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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找我?”
深夜,蒋克昕出现在暗夜的尽头,俯身一把将跌坐在地上的那甄抱起,语调虽温柔,神情却有些不悦。
她红着脸,对于他的出现感到惊喜,更对他这种近乎亲密的举动感到羞涩不已。
“我怕吵到你。”她嗫嚅道,两只小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就不怕吵到仟炜?”他低头瞅她。
“嗄?那是,那是……仟炜他……”叫她怎么说?说沈仟炜跟他不同?就因为她的心不在对方身上,才可以放心的打电话叫仟炜来帮忙,她能这样对他说吗?不,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对于一个才认识不到两天的男人,对于一个别的女人的男朋友,就算她一颗心全陷进去了,也不会一点都不避讳的任自己的情感流露。
出了小小车祸,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但她却打电话给沈仟炜,只是没料到来的人会是他,他的话语中是指责吗?她不懂,只是觉得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她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她像是他的保护品。
“他怎么样?你宁可找他不找我?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更近。”
“我知道,只是……我跟仟炜比较熟,比较不会不好意思。”她怯怯地解释,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看来似乎有些生气。
他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目光转而审视着她的身体,“除了脚受伤,还有哪里痛?”
那甄摇着头,冲着他甜甜一笑,“没了,其实只是小伤。”
“若找不到人,你不就要一个人待在街上一整夜?”
“是啊,路上好多狗喔,看起来挺可怕的。”她是心烦,骑着小绵羊跑出来乱晃,没想到骑术不佳,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整个人连车倒下,脚被车子给压了大半天都麻了。
大学校园里人烟稀少,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只好打手机要沈仟炜来帮忙,谁知他自己不来反把蒋克昕唤来了?
“要是遇上歹徒,你的小命就没了。”他抿着嘴将她抱上车。
“仟炜呢?你怎么知道我出了车祸?”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我有车也比较方便,所以叫他在家里等着。”
“是这样……谢谢你,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蒋克昕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温柔的笑了笑,“你这么客气,一点都不像那个晚上的你。”
“什么意思?那一晚……我真的很糟糕?”她喝了酒,走路有点颠颠的,巴着他对她的温柔,一路讨吃。
幸福啊,被人宠着,他的温柔体贴比一千个沈仟炜来得让她心动,他的笑,他不时伸过来扶着她的臂膀,就算她醉死也能清清楚楚感觉得到……
是中蛊了,自从那一夜之后,她就无时无刻不想着他……
“还好。”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过去二十二年,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大冷天的,她的身上竟然只有一件薄背心。
她吐吐舌头,“呃,每个人都有自己求生存的方式嘛!”
闻言,蒋克昕愣了半晌才严肃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就像他,某些束西是注定的,为了生存,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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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伤口还是破了相,一早到办公室就引来许多的关怀目光。
“那经理,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一位女同事关心的问道。
“出了小车祸。”那甄淡淡一笑,不想多解释。
“那经理,昨天那么晚了街上根本没什么车,怎么会出车祸呢?”问话的是昨晚在化妆室八卦的人之一。
“就是因为天晚所以车子都开得快。”那甄没好气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个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犯得着让所有人知道她昨天很晚还留在办公室里?“还有问题吗?”
“没问题了,只不过……”说着说着,女同事声音一低,微微靠近那甄,“总裁一大早就来办公室,下令清查整栋大楼。”
“做什么?”那甄退开了些,不习惯这样的交头接耳。
“听说是在找一只猫。”女同事话一说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笑。
猫?那甄一愕,这才想到昨夜蒋克昕对葛琳娜说的话,顿时觉得一阵心虚。
“总裁办公室外头的档案夹掉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总裁说是猫弄的,这里是十八楼耶,哪来会飞天的猫?”
“是啊,我看是遭小偷还差不多,那经理,你昨天比我们晚走,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问话的是另一个八卦女。
那甄笑了笑,“没有,上完化妆室我就下楼了。”
“喔,是吗?那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总裁很生气呢,一直说那只猫坏了她的好事……”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低笑,眉眼之间传递着彼此才明白的特别讯息。
“该工作了,各位。”那甄没有玩笑的心情,因为他们口中的那只猫正是她,他们的玩笑里也包括她。
“喔……那经理。”
被唤住的那甄不得不回眸,“还有事?”
