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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一夫 page 6 作者:苏缇(夏雨寒)

  夜慢慢深了。扑通扑通的心跳渐渐平静。于月莹闭起眼慢慢等待.等着……等着……她忍不住打起磕睡……陡然睁眼,她惊觉坐起身,墙上的骨董挂钟指着凌晨四点,枕边的床位仍虚空以待,显然主人还没回来。他是在耍她吗?她拿起床边的电话开始拨号。

  "喂?"这次的背景音乐比上一通更嘈杂,更流于逸乐,而他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有醉了的味道。

  "你死到哪里去了?"她火气十足的问,恨透了他这个"假丈夫"。

  沈思源打了个酒隔,"喂,你是哪位呀?不!让我猜,你是莉姐对不对?不!不像,莲娜吗?还是辛西亚?"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她耳边公布他的红粉知己的名单,真把她这个妻子瞧得有够扁,突然,来自她记忆深处某个听过的字眼倏地逸出她口中,"我操你妈的……""喂?"这回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她的火气十足。

  "不管你是谁。思源今晚不见你,他是我的。"那陌生男人一佯醉醺醺的声音。

  喝!这死沈思源,他不只摘野花,连野草都拔。

  "你是混哪里的?把名字报上来!"她铁定要把他列入报复的黑名单中。

  "我咽?我索那平,混经济的。"金鸡?管他金鸡、银鸡、饲料鸡……"我要把你宰了!"她咬牙怒道。

  话筒那端传来哈哈大笑,她听到索那平在说:"思源,你这马子很有意恩,讲话像火鸡似的呱呱叫。""叫沈思源来听电话"她暴然大吼。

  还是索那平的声音,"死心吧!思源今晚不会去见你的。"喀的一声,电话桂断了。真是欺人太甚!沈思源竟然宁愿去陪只鸡,也不回家陪妻子?她摔上电话筒,抓起枕头用力拍打以出气。亏她为了今晚穿上白己房里衣橱内的撩人睡衣,还抹上香水,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净身,如今这些努力完全白费,教她怎能不气不恼?她目光恨恨的扫过房间,心想,烂男人、臭男人,搞女人已经很过分了,他居然连男的都上,简直一点原则都没有!像他这种下三滥的男人是不配当她的丈夫,管他是英雄是狗熊,对别人又是多么多么的好,她于月莹都不会要这种性观念错误的男人当丈夫!

  对!她不要他了。她回"家"的意念异常坚决,而且非常急切。趁他不在,正好可以搜"钱"当旅费,耶!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她立即拉开他所有的抽屉寻找,把不要的东西全往外扔……嘟!嘟!嘟!是谁的电话那么扰人。

  沈思源双手摸着探着,寻到了一具温热的人体,穿着衣服,她是哪个女人?他一点概念也没有,但双手却很自动的脱起"她"的衣服,在脱到裤子时,他摸到一个长条状的柔软,沈思源浑浑噩噩的脑子马上判定身边这具人体是男的,立即毫不留情把他踢下床,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好痛!"索那平抗议的叫了一下,又立刻鼾声大做。

  嘟!嘟!嘟!电话声依旧。

  "真没办法。"一名身材妖娆的人走进房里,拾起了掉落在床上的电话,"喂……嗯,好,你等等。"妖娆人儿摇晃著沈思源的身体,"思源,醒醒,你的电话,你家人打来的。"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渐渐清明;接过电话贴在耳际,"喂,什么事?"是司机老陈急急解释的声音,"老爷,不好了,夫人不见了!"沈思源尚未理解夫人是指何人?"哪个夫人?"他很直接的问。

  "就是你娶的那位妻子啊!"

  "她可能是在某人的床上吧?"他很直觉的嘲弄,忘了妻子的失忆。

  "可是夫人昨晚是在你的床上。"他陡然坐起身吼问:"你说她怎么了?""不见了。"老陈沮丧的报告。

  沈思源立跳下床,准备出门,"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已经料准她逃了。都怪他太大意,以为她乖乖的待在家里、四天足不出户,而且还气得管起他的房事来,就以为她已经从命的要当他的好妻子,结果她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要他松懈戒备而已。

  "今天早上。"

  "有没有派人出去找?"屋子附近全是丛林,她要怎么离开?"车子和船有少吗?""没有,我看夫人是徒步离开的。"这找死的小傻瓜,他不禁暗忖,不熟悉地势的人走进丛林,就如同闯入迷宫般,更别论那些出没的长蛇、毒蚊,到了晚上,若遇上弥漫的瘴气……“加派人手,四处去给我找,我马上回来。"沈思源挂掉电话,匆匆向"老板娘"说,"戴安娜,我家里有急事得回去,谢谢你的收留。还有,待会儿麻烦你送次长回家。”

  不多久,他已经开车飞驰在乡间的公路上,原因无他,他只是想教变笨的妻子免予丧命的危险。然后,又想到----我干嘛这样紧张啊?他从车里的置物箱里拿出烟盒,捡了根雪茄点上火,烦躁的吞吐起来。

  于月莹如果死了、失踪了,对他有何影响?他理智的稍想了一下,答案立刻出来。她死了,对他可是大大约有利。不但可以摆脱一个幼稚的傻瓜,也能脱离纠缠他多年的噩梦----被她逼迫、纠缠,还被戴上绿帽子,更何况,她若死了,他这鳏夫还能再找个有钱、有势,且具有实质利益的女人结婚呢!

