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酒可是极品,别浪费了。」
王爷窃喜!看上官界喜近女色,可乐得很。「嘿嘿,是我太过大惊小怪,什麽祸水劫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早先我就认定是有人乱放消息,咱们天徽王朝岂会任人轻侮。」没灾没难最好,朝廷就不会过度重视上官界,而由他取代上官界在臣民心目中的地位,正是他处心积虑要做的。
「况且有王爷坐镇,谁能动摇国本。」上官界刻意推崇他地笑道。
「说得好。来美酒当前,本王再敬上官公子一杯。」
「请。」
「这人他唔——」上官界又强悍地堵住她欲启的小嘴,并且放肆地蹂癞她甜美的嘴儿,看傻了在场每个人的眼,立於王爷身後的醉沈已是一脸阴惊。
酒过数巡,宴席散去,送走了王爷,上官界抱起醺醺然的练后,临走前眼角馀光瞥过厅堂,扫向醉沈,醉沈倏地一惊,有种被锁定的不安。
接著上官界抱著练后移回相思院。
小脸像是扑了层胭脂红通通地,剪水双眸迷迷蒙蒙,虽然整颗脑子昏昏沈沈,却没忘记方才在厅所受的委屈。
「你究竟唤我去做什麽?」她就像个傀儡娃娃般地被他随意摆布, 还无端?端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让她舒服地靠著身後的软垫。「让你见见王爷。」
「见王爷?见他何用?他的到访与我何干?」练后玉葱似的食指戳着他胸膛,眼光幽怨地睇住他,小嘴更是不满地讽刺「哟,是不是让他见证你可以对我搓圆捏扁的?」
「不开心啦?」她泛著潮红的小脸竟是异常地吸引人。
「没人喜欢当个傀儡娃娃。」她非常非常在意他的说法。
「成为我的傀儡娃娃才能救你性命。」他坐在床沿,手背滑过她酡红的粉颊,腹部却不自觉地跟著发起烫来,他原意只在试探她的体热,哪知却撩起自身的情欲。
练后撩心的本事一流。
「呵,救我性命?」她无法苟同!气恼到忘了他竟是靠得这麽亲近。「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为了侮辱我,你是故意的,先来个北藏,后又来个王爷接著呢?下次轮到谁来伤我——」
他捧住她脸颊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王爷敢来见我,想必是听到些许风声,你不认为先了断他的怀疑才是上策。」
她一愣,随即呐呐地道「别以为这麽说我就会感激你,天知道你帮我批算的命格是不是胡扯的。」她原本尖锐的芒刺却全收敛了起来,想到他的出发点是护卫她,已不再忿忿不平。「再说那个王爷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我不信你对付不了它。」
「王爷毕竟是王爷。」
「是哦。」在她看来哪叫敷衍。
「当然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些人也得小心防范。」他忽然拐了个弯,眼神也变得诡异起来。
练后的心陡然一沉。
「怎麽了?你的脸蛋突然间变得好冰凉。」捧住她脸颊的掌心一直未曾放开过,他清楚地感应到她的情绪变化。
练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是你,全是你害的,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无聊事,害我吓到了。」醉沈姊姊潜进别业的事情他知晓了?他勘透了?「我头好晕,没法子再想,我好怕——」
「后儿——」他亲昵的呼唤她的名,捧著她的颊,双目灼灼地锁定她,一瞬也不瞬。「别害怕,只要别践踏我对你的信任,就会安然无恙。」
「我——」她的眼对上他那双动人心魄的黑瞳,瞳仁里流转著极端的独占光芒,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光彩。练后心惊了,她完全摸不透上官界到底是怎麽看待她的?
「我岂敢践踏爷对我的信任,我怎麽敢呢!我是什麽东西,不过一名小小的女奴罢了。」她唯有挑最安全的说辞回应他。
上官界轻轻一笑。「如果你能这麽想,过了七月初七你的生命将会充满甜蜜美梦。」
「七月初七?」她悚然,上官界在预言了?
「今天到此为止,你休息吧!」他起身。
「爷——」
「怎麽?」他脸上没有任河异状,只除了眼眸有抹期待,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没、没事——」她低首。
上官男闭了闭眼。「那你就好好休息。」
她却又突然拉住他衣袖。「等一下——我、我很不舒服,可否请你吩咐婢女帮我烧桶水,我想沐浴。」她心神大乱,已经搞不清楚谁是主谁是奴,竟然叫主干派人来伺候她。
「嗯?」
上官界却不多言,顺遂她的意。
沐浴过後,练后的手脚仍是冰凉的,她披著睡袍任由两名小女佣替她梳理长发,多麽与众不同的“婢女”啊,就算眼中含羡,两名丫头也不敢多嘴道长说短,明眼人都知道被爷带进别业的练后身分与众不同,况且依她平日的举手投足,也不像是个被人使唤的丫头。
女佣将练后的长发梳理好,扎成一条长辫子。
「练妹妹挺受上官界疼爱的。」熟悉的媚嗓让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练后吓一大跳!哪时换人伺候的她竟浑然不觉?
