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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心缘 page 18 作者:宋思樵

  裴斯雨静静的注视著他,眸光清亮如水,温柔如梦。

  「你可以为宇庭找一个妈妈,一个爱他也同样爱你的妈妈。」她轻轻柔柔的说。

  贺之曛震动了一下,「你的意思早┅┅」他迟疑的、半怯半喜的望著她,表情更像个受到惊吓而有点手足无措的孩子。

  裴斯雨的表情更温柔了,像梦幻中的天使般散著一层醉人的光华。「你可以娶我。」她的声音却微微发颤著。

  贺之曛屏住呼吸,他紧闭了一下眼睛,晕眩地和理智缠斗挣扎。「我知道你爱贺宇庭,但你┅┅你不必做这样大的牺性。」他嗫嚅不安的说。

  裴斯雨轻轻摇头,「这不是牺牲,而是奉献。」她的眼睛闪亮明媚,声音清晰而温存。

  「一种心甘情愿的奉献,奉献给我最锺爱的两个人!」

  贺之曛再度晕眩而激动的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时,那双炯然深邃的眸子已然湿润,闪耀著点点晶莹的泪光,他震颤而瘖痖的哽咽著:

  「我真不敢相信老天爷会这样厚爱我——」

  然後,他深抽了一口气,俯下头,虔诚的吻了她,带著满心酸楚的撼动和燃烧般的醉意!

   ###################

  欧菲琳咖啡座。

  裴斯雨和饶见维端坐在靠窗的位置,细细品茗著香浓扑鼻的热咖啡。

  「这是他们相识交往这麽多年来,裴斯雨首次主动打电话遨约饶见维。

  这通意外飞来的电话让饶见维惊喜莫名,喜出望外的他并未发觉到裴斯雨的异样,直到这一刻,他才注意到她微微轻蹙的眉心和那份神思不宁的恍惚。

  他轻啜了一口咖啡,定定的凝注著她,「你今晚特别安静,是否有什麽难以启齿的心事不愿和我分享主?」他含蓄的淡笑道。

  裴斯雨握著小汤匙搅伴著咖啡杯,轻轻的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刻了。她抿抿嘴,鼓足了勇气,艰困的、低声的开口说:

  「见维,我希望 你不要再等我了,因为——再等下去,我也不会嫁给你,因为┅┅」她深抽了一口气,实在不忍伤害对她一往情深的饶见维,但,又不得不硬著头皮去刺伤他。在爱情的领域里,绝是有人会受伤,总是有人会当到失恋的苦果,也总是有人背负著愧疚的包袱,正如她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一般。「因为,我这个月月底就要嫁给贺之曛了。」

  饶见维的脸色立刻白得像大理石,但,他仍然维持著一贯温文儒雅、沉著镇定的书生气范。「这就是你要我给你时间想清楚的结果?」他的声音隐隐颤抖著。

  愧意和一抹难言的轻愁缓缓拢上了裴斯雨的心头,她垂下头,星眸半掩,声音里有著无尽的祈谅和歉意。

  「原谅我,见维,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事实上,我挣扎了很久,我不断的在感情和理智的夹缝中做疲惫而顽强的挣扎,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要的是一份平平凡凡、如涓涓溪流般的爱情,我对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不向往,也从来没有一般少女那种渴望燃烧的憧憬和幻想。我国三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和唯一的姊姊到国外打工念书,找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安定温馨的家,一份踏实宁静的爱情,我真的以为——我最後会嫁给你,但,命运之神却替我做了另外的安排,让我认识了贺之曛父子 也因此认识了所谓的爱情。」

  饶见维的心在淌血,但,他强自忍著那份椎心之痛,露出了牵强的微笑,「你确定你爱贺之曛,不是一时的迷惑?」

  裴斯雨不想骗饶见维,更不想骗自己,她坦白的凝望著他,声音清晰而温婉。「是的,我是真的爱他,更愿意一辈子被他迷惑。」

  饶见维彷佛听到一阵重击敲打著他四碎五裂的心,而他的嘴唇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悽烈而悲哀的点点头,神色黯然的自我嘲讽著:

  「我早该有自知之明的,像我这种温吞青涩的人,怎能和一个纵横情场的大众情人相媲美?只是┅┅」他一脸凝肃的望著满脸内疚的裴斯雨,眼中有份掩不住的痛楚,「你知不知道你爱上的是怎样的一个男人?一个靠不住又让人为你提心吊胆的男人。」

  裴斯雨低下头,咬著唇,注视著咖啡杯,幽幽然的说:「我知道他的风评不好,但,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既然爱他,选择他,就应该包容他的过去,好好珍惜我们的未来。」

  饶见维听了真是又酸又苦,万般滋味辗转心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弄清楚他的过去,否则,盲目无知的包容可是会造成飞蛾扑火的遗憾!」他沉声提出忠告。

  「我觉得你对他的成见太深了,很多事情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她微愠的提出反击,出於本能的维护著自己心爱的男人。