  情况是朝有利的一方倒,那他何必急着回去救她?她失踪或丧命丛林,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他的嘴角上扬,但却苦涩得扯不出住何微笑。他重击一下方问。"该死!我不可能会在乎她的死活。"回到家,他立刻就加入寻人救援的行列。他告诉自己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不能让人认为他是个狠心残酷的人,否则将会有损他的形象,或许还会影响到他的生意呢!但在商场上,谁人不晓得他淡漠的看着于月莹勾引别的男人;而于月莹也是如此的待他。

  但"性"事跟"生死"大事不能相比,遇上她的"生死关头",他这个做丈夫的理应要表现出焦急和担心。"东边山区再多派些人过去。"到了晚上,他才在众位忠心仆人的劝说下回房休息。该是松口气的时候了,毕竟他演得淋漓尽致,有多少曾为他做事的人都夸赞他这位做丈夫的,待他那位夫人多体贴、多好、多温柔,一切的不对都指向那个逃走的于月莹。

  他本该暗笑到肚子岔气,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口闷闷的、胸口重重的,一点也不开怀。打开房门,乍见一房的凌乱,他恼中掠过的念头是有小偷来过!

  "陈嫂,过来,"他大声喝叫。

  陈嫂不安的匆匆赶来,"先生,什么事?"沈思源指着房间内的乱象问:"这是怎么回事?谁进过我房里?"陈嫂惊惧不已,"除了夫人应该没有其他人迸来过,不过,或许有人趁着慌忙……""夫人进来做什么?”他突然问道。

  "她……她说要……要等你.说是……是你说的。"陈嫂羞涩的低下头,毕竟她是受过中国严厉礼教的妇女,对夫妻闺房之事很难启口。

  对了,他的确是要她待在房间内等他回来,是她久等他不到,才临时起意偷钱吗?他如旋风似的奔进房内,察看藏在家中临时应急的钱全都不翼而飞。

  狂怒扫上他的心头。她的清纯一定是装来骗人的,她急切的要履行"妻子"的权利义务,也只是要他忽略她真正的企图。而他,竟裁在一个心智只有十八岁的小女孩手中!"陈嫂!"他咬牙道。

  "是的,先生。"她很少看见先生发那么大的脾气,这会儿她才彻底体会到什么叫不怒而威。

  "吩咐下去,不用找了,全部的人都给我回到工作岗位。""但……但夫人她……""像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进丛林冒险?说不定她现在正舒服的躺在某张大床上睡觉呢!"他刻意的否决她还在丛林的可能性。

  "可是车子和船都没少。"陈嫂还是有胆质疑,因为她知道先生其实不是会伤人的熊。

  "哼!或许有某个男人来过吧!"他冷笑。

  "可是……"

  "够了!出去传话。"他断然喝止,也知道有外人来过的话,陈嫂一定会知道。

  "好的,先生,"陈嫂点头领命转身。

  听着陈嫂的脚步远离,他的狂怒依然,心却也更厉害的紧揪。于月莹的生死全操在他的手上。

  想起她以前谊他一起亡命天涯,远离台湾,口中说看要跟他一起打人,,却又跟别人上床,伤害了他男人的自尊。想起她耸动的肩膀、可怜的哭泣,哀求着要找妈妈,尖声要求他救她远离云中鹏的魔掌……隔着电话怒气冲冲的要他"回家……"陈嫂?""是的,先生。"她怵然转身,屏息等待。

  "吩咐下去,为了安慰大伙的辛劳,今晚就在诺森空地上开营火,由主屋准备食物及酒。"黑暗笼罩,四周一片苍茫。于月莹徒步走在丛林里,身体又累又饿又狼狈,心里又悔又恼又害怕。眼看四方,东南西北都是树、都是草,她辨不清方向也认不出自己是否曾经走过?轻便的白色亚麻衬衫及蓝色棉短裤因为被树被石刮到而破损,裸露的皮肤也因蚊虫的骚扰而红肿发痒,更别说她走得快断掉的腿了。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啊?"她勇敢的出声问道.企图用自己的声音来安抚自己。真的是鬼地方,在她头顶上是密密的树叶笼罩,即使有月光、星光也照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好多好多的小眼晴,有红的、绿的、黄的……全都朝她眨呀眨的。不知是什么鬼东西?"不要吃我啊!"她小声的祈祷,双掌合十默拜菩萨,"我再也不敢了,让我回家,不管沈思源要上男的、女的都没关系!"她好想她华丽房间星的那张羽毛大床,不然换作沈思房里那张木板床也不错,还有热腾腾的、香喷喷的面包,那栋大屋是天堂,而这里----是地狱。她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树叶那么浓,或许就算太阳出来了,但密林里也见不到光吧?她好可怜,竟然落到这步田地。她那个死没良心的丈夫没追来找她,他是想少了一个她省了麻烦是吗?唉!早知如此,她何必离家?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纠缠住他,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咦!什么声音?一阵嘶嘶的声响自身后传来,于月莹的颈背突生寒意,头皮一阵发麻,会是什么东东啊?她不敢回头看,只想逃,但双腿却没用的像秋风扫落叶般直发抖。那到底是什么东东啊?地上有东西在爬,红色的小眼睛在移动,该不会是蛇吧?"救命呀!"她骤然尖叫,叫声惊醒了林中栖息的鸟,使它们全向空中嘎嘎而飞。

