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璩采晴奋力挣扎著。
雷修奇紧紧的抓住她的肩头,运用技巧刮住她的蠢动,“我不能放!采晴,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这么任性妄为!”他粗声责怪着,嘎哑的声音里有份掩藏不住的焦灼和关爱。
璩采晴倔强的抬起下巴,“我爱怎么任性妄为也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关心我,喜欢我!”她凶巴巴的顶撞着,泪珠又不争气的在眼眶内盘旋着。
雷修奇的心霎时紧绞成一团,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克制着几将溃决出闸的真情,艰涩而粗嘎的说道:
“谁说我不关心你,不喜欢你?”
“你——你骗人!你喜欢的是汪碧薇,你——只是把我当成小女孩,小妹妹看,你——你最坏,最可恶了!”璩采晴愈说愈激动,愈说愈觉得自己委屈可怜,苍白无助的小脸上挂满了狼藉缤纷的泪痕,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是柔怯动人而我见犹怜的。
雷修奇摇摇头,发出—声温柔、无奈又充满怜意的叹息了。
“采晴,我没想到你那么会吃醋?”
璩采晴的睑倏地涨红了,“我——你少臭美了,我干嘛吃醋?你去和汪碧薇结婚好了,跟我有什么相干?”她口是心非的争辩著。
雷修奇只是一动也动的深深凝视著她,目光绵远而温存。“采晴,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是你这个美丽慧黠又爱吃飞醋的小丫头!”他语气沙哑的说。
璩采晴双眼一亮,但,没一秒钟,她的睑又呈现—片黯淡。“你骗人,我——我才不要你多余的同情和可怜!”地可怜兮兮的颤声说道,—双水汪汪的眼眸又己然湿润了。
雷修奇怜爱的抬起她的下巴,无尽温柔的注视著地,“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呢?釆晴!”
“任凭你舌灿莲花,我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她乍喜还嗔的红着脸,噘着唇死硬执拗的哼道,其实心里早已甜腻腻的,仿佛醉在一池旖旖旎梦的温泉里。
雷修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而充满柔情的光采,他默不作声的将她揽进镶里。一阵男性特有而洁净乾爽的气息扑鼻而来,璩采晴双颊酡红的微微挣扎著,一颗心跳跃得好厉害,她呼吸急促而不知所措的颤声嗫嚅著,“你——你要干什么?你——你赶快——放开我——你——”她那娇怯不安的呢喃被雷修奇温软灼热的唇堵住了。
璩采晴轻颤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卷进—阵意乱情迷的晕眩中,浑身软绵绵,好像飘浮在美丽缤纷的云团上,任欢愉如汹涌的浪潮席卷了她的理智,卸去了她所有的轻愁嗔怨……
良久,良久……这令她心颤神移的一刻,终於在他们的呼吸都快被彼此的热情吞没之际画上了休止符,雷修奇抬起头来,用一对温柔炙人又晶亮神采的眸子凝注着她,望得璩采晴浑身虚软又酪酊欲醉。“你——你——”她羞赧而气虚的轻启朱唇嗫嚅著,而雷修奇却轻轻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温柔低沉而坚定行力的开口说道:
“采晴,我喜欢你。”
璩采睛的小险上焕发着一层梦幻般出奇美丽的光彩,“真的?”她疑真似幻的含泪问道,整颗心又再度飘上了云端。
雷修奇对她露出深情的—笑,他点点头,真挚的说:
“是真的,采晴,其实,打从你像一只率真慧黠又可爱迷人的小猫咪对我气鼓鼓的嚷道:‘不速之客,你知道你打扰我读书了吗?’开始,我就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也一直在理智和感情的拔河中逃避现实,逃避你——”
璩采晴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无尽酸楚的哭泣着,像个饱受折磨的小可怜似的,拚命撒娇宣泄着她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折磨我?”
雷修奇心疼又怜惜的抚摸著她柔软如丝的发梢,“我有太多的顾忌,一方面顾忌你是我最敬爱的恩师的独生女,一方面又顾虑你的年龄,更怕影响你的联考,同时又怕我自己无法给你一个安定幸福的未来,我是个孤儿,又有一份无法挣脱的恩情债要偿还,我的未来是悬系在一份遥远迷茫又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想上。所以——我迟迟不敢接受你跟我这份来势汹汹又不可思议的感情。”
璩采晴泪光莹然的昂起小睑望着他,对他绽出了纯情固执而娇憨可爱的笑靥,“雷大哥,你好傻,我喜欢你,就不会计较你的一切,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一样爱你,也愿意和你患难与共,分享所有涌进生命中的哀愁与美丽!所以,让我来帮你一块努力,排除你所有的顾忌吧!只要你能永远爱我这个小傻瓜!”
“采晴!”
