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天大手一挥,打散她手中的药粉,同时恶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面目挣狞地像 魔鬼一样嘶吼着:「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或者妳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留下来看 我的丑态,看我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宰相,变成连路都不会走的残废?」
「不,不是的,我从来就没那样想过……」
「没有那样想过?既然没有,那你就给我滚,别再让我……」应长天突然闷哼一声 。双手捧着胸前的伤口。血由他的指尖一丝丝滴了下来。
韩凤舞霎时魂飞魄散,急忙冲上前抱住他,「长天,你怎么啦?长天!」
应长天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低声轻喃:「你看,我连说个话都会昏倒,我已经配不 上妳了。妳走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废物身上!」
韩凤舞泪流满面地猛摇头,「不,我不走,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一定会把 你治好,不论用任何方法、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把你治好!」
应长天无力地慢慢躺回床上,努力想睁开眼睛看她,「小舞……走……别再管我了 ……走……」
※※※
晌午刚过,韩凤舞提着她托人到山上采回来的药草来到寄观园。
寄观园是个典型的南方庭园,楼台层层,碧瓦朱栏,杨柳低垂,绿水云烟,雅致的 景色教人叹为观止。
不过韩凤舞对这一切美景全都视若无睹,只是急急迈着脚步,穿过回廊来到凤伫慺 。
一到凤伫楼她便发现翠儿坐在门口,双手抱膝,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
「翠儿,快起来,别在这儿睡,会着凉的。」韩凤舞轻轻摇着翠儿。
睡得迷迷糊糊的翠儿被她这么一摇,小小身子猛往旁边一偏,差点撞上柱子,幸好 韩凤舞眼明手快地又将她拉回来,否则翠儿头上就要多一个包了。
翠儿意识模糊地揉着眼睛,「大小姐,你来了?」
「嗯!别在这儿睡,要睡回房去,这样子会着凉的。」
「翠儿知道,翠儿不是故意要在这儿睡的,是……是大人要翠儿在这儿等大小姐, 结果等着等着,就等到睡着了。」
韩凤舞微微一怔,急忙抓住翠儿问:「长天?长天要你在这儿等我?难道……难道 他出了什么状况?」
翠儿摇摇头,又困惑地抓抓腮帮子,吞吞吐吐,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大 小姐,我……」
「你怎么啦?快说,长天怎么啦?」
「大人他……」
「他怎么啦?」眼看翠儿迟疑的模样,韩凤舞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索性站起身打算 自己进去看个究竟。
这时翠儿跳起来拉住她,「大小姐,你不用进去了!」
「不用进去了?」韩凤舞狐疑地皱起秀眉,「为什么不用进去?长天今天应该换药 。我是专程来帮他……」
「大人已经另外找了大夫,说是不需要麻烦大小姐,所以……所以让翠儿在这儿等 大小姐,请大小姐回去。」
韩凤舞一听,整个人像被雷打到似地楞在当场,「另外……请了大夫?」
「嗯!大人说什么什么授受不亲的,不好再麻烦大小姐每天过来。还有,这是大人 要我交给大小姐的。」翠儿把一个绣工极为精致的小荷包递给韩凤舞。
韩凤舞一眼便认出这荷包是她和应长天订亲时,她亲自送他的定情物,里头还有一 块自己从小佩带到大的金锁片。
她抖着手接过荷包打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金锁片好好地躺在荷包里,而除了金 锁片之外,荷包里尚有几张银票。
韩凤舞顿时觉得头晕目眩。金锁片和银票?这代表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她要 找他问清楚,一定要找他当面问清楚!
她摇摇晃晃地准备推开凤伫楼的门,一旁的翠儿立刻紧张兮兮地大叫:「大小姐, 你不能进去!大人吩咐过,不能让你进去的!」
可韩凤舞根本听不进去,她径自推开门走进凤伫楼,来到应长天的房间。
房间里,应长天坐在床沿,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大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乍见另一名大夫,韩凤舞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把利刃狠狠插住似的,连气都快喘不 过来。
她手中拿着荷包,一步步走近应长天,「这是什么意思?」
应长天眼睛直视着地面,仿佛不知道她的到来。
从荷包中掏出金锁片和银票递到他面前,韩凤舞又问:「你给我金锁片和银票是什 么意思?」
应长天手一挥,示意大夫退下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把金 锁片还你吗?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如你所愿。」
「那……那银票呢?」
「看大夫难道不需要给银子?你在这里照顾我好几天,耗费不少心神体力,也用掉 不少药材,那些是给你的药钱。」
「药钱?你为什么给我药钱?你的伤还没好,你的脚还需要观察,你根本不需要- -」
应长天倏地打断她:「你也看到了,我另外请了大夫来。既然另外请大夫,自然就 不需要妳了!你拿了银子回去吧,免得天黑不好走路。」
「你……」韩凤舞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把我当作什么?死要钱的江湖郎中 ?」
应长天摇头,「不,你怎么会是江湖郎中呢?你秀外慧中,医术超群,十个大男人 都不见得比得上你一个。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人非议。」
「男女授受不亲?受人非议?」韩凤舞喃喃重复着他的话,突然有种想放声大笑的 冲动。
「我们是未婚夫妻,怕别人说什么……」
她陡然住口,只是怔然地看着应长天。
她知道他为什么退还金锁片了!虽然三年前她就片面退婚,解除婚约;但事实上, 应韩两家并没有正式退聘,所以两人还是有婚约的!
