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人和狗熊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的嘛!不过,屈施主,你也不必太杞人忧天,本公子会送你一只救生圈做为不时之需,在你快灭顶之际,我甚至还会找我们台大国贸系的校友,组成一支阵容坚强的诵经团,免费为你做法事超度的,你的身後之事我都替你打点盘算好了,保证你可以从容就义,名垂青史!」
屈牧恒递给他哭笑不得的一眼。
而又羞又恼的沙依岚连耳根都红了,但,她的伶牙俐齿这会竟失灵了,只能窘迫万状地杵在原地,任她那个油嘴滑舌的大哥卖弄他自以为是的幽默感。
好不容易得以暂居上风的沙学谦显然还不打算息鼓偃兵,见好就收。他摇晃著手中的香槟酒,发出一声似真还假的叹息,「唉!我就知道做人是一门最艰难的学问,很难面面俱到的,但我又能如何呢?谁教你要姓屈呢?只好凡事请你委屈一点罗!」======织梦方舟制作====== 请在七日后转载
屈牧恒推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架,「沙公子,照你的逻辑来推演,你倒是入错行,实在不应该去从事食品加工业,而是该去推销灵骨塔,才能名副其实的发挥你的长才。]他慢条斯理的淡笑道。
沙学谦尚未幡悟过来,他愣愣地望著屈牧恒,错愕的问道.「为什麽我该去卖灵骨塔?」
屈牧恒牵动唇角,露出含蓄又不失犀利的微笑,[这样——你才能“积沙成塔”,财源滚滚,大发利市啊!]
沙学谦微微一窒,然后,他朝屈牧恒猛翻了个大白眼,[去你的,我还兼卖沙士、沙威隆和沙荼酱呢!」
「是谁耶麽聒噪饶舌,连我老头子做生日,都舍不得闭上嘴巴,还在那喳呼个没完没了?!」坐在客厅里左等右盼,早已坐得不耐烦的寿星沙景塘终於决走出来训训这些目无尊艮、不知轻重的後生小辈。
沙依岚见爷爷推门现身,立刻喜盈盈的,像只轻灵又惹人怜爱的小百灵鸟,亲热地挽住了沙景瑭的臂弯,乘机反将沙学谦一军。「爷爷,除了您那个舌头比万里长城长;比麻花还卷的宝贝孙子外,还有谁有这种鬼斧神工、令人望尘莫及的好本事?」
沙学谦见状,立刻撇撇嘴,没好气的冷哼道:
「哼,难怪孔老夫子会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还真是撒旦的化身!」
「爷爷,您听,大哥他出言不逊讽刺我们两个!」沙依岚借题发挥,充分掌握沙景瑭这张超级王牌。
沙学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时,沙景瑭却开口了,他犀利洞烛地瞅著沙依岚笑道[丫头,别随意告御状,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於是个耳不聪、目不明的老胡涂,你哥哥虽然骂女人是难养的撒旦,但,他自个儿却整天和一堆撒旦混在一起,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依我看,他是在褒扬你,而不是讽刺你!」
他语出双关的幽默和智慧立刻折服了现场的三个年轻人,沙依岚爱娇地轻吻了他的面颊一下,佩服得竖起大拇措,「爷爷,还是你高竿,难怪人家会说姜是老的辣。」
沙景瑭受用地轻拧了沙依岚的鼻头一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这个老姜再辣又有什麽用?碰上你这个五味俱全的小糖醋罐子还不是一样没辙?所以说罗!」他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瞥了一脸怪相的沙学谦一眼,「聪明的男人是不会浪费精神跟女人抬杠的,除了吃饱了没事做的蠢蛋之外!」
「爷爷!」
沙依岚瞪大了她那一双波光潋艳的明眸抗议了。
沙景瑭却笑了,笑得有几分狡黠而开怀。
於是,这场热闹滚滚的舌枪唇战,就在沙景瑭智高一筹的谈笑风生中画下了和平温馨的序曲。
最大的嬴家当然是他这个幽默不可一世的老寿星。
而欢愉轻松的气氛,就像香槟酒不断冒出的泡沫一般,溢满了翠湖山庄的每个角落。
* * *
切完蛋糕,沙景塘婉拒沙学谦递来的香槟酒,顺手接过沙震伟送上的台湾啤酒。他轻啜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还是我的儿子比我的孙子了解我,知直我这个老土爱用国货,喝不来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些洋玩意。」
「谁说的?我也是 Made in Taiwan 的忠实拥护者,只有吃饱饭没事做的那个蠢蛋,才喜欢喝那种美得冒泡的洋玩意。」沙依岚也开了一罐台湾啤酒,席地而坐,并不怀好意地冲著沙学谦露出古灵精怪又充满挑衅的微笑。
沙学谦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哼,只有没水准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没水平又难登大雅之堂的粗俗话!」
