊!他仰起头迎接扑面的冷风。想他堂堂潇湘庄的少主,要什么有什么,居然会栽在一名女子手上,而且这名女子对他的热情不屑一顾。
他想起两人最初的相遇,想起那壶倒在他头顶上的酒。既然强风平息不了他的欲望,那何不饮酒呢?至少酒不会拒绝他,会乖乖的任他吞噬,不会折磨他的心。
“拿酒来!”他狂吼道。
得令的婢女立刻拿来一壶酒,不敢稍有迟疑的递给任意情。
“不要一壶要一坛,你这个笨蛋!”他愤怒的挥掉她手中的托盘,吓得婢女跌跌撞撞的飞奔去取酒。
他接过酒,斥退仆人之后便拿起坛子猛灌。喝醉最好!让他忘了此生唯一的一次悸动,让他忘了被拒绝的痛苦。
这种饱受欲望煎熬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多久呢?有……四个月了吧?老天!任何一个忍受了四个月欲望的男人都该和他一样,痛痛快快的喝一场,不醉不归。
“再拿酒来!”
他又喝掉一坛酒,喝得又猛又急,喝得酒液流满全身,浸湿他的衣服。
“再拿来!”
他又继续喝,直到他醉倒在甲板为止。他沿着船舷慢慢坐下,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中,承受酒醉的感觉。脸颊缓缓滑落的液体,是眼泪!
泪?任意情陡地笑了,愈笑愈狂。他居然会掉泪,为了敏儿掉泪?
结果他和意桐都输了,敏儿才是最后的赢家。她坚持、冷静,懂得自制,懂得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爱人的滋味太苦,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不择手段,惩罚他过去的残酷?他抬起头靠着船舷,合上沉重的眼皮,任由冰冷的河风吹干他沾满酒液的身子。
朦胧中,他好象看见敏儿的身影。任意情不敢确定,因为他不认为敏儿会关心他。那女人没有心,没有心……
“把这药汁喝下。”她端着一个碗站在他面前,身上里着一件淡绿色的外袍,在灯光照耀下,美得不像凡人。“这会使你舒服点。”
透过她柔美的嗓音,他才确定她是真的,她真的在这里。
“我不要舒服。”他挥掉她手中的碗,拉她跪在他双腿中。“丢掉你那该死的大夫本色,我只要你。”
他抬起她的脸,轻抚她的面颊,“为什么你总能那么冷静?又为什么一直无动于衷?”他将她的头压近,爱怜的印上无力的一吻。“告诉我,不要再沉默……”
结果当他今早醒来的时候,身上只多了床被子。她连叫人抬他回房间也没有。
这样的女人他还留她做什么?应该推到河里面让河水卷走!结果他却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像只找不到方向的困兽,而她却悠悠哉哉的倚在甲板上,等待船只入港。
他是得了失心疯才会爱上她。
“停船!”他陡地狂吼。
船员们闻言全都呆愣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任意情不管众人讶异的眼神,冲到甲板捉住唐秋缠就往船头拉。
“你干嘛?”唐秋缠不解的望向强拉着她走的任意情。
他不答话,依旧拉着她走。
“你疯了吗?”她终于生气了,也有点害怕。他这种表情她从未见过,带着疯狂,带点冷静,又有点绝望,和过去四个月的任意情完全不同。
“对,我疯了,而且我也想让你尝尝疯狂的滋味。”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扯痛了她的头皮。“你不是常要我滚到地狱去吗?”他的眼睛闪着促狭的眼光,邪恶得就像当年的任意情。“我们一起去吧,敏儿。”
他拦腰抱起她朝船头走去,吓坏一整船的奴仆。
“让我们一块下去,看看地狱是否肯收留我们。”说完,他抱着她一起跳入河中,汹涌翻滚的河水盖住了船上人员的惊叫声。
唐秋缠并不识水性,事实上她很怕水。此刻她发现她最害怕的水流像个妖怪般,正伸出巨大的双手攫住她的呼吸,汹涌的河水不住的侵袭她的身躯。
她好痛苦,肺里积满了水,整个人都快爆炸了。她觉得她快死了,在这剎那,从小到大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一幕快过一幕的浮现在她濒临昏厥的脑海……
看见她倏然放大的瞳孔,痛苦异常的表情,并未为任意情带来任何快感。相反的,从不曾在乎他人死活的心却因她软绵的身躯而抽紧。
他是输了,彻底的输了。输给这位意志坚定的女孩,输给他对敏儿的爱。
在这瞬间他才真正了解意桐的感觉,那种想放又舍不得放,想毁又无法毁的矛盾情结交错在心里。他们都陷在敏儿编织出来的魔网里,成为一个无心的人,进而丢掉最后的自尊。
既然已经没有自尊,又何需顾虑名声?他舍不得她死,也无法看着她死。
罢了,既然要输就输得彻底些吧。他豁出去了,管他什么承诺、什么游戏规则,他任意情什么时候遵守过?要不是对象是敏儿,他早翻脸了。
