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二女争夺一男时,注定是两个女人打得死去活来,男人坐享渔翁之利,而从未想过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男人不是女人。像自己险些被丁紫枫勒死,现在又被人“弃尸”于此,这些都是康哲绪那个大大大祸水所惹的。所以她决定,只要能平安离开这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把康哲绪休掉,管他到底是什么身分!
席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经过一些已经废弃的旧矿坑,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炭窑的地方。忽然,有一阵嘶嘶声从她身后传来,此时的席爱既疲倦又狼狈,一身衣最又破又脏,根本没有力气去管到底是什么声音,但她还是回头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差点尖叫出声。那是一条如假包换的响尾蛇!
席爱呆在原地,嘴巴吓得合不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响尾蛇拱着身子打环前进,一寸一寸向她逼近,嘴里还不时的吐出蛇信。
现在是站在原地不动,还是拔腿狂奔?若说要跑,她实在没有跑的力气,但若站着不动,岂非白白的送死?还是跑好了!于是她拔腿想跑。
“别动,你站在原地别动,它不会伤害你的!”一个温和的声音适时的从她上面的位置传来。
席爱心中一喜,这光秃秃的地方竟然有人?她转头欲寻找来人,可是她微微一动,那人又开口:“你千万不能动,否则它会以为你想攻击它而咬你!”
席爱闻言,当下动都不敢动,任凭那嘶嘶声缓缓从面前经过,久久之后,消失在空旷的大地上。
“响尾蛇通常都在晚上出来活动,要不就是阴暗之处,你刚刚大概惊扰到它,幸好你没乱动。”一个男人从山丘上跳下来,他露出和煦的笑容问席爱:“你是观光客吗?”
席爱看见有人,警戒之心顿时松懈不少,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涌上眼眶,淅沥哗啦地流满面,她拼命摇头,“我不是观光客,我是……我是……”
男子见状,和善地从背包中取出手帕递给她,“别哭,大阳这么大,等一下你漂亮的脸上就会出现两道长长的盐巴,那会很丑的。”
席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
“我大老远就看见你一个人一直往前走,我还以为你像我一样专门来这儿勘察地质呢!”
此时席爱心情已恢复平静,空旷天地只有她一人的孤独、恐慌也都消失无踪。抬起头,她正式打量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个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虽然满头银发但身材颇高大魁梧,脸上皮肤因着阳光韵照射而显得有些苍老,可是灰色的眼眸却透着温暖与幽默。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就得死在这里了。”
“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儿?”
“我……我是被人家‘弃尸’在这儿的!”席爱语出惊人地说着。
“弃尸?”男子皱起眉头,关心地看着席爱的脖子,果然那上头有着很明显的勒痕,显然有人想置这可爱的小姑娘于死地。“你被人勒昏然后载到这儿弃尸?”
“是啊!我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连一只鸟都没看到,还差点被蛇咬……我……”说着说着,席爱眼泪又潸然地往下掉。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带你离开这儿。我叫班杰明,你呢?”
“爱丽丝。”
“你是日本人吗?”
“不是,日本人英文都很破的,我是台湾人!”交谈之际,席爱还不忘顺道做做国民外交,宣扬一下国威。
“先喝点水,你的嘴唇都流血了!”班杰明细心地拿出水壶递给席爱。
直到这时,席爱才知道自己有多渴,她一口气喝完水壶里的水,但是还觉得喉咙干得发烫,连身上也好烫。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都没有半个人?”她忍住身上的不舒服问道。
“死亡谷。”
席爱浑身一颤,“死亡谷?”
“是呵!这里光秃秃的,完全不适合人居住,曾经有人在这里发现金矿,那时,这里聚集了成千上百的人,甚至集成一个小镇,不过后来金矿挖完,人也走了, 原先热闹的城镇慢慢恢复死寂,最后成为一座鬼镇。”班杰明细细道来。
席爱了然点头,难怪自己会看到废弃的矿坑,可是她没有看到什么鬼镇啊!
“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来吧?”
班杰明摇头大笑,“不,观光旺季时,每天来这儿的人可多了,美国政府还把此地划为国家风景区呢!你今天运气比较差,没碰上游客,否则也无需承受这么多苦,还叫太阳晒得脱皮。”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辆吉普车前,班杰明扶着席爱上车坐好,然后自己也跟着跳上车。“爱丽丝,我必须先打电话向警察报警,你有没有想联络的人?我可以请警察一并通知。”
“报警?”席爱神智恍惚地说着,她觉得好奇怪,为什眼前的班杰明有两个影子?
