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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认识你 page 6 作者:苏缇(夏雨寒)

  “你不是要当我生命中很特殊的那位?”白霂慈不解的眨着眼睛。“这不就代表你跟我求‘亲’?更何况我们已经——”

  “什么已经?是尚未,是可能会!”他马上纠正道。现在吃不吃还得看他的心情、她的表现。“就算我把你怎么了,你也还不算是我正牌的马子!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女人的心目中都是很特殊的吗?”

  只有她,竟然把他当“鹅卵石”!真是天大的耻辱!

  “为什么?”

  她竟然还敢问为什么?金旌鸣气得面露青筋,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不过他也知道她根本看不到他的“愤怒”,只能恨得牙痒痒却无处发泄。

  “你很帅吗?”她偏头问着。

  废话!跟汤姆克鲁斯比,他可是帅翻了!

  “当然!看不见我的你一定会终生遗憾。”他还算谦虚的说。

  “真的?”她高兴的问:“你像哪个明星?举个例子好吗?”

  “汤姆克鲁斯。”这是第一人选,当然还有候补的。“反町隆史,金城武……”

  “我没看过他们,只有听过。”她遗憾的摇头。“那么跟蒋中正比呢?”

  拿他跟灯泡比?特污辱他!“我是天,他是地上的一坨……泥。”算了!留点口德,至少那家伙还保住了台湾这个弹丸之地,所以就不让他吃“屎”吧!

  “我真想看看。”她叹气,好希望知道“帅”可以美到什么地步?

  “那就把你的眼睛擦亮一点啊!”他火大的说。光说不练有什么用?

  “用什么擦?稳洁还是地洁灵?”她难得幽默,还附和的干笑两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真寂寞,整个世界都是石头,只有我不是。”她一边说,一边使力再让秋千荡呀荡。

  他看着她脸上流露出的孤寂,第一次站在她的立场想——如果在他的眼里,所有人的头都是鹅卵石,上面没有眼睛、没有表情;看不到喜怒哀乐,也分辨不出美与丑;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看到的只是长了脚的鹅卵石走来走去;在镜子里,看到的只有他一个人,好无趣、好孤单……

  他突然佩服起她一路走来的勇气,而且还是从十岁开始。

  要是他,整天看着一堆石子追着他跑,他大概会发疯的从新光三越大楼跳下去!

  “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呢!”她一边荡一边说,头抬得高高的望着满天繁星。

  “那你呢?”

  “明天我不用上课。”

  “为什么?”

  “因为我放长假了。”

  “多久?”

  她没回答。

  “你要回家吗?”他看着她愈荡愈高,没忘记之前守在她家门口时,从屋子里传出的声音。“你……离家出走了?”他小心的问。

  “错!我搬出来独立自主了。”

  骗焇!自己安慰自己而已。“搬到哪了?新家电话号码几号?”他特意嘲讽道。

  她不荡了,任秋千渐缓下来。“我还在想,天下之大总有地方可去,总有我能做的事吧?”

  大不了学古人看破红尘,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可听说现在当尼姑还要缴入门费呢!她哪来的钱缴呢?

  “我帮你找好新家了。”

  白霂慈愕然地望向他。“什么?”

  金旌鸣拉住她的手。“跟我来就对了。”

  JJ  JJ   JJ

  “就是这里!”

  金旌鸣将开关打开,屋内乍放光明,偌大的空间摆置着昂贵的皮制沙发、红桧木家具及琉璃塑成的工艺品。

  “这里是?”

  “我家。”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满屋子每个角落。

  “好吵喔!”她瞪着超大的电浆电视,却无法把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跟萤幕里正在动作的“石头人”搭在一起。

  “这很好看的,是有名——”

  “我看不懂!”她老实回答。“不只电视,就连漫画里的人对我而言也都是石头,所以我只看小说。”然后靠想像力幻想文字所要传达的意境。

  她的生命还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无趣!他想,既然她跟他分享一个秘密,他似乎也该回报一个才是。

  “我喜欢声音,不管是音响还是电视,不然这房子太静了,因为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有我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说出口了。“只要你想,我可以一直说话。”只要他想听。

  是吗?金旌鸣微笑的把电视关了,悠哉的躺在皮沙发上。“我好久没听睡前故事了,自从我懂事后。”

  白霂慈也跟着坐下。“我也好久没说故事了,自从我眼力变差了之后。”面对没有反应的观众,她再也提不起劲讲。

  “你第一次讲的故事是什么?”

