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莲花的莲。”利茜莲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两个酒涡,笑咪咪的模样,煞是甜美。“妳呢?”
“我是……”
裘琏才要开口说话,帅念祖便倾身向前,隔在两人中间,插话道:
“她呀,她的琏是瑚琏的琏。果然,看名字就知道长相。茜莲小姐,长得就像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真是漂亮,还有两颊边的酒涡,更是迷人。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台中虎堂的堂主帅念祖,妳好。”
帅念祖伸出手和利茜莲握手。
利茜莲礼貌地回笑道:“你好。”
瑚琏,古时寺庙祭祀时盛黍稷的容器。
什么嘛!
看名字就知道长相?那他的意思是说她的脸长得很像容器啰?
裘琏气不过,狠狠的踩了帅念祖一脚。
帅念祖痛得缩着脚,不敢骂出声,因为主持会议的褚风,已在火氏三兄妹的陪同下,进到了会议厅内。
“九太爷。”
褚风一进来,在场的人,全都起身相迎。
“好、好,都坐下。”褚风一坐定太师椅,一双精光灿灿的锐眼,迅速扫视在场的女性。“嗯,好,很好。”他微笑的点点头:“都不错。”
“九太爷,家父知道您要到加拿大,特地要我代他传话,家父祝您一路顺风,若是九太爷需要医护人员陪同,林医师可以随时效劳。”鹰堂主滕昌佑,慢条斯理的道。
“那好,就有劳林医师。等我从加拿大回来,再亲自下高雄,和你父亲聚聚。”
“家父求之不得。”
“呃,这样吧,可否请在场的女士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嗯,就从可瑄开始吧!”褚风望向自己内定的孙媳妇人选。
坐在褚少孙身旁,年仅十八岁的徐可瑄,长发披肩,羞涩清纯,站起来时,头还垂得低低的。
“我……我叫徐可瑄,现在……还是学生。”她不确定自己这样的介绍是否可以了,水灵的眼眸,怯怯的望向褚风。
褚风叹笑,怜惜的点点头,示意她坐下,然后视线调至别之杰身边的女伴身上。
长发及腰,模样像极小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主角,但表情却迥然不同,不是娇羞,是冷傲。
这女子,非常的与众不同。
“我叫仇恋,职业赛车手。”简扼的说完,仇恋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褚风点点头,脸调向会议桌的另一边,视线落在利茜莲身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位小姐是?”
“我吗?”利茜莲的手拍在自己的锁骨处,站起身笑靥如花。“我叫利茜莲,我现在的职业就是担任昌佑的情妇,因为我是头一次当人家的情妇,虽然不是很专业,不过,我会努力学习的。”
“嗯,很好。”
最后一个当然是还未发言的裘琏,但因为听了利茜莲的简介,她低着头,偷偷的闷笑着,自然不知道在场的所有人,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咳,咳……咳。”帅念祖假装咳嗽,提醒她该出声。
裘琏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在看她,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呃……我叫裘琏,写言情小说的。”
“原来妳真的是那个念兰出版社的裘琏啊?我很喜欢看妳写的小说喔,妳的新书什么时候出啊?”利茜莲兴奋地问道。
“呵……呵呵呵,快了,快了!”裘琏干笑着。
一阵寒暄后,褚风缓缓站起身,向在场的人说了一段话。
“在场的四位女士,辛苦妳们了,女人最伟大的贡献,就是生儿育女,只要妳们能替妳们身边的男人传宗接代,天字盟是绝对不会亏待妳们的。”褚风的话一说完,在场的四位女生,表情各异。
原本就羞涩的徐可瑄,脸上泛满红潮,头也垂得更低;仇恋则是瞥了别之杰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猜不出喜怒哀乐。
最积极的应该是“敬业”的利茜莲,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很认真的将“生儿育女”四个字写上去;而裘琏则一脸纳闷加上不敢置信,瞠目结舌的模样,算是四人当中,反应最强烈的。
※※※
“那个九太爷看起来挺和蔼的嘛。”
在回高雄的途中,利茜莲松懈了紧张的心情,一路上的笑容,始终没停过。
“那是妳没看过九太爷发飙的模样,才会这么说。”时智和利茜莲一同坐在后座,相较于利茜莲的满脸笑容,时智反而一脸无精打采。
这次会议,根本不需要行动组长一起来,真不知道堂主为什么还要她跟来?而且会议一开完,马上又折回高雄,害她连去PUB喝杯酒也不行。
“而且虎堂主带来的女伴,竟然是裘琏!”利茜莲一副兴奋的表情。
“裘琏?明星吗?”看利茜莲那副好像看到偶像的兴奋神情,时智便联想到明星、歌手之类的人物去。
“不是,妳不知道裘琏吗?”利茜莲反而感到愕然。“她可是言情小说界的天后作家!”