但现在他既然退还金锁片,正代表着应家正式退婚,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两 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加上他又另外请大夫,这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应长天动也不动地瞅着她,「在你收下金锁片的同时,我们两个就已经没有任何关 系了。
我的伤势,我会不会残废,都和你没有关系,而且……」他略略顿了顿,「而且我 已另外找人来照顾我,所以你以后不需要专程过来看我了!」
「另外找人……照顾?」
「嗯!」应长天点点头,双手轻轻一拍,「绣月,进来。」
一名年约十八岁左右,生得千娇百媚、仪态万千的女子轻摆柳腰地走进来,她微微 福了个福,转身很自动地坐在应长天身旁,「大人呼唤绣月吗?」
应长天单手搂过绣月的纤腰靠在自己身上,同韩凤舞介绍:「她叫绣月,是我的- -」
「是你的贴身侍女兼陪寝,对吧?」韩凤舞轻声说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没错,以后我的事就由绣月和孙大夫负责,你不用过来了。」他哑着声音说道, 眼睛片刻也不放松地瞅着她,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出乎意料的,韩凤舞笑了,她走上前执起绣月的手问道:「妺妺叫绣月?」
对于韩凤舞出人意料的举动。绣月显然有些诧异,「是……是啊!」
「今年几岁?」
「十……十八。」
「我可以叫你月儿吗?因为我有一个妺妺叫晓月,比你大一岁,你和她长得好象。 」
「晓月?你是说南宫大人的妻子韩晓月?」
「你认识霁云?」
「当然,他是我……」绣月猛然捂住自己的嘴,惊慌不已地看向脸色已经铁青的应 长天。
听到这儿,韩凤舞已经猜出一二,她从应长天怀中拉起绣月,两人走到窗边。
「月儿,你跟长天在一起多久了?」
看着韩凤舞美丽诚恳又温柔的脸庞,绣月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无法在她面前说谎 ,「不……不久,才……才两天而已。」
「你没让他欺负去吧?」
绣月猛摇头,「没有,大人只交代我假装和他相好骗过大小姐后,就替我向南宫大 人说情。」
「说情?说什么情?」
绣月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我……」
韩凤舞拍拍她的手,「霁云是我的妺婿,有什么事,姊姊也可以帮忙啊!」
于是绣月便吞吞吐吐地将她和应长天的交易说出来。
原来绣月和御林军里的薛冠云已经论及婚嫁,但日前薛冠云不小心在酒楼失手伤人 ,让一向治军甚严的南宫霁云大动肝火,把他给关进牢里去了,怕是要发配边疆充军。
绣月说到这儿眼眶不觉一红,声音哽咽,「凤姊姊,冠云对自己犯下的错很后悔, 他也不敢怪南宫大人。可是冠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的老祖母要照顾,如果他就这么被 发配边疆充军,要祖母怎么办呢?凤姊姊,你可以替我向南宫大人求情吗?求他不要把 冠云送去充军,其余的要怎么惩罚都没关系。」
韩凤舞点点头,「你放心,我会让晓月去向霁云说说的。对了!这些银子你拿去替 冠云的祖母买些东西。孝敬她老人家,千万别让她知道冠云的事,知道吗?」
「嗯!谢谢凤姊姊,谢谢凤姊姊!」绣月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她很诚恳地向 应长天道歉:「大人,绣月没能达成您交代的事,请大人原谅绣月,可是绣月要告诉大 人,凤姊姊是个好姑娘,您别再欺负她了。」
应长天看着绣月欢欢喜喜拿着他原本要给韩凤舞的银票离去,一脸哭笑不得,「你 ……」
韩凤舞关上门,转身来到应长天面前,「你还要赶我走吗?」
「你……你这是何苦?」
「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来到应长天面前,准备动手替他检查伤口,却让他一把揪住。
「为什么?我不值得你这么对待!」
韩凤舞浅浅一笑,「不,每个生命都是无价之宝,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如果会后悔,我就不会来了。现在躺下,我帮你换药。」
第四章
翠儿捧着托盘,战战兢兢地来到凤伫楼给应长天送药。
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来送药了!