雷修奇动容而心疼地将地紧楼在自己的胸前,漂亮深邃的黑眸里轻漾着丝丝晶莹的泪光。
璩采晴静静的枕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怀里没有说话,细细的品着普遍一刻的瘫有与沉醉美丽。
第五章
经过昨晚那番“惊天动地”的小小插曲之后,他们心照不宣的取消了隔天的登山郊游与烤肉活动。
一大清早,麦德夫和汪碧薇便相偕离开了。
等到璩采晴和雷修奇神采奕奕的双双出现在餐厅时,他们俩才发现大夥儿都已扪包穿戴好了。
“卖豆腐和碧薇六点钟就出门了,他们相约去故宫博物院看书展。”余盛仁喝着牛奶,主动提供线索。
雷修奇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想到——卖豆腐深藏不露,竟然喜欢碧薇那么多年了,都没有张扬和采取任何行动。”
“这叫做‘静静吃三碗公’,不会叫的狗才是厉害的,”余盛仁撕着一块馒头猛往嘴里塞,充份发挥他美食专家的特色。“昨晚,我调侃他的时候,他还文邹邹的说了句:一般人都是用嘴在追女朋友的,而他不同,他是用‘心’在追女朋友的,哇!一下子就把我们这些人降了好多格,成了不堪入目的庸俗之辈了。”
心情显然还是不怎么爽朗愉快的季慕飞己不耐的蹙著眉峯,催促著边吃还不忘打屁闲扯淡的余盛仁,“圣人,你能不能快一点,我急着赶问台中,想跟我一块去,就别那么罗嗦聒噪!”
“圣人,你要跟小季去台中?”雷修奇低声问道。
余盛仁一口气又塞了两个小笼包,“不止我,斐容也一块去,我们想去参观一下科学博物馆,晚上再坐夜车—块回来。”
“走了,剩下的包子、馒头能不能请你带著在车上吃?”季慕飞猴急的拍拍余盛仁的肩头,再度发出不胜其烦的催促声。
“好吧,好吧!你老兄心情郁闷,我圣人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余盛仁笑嘻嘻的说,又顺手拿了两个银丝卷放进背袋里。
一伙人走到厅门的玄关口,季慕飞突然出其不意的俯身亲了璩采晴的面顿一下,“采晴,谢谢你送给我的一打‘香焦皮’,我会把它们好好冰藏起来,希望有机会再转赠给其他有缘人,譬如——”他双眼亮晶晶的扫了表情已不怎么自然愉快的雷修奇一眼,“站在你身旁的这位‘幸运小子’!”
璩采晴满脸晕红的还来不及张嘴说话,雷修奇已经将她亲密的拥在怀里,并拿出手帕擦拭著她的面颊,“小季,你不会有任何侥幸的机会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季慕飞嘲谑的扬扬眉,“是吗?雷同学?这周公昨晚没告诉你‘君子好色要取之有道’的做人分寸和原则吗?”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藉机挖苦雷修奇。
雷修奇不愠不火的沉着应战,“对不起,周公他提醒我的是‘花开堪折直须忻,莫待无花空折枝’。”
季慕飞眼中的讥刺更深了,“是吗?你不觉得你攀折的这朵花太青嫩了一点?毕竟她才只有十八岁,当你的妹妹都还嫌小呢!”他“以牙还牙”的冷笑道。
雷修奇睑色一窘,霎时被季慕飞堵得哑口无言。而满睑绯红的璩采晴却出头替雷修奇解危了。
“我不能苟同你的论点,季大哥,感情是没有条件和年龄限制的!”
“我也是,季同学!”雷修奇立刻默契十足的应和着。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还真是轮转得比火箭还快,季慕飞快怏不乐的在心底连骂了几句不能出门的三字经。而隔岸观火的余盛仁很够意思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的说:
“小季,道高—尺,魔高一丈,这人夜路要是走多了,难免会碰上一个不肯买帐的漂亮鬼,谁教你老兄平日只顾着猎艳寻芳,又忘了烧香碛德,让别人吃多了香蕉皮,这下子踢到铁板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放心,你的香蕉皮我会帮你贱价分批出售的,不会让你吃撑噎着了。”
季慕飞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圣人,你少在那里不怀好意的落井下石,我——只是运气不佳,当年没好好巴结璩教授,念好财税学,否则,今天住进璩家的人就是我了。”
“好了,别这么酸了,这朋友妻不可戏,你再牢骚满腹也无济於事了。”余盛仁笑嘻嘻的劝道。
“朋友妻?”季慕飞不怎么服气的轻哼了一声,“哼!等到采晴真的可以嫁为人妻的时候,她的丈夫是谁还不一定呢!这人总有年少无知,有眼无珠的时候,只要透过适当的机会教育,总有清醒觉悟,弃暗投明的—天,所以——”他一本正经的望着又羞又恼又有点哭笑不得的璩采晴,无视於雷修奇那冷峻紧绷的神情,柔情万缕的说道:
“采晴,我会永远在你的背影守候这,等你迷途知返,投奔到我的身边来!”