“替我们问问总裁,究竟那只猫是坏了她什么好事。”这回开口的是一名老爱在办公室开黄腔的男同事汤姆,一边问还一边用贼兮兮的目光望着她,言语之中透露出某些讯息。
也难怪,葛琳娜很少待在办公室超过七点,众人的所有联想都是足以成立的。
“做你们的事去,如果不想回去吃自己的话。”那甄话一说完便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那些如探照灯的目光虽是针对葛琳娜,但看在眼内却像是在针对她,她根本无法如往常一般的言谈自若。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让甫坐下的那甄吓一跳,不过还是顺手接了起来,“喂,我是那甄。”
话筒传来葛琳娜的声音,“进来我办公室一趟。”
第三章
一进门,那甄就感觉到葛琳娜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一大早找我有事?大老板?”那甄微笑的在她面前坐下来,不到几秒钟,秘书已十分尽责的把咖啡端上前,“谢谢。”
“这个秘书倒像是你的,那甄。”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我可没那种喜欢女人的癖好。”
“那男人呢?”葛琳娜扬扬眉,似笑非笑着。
她的话让那甄心虚得更厉害了,“我当然喜欢男人。”
“却不包括咱们的余总经理,是吗?”
那甄抬眸,有些不解的望住她,“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关心你们两个,你们冷战一个多礼拜也够了,再下去,我怕我得收起台湾分公司了……”说着,突然发现那甄额头上的伤口,葛琳娜微微皱了皱眉,“你头上的伤哪来的?大美人?”
那甄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淡笑着。“小车祸,司机踩煞车,我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玻璃窗。”
“没记下车牌号码告他一状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葛琳娜关心的凑上前去瞧了瞧,“幸好伤口不大,否则小心余亚莱不要你。”
“我跟他本来就不可能。”
“为什么?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没有。”那甄口是心非。
“那就怪了,余亚莱可是人间少有的美男子,再加上他的幽默风趣、大方体贴,哪一个女人不会爱上他?要不是你是异类,就是你心里已经有人了,既然不是后者,那就是前者喽?”
“就算是异类吧,我承认。”
“他究竟哪一点不好?”葛琳娜突然觉得对这两个人没辙。
“他很好,仪表堂堂,才情出众……”
“最重要的是他不花心,像他这样出色的男人可以守着你五年不交任何女朋友,要我是你,就算跟着他会饿死也心甘情愿。”葛琳娜说着说着竟叹了一口气,“要男人不花心真的很难,尤其到了我这个年纪,要找到真爱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葛琳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你不知道……我最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那甄的心一下子紧绷着,端起咖啡喝了好大一口,差点被呛着。
“你不问我是谁?”
“谁?”那甄被动的问着。心里却早有答案。
“艾克亚。”
“唔。是他啊……”
“你觉得他如何?”
那甄小心翼翼地措词,“你不觉得他……太年轻了点?”
葛琳娜笑了,“你是指对我而言?是的,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各取所需,他想要攻进台湾市场,我可以帮他,而他则可以满足我想恋爱的心情,你知道恋爱的感觉对一个女人很重要,它可以让我们变得更年轻有活力,而且……他真的很不同,被他抱过一次死了都甘愿。”
“我听说他这次回来台湾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并购的对象,葛琳娜,我不希望你引狼入室……”
那甄的话突地被葛琳娜打断,“放心,我葛琳娜要真是盏省油的灯,公司就不会有现在的规模,他该明白跟我合作才是上上之策,我们可以联盟,但绝不会是被并购。”
“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被爱情冲昏了头?我已经四十了,那甄,可不是小女孩,这种男人玩玩罢了,就算我真的爱上他,也不会傻得拿自己半辈子的心血去赌,我老了,没那种本钱可以重来一次。”
那甄苦笑着,“看来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你该替我高兴,终于有一个男人我看上眼了,而对方又愿意付出他的身体来陪我。”
她该替葛琳娜高兴?哈!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替葛琳娜感到高兴……
残存的一点希望在片刻间被打散成碎片,听到自己所深爱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说得如此不堪,她的心痛几乎快将她的理智给驱离,多么想就这样不顾一切的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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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那甄的耳边不断的响起葛琳娜所说的话,思绪飘忽得厉害,胃也疼得厉害,手上的工作一点进度也没有。
突然间啪地一声,一叠文案被丢在她的办公桌上,那甄抬眸,正好对上余亚莱不悦的脸。
“这个企划案错误百出,你竟然让它过关?给我个理由!”