“对啊!你差点被杀,这可是一件谋杀案,当然得报警,咦,你怎么啦?”班杰明终于察觉到席爱的不太对劲,身子软绵绵的往下滑。
“我头好昏,身体好热。”她喃喃自语。
“撑着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哲绪,我要见康哲绪,我要见康哲绪!”这是她昏倒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八章
洛杉矶郊外一处废弃的汽车修理厂,这里平常几乎没有什么人烟,但今天却停了辆宽敞的福特。
“茱莉,你好美!”路易斯喃喃念着,双唇从丁紫枫的唇吻到她的腰间,两手忙碌地解开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你知道我爱你很久了,对不对?”
丁紫枫紧闭着眼睛,任由他的手和嘴在自己身上摩挲、亲吻着,泪水在无声无息中悄悄滑落眼角,这是报应吗?她刚刚杀了康哲绪的小情人,现在轮到自己接受不爱的男人,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
从有记忆以来,日子几乎是一成不变,除了训练训练,还是训练,训练她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训练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她现在杀了所谓的情敌,心里却一点也不快乐。
她受够了,受够这种没有人性,没有快乐可言的日子,她突然想念起以前和哲绪一起在金门大桥散步的时光,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那时候多好!但是不可能,她杀了席爱,他不会放过她的!
你在做什么,哲绪?为了找你的小席爱而疯狂吗?她已经死了,死了!既然我不能得到你,其他女人也别想得到你!
她抱紧路易斯的头,将他当作自己心爱的男人,缓缓地接受他占有自己,让自己的身体跟随汽车的晃动而律动着,放纵自己投入那令人沉迷的情欲世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
半晌,丁紫枫爬出车子穿好衣服,路易斯恋恋难舍地抓住她,“你去哪里?”
“我想去死亡谷看看,那地方虽然杳无人烟,却时常有观光客会去参观,我担心……”
“她已经断气了,就算被发现也已回天乏术。”路易斯赶忙打断她,因为他隐瞒席爱仍活着的事实,更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赶尽杀绝的魔鬼。
“不,我一定得去看看!”丁紫枫坚持道,她走到修车厂门口打开大门,准备将车子开出去,却看到有两个男人等在门口,他们定定看着她,眼神冰冷至极。
“你果然来了!”丁紫枫一颗心沉到谷底,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小爱呢?”康哲绪双手抱胸,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先把东西拿来,我自然放了她。”
“我要先看看她!”
丁紫枫漂亮的眼中露出一丝痛苦:“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你不多看我一眼?你知道吗?只要一眼,我就会甘愿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我要见小爱!”康哲绪坚持道,没有见到席爱,他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
“她……她已经……”
“你把她怎么样了?”康哲绪步步逼问,一种不祥的预感上心头,小爱不会已经……
蓦地,寂静的空气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另一名跟着康哲绪同来的男于拿出自已的行动电话,康哲绪关心地转向他,听着他与对方交谈。
一会儿后,他紧张的问:“谁打来的?”
男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鸿说已经找到小爱,她奄奄一息,快没气了!”
康哲绪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紫枫,你对她做了什么?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难道你就那么恨她?”
狂放的笑声发自丁紫枫嘴里,她笑得眼泪几乎都快流出来。“我当然恨她,我恨她为什么能得到你的爱;而我,却连一个微笑也没有!”
“不,你弄错了,你该恨的人是我,不是小爱,她在整件事情中是最无辜的一个。”
丁紫枫摇头,“我爱你,所以不得恨你,而我得不到的男人,也不容许其他女人得到!”
“爱是牺牲,是希望对方快乐幸福,而非占有。”
“我不要听,反正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枝手枪对着康哲绪胸口,“我好爱你,如果你继续活着,就算没有席爱,你也会爱上其他女人对吧?所以,只有杀了你,你才会永远属于我!”
“如果杀了我你会感到快乐,那你就动手吧!但我得提醒你,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即使我死了,我的心还是属于小爱的。”
“你……”丁紫枫全身抖个不停,她瞪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如果要你为她而死,你也不会拒绝吧?”
他潇洒一笑,“没错,我等了她一辈子,就算多等一辈子也无所谓!”
“哈哈哈……”凄凉的笑声回荡着,丁紫枫犹如发疯似地大笑,“好,你爱她,我就成全你,你们两个到阴曹地府去做对同命鸳鸯!”
她急速扣下扳,但枪声没响起,另一声枪响却击中她的手,并将枪打得脱手飞出,“想让他死没人会阻止你,但我可不想让我妹妹守寡!”