不过现在翻脸也不迟。
作好决定后,他带着几乎快溺毙的唐秋缠游到水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接住船员拋来的绳梯攀爬回到船上。
唐秋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但并没有开口骂他,因为她被水呛得咳嗽连连,暂时无法开口。
“咳完了吗?”任意情冷冷的问。等她咳嗽稍缓后,捉住她的手便往他的舱房拉。
“你想做什么?”唐秋缠恐惧的看着他脸上骇人的神情。这是她从未看过的任意情,认真、凶暴,既不疯狂也不戏谑。
“做我四个月前就该做的事。”他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进房间,害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你想毁约?”她狂怒的瞪着他。
“正是。”他点了点头,又恢复昔日轻佻的任意情。“因为我发现当一名君子太难了,尤其你又死不肯认输。”他边说边拉下发带,凌乱而湿濡的长发一泻而下,看起来就像一名海盗;只不过这个海盗要掠夺的对象是她。
“如果你敢强迫我,我就咬舌自尽。”她威胁道。
“咬舌?”任意情突然仰头大笑,看得唐秋缠又是一阵错愕,他的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她都快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任意情。
“你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倏地止住笑声,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镶着黄玉的匕首,交至她被猛然拉起的手掌中。“要自杀不如杀我。”
他抽掉匕首的皮套,露出锋利的刀锋,并将刀尖指向自己的胸膛。
唐秋缠吓呆了,被紧紧握住的手抽也抽不回来,只能任由他拉向前去。
“你疯了!”她不住的摇头,试图拉回自己的手。
“我是疯了。”任意情笑得苦涩。“为了追逐你,天堂地狱我都走过,但你从来不在乎。现在就杀了我,结束你的痛苦也结束我的;否则就把你自己给我,你可以自行选择。”说完,他放掉握着她的手,将选择权交还给她,静静等候她的决定。
她该怎么办?
唐秋缠仍旧握着匕首的手悬在半空中,抬起头与他四目交接,脑中思绪不住地翻腾着。
杀了他,她就能得到自由;不杀他,她便会失去自由。因为她知道一旦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她的人生将会从此不同,也由于这份恐惧,她才能强迫自己不对他的温柔心动──其实她的决心早已摇摇欲坠,他是个疯狂的人,在他的强索之下,她觉得自己也开始变得疯狂,理智也跟着踏乱了步伐──如今他却强迫她选择未来的方向,她该如何抉择?
“有这么难吗?”任意情扬起的嘴角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带着些许的邪气。“我来帮你下决定好了。”他握住她的手将匕首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不!”唐秋缠立刻松掉手中的匕首,心有余悸的望着他。锐利的刀锋已经将他的白袍划出一道口子,差点划伤他的肌肤。
“你知道你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吗?敏儿。”任意情兴奋的神色一如谈及航海时。“你这可是在说‘好’?”
“不是!”她立刻反驳,试着挣脱他又靠过来的胸膛,拒绝他的禁锢。“我只是尽大夫的本分。我是大夫,只救人不杀人。”
强烈的失望感使任意情再也无法控制力道,握住她的双手也更加用力。“既然你如此坚持大夫的职责,那么帮个忙,救救我这个快因欲望而死的病患,好好发挥你的医德。”
“你……”她的叫声没入他的嘴里,他以凶猛的炽吻夺走她的呼吸。
他粗鲁的扯掉她的外袍,拉掉她的衣带,甚至撕破她的肚兜。
“不……”唐秋缠的抗议声再一次没入他的口中。
由任意情毫不怜香惜玉的力道中不难感受到他的情绪,他正处于极度沮丧的状态,恐怕连理智也飞到九霄云外。
“你不是沉默,就是不。”他也同样粗鲁的扯掉自己的衣服,赤裸的胸膛压上她,两人间紧得没有丝毫空隙。“什么时候你才能说好呢?敏儿,什么时候……”他掀开她的裙子,松开她的裤头,将手指伸入她的双腿间,熟练的挑逗着。
唐秋缠咬紧牙忍受这四个月来每天必练的忍功。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执意要她?为什么硬要她陷入和他同样疯狂的情潮中,而不释放她的自由?