“够了,小季,把你的巧言令色都搬回到台中吧!我和采晴都还没有吃早餐,请你别破坏我们的胃口!”雷修奇目光凌厉的盯着,沉声说道。
季慕飞脸色一变,一抹怒火闪进他炯亮的跟眸中,他僵著身躯正想反转相稽时,余盛仁已赶紧将他扯出屋外,急怒攻心的连声嚷道:
“小季,你哪一根筋秀斗了,后然当着阿奇的面跟他下战书,摆明了要抢他的女朋友……”
“SoWhat……”季慕飞怒意沉沉的甩开了他的手,“谁规定我不能追求采晴,她又还没和阿奇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和阿奇公平竞争?”
余盛仁的肥脸部皱成一团了,在焦躁无奈中,他转向一睑静默而神色有些黯然消沉的丘斐容,“斐容,你听听,小季他说的是什么话?这天下的窈窕淑女多的是,他什么人不好爱,偏偏要跟自己的好明友抢情人?”
丘斐齐秀眉微潋的低叹了一口气,语音幽沉的说:
“感情的事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说的,爱神邱比特的箭会对谁发射,是完全无法预料和捉摸的,理性、道义在爱情面前就像蛋壳一样,一敲就碎,是非对错老实说是相当模糊而难以界定的。”
季慕飞眼中闪耀着一层动容而欣慰的光彩,“还是斐容了解我,不会拿那些狗屁倒灶的大帽子来压我。”
余盛仁为之扼腕又为之傻眼了,“问题是——感情讲求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凭你个人的喜爱和一时的激情就能巧取豪夺的?”
季慕飞目光闪了一下,缓缓逸出了—丝缥缈而颇有深意的微笑,“圣人,你不用担心,我会自有分寸的,也不会和阿奇演出醋海生波,翻脸成仇的局面,我虽然喜欢璩采晴,但,找还懂得尊重感情,尊重别人的选择,所以——尽管我心里不怎么舒坦,但——找会乖乖回台中吃香蕉皮沾白醋的!”
余盛仁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一点点,“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和阿奇会演出争风吃醋,同室操戈的画面,破坏了我们珍贵无比的情谊!”
季慕飞又笑了,笑容里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和嘲谑。“放心,我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但,我和你一样重视朋友之间的情谊,我只是——逗逗阿奇好玩而已,谁教他这小子平日闷骚得让我看得极不顺眼,难得能抓到这么好的机会乘机整整他,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何况,没有我这个多事的第三者搅局,他和璩采晴的恋情哪能逭么快就浮出抬面而得以拨云见日呢?”
余盛仁如释重负的轻吁了一口气,“那我就安心了,走吧!我们上台中去啃香蕉皮和喝白醋吧!”
季慕飞不置可否的扬扬眉,“车钱请你自付,恕我这个地主碍难招待!”
余盛仁推推眼镜,“我也不敢奢望你会全程招待,谁不知道你‘风流小季’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呢!”
季慕飞又恢复他玩世不恭的个性了,他伸手揽住丘斐容的肩膀,漫不经心的笑道:
“谁说我是铁公鸡来着?我已经很慷慨的招待你‘香蕉皮淋白醋’的大餐了,剩下的车钱,我准备招待我的红颜知己斐容小姐!”
丘斐容却满脸嫣红的挣脱了他的手,“我——我才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呢!”说著,她快如闪电地沿着小石阶奔了出去,离开了璩家的坡道。
季慕飞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怎么回事?”他错愕不解的问道。
余盛仁幸灾乐祸的拍拍他,“别难过,你这两天煞星拱照,跟女人犯冲,所以才会连连吃鳌,踢到铁板!”
季慕飞闻言立即给了他一个龇牙咧嘴的大鬼脸!
* * *
当余盛仁气极败坏的将季慕飞拉出屋外,而丘斐容也跟着离开之后,璩采晴立刻仰起她那张酡红秀美又带着几许轻愁的脸望着雷修奇,忐忑下安的说:
“雷大哥,你看季——大哥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友谊!”
雷修奇揉揉她的头发,“别担心,我们之间的友谊很牢固,不会发生‘重色轻友’这种悲剧的,小季他只是好胜又拉不下面子而已,从我们认识以来,他就很喜欢跟我较量,又对我非常不服气,只要—逮到机会就喜欢找我的碴,跟我下战书,这种意气之争的游戏我已经跟他玩过不下数十回了,都已经有点习惯成自然了。”
璩采晴把玩著他的衣领,“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含笑问道。
“担心——他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啊!”她噘着红唇嘟哝着。
雷修奇神采奕奕的笑了,“那是因为我对你有信心,对自己更有信心。”
璩采晴娇俏的朝他努努嘴又耸耸鼻子,“别太有把握啊!‘雷同学’,连我自己都不敢有这种信心呢!”她转转一双漂亮灵秀的眼珠于,“谁教你那位‘季同学’是那样的热情、幽默、风趣又潇洒帅气,这种万中选一的奇男子对女孩子可是很有吸引力的,一种足以‘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