丁紫枫错愕地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瞪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你是谁?”
“我是你的情敌——席爱的哥哥,席浩。”席浩好整以瑕吹吹有点冒烟的枪口,一派自在地说着。
这个男人就是席浩,席爱远在台湾的大哥,他一接到席爱失踪的消息?立刻连夜搭机来到金山;一接到消息,又从金山赶到洛杉矶来寻找那个爱玩爱笑、顽皮得令人无法消受的小妹。
“你……你是她哥哥?那你是……”丁紫枫吞吞吐吐,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是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却做出这种傻事,真可惜。”席浩摇头叹气。
“我不要你关心!”
“我也不想关心,我只想告诉你,你很厉害,竟然让哲绪愿意拿出程式来交换小爱,可是你做了一件错事。”
“什么错事?”
“你不该想杀小爱!”
“为什么?”
“如果你拿走程式,也许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美国,现在你恐怕得依谋杀罪被起诉!”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是吗?你不晓得一个暴露身分的间谍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吗?更何况你是被关在监狱中任人宰割!”席浩转向康哲绪,“我们走吧!小爱现在在医院急救呢!”
“不能走,你们谁都不准走!”丁紫枫站起身,手里忽然又多出一把枪。
康哲绪皱起眉头,“紫枫,你不能一错再错!”
“我已经全盘皆输,哪顾得了那么多?我要程式,我要你把程式给我!”丁紫枫低吼着。
康哲绪摇头,冷冷拒绝她的要求。
“就算我给了你,你也无法离开这里,而且你拿走一个,我就不能再写新的吗?”
“我……”泪水一颗颗滴落在脸上,丁紫枫无法抑止地痛哭失声。“难道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茱莉,你还有我!”路易斯不知何时走近她,悄悄拿下她手中的枪。
“路易斯,你……”她泪眼蒙胧地看着路易斯,几乎无法相信这时候竟然还有人肯对她伸出援手。
“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我……”
“别可是,我会等你,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路易斯坚定地说着。
丁紫枫咬着唇,终于哭倒在路易斯怀中。
康哲绪看了他们俩一眼,和席浩并肩离去。
☆ ☆ ☆
宁静的医院走廊,一名高大的东方男子来来回回的踱步,只见他穿着合身的缎质黑衣,浓密卷曲头发长及衣领,鼻梁挺直、嘴唇性感饱满,可惜那对漂亮黑眸所射出的冷漠,教人看了直想打颤。
男子停下来看了手表,又探头往病房里瞧,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他紧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康哲绪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浓浓的忧愁与疲惫,“阿浩,她怎么样了?”
席浩耸耸肩,偏过头指着病房门,“鸿他们说除了严重脱水和晒伤外倒没什么,只是她好像受了相当大的惊吓,从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
康哲绪原本皱着的眉头,如今更是舒展不开。“鸿和牧呢?”
“先走了。”席浩简短的答道。
不再说一句话,康哲绪沉着脸打开病房门。病房内安安静静的,病床旁并有一束盛开的玫瑰花,上头署名班杰明,他就是那个救了席爱的地质学家?
他视线转向端坐着的席爱,她一手放在棉被外面打点滴,脸上看得出明显的晒伤脱皮,连手臂上也是如此,而且他发现席浩少讲一样,脖子!她脖子上有着一圈勒痕,从勒痕所呈现的瘀青,他可以想见丁紫枫是如何强烈的想置她于死地。
“小不点,小不点?”他拉过椅子坐下,轻声呼唤着,但席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没听见。
“小爱!”这次他改口,并坐到席爱身旁,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呼:“小爱!”
席爱愣愣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凝聚起涣散的焦距,“你是谁?”
“我是哲绪,是你的未婚夫康哲绪。”
席爱摇摇头,身子略略往后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康哲绪整个人呆住,老天,他的席爱竟然不认识他。“小爱,是我,我是臭香蕉,是那个老是惹你生气的臭香蕉啊!”以前,他每每听到席爱喊他“臭香蕉”,总想狠狠打她屁股,但现在他却渴望着她能想起这个名,能记起他们所曾拥有的一切。
“臭香蕉?”席爱无意识地呢喃着,看着他的眼神依然是陌生、遥远的。
“丁紫枫,你该死,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康哲绪低咒一声。如果丁紫枫现在站在他跟前,只怕会当场被他给碎尸万段,而非轻易地任她被警察带走。他不懂,她为何可以对一个无辜的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