  她拼了命的急奔,边跑边哭边叫。"思源,救救我,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随便离开了,救救我,呜……"她还不想死啊!她想做个幸福的妻子,养几个聪明听话的孩子,能常常跟妈妈在厨房烤蛋糕给大家吃,而最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有找到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啊!

  "思源……"

  沈思源骤然转头望间黝黑的丛林,借着月光相助,他清楚的看到一群飞鸟骚动的飞上天际.而那距离他所在的空地,至少有十二公里以上。鸟儿们晚上为何不睡,却兴奋的在空中跳舞,答案显而易见,一定是有个不识好歹的傻瓜打扰了它们的清梦,而那傻瓜百分之九十九是他的妻子于月莹。

  危险哪!那个地带有许多短坡和小峭壁,若她一不小心踩空……"老爷,这是我家自制的酒,请你喝一点。"沈思源低头一看,是个他曾经见过的少女,生长在他雇用的村子里,在火光的照映下,她酡红的脸,映上对他满是爱慕的眼神,像朵乐意等他采摘的玫瑰。没错,他有这样一整园的玫瑰可以摘,何必去在乎于月莹那朵大牡丹是凋是谢呢?他接讨洒怀,大口仰尽,一阵辛辣入胃,好痛、对了,他忘了进食。

  "老爷,别喝这么急,会醉的。"少女关心的奉劝。

  哼!他巴不得醉了,醉倒睡死后,他就不会不由自主的去幻想于月莹凄厉的死相。

  "拿来!"他抢过整个酒坛大口享用。

  "老爷,你这又是何苦呢?夫人又不是什么好女人,只要你看得开,天下之大,还愁找不到跟你情投意合的女子吗?"少女鼓起勇气大声说。

  原本气氛就不怎么活络的营火晚会像被紧急冻结。现场鸦雀无声,只剩下烈火还满头热的僻哩啪啦烧着干柴。沈思源放下酒坛,用衣袖擦擦嘴,冷冷的眼光扫过四周。

  哈!他这"弃夫"的角色扮得多成功、多可怜,瞧这些为他办事的部下,各个都同情的为他掬一把清泪,而沈夫人的大位也已经有人排队要准备取而代之了。于月莹可真容易打发啊!

  突然,他在熊熊烈火中看见一个幻象

  那个他一时冲动,瞎了眼娶来做妻子的傻瓜,正躺在尖锐的石子地上,身下是一摊鲜血扩散,张大的嘴角也渗出血渍,秀黑的长发披挂,苍白的脸配上暴突的眼,说明她死得有多不甘心,还俗上一件纯白的长衫,在月光下似乎是随时要复活的厉鬼!他的心猛然一动,仿佛受惊似的,他将酒坛往烈火一砸,烈火轰的增长,伸张无数魔舌。

  "老爷?"少女屏息等待,愿为不怒而威的霸主牺牲性命,换取他片刻的倾心。

  他深深吸口气,做下决定,"给我准备夜行的工具。"他命令道,不管这决定会会令少少女人心碎。生要见人----虽然机会渺茫;死要见尸----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他会好好厚葬她,略尽为夫之道,免得她死不瞑目化为厉鬼来纠缠他。以她的本性,她对他的纠缠会坚持到至死不休。

  "啊!"一声凄厉尖叫划破天际。

  奔跑的于月莹不幸一脚踩空,身体直往下坠落。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在尖叫之余还挥舞四肢,企图抓住什么……她抓到了一棵树,一棵长在峭壁上的树,侥幸万分的骑在树干上,四肢紧紧缠绕在腰弯得厉害的瘦弱枝干上。"谢……谢谢观……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她不断低喃着,然后鼓起勇气,在月光下看清自己身处的情况。

  喔,天!非常之高上!

  她的底下是百来公尺的深渊,上头是几十公尺的峭壁,她攀在一棵小树上,而那棵小树此刻正抗议的发出嘎嘎的抗议声,不知是枝干要断,还是要连根剥离。她知道掉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但她如何能往上爬?她又不是猴子。此刻她就像只爬上树的猫,上得去却下不来,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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