  闻言,她的记忆飘到好久好久以前,大概在她四岁的时候,她兴奋的在客厅里转述当天在幼稚园里听老师讲的故事。

  “狮子抓到老鼠,老鼠求狮子不要吃它……后来狮子被猎人抓了,老鼠把网咬破……”

  “不可能!”她还记得当时大哥一脸认真的告诉她。“狮子不会去抓老鼠而放弃追很大只的羚羊……”

  一想到这里,白霂慈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扳住她的下巴。“跟我在一起不要想其他的事,不过可以跟我说心事。”

  “我想起小时候……大哥那张睑好呆、好严肃喔!”就不知道大哥现在是否还是一样……

  白霂慈忍不住叹了口气。

  “跟我在一起,不要讲别的男人的事,我不爱听……”

  咦?他为什么会这样要求她?

  算了!不要想太多。

  “我的睡前故事呢?”他像个讨糖吃的小孩般央求道。

  “我正在想……看有没有特殊一点的……”她偏首凝思。

  金旌鸣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奇怪,屋子里明明静得很,他却觉得很温馨,一点也不寂寞……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好像心里某个坚固的地方慢慢融化了,暖暖的,涨涨的。

  “啊!我想到了,我来说一个我最佩服的女性卓文君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汉朝,那时卓文君刚新寡,在父亲家里的酒宴中听到司马相如弹琴,唱了—曲凤求凰,自此对他一见钟情,当晚两人便私奔了……”

  嗯……她的声音软软的,好好听,但愿能永远这样听下去……

  他的眼皮逐渐沉重,恍惚问,他彷佛化身为司马相如,而她是卓文君……两人在酒肆卖酒,日子虽苦,心却满足踏实,常相视而笑。

  “……凄凄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不离,不离,但愿永不离。

  WW  WW   WW

  空气中传来一股香味,温馨又带了些微甜,促使金旌鸣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薄被。

  是她帮他加的吗?

  她人呢?

  金旌鸣抬起头顺着香味寻去,便发现白霂慈在厨房里动作优雅地切着菜。

  见到他,白霂慈对他笑了笑。“我早上出去买了些东西做早餐,有兴趣跟我一起吃吗?”

  “当然。”他颔首,并在记忆中搜寻母亲使用这个厨房的次数……竟是少得可怜!似乎只有在逢年过节或亲朋好友登门拜访的时候,才会做给外人看。

  热腾腾的稀饭配上两、三碟家常小菜,对别人来说或许普通,但对以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为一天开始的金旌鸣来说,却丰盛得媲美山珍海味!

  他吃得狼吞虎咽,一碗接一碗。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她笑着说。

  看他出手之快,饭菜消失之迅速,她突然觉得不饿了,便搁下碗筷瞧着他,想像他等会儿该有什么样满足的表情。

  “你不吃吗?”

  她摇摇头。“我吃饱了。”被成就感给喂饱了!

  家里的厨房一向是母亲的王国,只准她在旁边看,不许她动手。没想到第一次大显身手,就有人如此捧场,让她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好吃吗?”

  他把最后一点菜全倒进碗里。“好吃毙了!比我妈煮的好吃数百倍!霂慈,晚上再煮给我吃,好不好?”

  曾几何时,他口中的“老师”已成了“霂慈”?

  两人都发觉了,却也都没点破,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的变化……

  “可是,我不好叨扰太久……”她犹豫着。借住一晚已经让她很不好意思了,怎好再继续逗留?

  “你尽管住下来,我说过,这屋于只有我一个人。”他希望她能留下来陪伴他!

  “要是你爸妈回来撞见我……”要她怎么向他们解释?

  难道要说:你们好,我曾是旌鸣的老师之一,因为离家出走,所以来投靠你们的儿子?

  怎么听都很奇怪!

  “你放心,他们不常回来。”他覆住她搁在桌上的手,安抚她的不安。“即使他们回来了,我只要说你是我朋友,他们就不会问太多。”

  对性观念开放的父母而言,儿子带女朋友回家住算什么?就算这个女朋友已经五十多岁,他们也只会扬扬眉,说句“好好玩”罢了,

  “相信我,他们根本不会在乎。”除非他带了“男朋友”回家,他父母才有话要说吧?

  “你确定?”白霂慈还是觉得不妥。

  “我确定,我要回来吃你煮的晚饭,要是我回来发现你不在,我就跑去见你父亲,把我们的关系抖出来。”他轻声威胁。

  “你不是说我们‘尚未’有关系?”她疑惑的反问。怎么他说话前后不一?

  “可我吻过你,摸过你全身肌肤,也进去你体内一点点,虽然‘尚未’突破最后防线,但班主任听了之后,绝对会认为你勾引我。”

  白霂慈闻言紧皱眉头。这小子打算让她“身败名裂”吗?

  金旌鸣将身体凑近她。“为了一顿饭,不值得牺牲这么大吧?所以,你会留下来吧?”

  XX   XX   XX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丁晓兰,是代替白老师继续教你们国文。”讲台上站了一位优质美女,笑容可掬的自我介绍着。

  “丁老师,白老师怎么了?”有同学举手发问。

  “她生病了,必须请长假治疗,所以在这段时间就由我——”

  “白老师是去医心还是医眼睛?”