  饶见维下巴绷紧了,「是吗?除了那层漂亮的外衣,你对你即将下嫁的男人又比我们了解多少?你可知道他十七岁时,曾经因为过失杀人而坐了四年多的牢?你可知道他是混不良帮派出身的问题人物?他是红鹰帮的角头老大,而红鹰帮是靠经营赌场、走私洋货收取保护费发迹的?你如果没弄清楚他那些复杂而备受争议的出身背景,就贸然嫁给他,无异是玩火自焚,拿自己的幸福在开玩笑!」

  裴斯雨脸色微变了,她目光如炬的盯著他,「你为什么这麽清楚他的事迹?莫非——你曾经找人调查过他?」

  「我不是那种无聊的人。」饶见维断然否认,他吸口气,克制著血脉愤张的情绪,试著维持平和的语气,「我会知道他杀人入狱的事,是因为——当年主审这件凶杀案的法官是我父亲,而贺之曛出狱後没多久就加入了红鹰帮,成为侯靖英的义子,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翻江倒海了十多年。你想,像他这种杀过人、混过黑社会,又花名不断的人,是你这种单纯洁净得像一张白纸的女孩子所能驾御操纵的吗?」

  「每一个人都有过去,也都会做错事,不能光凭一些不好的纪录,就完全抹煞了一个人的价值!」裴斯雨掩饰内心的波动与不安,佯装镇走的为贺之曛辩护。

  饶见维沉重的摇摇头,那眼光彷佛医生在看一个病人膏肓的患者。「你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

  裴斯雨打了个冷颤.「就算是吧!靳凡说过这麽一句话:『在人类所有的感情中,只有一种是不需要理由的,这就是爱。』,而杰洛美也曾经说过,『爱情就像出麻疹,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我既然在出麻疹,又怎麽可能不发烧、不昏头呢?」

  饶见维摇头悲叹了,他是真的被彻底打败了,败得心服口服又奇惨无比。他颓然而低怆的叹道:「我这个被三振出局的人无话可说了,只有强颜欢笑,打起精神送上我的祝福,希望你——麻疹过後,不会後侮!」

  裴斯雨的心紧抽了一下,但,她却对饶见维绽出一朵温柔醉人而不胜楚楚的微笑,「谢谢你的祝福,谢谢你的风度,更谢谢你的关怀!我不会後悔的。」她温存而坚定的说。

  饶见维除了保持缄默,维持著他仅馀的男性尊严外,他真的是浑身虚脱,伤痕累累,再也就不出任何自讨没趣又枉费痴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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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见维和裴斯雨分手後,并没有立刻回家,他反而走进了一家装演十分前卫、怪异的PUB,点了一杯威士忌,藉著烧灼的酒精来麻痹他不断抽痛的神经,及胸口那不断撕裂扩大的伤痕。

  他浓眉深锁的握著酒杯,静静品茗著这份揪心断肠,却无处话凄凉的滋味。

  一个体型娇小窈窕的短发女郎坐了下来,就在他的隔壁,轻轻摇晃著旋转式的椅凳,扬善清脆的声音对柜台的调酒师说:「给我一杯镙丝起子,记在我旁边这位先生的帐上。」

  饶见维一震,甫抬起头,就看到了蒋詠宜那张娇俏妩媚的脸,他没有掩饰他的惊异和震动。

  蒋詠宜俏皮的抿抿嘴,笑容可掬的说:「我想——你应该不介意请我这个同病相怜的人喝杯酒吧!」

   「同病相怜?」饶见维错愕的望著他。

   「是啊!」蒋詠宜点点头,「跟你一样都是失恋嘛!」

  痛楚和惊奇同时飞进了饶见维的眼底,「原来——你早就知道裴斯雨和贺之曛要结婚的事了?」

  蒋詠宜轻啜了一口酒,「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不过,我并不意外,他们之间的电流太强了!除非——斯雨是绝缘体,否则,她是避不开这份来势汹汹的爱情旋风的!」

  饶见维乾涩地笑了!「看来,只有我最迟钝,是个典型後知後觉的书呆子!唱了四、五年的独角戏都毫不自觉!」

  蒋詠宜咬著唇,百味杂陈地注视著玻璃杯中晶莹波荡的液体。

  「其实,唱了四、五年独角戏的人并不只你一个,我也是,只不过——你到今晚才尝到失恋苦涩的滋味,而我却整整尝了一千多个日子。」

  饶见维心头一震,「你什麽时候交过男朋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蒋詠宜直勾勾的注视著他,酸涩而幽怨的问道:

  「你有时间注意我这个微不足道的电灯泡吗?当你的眼睛、你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裴斯雨身上的时候?」

  饶见维的心又再度掠过一阵震颤,「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忽略你这个好朋友的。事实上,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