因为大人自从受伤后,脾气便变得喜怒无常,往往前一刻钟还见他心乎气和地有说 有笑,后一刻钟马上翻脸不认人,怒骂责斥着身边的人,甚至连那个像仙女一样美丽又 好心的韩大小姐,也好几次被大人气哭了!吓得寄观园上上下下的人,几乎没人敢接近 大人。
但是今天大小姐亲自到独胜元抓药去了,而大小姐临走前特别交代要给大人送药,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凤伫楼。
翠儿不情不愿、又担心又害怕地想着,边想边走,转眼间已经来到应长天的房门口 。
她正准备敲门,却意外地听到一向不是安静无声就是咆哮怒斥的房间里,赫然传来 阵阵男女的嘻笑着。
翠儿纳闷极了,偷偷地绕过回廊,来到另一扇窗户前,略略沾湿手指弄破窗纸后往 内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赤身裸体跨坐在应长天身上前前后后摇晃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呻吟着 ,「大人,这样好吗……」
应长天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动地随着女子的摇晃起伏,他一手揉揘着女子那硕大 丰满的乳峰,另一手则放在她腰上稳住她的身子,让两人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他懒洋洋地开口:「什么好不好?你不是已经在做了?」
「可是……那个韩凤舞……那个韩凤舞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女子说话间,眼睛 不自主地闭上。
「未婚妻」三个字让应长天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怒斥道:「谁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
女子继续摇摆身子,脸上充斥着情欲与迷醉,「大……大家……都……啊……」
应长天猛然一推,将女子推倒在床,断然分开两人结合的身躯。他轻轻勒住女子的 咽喉,低低说道:「未婚妻?我没有未婚妻!下次你敢再提韩凤舞三个字,你就别想再 到这儿来!」
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大人。您……生……生气了?」
应长天冷冷一哼,「任何一个女人都别想干涉我的生活,你也一样!把腿张开,别 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说罢,他大刺剌地长驱直入,恶狠狠地侵入那女子腿间,放肆又狂妄地抽送着,引 得女子激喘尖叫不已,一时间整个凤伫楼充塞着绮香异色,春光弥漫。
翠儿两腿无方地跪坐在地上,手里捧的药也差点打翻。
老天!那是什么?她看见了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为什么大人要这样对待那个女 人?
她做错了什么事吗?大人……会不会也那样对自己……或是对大小姐?
她越想越害怕,抖着手把托盘放在地上,跪爬着离开凤伫楼。她要离开这儿,她不 要再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了!
翠儿慌乱地爬着,吓得运站都站不起来。正当她一步步爬下凤伫慺前的木梯时,一 双橚鞋出现在她眼前。
同时,韩凤舞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翠儿,你怎么啦?为什么不用走的 ,要用爬的?」
一听见韩凤舞的声音,翠儿霎时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紧紧抱住她,同时放声大哭 ,「大小姐,好可怕,好可怕啊!」
韩凤舞皱起眉头,拉着翠儿一同坐在阶梯上,一面用手绢她拭泪,一面问道:「什 么可怕的事?瞧你吓成这样。」
翠儿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大小姐,我想离开这儿,大小姐你也快离开吧!不要再 待在这可怕的地方!」
韩凤舞越听越觉奇怪,越听越胡涂,「翠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 懂?」
翠儿抖着手指向凤伫楼,「我……我看到了好可怕的事……」
「什么可怕的事?是不是大人又生气骂人了?」
翠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韩凤舞更加胡涂。
「到底是或不是?」
翠儿终于点头,「大人骂人,骂得好凶。」
韩凤舞轻叹口气,「翠儿,我告诉过你,大人受伤了,脚又一下子没法走,所以他 心里很不痛快,不痛快就会骂人,但大人并不是故意的--」
翠儿摇头打断她:「大人不但骂人还……还压着一个女人处罚……」
韩凤舞一怔,随即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女人?」
「我刚刚去送药,听见大人房里有有声音,就好奇地在窗户边偷看。没想到竟然看 到一个女人坐在大人身上摇来摇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生气了,就把那个女人骂了 一顿,然后压着她惩罚她,我听见那女人不停地哭、不停地大叫,好象很痛的样子,我 觉得好害怕,所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