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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嫁凤 page 10 作者:苏浣儿

  “师父,可是你咳得好厉害……”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薛闻莺一阵猛咳,跟着“哇”一声,大口大口温热的液体就这么全吐在阙无衣手上!

  阙无衣吓得哇哇大叫:“师父,师父,你吐血了,对不对?对不对?楚大哥,你快点来啊,师父吐血了,楚大哥,楚大哥!”

  薛闻莺喘息着,紧紧抓住阙无衣的小手,“别叫他,叫了他也听不到,谁教我自作孽,还连累你也跟着被关在这里?”

  “可是……师父,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翘翘的,我不要师父死翘翘,我不要师父死翘翘……”阙无衣说着,眼泪扑簌簌地掉在薛闻莺手上。

  薛闻莺心头一热,这世上,竟然有人会为她掉泪?“无衣,你在为我掉眼泪,为我哭吗?”

  “嗯!你是无衣的师父,你就要死翘翘了,我当然会哭。”阙无衣扯着薛闻莺的手,“师父,你等等,我去把石头搬开,叫楚大哥进来!”

  说着,她还真跑到洞口,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搬,也不管这样得搬多久,反正阙无衣就是很单纯地想,只要把石头搬开,楚南风就可以进来了;只要楚南风可以进来,那师父就不会死翘翘了!

  看到这个小丫头如此为自己担心,如此尽心尽力想救自己,任凭是铁打的心肠也会软化,何况是看着她长大的薛闻莺?纵使薛闻莺对于西门靳、阙曼碌夫妻有着太多的怨恨,纵使对楚南风又爱又憎,可是在阙无衣这么个纯真善良的小丫头面前,她已然毫无怨恨了!取而代之的,是懊悔、是惭愧、是自叹不如,无怪乎骄傲、冷淡如楚南风会爱上她啊!

  “无衣,你过来,师父有话跟你说。”

  阙无衣正拼命搬石头,拼命想救薛闻莺,“师父,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就把石头搬开了。”

  “无衣,听师父说,我记得你娘在还没有人宫册封为皇后时,就已经怀了你,我曾经问过你爹这件事,你爹却只是笑,什么也不肯说。如果你可以活着出去见到你爹娘的话,一定要记得把这件事问清楚,这样一来说不定你和楚南风可以……可以……咳咳咳!”

  阙无衣非常非常努力地搬着石头,根本没有听到薛闻莺所讲的这段要紧话。突然,薛闻莺剧烈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

  阙无衣见状,连忙丢下石头跑了过采,“师父,你怎么啦?”

  同一个时间,一片漆黑的山洞,突然射入一道光芒,原来楚南风命守在山脚下的窦青和侍卫,上山把阻塞在洞口的石头给搬开。

  楚南风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奔入山洞便问:“无衣,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阙无衣泪眼汪汪地看着楚南风,满脸尘土,“楚大哥,师父死翘翘了,师父她死翘翘了!”

  第八章

  西魏国皇城前,一名年约二十八、九岁,相貌极为俊朗好看的年轻男子,领着一名约莫十七、八岁,身材娇小,却极可爱、极动人的小丫头站着。

  只见那小丫头嘴巴张得好大,圆溜溜的眼睛直瞪着高耸入云,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门。“大哥,这里就是我的家吗?我的爹娘,就住在这里面吗?”

  不消说,这出色的一男一女,自然是楚南风和阙无衣两人。

  那日薛闻莺伤重死了之后,楚南风便带着阙无衣往西魏国而来,准备将她送还给他的大哥、大嫂,也就是无衣的亲生父母亲。

  其实楚南风不想这么做,在他心里面,压根儿就不想管什么叔侄血亲关系,他只想好好疼她、宠她、爱她,给她一个安定的家,让她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他能吗?他可以不计一切毁誉,但他能赔上敦煌九凤的名声吗?他可以不管别人的羞辱,但他可以不顾世人对阙无衣的批评吗?

  纵使有千百个不愿意,楚南风还是让窦青先回西魏国报讯,自己再带着阙无衣来见她的父母,毕竟这丫头从小到大吃了太多苦,该让她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楚南风勉强一笑,“是啊!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的父皇和母后、还有奶奶和你的兄弟姐妹,通通都住在里面。”

  阙无衣嘴巴都快合不起来了,“兄弟姐妹?我……我有兄弟姐妹?”

  “当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一共有八个哥哥,四个弟弟,五个姐姐,三个妹妹,一共是二十个兄弟姐妹。”

  阙无衣傻眼了!二……二十个兄弟姐妹?她……她居然一下子冒出二十个兄弟姐妹?二十个耶!

  “楚大……大哥,我可以……可以住在这里吗?”她结结巴巴的说着,眼睛眨也舍不得眨一下。

  也难怪她会如此惊讶,因为她从小就和薛闻莺住在鸟不生蛋,人烟全无的简陋山屋中,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遇到下雨还得拿着桶子接雨水,哪想到会突然间冒出爹娘、二十个兄弟姐妹,及这么一大间的屋子来?