沙依岚大惊小怪地发出声尖锐的抗议,[爷爷,老爸,你们听到了吗?你们沙冢最有水平的继承人在问你们也,你们父子两个是不是该痛加检讨一番,怎么会生出我这么粗俗又没啥水平的後世子孙来?」
「这哪用他们两位英明伟大的老人家费神检讨?」沙学谦恶作剧的扬扬浓眉,[只要有点IQ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再优良正统的遗传基因也会有“秀逗”的机率嘛!唉——]他装腔作势的蹙起眉峰,发出了一声轻叹,「这是咱们沙家的不幸,爷爷,老爸,你们就看开点,不用耿耿於怀,太过内疚,反正——沙冢有我这么旷世绝俗的接棒人,我想也是瑕不掩瑜,历代祖先不会跟你们斤斤计较的。」
沙依岚即刻做了一个恶心想吐的表情,其他围观的人都忍俊不住笑了出来。沙震伟暗暗藏住自己的笑意,他清清喉咙,望著那对俊俏出众而童心未泯的儿女,他这个骄傲满足而感触良多的父亲,不得不端出大家长的威严来。「你们两个岁数加起来都有五十多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喜欢逞强斗嘴,也不怕梁姑姑和牧恒笑你们幼稚荒唐!」
他口中的梁姑姑曾经是沙景塘的房客,后因格外投缘,深得沙景塘的疼惜锺爱而被收为乾女儿。相貌清雅温婉的她一直小姑独处,所有的感情和生活重心都摆在教书和创作文学上。
她擅长写诗与小品文学,用字清新脱俗而细腻生动,就像她的人一样典雅飘逸而耐人寻味。
梁芳蕾闻言,立到露出了温婉动人的微笑,[我不会介意的。」
「我也是,我已经习惯,视之为家常便饭了。」屈牧恒幽默的接口道。
「你不习惯行吗?将来,全台湾的未婚男性还指望你身先士卒,为他们入地狱受苦受难呢!」沙学谦含沙射影的调侃道。
「愈说愈不像话了,我老头子过七十六岁大寿,你们这几个小毛头不挑好话讲,净在我老头子面前说些不堪人耳、尖酸刻薄、荒诞不经的浑球话,你们还懂不懂得什麽叫做敬老尊贤啊!」沙景塘皱紧眉峰训人了。
沙依岚吐吐舌,赶忙见风转舵,撒起娇来,「爷爷,您别生气啊,我以後一定闭口存舌,远离是非,不跟他们这些臭男生一般见识!]
「喂!可别把我骂进去,我从头到尾可只是一名戒慎恐惧、战战兢兢的观众啊!」屈牧恒赶忙表明立场。
沙学谦立刻嗤之以鼻的挪榆他,「好个眼睛脱窗又见色忘义的观众啊!」
屈牧恒的脸蓦地泛红了,他尴尬窘涩地抿抿嘴,「我……」
沙学谦朝他露出了龇牙咧嘴的一笑,「你什麽你啊!你这家伙甭浪费口水,妄作多馀的解释了,谁不知道你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痴情汉,只不过——这一瓢不小心瓢中了我们沙冢的馊油水。]
沙依岚双颊涨红了,她恼火地瞪著沙学谦,气鼓鼓的质问他:「沙学谦,你说谁是馊抽水?!]
「这——我又没指名道蛙,你干嘛这麽激动愤慨呢?莫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你终于心虚的发现,你是咱们沙家优生学基因突变而不小心产生的意外成果!」
沙依岚气得浑身发颤,她悻悻然地指著沙学谦的鼻尖,「我要把你这个满嘴毒菌的长舌公给fire了。从明天开始,你这个趾高气昂的臭鼬鼠不必到兴丰上班了。]
沙学谦好笑地也学她指著自己的鼻尖,「你要把我给fire了?大小姐,你的智商不如人就不要随便卖弄,免得丢人现眼,贻笑大方。」他表情丰富地跟著拍拍自己的额头,「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滑稽可笑的笑话吗?一个小小的人事行政助理,居然要开除业务部的龙头老大?你凭什麽啊?」
沙依岚绷著脸昂著下巴,清晰有力的冷声说:[ 就凭全公司的考绩和薪水是我在计算、在核发的。」
[哈!就这样你以为你头上已经戴著内政部长和经济部长的光环了吗?」沙学谦怪声怪气的挖苦她。
「我——」沙依岚甫张嘴,沙震伟已板著脸,沉声打断了他们愈演愈嚣张滚热的口舌之争。
「好了,你们这两个不懂事又目中无人的孩子统统给我闭嘴!该开除你们的是——我这个真正握有生杀大权的总经理!」
沙皇瑭斜睨著儿子,慢吞吞的说:
[你这个凡事都慢半拍的总经理再不说话,我这个不管事的董事长可要大刀阔斧连你一块都开除了,免得让人看尽笑话,说我们沙冢——老的胡涂,中的迟钝,小的粗鲁。」
「爷爷,您如果公平的话,您应该连您自己都一块开除才对!」沙依岚娇悄的偎近了沙景瑭的腿边。
沙景瑭挑起了一道灰白的浓眉。「我?为什麽?」
「因为,如果不是您宠溺您的儿子的话,您的儿子又怎会秉承您那伟大的父爱,继续宠他的一双儿女呢?所以——]沙依岚仰起她灵秀可人的小脸,振振有辞地搬出她的歪理。「惯来惯去,大家都被惯坏了,算起来,您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沙景瑭哈哈一笑,趣意兴然地捏了沙依岚的面顿一下,失笑地数落道.
