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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风筝 page 17 作者:宋思樵

  众人面面相觑苦,犹豫了一分钟,季慕飞终於挺身而出,“我签。”

  “你是产妇的什么人?”那名护十很职业化的间道。

  “我不是她的直系亲属,我是她的未婚夫,而她的父母今天下午下幸意外身亡,所以——算起来我跟她最亲。”季慕飞圆着善意的谎言。

  那名护上慎重其事的看看其他人,“他说的足真的吗?”

  余盛仁等人立刻忙不迭的猛点头背书。

  於是,那名护七又拿着那张手术同意书进入产房了。

  一个钟头後,璩采晴产下—名体重只有二干八百多公克的女婴,一个虽然瘦小但还算健康可爱的小娃娃。

  她有着一双酷似雷修奇的大眼,更有着璩采晴的小梨涡。

  虽然,她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又失去了——能最宠爱她的外公、外婆,但,她却有三个把她幸在手心里疼爱的乾爸爸和乾妈蚂。

  这三个乾爸爸、乾妈妈常常来逗她,陪她玩耍,并教地摺叠纸鹤,期待地亲生爸爸的更生与归来。

  她这个漂亮而惹人疼爱的小公主有个极具意境的名字,那是她的季爸爸相亲妈妈为她取

  取的,叫做璩盼雷,小名盼盼,而璩采晴和雷修奇的爱情似乎也在这个可爱的小生命身上绽出希望的光华。

  思念的纸鹤会不会像飞扬的风筝传递到地球的另一端,进而唤醒雷修奇沉睡的记忆呢?

  望着摆满小床上的一千只纸鹤,璩釆晴不禁发出了—声轻叹,这种“思君如满月、夜度减清辉”的煎熬什么时候才会终了呢?

  上苍何时才能接受地泣血的祷告,伸出他慈悲温柔的手,赐予她一次真正的奇迹,结束这种无穷无尽的守候之苦,让她的佳期真的能“美梦成真”。

  *   *   *

  璩采晴摺叠的纸鹤已经多达一千五百零二只。

  而生死成谜的雷修奇仍然音讯杳然,奇迹对璩采晴来说,依然是一则空洞而奢侈的梦想。

  但,她仍不死心,仍不灰心,仍抱着千疮百孔的心在屡挫屡奋的心理建设中,挥开失望的阴影,继续摺着纸鹤,把层层的思念寄於上苍的悲怜和感动,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奇迹”的跫音早日翩翩到来,重新披上生命的彩衣,帮她结束这种漫长而近乎凌迟的痛苦和折磨。

  小季常常笑谑的对地说,她八成是那个痴情又忠贞感人的孟姜女投胎转世的,要不然就是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再现。否则,在这个处处讲求现实、功利的时代里,在这个视爱情为调剂品、充满变数的文明社会中,每个人疼爱自己都怕来不及,哪有可能浪费宝贵的青春,为一个生死未卜的情人守节一辈子,进而陪葬—生的幸福。

  想到潇洒不羁、永远像个大顽童的小季,她心底涌现菩一份温暖的感动,一份酸涩的柔情和一份难言的歉疚。

  她欠小季的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得让她自惭形秽又不胜负荷。

  她不仅亏负小季良多,她也亏欠厂丘斐容一大笔永远偿还不了的恩情。

  这四年来,若非小季和丘斐容,她这个遭逢变故、波折重重的未婚妈妈,恐怕早就被冷血无情的命运之神打垮了,打得心力交瘁、狼狈不堪,而无法在鲜血淋漓的痛楚中勇敢的爬起来,咬紧牙关不屈服的和不断涌进生命中的风霜雪而对抗到底!

  三年多以前,办完了父母的后事之后,基於现实生活的考量,她忍痛卖掉了大直的房舍,搬到木栅和丘斐容比邻而居。

  那时候,小季尚在政大念博士班,而她这个手忙脚乱、茫然惶惑的未婚妈妈,生活起居几乎都是靠他们两个人在帮她照顾的。

  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小季还帮她介绍工作,并鼓励她复学,转到辅大夜间部完成末竟的学业。

  为了能让她从容上班就学,丘斐容每天上午五点都会准时到托儿所接盼盼,晚是允当保母,替她照顾牙牙学语的盼盼。

  三年来无一日中断。

  命运之神夺走了她的父母和情人,却又让她在风雨飘摇的过程中洞悉了友谊的可贵与无价,这种冷暖交集的考验,或许真的是人在成长中听必须面临的人生课程吧!

  她知道小季给予她的并不是纯然的友情,而这正是她对他感列愧疚和心痛的地方。

  她更清楚的知道丘斐容对小季的爱慕和深情,一种无怨无尢又毫无所求的感情。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丘斐容的厨房里,和她边冲泡牛妍,边闲聊的一段对白:

  “斐容姊,你的双手真是灵巧,无论是做家事、还是带孩子,你都能有条不紊,做得俐俐落落、漂漂亮亮的。”她若有所感地望著丘斐容熟稔明快的泡牛奶、熬燕麦粥。“我这个做妈妈的跟你比起来真是惭愧得该面壁思过,好好检讨!”