  有人大声插话,立刻引来全班一阵哄堂大笑。

  金旌鸣只是冷眼看着,不发一语。

  人心易变,轮转如风。不过一夜,原本的关心、担心就变成了嘲讽和讪笑,甚至还有人说:“像这种神经病,怎么可以当老师?”

  这就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吗?依他看,全是败类!

  “你们够了没?”白霂英猛地站起来发飘。“她好歹教了你们快一年的国文耶!难道你们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你们认为她教得不好,没有尽到老师的本分吗?现在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们还是人吗?”

  “她根本不认识我们。”

  “她骗了我们—年。”

  “各位同学……呃!不要吵好不好?镇静一点……”

  金旌鸣才不管此刻教室内一片闹烘烘的,迳自偷偷地溜出去,用手机打电话回家。

  “嘟——嘟——嘟——嘟”在响了四声后是答录机启动的声音,他在“哔”一声之后说话。

  “喂!霂慈,你在吧?把话筒拿起来跟我说话……”

  咦?她该不会罔顾他的警告离开了吧?

  应该不会,她不会这样对他的。

  “霂慈?”可他的声音却忍不住拔尖了起来:心也提得高高的。

  她真的走了吗?

  “旌鸣?”话筒彼端蓦地传来白霂慈的声音。“你怎么会打电话来?不是正在上课吗?”

  她在!

  金旌鸣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责怪道:“既然在家,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害他提心吊瞻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里不是我家,我不知道该不该……算了!你特地打电话回来有什么事吗?”

  他想了一下,然后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晚上我想吃蟹黄豆腐。”

  不晓得这是不是爱?他就是很想把她留在他家、他的身边,一生永不离。

  第七章

  “早餐我想吃广东粥。”

  于是白霂慈又多留了一晚。

  “晚餐我想吃冰糖蹄膀。”金旌鸣在又一天的早餐时说。

  因此,她就又多待了一天,然后研究着从书店买来的食谱,到菜市场采买所需的材料做佳肴,满足他的食欲。

  当他吃完后,他会拍着饱胀的肚子窝在沙发上,眯眼看着她收拾善后,然后等她差不多收拾好,他会招招手,要她坐到他旁边,让他能躺在她的大腿上说:“告诉我一个特别的故事。”

  于是,白霂慈会极力思索她曾读过的所有故事,然后温柔的说起床边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

  听着听着,金旌鸣的眼睛就会沉重的慢慢阖上,却总在要睡着时,又突然睁开。

  “明天早上我想吃……”

  她笑了,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

  反正她也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就这样纵容自己留下来,一天又一天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

  他们都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只是师生跟朋友,那会是什么关系?

  谁也没说,也没去界定,就像—个是乌龟,—个是鸵鸟,各有把头藏起来的本事。

  不过,有时在打扫屋子时,她都会觉得她这样好像是他的妻子喔!照料他的三餐、早上送他出门、晚上等他回来……他们之间就只差没有突破“最后防线”而已。

  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简直完美极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满足平静过,不再厌恶的想着又要去教书、又要讲那些无病呻吟的之乎者也、又要被迫去强记谁的声音、谁的体格……

  他让她发现了自己很会煮菜、很会说故事……或许她可以拿这方面的天才去找工作,重新出发。

  只是要怎么做?怎么开始……

  “你是谁?”

  一个陌生的女声将白霂慈从沉思中唤醒,她转身面对站在玄关的陌生女子。

  有这问屋子钥匙的应该是旌鸣的家人吧?

  “伯母,你好,我是旌鸣的朋友。”白霂慈颔首,没忘记旌鸣说过的话,可她还是好紧张,总觉得对方打量她的目光似乎……很不屑?

  “女朋友?”女子转眼间来到她面前问道。

  “呃……严格算起来,应该……尚未是……”白霂慈吞吞吐吐地回着。

  照旌鸣的说法,有“上”过的才叫男女朋友,而男女朋友又有区分,以“吃”为目的的叫做“炮友”,以爱情为目的的才叫“情侣”,什么都没有的统称“朋友”。“所以我们还只是朋友。”这样讲应该没错吧?白霂慈在心中暗想。

  “你倒追?”凭她儿子的姿色,当然是女追男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我没倒追,我们只是很自然的相处在—起。”就像家人—样相处。

  葛冰语才不信。男女情爱她经历太多了,男女在一起绝不可能这么单纯!

  “随便你们要怎样,只要你们做好防护措施就好了,别以为大著肚子,金家就会给你什么,告诉你,少作白日梦了!”

  白霂慈眨了眨眼睛。“可不可以请你解释得更详细一点?”她听不太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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