[你这个没大没小,尖牙利嘴的坏丫头,居然连爷爷你也敢清算,都是我把你给惯坏了,所以,你才会这麽肆无忌惮,任性妄为,连半点淑女的风范都没有!」
「淑女?」沙依岚撤撇唇,不敢恭维的连连摇头,「什麽是淑女?轻挪莲步、装模作样、轻声细品?还是没事就捧著心窝、捂著小嘴对过往男生吃吃傻笑,摆出一副缺氧、弱不禁风、营养不良、随时需要送医急救的模样?」
沙学谦听了,连忙惊诧的望著笑意不住的屈牧恒,「你怎麽还笑得出来?看样子,你的眼疾还不是普通的严重,我建议你,明天最好请个假去看看眼科大夫,好好检查一下,要不然,脑神经科也可以。]
屈牧恒不以为意的轻轻笑了,「你不觉得依岚直言无讳的个性十分率真可爱吗?]
沙学谦看他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病患,[我终於知道什么叫做“三八看绿豆”这句话的含意了!兄弟,愿上帝——呃——真的与你同在!]
屈牧恒仍是递给他一个温文儒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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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家这场集热闹、温馨、趣味於一堂的生日庆宴,一直到大夥吃完蛋糕,用完丰盛可口的水果大餐,又进人了另一波的高潮。
梁若蕾接过沙震伟特意为她冲泡的玫瑰花茶,含蓄温雅的轻啜了一口,刻意坐到沙依岚的身边,避开了沙震伟那一对灼热深思而搅得她芳心如麻、无所遁形的眸子。
「依岚,你上个月不是到加拿大游玩吗?怎麽样,这趟自助旅行好玩吗?有什麽心得可以说出来,让我们一饱耳福,共同分享?」她拉住沙依岚的手,蓄意找话题。
谁知这一向活泼明朗、健谈大方的沙依岚会意兴阑珊地摇摇头,「甭提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窝囊气。」
「哦?你遇上什麽不愉快的事了?」屈牧恒关切地加入谈天的阵营。
沙依岚兴致索然地摇摇头,以一记虚浮的假笑掩饰著波涛万涌的心绪,她异於往常的措举,终於引起所有人的侧目和关注。
「丫头,怎么回事?这趟旅行不是你据理力争,不惜和爷爷冷战了个星期才换来的假期吗?」沙景搪狐疑的问道「是不是你那个洋姨丈——叫什麽保什麽罗的给你脸色看呐!」
沙依岚轻咬著下唇,犹豫了一卜,才闷声答道.「没有,他们对我很好,加拿大的风景也很优美壮观,只是——」她沉吟地蹙起秀眉,又陷入了一阵达白己也弄不清楚的静默与迷雾中。
这下众人可更好奇了,「只是什么啊!丫头,你快说啊!」沙景瑭打破沙锅问到底。http://dreamark.cndomain.net 请在七日后转载
「只是——她这个贪玩的小迷糊在温哥华发生一件不怎么愉快的插曲,差点就迷失在黑漆漆的山林里回不了冢。」沙学谦促狭十足的接口道,脸上那抹得意非凡的笑容,激得沙依岚毫不客气地递给了他一对卫生眼。
沙学谦对她的瞠目恐吓视而不见,薄薄的嘴唇反而咧得更大了。
[然后呢?」屈牧恒兴致高昂的追问著,而沙依岚的卫生眼立即转向穿刺到他身上。
沙学谦懒洋洋的撇撇唇,故弄玄虚地喝了一口香槟酒,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也再度撩得沙依岚双须绯红,怒火问烧。
「然後呀!咱们这位迷了路的“沙姥姥”,总算还有点智商,懂得用她的破英文去投石问路。听说,她大小姐开了十分钟的车程,好不容易才发现一楝住宅,有个模样像工人的洋帅哥正在花园铲土,咱们沙小姐一话不说趋前问路,孰料,对方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法文,两人比手画脚,鸡同鸭讲了半天。我们这位心焦如焚的大小姐又看到了一个年约五旬的中国人推门而出,她欣喜的来不及开口讨教兵时,那位洋帅哥居然开口了,用纯正标准的国语对那位老先生说[福伯,这位小姐迷路了,麻烦你引路送她下山。」当场把我们这位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气得头冒黑烟,花容变色,差点没撞墙自杀,香消玉殒,成为旅居在加拿大的倩女幽魂!」沙学谦说得口沫横飞,不亦乐乎,而沙依岚的脸却红得可以燃烧整个地球了。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她保证她一定会把她那个缺德带滑头的大哥支解打包,寄到非洲衣索比亚赈灾。
[这个年轻人倒挺有幽默感的嘛!」沙景瑭直率地说出他的第一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