  丘斐容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把牛奶瓶交给坐在摇摇车内的小盼盼。“这没什么好惭愧的,我喜欢做家争,喜欢整理环境,把家里弄得乾乾净净,纤尘不染的,而——我又恰巧喜欢小孩,所以,带起孩子来也比较有耐心,而你——又要工作又要上课,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做起这些事来当然没有我熟悉俐落,这是想当然尔的事。”

  当她看见挑嘴的小盼盼吸了几口牛奶,就把牛奶瓶递别丘斐容手里时,她不禁扳起脸想训示被所有乾爹乾妈惯坏的女儿时,丘斐容已笑著说:

  “别怪她,我们大人如果三餐都喝牛奶也会腻的,何况是她这种正待发育的幼儿,我来喂地燕麦粥好了。”

  望着丘斐容一边努起嘴巴吹气,—边温柔小心的喂著盼盼,她不禁感动眩惑的摇著头轻叹道:

  “斐容姊,你应该赶快嫁人,你会是全天下最好的妻子,最好的妈妈。”

  “是吗?”丘斐容不置可否的笑—笑,“谁来娶我?”

  “不是有一大堆男生卯足全劲的在追求你吗??”璩采晴侧著头想了想,“譬如——对面眼镜行的小开,出版社的总编辑,还有政大社交系的副教授江德风,还有——”

  “采晴,你在干嘛!列家谱,还是玩点名游戏?”丘斐容笑苦打断她,并温柔的拿湿巾为小盼盼擦嘴,“这些人只能走进我的生活里做我的朋友,没办法走进我的心中,让我产生共鸣的电波。”

  “那么——”璩采晴小心审慎的沉吟著,“小季呢?他是不是早就走进了你的心中?”

  丘斐容握著小汤匙的手微顿了一下,“也许是吧!”她唇边浮现著一丝幽柔婉约又带点萧瑟的微笑,“但,我却始终在他的心窗之外徘徊,他心里只有你,四年多来,始终如一。”

  璩采晴深深的望著她,心湖里波涛万涌,“可是——你仍然始终不移的爱著他,默默的,无欲无求的。”

  丘斐容微蹙著秀眉,深思的说:

  “每个人对爱的定义不同,有人认为完全拥有双方的身心才是—种幸福,一种快乐,可是——也有人觉得能默默的付出自己,换来对方的幸福快乐,就是最大的丰福和快乐,”她轻轻的抿了唇角笑了笑,“我承认——我喜欢小季,但,我希望他能得其听爱,抓住真正属於他的幸福和快乐。”

  璩采晴听得心弦震动了,“斐容姊,小季他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是在你身上啊!”她哽咽的说道。

  “是吗?”丘斐容凄惶的笑了笑,“真情感动天,铁杵磨成绣花针,采晴,你敢说——你对小季对你的那份无怨无悔的深情完全无动於衷吗?”

  璩采晴的心没来由的痉挛了一下,“我感动,我惭愧,但,我无福消受,因为——我的爱已经完全给了阿奇,涓滴不剩了。”

  丘斐容定定的注视著她,“采晴——你知道结论是什么吗?我们两个都是同一种人,执迷不悔的傻子,只知道呆呆的前进,而不知道什么叫回头是岸。”

  璩采晴打了个寒颤,拉回纷纷扰扰的思绪,强迫自己把重心重新放在公事上。

  她望著电脑萤幕,试著集中注意力打著这封总经理交代中午以前一定要发出去的信函。

  但,她却发现自己的头好像有十几斤重,—阵恍惚迷离的晕眩一直在她沉重酸涩的眼前摇晃著,她甩甩头,力图振作,在忽冷忽热、眼花撩乱、头重脚重、口乾舌燥的情况下勉强完哎了那讨刻下容缓的信。

  她危危颤颤的站起身,喝了口热茶暖身,正准备将信送到总经理室交由姜总过目签宇时,业务合副理方弘杰又带著自以为潇洒的微笑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璩秘书,在忙什么?都快中午了,可以休息吃饭了,怎么样?”方弘杰轻浮的向她眨眨眼,“我请你到对面的金叶餐厅吃牛排、喝个中午茶如何?”

  “对不起,无功不受禄,方副理,我中午一向随便吃,不敢让你破费请客!”璩采晴打起精神应付这个喜欢在办公室对女职员做性骚扰的“狼”子辈主管。

  “璩秘书,我们是同事,我什东请你吃个饭,联谊联谊一下有啥关系?”方弘杰嘻皮笑脸的说,“你又何必那么古板认真,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对不起,方副理,我这个人一向如此,公私分明是我做事的原则,你的好意我心领就足了。”璩采晴不卑不亢的说,尽管她已经头昏目眩,天旋地转,但,她还是挺直背脊和死皮赖脸的方弘杰周旋应对。“如果——方副理除了这件鸡皮蒜毛的小事外,没有其他重要的公事,请恕我先离开,我有非常重要的信函要交由姜总过目。”

  她才刚挪动步履,方弘杰便恼羞成怒的揪仕她的胳臂,讥诮的冷哼道:

  “璩秘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我方弘杰肯赏光请你吃饭是你的福气,你真以为——我看上了你这个外表故作清高,私生活却一点也不知道羞耻检点的未婚妈妈吗?”