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半天,那甄却对其中的内容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不是从我手上出去的……”她试着解释。
“你身为企划部经理却告诉我这东西不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难不成你的部属会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企划案给客户?”
“是……不可能。”
余亚莱挑高了眉,“那你还解释什么?惟一的解释就是你最近心不在焉,根本无心于工作,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对不起,我失职了,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辞呈我待会打好会递上,现在如果没事的话请你离开。”那甄冷冷的说着。
“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动不动就把辞职挂在嘴边?”
她的胃更疼了,微皱着眉,冷汗不断的冒。
“请你离开。”现在的她根本没体力也没心情跟他吵。
“你怎么了?那甄?”余亚莱的大手突地抚向她的额头,“你在冒冷汗,哪里不舒服?”
“不关你的事。”
“胃疼?”他看她下意识地用手抚着胃,伸出手便要将她拉起,“走,我带你上一趟医院。”
“不必了。”
“非去不可,你若不跟我走,我就直接把你扛出去,如果你不怕丢脸的话。”余亚莱放下狠话。
那甄瞄他一眼,心想是不是世上男人都是同样的德行,都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而且有暴力倾向。
“我昨晚去过医院了。”她没好气的道。
“是看你的额头还是看你的胃?”
“都看了。”
“那药呢?”余亚莱伸手跟她要。
“我自己会吃。”她又不是没手没脚,难不成还要他喂?
“那就快吃,我要看你吃下去。”余亚莱紧迫盯人的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似乎不打算马上离开。
“我说过不关你的事,余亚莱,你马上滚出我的办公室!”她真是受够了这些男人的自以为是。
“可以,只要我看你把药吃下去。”
要说死皮赖脸,那天下非余亚莱莫属,这个人不会看人脸色的吗?她气闷不已的瞪着他,过了半分钟还是把药拿出来服下。
“这才乖。”余亚莱笑着起身,随手把刚刚的企划案拿起。
“干什么?”
“你生病了要多休息,这个我来就行。”他笑得一脸讨好,仿佛刚刚那个摔她文件的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一下子扮老虎一下子又扮猫,这个人在搞什么名堂?
“我打辞呈给你。”不跟他争,那甄坐在电脑前开始打辞职信。
“还计较?我刚刚是开你玩笑的。”
眉毛在一瞬间高高的扬起,“开玩笑?”
“是啊,你老是不理我,我不找点名堂来跟你说说话怎么行?我可不希望你真的一辈子不理我,要是你真的一辈子不理我,那我这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不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他嘻皮笑脸道。
“那你手上这个企划案是怎么回事?”那甄狐疑的看着他。
“这个?五年前前辈的作品,我拿来当道具,不赖吧?”
“你耍我?”那甄铁青了脸。
“只为博君笑,那甄,别再生气了,好吗?我是真心跟你求和的,请你原谅那天我的口不择言,不要再不理我,我脆弱的心可是承受不起你的伤害,要是我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可要当寡妇的……”
那甄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余亚莱,你出去。”
“你原谅我了吗?”
“出去。”
“要是你不说--”
“我原谅你了,你可以滚了吧?”她已经怒火中烧。
“嘿,你还是气嘟嘟地比较好看。”余亚莱的话一说完,天外便飞来一叠卷宗,要不是他闪得快,可能他额头上也要撞个包。“真是最毒妇人心,亏你长得秀秀气气,却比男人还狠!”
“你说完了没有?”那甄的手再次移向另一份卷宗夹。
“完了,只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确定一下。”余亚莱突然戏谑的看着她,又瞄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
“什么?”她提防着。他那种眼神通常代表他接下来所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这一点屡试不爽。
“昨晚那只猫……是不是受伤了?”
那甄一愕,愣了片刻。
“没什么意思,你别想太多,我走了,顺便替你关上门,免得有猫跑进来吵你休息。”说着,余亚莱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后。
他知道?不,不可能……
但,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余亚莱这个人总是深藏不露,就像他明明可以外调美国管理更大的市场,将他的才能发挥得更淋漓尽致,却偏偏选择留在台湾一个小小的分公司当总经理。
她从来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只知道他是蒋克昕以前的死党,只知道他放弃留学的机会,硕士一毕业便自己一个人出来闯天下,其他的,她真的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