「醉沈姊姊?」
醉沈凝望著铜镜上的娇丽,又羡又妒地道著:「瞧你这头柔美的乌丝,这张娇俏的脸蛋,这般细致的肌肤,这麽特别的性子——」
「醉沈姊姊在说什麽?我听糊涂了。」随著她的喃念,疙瘩一直冒起。
「我是说——难怪上官界会倾心於你,这般宠爱著你。」
「醉沈姊姊?」练后惊骇得弹起来。「你可别乱说——」
「呵,你别紧张。」她按住她肩膀要她坐下。「我不是在斥责你,况且目前的情势正符合你心愿呀,你说过,要勾引上官界拜服在你石榴裙下,好协助主上完成霸业。」
「是——正是啊!」
「瞧瞧上官界对你的用心,想必他是上勾了。」
「嘎?」有吗?上官界有上勾吗?他只是不断不断地欺员她。
「接下来该使出最後一击了!」醉沈突然变得阴恨。
「酸沈姊姊?」她打算做什麽?
醉沈笑得好艳媚。「练妹妹听好!咱们是同一阵线,自是祸福与共,倘若有人出了事,都得一块完蛋,你先前不肯跟我离开,而我现下又怕打草惊蛇,无法命令神龙天堑的高手闯进来救你,可咱们总不能一直僵在此地拖延下去吧,倒不加齐心合力快快办妥事,主上已经择好七月七日完成霸业呢!」
七月七日?!练后只觉得身子突然变得好冷。「醉沈姊姊有何决定?」她轻声问道。
「上官界已中祸水咒,这点毋庸置疑。」
「是啊——」而且正是「拜她所赐」!
「然而,他好似不受影响地,我猜测,他必然是以自身的高深修为制住祸水咒作怪,但也别忘记,主子的咒术亦是不好应付的,我断定上官界极限已到,目前他肯定无法再抵抗任何咒术。」醉沈做出判断。
「醉沈姐的意思是——」她不安地。
「给他致命一击。」
「致命一击?」练后轻颤了下。
醉沈笑得好邪恶。「你附耳过来。」
第六章
醉沈姐姐说得没错,上官界身中祸水咒,并且祸水咒已在他身上发作过,这情况她心知肚明,所以要是乘隙再施予情蛊术的话,他必然承受不住得乖乖受制于她。
将上官界掌握在手心中玩弄,让他成为裙下臣——多美好的远景呀,那她还在迟疑什么,踌躇什么?
要明白原先是她兴致勃勃的请缨对付上官界,但如今却狠不下心肠对付他,更无法想象自己对主上的忠心竟然已在动摇,两方势力一拉一扯,着实困惑著她——
不知不觉下,练后走到松竹楼前,呆望楼台殿阁,竟发起呆来。
一早就进书斋整理书册的净儿走了出来,远远地便瞧见练后杵在楼前不知在瞧些什麽。
他轻步走下阶梯,不怀好意地绕到她背後用力一拍。
「小魔女,你杵在这里发什麽愣?」净儿决定吓吓她好扳回一城,谁叫每次都被她占得便宜,不料——
没惊叫!也没反应地不为所动。
「小魔女?」此刻吓到的反倒是净儿。「你没听见我在喊你?」
「作啥?」她死气沉沉地回答,头也没回。
净儿大失所望踱到她面前,打算再撩拨她。
「呀,你、你怎麽啦?脸色好差,病著了吗?」瞧她脸色憔悴!净儿立刻失去玩心。
忽地练后抓住他的手臂拚命摇晃。「净儿你说,我是不是很惹人嫌恶?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不得人缘?」
「小魔女!你又想玩什麽把戏了?」对於她失常的表现,净儿一脸戒备。
净儿的戒心让她一怔。
「我该有自知之明的——」非我族类,就得诛之,醉沈所言甚是,她是无法再等待下去,七月七日转眼即到,她必须完成当初的抱负,她是为了毁灭上官界而来,是为了杀他才现身的。
「净儿帮帮我。」手抓得更紧,一股深沉的闷气不断从体内涌出,原本明灿灿的水眸氤氲上一层雾气。
「帮你,帮你什麽?」手臂被她抓得好痛,她是个女孩儿,手劲怎麽这麽大。「你松手,痛——痛痛——」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喊疼会不会很丢脸哪。
她却不松开。「快帮我找件衣裳。」
「找衣裳?」
「快点!」
「你想做什么?」
「你别多问,快!」
净儿被她吓到了。「好、好。」,这麽凶,就看看她想做廾麽好了。
他带她上女红坊让她选择绣娘们织就好的衣衫,练后挑了半天却没一件满意的,最後选择一套紫颜色的衫裙,却又拉著绣娘要她修改样式,折腾了好一会儿,练后才跑去换装,待她重新打扮出现,瞪凸了所有人的眼珠儿。
「这——这是?你这是?」净儿口吃到无法成言。
紫纱的曳地长裙让她显得飘逸,这无疑问;但改成像肚兜似的上衣包围住她胸脯曲线,赤裸裸的露出滑腻颈项与细白嫩美的雪肩,这可不像话了。
「小魔女,你这身打扮是想当青楼女吗,还是——呃!」视线落至她皙白颈项後怔住,练后脖子佩戴的绿色项链拉去净儿所有的言语,好熟悉的项链,全由米粒般大小的绿色奇石所结串而成,天上人间仅有一条,那是——
「你竟然窃取爷的护身宝链!」净儿怒不可遏的嚷道,不敢相信小魔女竟然胆大妄为到连爷的贴身宝物都敢偷。
「护身宝链?」循著他的视线,她勾起项链瞧著。「你指的是它?」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你怎麽可以当起贼儿来,你怎麽敢,」他恨聱斥骂,果然是内贼难防。
「小娃娃,事情尚未厘清前,你最好别胡乱指责,什麽窃取,这是上官界送给我的。」对净儿的声声指控,她不以为然,尤其她现在心情正紊乱著。
「爷送你的?」他尖声道。「这种谎言你也敢编,笑话,八卦宝链是爷的护身符,他怎麽可能会送给你。」
这条八卦项链是上官界的护身宝物?!