  璩采晴气得脸色发白了,她绷著脸,寒声说:

  “方副理,请你自重,嘴巴放乾净一点!”

  方弘杰睑上的讥笑更深了,“自重?你说这两个字不觉得荒诞寸笑吗?—个随随便便就和男人上床厮混,私生活可议的未婚妈妈,居然义正辞严的对别人说起教来?璩秘书,别装出—副圣女贞德样来唬人了,别人不知你骨子里的骚睸淫贱,我方弘杰可是了如指掌、清楚得很!”

  璩采晴气得浑身发抖,血色尽褪,“你——你——”她咬紧牙根,硬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这么气呼呼的,”方弘杰轻佻又不怀好意的俯近地,抚摸菩她的下巴,“只要你放聪明一点,懂得讨我的欢心,你那见不得光的底细,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而且,还会在姜总面前帮你美言几句,巩固你在公司的地盘。”

  “你如果不赶快拿开你那只脏手,你不仅得卷锈盖走路,而且还有残废重伤之虞!”一个严厉森冷而充满怒气的男性嗓音霍然响起。

  方弘杰一惊,倏然放开了璩采晴,甫转过头,就看见了季慕飞那张寒光迸射、令人心惊肉跳的男性脸庞。

  “你的靠山来了,谁教他是姜总的外甥,我惹不起,这顿饭——我请别人吃去。”他似笑非笑的讥讽著璩采晴,正准备穿过季慕飞身边出去时,不料却被怒火中烧的季慕飞粗鲁的揪住了领带,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逼向了墙角,“方弘杰,你给我听清楚,如果你不赶快向我舅舅提出辞职,我就把你那一口肮脏的烂牙全部拔掉,连带你那张恶毒的舌头一块丢进马桶冲掉,顺便打通电话给你老婆,也是我那个无知又瞎了眼睛的学妹,让她知道你在公司对所有女同事做的好事!”

  方弘杰的脸立刻发青了,“你——你是在威胁我?”他色厉内荏的说,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在形体土差了季慕飞一大截,而被他像壁虎一样贴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季慕飞扭著嘴角发出—声冷笑,笑得厅弘杰汗毛直竖,“你说呢?方副理。”他轻轻柔柔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我是公司最资深的重要干部之—,姜总——他不会——随便放我离开的。”他期期艾艾的说。

  “如果他知道你在公司的所作所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的。”一有个浑厚稳重又带著几许或仪的男性嗓音倏然插了进来。

  季慕飞一转首,惊讶的喊道:

  “舅舅。”并立刻松开了方弘杰。

  方弘杰战战兢兢又不隐惶恐的走进了姜全福,试图解释,“姜总,我——我在公司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

  姜全福却不由分说的抬起手,“你有话到我的办公室说,别在这里前倨後恭的丢人现眼!”语毕,他接过璩采晴递给他的信函,迳自掉过头,走了出去。

  方弘杰立刻像只唯唯诺诺的哈巴狗跟了出去。

  “等他们两个人离开,璩采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摇摇晃晃的跌坐沙发内,脸色苍白得骇人。”

  “采晴,你怎么了?”季慕飞焦急的俯视著地。

  璩采晴疲惫而乏力的支著额头,“我头痛,而且全身发寒,好像有点感冒。”

  季慕飞连忙伸手触模著她额头,“老天,你在发烧,而且烫得都可以蒸蛋了,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一把揪起她,让她靠在他的胸怀里。

  “不行,我下午还有——两封信要打,而且——我晚上还要考试——”璩采晴疲倦而软弱的挣扎著。

  “去它的信函,去它的考试,你都生病了,还管这些狗屁例灶的小事做什么?”季慕飞连声诅咒,霸道而强硬的把她拖出了办公室,一路软硬兼施的将璩采晴拖离宏扬建设办公大楼,塞进计程车里。

  *  *  *

  看完医生,被季慕飞强迫回家休息睡觉的璩采晴,实在虚弱的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抗季慕飞这个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管家公。

  她被他逼著吃药,逼著睡冰枕,逼得立即合眼睡觉。她想和他争辩,笑他比女人还聒噪烦人,还像个神经兮兮的BABYSITTER,但,她在药力的挥发下,垂下了铅重无力的眼睑,昏昏沉沉的跌进虚无缥缈的梦境中。

  高烧的她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不停地辗转翻动著滚烫如焚的身躯,一直呻吟,呢喃的发出模糊的呓语,似乎正和梦境中的影像挣扎搏斗,也不断的喊著雷修奇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只温暖有力的手—直握著地,给她无穷的力量。

  也有只手不停地替她擦拭汗渍,换上冰冷的湿毛巾,同时摇醒她,灌她吃著苦苦涩涩的药丸。

  她意识昏蒙的抗拒著,那人便软言慰语的哄骗吔,让她在睡意兴浓和浑身虚脱下,乖乖吃下药丸,又饮下一大杯温开水,然後,又在一阵不安的呓语中倒进柔软的床誧中沉沉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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