“拜托!我根本不看小说的,谁管她裘琏是谁。”
时智再一次觉得她和利茜莲,是完全格格不入的两种类型。
“她好坦率,和我之前想象的她都不一样……”利茜莲太过兴奋,也不管时智喜不喜欢,反正她还是照说不误,说得挺起劲的。
坐在前座的滕昌佑,笑了笑,没说什么。
“裘琏还说,下回我上台中,她要约我一起去喝下午茶,还要送一本签名书给我……”利茜莲兴奋不已。这一趟台北之行,虽然停留短短一天不到,但她觉得来得非常值得。
她不但以昌佑的女伴身分出现,还认识了好多朋友,尤其是虎堂主和他的女伴,他们两人真是好得不得了,打打闹闹的,真教人羡慕。
一思及此,利茜莲的视线不禁调向坐在前座的滕昌佑,她痴痴呆望他的背影许久,忽地车身一个摇晃,晃醒了她的神智,在收回目光之际,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瞥向后照镜,发现他也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她羞窘的垂下头,内心又惊又喜。
车内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时智呼呼大睡,完全不为所动。
利茜莲看向滕昌佑。“我帮她接吗?”她询问着。
滕昌佑点点头。
利茜莲接了电话。“喂……噢,是阿村呀……我们在什么地方?”
她重复阿村的话,同时也向滕昌佑问道。
“过了冈山收费站。”滕昌佑回答她。
“喔,我们已经过了冈山收费站了。”利茜莲重复着滕昌佑的话。“喔,好,那……待会儿见。”
利茜莲关掉手机后,滕昌佑关切的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利茜莲耸耸肩。“不知道,阿村没说,不过,好像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说,等我们回去再说。”
肯定是有事!阿村他们不可能没事还打电话向时智问安。
“会不会是我的狗出事了?”利茜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方才阿村似乎想和她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滕昌佑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着她。
“希望是我多心。”虽然这么说,但心头的那团纠结,却松解不开。
“没问题的,先前妳不也担心今日的台北之行会出状况?不过,我看妳还挺开心的。”
他温柔的笑容,牵引她跟着弯起唇线。
“嗯,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她展露笑颜,粉颊漾着羞意。
“不,应该是我谢谢妳才对。”他饱含深情的黑眸,凝视着她娇媚的脸蛋。
“委屈妳了。”
她先是愕然,继而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因为央求她充当他的情妇,所以觉得她受委屈了?可是,说真的,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受委屈,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幸福……
至少,她和他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存在,她并非什么都不是。
她微微笑着,他温文的笑容,是那么地能够安抚人的情绪。
沉浸在他的笑容里,所有的烦恼都抛开了,她真希望自己能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滕昌佑炯亮的黑眸里,漾着柔情蜜意,她晶亮的美眸,纯真无邪,那弯如明月的粉唇,吸引他的唇瓣前往驻足……
她是美丽的天使,他真的想把她当宝贝一般疼爱。
他的唇,轻轻的在她水嫩的朱唇上,轻碰了一下,旋即带着笑容,坐回原位。
利茜莲脸颊一片酡红,玫瑰般的粉红色泽,洒遍她滑如凝脂的肌肤。
双手捧着发烫的双颊,她望向窗外的夜色,娇羞的笑容,像朵绽放的玫瑰……
坐在另一边的时智,睁开眼睛,旋即又闭上,心中叨念着──
搞什么嘛!明明是真的,还说是假冒,真是的!
※※※
车子一回到小木屋,阿村和阿威似乎早在外头等候多时。
“你们两个做什么?在外面当门神啊?”时智一下车,就讥笑着:“今晚可是有寒流,才十九度,你们不冷啊?还站在外面发抖。”
“我……我们──”阿村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滕昌佑一脸肃穆的问。
“堂主,我们……”阿威也是欲语还休。
“喂,堂主在问你们话,不会回答呀你们!”时智摆出河东狮吼的架势。
“我们……”
正在阿村开口要说话之际,木屋内跑出两个人来。
“茜莲……”
“小珍、小玉。”利茜莲惊喜的抱住两位室友。“妳们来多久了?要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对不起,我……我上台北去了,所以……”
“天啊,这些吱吱喳喳的女人,今天该不会要住在这里吧?”时智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
“茜莲……对不起。”小珍哽咽出声。
“嗯?”利茜莲以为小珍还在为没能继续帮忙的事而自责。“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而且还有个婆婆帮我。”
“不是的,我……”小珍泪涟涟,泣不成声。
“先进屋里去,外头风大。”滕昌佑说话的同时,很自然的脱下外套,披在利茜莲身上。
所有的人全进到屋内后,利茜莲原本扶着小珍要坐下,但小珍突然双膝一屈,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利茜莲被小珍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才扶起小珍,一旁的小玉又跪下。
“妳们……”利茜莲惊讶的愣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滕昌佑极其严肃的问。
“我们……”阿威一脸苦恼。
“干什么啊你们!堂主问话,还不快一点回答。”时智看滕昌佑脸色那么难看,这下子要真出事,代志就大条啰!