闻言,脑子有须臾的晕眩,一缕接一缕的暖流正由绿石渗出,渗进她体内,而後随著五脏运行,可很快地晕眩不再,她也不再像先前那样的难受。
「你说这条宝链是爷的护身物?」她急急追问令她吃惊的答案。
「它俨然是爷的性命啊。」净儿强调道。「这条八卦宝链是举世无双的宝物!它不仅是爷的护身符,一直以来也协助爷抵挡外界的魔气,它对爷意义重大,自小佩挂就从不离身,我不相信他会把这麽重要的宝物送给你。」
随著净儿的解释,不断流泻出的暖流将剩馀的阴幽梦魇全推了开去,上官界明知自己身中咒术,却是将最宝贵的护身符送给她佩戴,并且一句话也没说。
「他是送给了我呀——」她呢喃著,莫名情愫窜进心间,心窝颤得好疠害。
瞧她模样挺委屈的,可是净儿无法接受这个笞案。「爷不可能把它送给你的!」
「他确实是送给了我。」
净儿的质问益发无力,见她坦荡荡地面对质问,完全不心虚的模样,那麽是真的喽,真是爷送给她的。
「不懂不懂,爷为什麽对你特别好?」简直是豁出性命在护卫她。
「我也不懂。」上官界为何不告知真相,为何要隐瞒?「找他问问不就可以真相大白哩。」想到便做,她提起裙摆疾步奔往松竹楼。
「你先等一下——」爷不在啊,她却一溜烟的不见踪影,净儿忙追。
「爷。」她想见他,好想好想见到他,问个明白,问他为何要把这麽重要的宝链送给她,为什麽?
一道白色身影蓦然闪至她跟前。
「呀,你。」疾奔的步伐硬生生顿住,一见来人,练后瞬时一脸惨白。
他怎麽来了?那名一心扑杀她的男子又出现了。
「北藏少爷。」随後赶至的净儿也吓一跳,惨了,北藏少爷怎麽选在这时候冒出来!爷不在别业里啊,「小魔女你还不快溜,忘了上回地差点淹死你。」
「我是想逃啊!」可是她身子软绵绵,好不容易得以移动一步,眼一花,北藏硕壮的身躯又挡在眼前。
「哪里逃——」粗犷脸孔冷森阴狠,字字毒残。「总算等到你落单,领死吧!」猿臂伸向她。
「你作啥?欺负弱女子。」一声媚嗓更快的斥出,迅捷一闪,挡在练后面前,阻止北藏抓人。
※ ※ ※
「你又是谁?」北藏睨她,狐媚味如此之重,绝非正派人士。
「醉沈姊姊!救我——」练后心惊胆战的,这回谁能护她?谁能?
净儿乘势跳前一步,抱住北藏粗厚的腰干,央求道「北藏少爷,求你行行好,千万别冲动,否则爷返家看见她的尸首,咱们也跟著完蛋。」
「净儿怎麽连你都护起这名女子来,她分明有问题。」炯炯双眼净是杀机。
「爷的命令更重要啊!」呀,他也不明白怎麽会跟魔女站在同一阵线上,会是潜移默化之後的结果吗?一点一滴地感受到爷对练后的种种「照顾」,近而也护卫起她来。
「等我铲除她,自会向师兄领罪。」他施展气功,震开净儿,净儿跌坐在地哇哇叫。
「疼——啊,你还不快逃!」净儿龇牙咧嘴的警告。
「救命哪——」练后飞也似的逃进花园子里,北藏纵身立追。
「鲁夫,想伤人,先过我这一关。」醉沈可不能让练后有一丁点闪失。
「你们都给我让开。」北藏武功极高,三两下再度震退纠缠不休的醉沈与净儿,足下一点,直接飞扑向狂奔的练后。
「不许伤人!」净儿与醉沈再度追上去,踢打摔拿全都使上了。
「别抓我,别呀!」练后的裙摆被踩住直挺挺地摔了一大跌,眼见北藏厚实的掌心朝她额首击过来,命将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