  楚南风一笑,眉宇间却布满忧郁,“你当然住这里,你的奶奶、爹娘,还有你的兄弟姐妹都住这里,你自然也得住这里。”

  “那楚大哥呢?你会不会跟我一起住?你说我可以嫁给你,既然我可以嫁给你,那我们就得住一起啊!楚大哥你……”

  楚南风勉强一扯嘴,“无衣,你听楚大哥说,楚大哥不能……”

  这时,皇宫大门突然打开,声声传呼由远而近。“皇上、皇后驾到!”

  楚南风眉头皱得更紧,定定瞅着两顶轿子摇摇晃晃摆了过来。

  “无衣,你听好了,一会儿见到爹爹,要跪下去叫父皇,见到娘,要叫母后,还要说父皇万岁,母后千岁,知道吗?”

  阙无衣一脸不解,“为什么?人又不可能活到万岁、千岁,为什么要说万岁、千岁?如果真的活到万岁、千岁,岂不成了老妖怪?我才不要这样叫呢!而且为什么要我跪他们?他们又不是师父,我才不跪呢!”

  “无衣,你……”突然,从轿子里走出一男一女,不等阙无衣靠近,便上前将阙无衣一把抱进怀中搂得紧紧的,喜悦与欣慰的泪水不住落下。“无衣,我可怜的小女儿,母后总算见到你了!母后总算见到你了!”

  阙无衣何尝见过这种阵仗?又何尝被人这样莫名其妙抱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她吓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楚大哥,你快来救我,楚大哥,楚大哥……”

  可身旁哪还有楚南风的踪影?楚南风不知何时便已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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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里传来阵阵的呼喝声和叫喊声。

  “咬它,无敌大将军,快狠狠地咬它,对,就是咬那里,用力咬,用力咬,最好把它咬成两段,让这臭蟋蟀,杂种蟋蟀去见它的祖爷爷去!”一个少年激昂的声音喊道。

  阙无衣那气愤不平的声音响起:“谁说我的凤凰儿是臭蟋蟀,杂种蟋蚌?凤凰儿,咬死它,再把它的肠子给拖出来吃掉,吃得尸骨不存,连胡须都吃光光!”

  一时御花园中只听得加油声、呐喊声、咒骂声四起。

  突然,又听到阙无衣嚷嚷着:“你做什么把我的凤凰儿踩死?可恶!你这牛大便,输不起就不要玩!”

  那少年也跟着嚷嚷着:“你骂人?你这来路不明的小贱货居然骂人?来啊,大家一起上,打死这来路不明的小贱货!”

  说着,还当真一群人围着阙无衣就打。

  可阙无衣岂是好欺负的?她从小为了替师父和自己谋口饭吃,在市集中与人扭打斗狠,学了一身不入流,却极为好用的阴狠招数,加上这些日子来,天天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全数借机爆发出来,所以这些养尊处优的龙子凤孙,哪是素来泼辣、无赖又正在气头上的阙无衣的对手?

  一下子不是这个眼睛被打肿了,就是那个脖子被抓出一条血痕;一下子又是那个宝贝的子孙袋被踢痛了,要不就是这个心肝的心窝被捶了一拳,头发被扯掉一大块!

  顿时就听到一群皇子、公主们又哭又闹,利落些的,赶紧到父亲和母亲那儿告状,更机伶些的,就干脆一状告到老祖宗那儿,也就是皇太皇太后,算起来应该是楚南风的祖母,阙无衣曾祖母李萏蓉。

  “皇太皇太后有令,命十四公主即刻到慈安宫晋见!”

  阙无衣正把她的十三哥按在地上,使劲地拳打脚踢,又掐又捏,又咬又捶,完全不把皇太皇太后的命令当作一回事。

  “你踩死我的凤凰儿,我要打死你替凤凰儿赔命,我一定要打死你替凤凰儿赔命!”

  阙无衣眼睛睁得老大,小拳头一下又一下结结实实全落在十三皇子身上,揍得他又哭又叫。

  “皇太皇太后救命啊!曾祖母救命啊!曾孙儿要被人打死了,曾孙儿要被人打死了!”

  阙无衣凶巴巴地吼着:“打死你又怎样?我就是要打死你,谁教你杀了我的凤凰儿?那是我特别抓来要给楚大哥看的,你杀了凤凰儿,就等于杀了楚大哥,所以我要打死你!你叫谁来都没有用,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什么叫谁来都没有用?哪来的不听话、不受教、又没有规矩的野蛮丫头?还不给我拉开,跪下!”

  李萏蓉苍老却不失威严地说着,几名太监随即上前架开阙无衣,强将阙无衣按在地上。

  阙无衣兀自忿忿不平地叫嚷着:“他踩死了我的凤凰儿,那是我要给楚大哥看的,所以我要打死他替凤凰儿偿命!”

  “住嘴!是哀家的曾孙儿重要,还是你养的小畜生重要?”