“是……有人来把狗儿领走了。”阿村起了头后,朝阿威挤挤眼,示意阿威接话。
阿威傻住,屋内一阵沉寂后,小珍接着出声:
“都怪我大意,如果我警觉性够高,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小珍说完话后,利茜莲还是一头雾水,她按下设在窗户上方的广场大灯──那是滕昌佑为了方便她半夜探看狗儿的情况而设的。
灯一亮,利茜莲心头一窒。“狗……怎么少那么多?其它的狗去哪里了?”
小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今天早上,我和小珍一起来找妳,结果妳不在,他们两个留我们坐了一会儿。”小玉指向阿村和阿威后,续道:“就在我们要去看小狗的时候,有一个妇人来了,说她要领养全部的狗,我说要打电话问妳的意思如何,可是阿村说妳陪他去开会,不能打电话给妳……”小玉的食指移向滕昌佑站的位置。
“我和那妇人说,请她留下电话号码,等妳回来再和她联络──”小珍接着小玉的话尾道:“可是那妇人一副等不及的模样,说她是彰化来的,因为她儿子在网络上找到我们的网站,所以她才知道我们这里。”
阿威皱着眉头,续道:“是啊,还说什么她们村子里最近常常遭小偷,村里的人都想养狗看家,可是又舍不得花钱买……刚好她来高雄找亲戚,所以邻居便托她带狗回去。”
“然后呢?”利茜莲一颗心彷佛悬在半空中。
“呵,有人领养狗是好事啊,你们干嘛一副办丧事的脸孔!”时智可巴不得狗儿全被领光,免得她每天看了心里发毛。
“可是,我们被骗了!那妇人根本不是住在彰化,她是拿天狗的钱做事的!”阿村忿忿地道。
“天……天狗?我的狗里面,没有名字叫『天狗』的呀!”利茜莲茫然地摇头。
到现在,她也还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她的狗究竟到哪儿去了?
“天狗!又是那只脏狗!”时智咬牙切齿,彷佛和天狗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又来搅什么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利茜莲茫然无助的双眼,不断移动,完全失去了焦距。
滕昌佑按住她的肩膀。“天狗是灭世帮帮主的外号,他一向以破坏周遭事物为乐。”
“先前他还偷偷在这块土地上盖违建,干起军火买卖。”时智脸色铁青。“他把领走的狗,全都烧死,还寄了照片来……”阿威说着,转身走到桌旁,把照片拿过来。
“什么时候了,还寄照片干什么!”时智抢过照片一看,连连作呕。“噢,我的天啊,真是恶心!”
照片落入滕昌佑手中,看了照片后,他斯文的脸孔,瞬间铁青。
“给我看!”利茜莲着急不已。
“不,没什么,只是一张天狗的照片。”滕昌佑边说边把照片放入西装的口袋内。
“你骗我,对不对?”利茜莲的双眸,盈满泪雾。
方才阿威说狗全都被烧死了,她不愿意相信,除非让她亲眼看到。
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相信,怎么可能有人忍心烧死二十多只狗?
她养牠们、爱牠们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人那么狠心呢?
滕昌佑愈是不让她看照片,她的心中就愈恐惧,愈觉得烧狗的事,是真的……
“给我看,求求你。”泪水如珍珠般,滑落脸庞,她颤抖的手,缓缓伸向他面前。
滕昌佑凝望她好一会儿,眼前的泪人儿,教他看了心痛不已,虽然他极不愿意让她看到那么残忍的照片,但若不让她看,她的心一样会悬着。
他从口袋中,掏出那张照片,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递给她。
照片已拿在手中,利茜莲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照片中,一堆焦黑的残骸中,还残留了几只还未烧透的狗脚,其中一只脚,还系着她的一条旧手绢,虽然手绢熏黑了,但她还是认得出来。
那是一只前脚受伤的比格猎兔犬,前天绷带没了,所以她才拿她的手绢,暂时帮牠绑着……
“茜莲,对不起,都是我太大意,没仔细盘查。”小珍满心愧然。“我只是一心想着,如果狗能送出去,妳的压力才不会那么大……啊,茜莲、茜莲──”
在小珍的道歉声中,利茜莲陡地虚软晕厥了过去。
Re:拓拔月亮-宝贝情妇
在圣慈医院的特别病房里,利茜莲躺在病床上,仍然处于昏迷状况的她,呈现睡得不安稳的状态,烧狗事件的那个噩梦,仍然盘踞在她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