“你的身体明明白白告诉我你已准备好接纳我,为何你的心却不?”任意情苦笑一声,带着绝望的爱意吻着她的身体,用最温柔的舌尖迎接她的湿润。
在他的挑逗下任何抗拒都会化成一滩水,这也是唐秋缠最害怕的。她怕自己拒绝不了他的柔情、他的疯狂,更怕他就是那道阻止她飞翔的墙。
“说‘好’吧,敏儿。”任意情哄诱道,他并不愿强迫她,他要她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
“我不可能说出这个字。”这等于她已经承认失败。“你能得到我的唯一方式就是强迫。”唐秋缠平静的说道,只有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才能看出她的矛盾。
强迫?!到头来他还是得用强的吗?他忍受四个月的煎熬,换来的还是拒绝。
“你都已经说出游戏规则了,那我还有什么话说?”他一把扯下她的裤子丢向一旁,“不玩的人就是傻瓜,而我,已厌倦当傻子了。”说完,他狠狠的吻住她,将她的裙子掀至腰间,抬高她的双腿圈住他的腰,不管她是否已准备好便要强行进入。
为什么非把他逼到这步田地不可?在她眼中他就这么下流吗?他若不用最卑鄙的手段对付她就不叫任意情?更气人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仍是那么冷静,彷佛他怎么对她都无所谓,甚至连眼泪都不掉一滴。
但他真能强迫她吗?
“少爷、少爷!”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救了唐秋缠一命,也救了任意情一命。
他一点也不想强迫敏儿,他要她心甘情愿。
“穿上衣服。”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然后捡起被他丢到地上的衣服交给她,语气平静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唐秋缠百思不解。她不懂男人,但她知道欲望得不到纾解的男人通常很暴躁,他却平静得像雨过天青似的。
“舍不得穿?”他边说边用食指划过她的蓓蕾,又恢复一贯的轻佻态度,反而教她脸红。
“少爷、少爷!”门外的船长继续敲着门,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就来。”他懒洋洋的回吼。随即在唐秋缠的颈间留下一个吻痕,还心情愉快的对她眨了眨眼,教她好生困惑。
这是另一个游戏吗?唐秋缠边想边穿上衣服。
“什么事?”确定她已经着装完毕后,任意情懒懒地将门打开,轻松的神情和船长的紧张恰成强烈的对比。
“少爷,请过来看!”船长请任意情到船头观看。经验丰富的船长从没遇过这种情形。
唐秋缠被船长的惊慌勾起好奇心,也跟着他们前往。当她走到船头,看见江上的景象时,这才明白船长为何如此惊慌。
宽广的江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而且全向他们的船围过来,等她再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每艘船上都挂有任家的旗帜。
是意桐!
“这小子有进步。”任意情冷笑着看向站在另一艘船上的二弟,语气嘲讽的说:“居然懂得利用我的船队来包抄我,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不知道应该笑还是哭,为了争夺敏儿,兄弟俩都变成不折不扣的小人,尽情利用对方的资产。
“意桐……”唐秋缠不知不觉的叫出他的名字。她作梦也想不到他竟会为了她花这么大的工夫。
这温柔的一喊却喊出任意情的怒意。方才还冷冷拒绝他的声音此刻变得如此温柔,教他不吃醋才有鬼。
“你一定很高兴我那天下第一情痴的傻弟弟率领船队前来搭救你吧?”他嘲弄道。他也没料到意桐竟有这个胆,他小时候溺水过一次,最怕水了。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他和意桐都是傻瓜,为了敏儿争执不休,结果她却在一旁看好戏,一句“意桐”或“任意情”,就把他们兄弟俩玩得团团转,立誓非把对方斗垮不可。
“我……”唐秋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任意桐的深情。
“如果你以为我会把你让给意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任意情语气坚决的说。接着看向船长,冷静的指挥道:“船长,通知划浆手全速前进,冲破船队的封锁。”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