  阙无衣气得浑身发抖,不甘心地仰起头叫着:“当然是我的凤凰儿重要!至少我的凤凰儿不会骂我、不会欺负我、不会打我,不会叫我半夜跪在外头不准睡觉。”

  李萏蓉登时脸色铁青,“大胆!给我狠狠掌嘴,好好教教这没规矩的小丫头!”

  两名太监踏步上前,左右开弓,对着阙无衣就是甩耳光,打得阙无衣小脸肿得像馒头,嘴角还带着血。

  不过她仍旧不服输地喊着:“我就是没规矩,怎样?我就是没有教养,怎样?反正你们都讨厌我,看不起我,既然你们讨厌我、看不起我,那何不干脆把我打死,省得碍你们的眼?”

  李萏蓉闻言,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你以为哀家真的不敢打死你?”

  阙无衣一仰头,“你这丑老太婆,丑老妖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老老怪物!难怪楚大哥不喜欢回来,要我是楚大哥,打死我也不回来,免得被你气老、看老了!”

  李萏蓉眼前一阵晕眩,气得差点连心跳都停了。

  楚南风是她心中多年来的痛,敦煌九凤这四个字在宫中更没人敢提,可这丫头开口楚大哥,闭口凤凰,不但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全改名叫什么凤什么凰,连一只蟋蟀也叫凤凰儿,岂不摆明了要跟她作对!

  “你……你这小贱货,你给我好好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叫她起来,就算皇上来也一样!除非她肯来道歉认错,肯好好读书学礼仪,肯乖乖听话,从此不再提老十的事,否则就让她跪死在这儿!小十三儿,到曾祖母这儿来,让曾祖母瞧瞧你伤得怎么样了!”

  十三皇子得意洋洋地瞥了阙无衣一眼,脚不点地的跟着李萏蓉离开。

  其他人眼见阙无衣又被皇太皇太后处罚,都纷纷讥笑了一阵才各自散去。

  偌大的御花园,毒辣的太阳下,只剩下阙无衣独自一人跪在地上。

  她心里想着,死就死,谁怕谁啊?反正在这里又见不到楚大哥,又成天被嘲笑、被欺负,还不如死翘翘算了。

  想到自己见不到楚南风,阙无衣便觉得一颗心好闷好闷,闷得她直想大吼大叫,乱蹦乱跳。

  可是不行,在这个鬼地方,别说吼叫了,连说话稍微大声一点都会被指正,更何况是乱蹦乱跳、打架呢?

  更教她受不了的,是她每天都被逼着去念书,读那要命的什么经,到现在她还是记不住一首,只记得什么“四杜有角,未愤飘飘,习孵以朝”。但是她也不懂,那四杜是什么样的动物,为什么会长角?既然长了角,又为什么要“飘飘”呢?飘飘是不是会飞?既然会飞,那为什么要“未愤”才飞?未愤是不是代表还没生气?可是一般人不是生气了,力气会更大吗?但这只四杜居然还没生气就可以飞了?难道它长了翅膀?不对啊……既然长了翅膀,又干什么得学习孵蛋?而且还是早上学孵蛋?

  还有哪!她每天都得写字,写得她手指都肿了,却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只会写一个“衣”字。

  不过真正教阙无衣难受的,不是读书、写字,也不是这里头一大堆像牛毛的规矩,就算每天都被欺负、被骂,被那个老老老太婆罚跪责打也无所谓,反正她从小到大,被打得还不够多吗?

  她真正难过的,是她见不到楚南风,而见不到楚南风也就罢了,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这里,她自然见不到他,可是她居然连他的名字也不能提,甚至连想都不能想,这可教她受不了!

  她最喜欢、最爱、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的大哥楚南风啊!可是她竟然连想都不能想,提也不能提,这是为什么?

  更教她想不透的,是楚南风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为什么突然把自己丢在这个鬼地方,不要自己了?这里虽然好,有吃、有住、有人服侍,连洗澡、穿衣服都有人跟着,但是却没有楚南风!光是这一点不好,就足够让她闷到心里发慌了!

  楚大哥,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看无衣?无衣好想你,你知道吗?无衣在这里,每天都被欺负、被嘲笑,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会对无衣好的,只有大哥你了,会真正关心无衣的,也只有大哥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接无衣呢?难道……就因为你是无衣的叔叔,就再也不要无衣了?

  阙无衣想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她虽然还是不认得字,不会写字,但上了两个多月的课,也渐渐知道什么叫作伦常、礼教,也知道楚南风为什么会说他们的叔侄关系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但她还是好想他啊!即使他是叔叔,她还是好想他啊!只要可以见他一面,只要可以再和他说说话、撒撒娇,就算会死翘翘,就算会被天下人歧视、辱骂,她也甘心啊!

  阙无衣想到这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楚大哥,你在哪里?无衣好想你,无衣好想你啊……哇!”

  自从阙无衣进宫后,几乎不掉眼泪的,即便被那些兄弟姐妹们和李萏蓉欺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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