  蒋詠宜猛烈的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任辛辣酸涩的酒气灸痛著她那颗汨汨淌血的心。

  饶见维担忧而不安的审视著她,「你这样喝法,是很伤身体的。」

  蒋詠宜凄楚的笑了,「我的心都被伤得支离破碎了,我还在乎这个空壳子做什麽!」说完,泪已悄然在眼睛内打转了。

  饶见维的表情更加谨慎惊惶了,他迟疑而有些无措的凝望著出奇苍白而泪光莹然的容颜,心竟隐隐闪过一丝痛怜和微妙奇异的悸动。

   「你——很爱那个男的吗?」

  「爱?」蒋詠宜闭上了刺痛酸楚的眼睛,「我爱他又有什么用?他的心里早就有别人,从来不曾注意到我这个强颜欢笑、巧扮红娘的大傻瓜!」

  饶见维果然是反应迟饨又後知後觉的大书呆。「也许,你应找个适当的机会!主动对他表明你的心意。」他怛恻的说。

  蒋詠宜立刻跳下那张旋转椅,她白著脸,恶狠狠地瞪著一脸震愕的饶见维,伤心欲绝的厉声骂道:

  「饶见维!你真是一个麻木不仁的大白痴!」语毕,她无视於饶见维呆若木鸡的反应,也无视於其他顾客好奇窥探的目光,忿忿的背起皮包,带著绝望而激动的心情,冲出了PUB!

  第八章

  饱受冲击而还来不及细细消化咀嚼的饶见维,拖著不胜负荷的身心回到家。

  没想到一向早睡早起、生活规律严谨的父母居然都还没睡。

  他的母亲朱碧雀正坐墙角的摇椅内钩毛衣。

  而他的父亲饶亭远则坐在沙发椅内翻阅著财经杂志。

  看样子,他们是刻意牺牲睡眠专程等候他回来的,他在心底发出一丝颖悟的苦笑。

  果然,他刚脱下皮鞋,放进鞋柜,他的母亲朱碧雀就率先发难了。

  「儿子,失恋是人生必经的路程,就像伤风感冒一样,习惯了也就没什麽,不值得你宿醉夜归!」

  这麽赤裸裸而毫无迂迴转折的阵仗,果真让身心俱疲的饶见维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苦笑比洗衣板还僵硬难看。「妈,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怎么消息这麽灵通。这麽快就知道我惨遭淘汰的噩耗?」

  饶亭远也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他直截了当的说:「是裴斯雨打电话来说的,她向我们致歉,同时要我们多注意你,别忘了给你适时的安慰。」

  饶见维坐了下来,他揉揉脸上僵滞疲乏的肌肉,「她还真是多礼,在我胸口上刺了一刀,还不忘事後附赠一罐止血药膏。」

  「你还能发挥苦中作乐的幽默感,不错,总算没让妈妈我白疼你一场!」朱碧雀淡笑道,并搁下毛线,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饶见维,「特地为你准备的,怕你刺激太深,不胜酒力,没两下就酒精中毒了。」

  饶见维喝了一口,「你不把我登报作废了?」

  朱碧雀斜睨著他,「这——媳妇跑了,又得花钱把你这个可怜兮兮的儿子登报作废,那多不划算,妈妈我可是精打细算的人呐!哪会做这种连连赔本的事;再说——」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你也不是满盘皆输,有个电动玩具打得跟你一样高竿的巧姑娘还等著你这个木头人改弦易辙,回头是岸呢!」

  饶见维脸孔燥热了,「妈,你┅┅」他讷讷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措辞了。

  朱碧雀笑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得意万分的抿抿嘴,「我虽然没有你爸爸那双当法官的利眼,但我也有一双善於观察的慧眼,从蒋詠宜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妮子第一天上我们家吃饭做客,妈妈我就瞧出了点端倪,知道这个不拘小节、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偷偷暗恋你,我不点破,是想让你自己去发觉,自己去做抉择。反正,这两个女孩子我都满喜欢的,她们也各有各的优点,谁给我做媳妇我都没意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

  饶见维感受满复杂的,他舒展一下双腿,感慨而略带窘意的说:

  「妈,你要我怎么说?我今天晚上实在是受到了太多的震憾,我先是被一个女人甩了,还来不及抚平伤口,又跟著知道有另一个女人倾心爱慕了我许多年,这种类似花田错的情节,我还真是头晕目眩,不知道是应该是受宠若惊,还是哭笑不得!」

  朱碧雀深思的望著他,「你怎么知道蒋詠宜暗恋你的事?」

  饶见维把他和蒋詠宜在PUB的对白陈述了一遍。「一直到她破口骂我是麻木不仁的大白痴之後,我才顿悟到,我是她故事中的男主角!」他乾涩的逸出一丝苦笑。

  「果然是个麻木不仁又蠢到极点的大白痴!」饶亭远没好气的在一旁咕哝著,不知道他这个办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怎会生出这么一个令人扼腕的笨儿子?

  「骂得好!即使是花钱登头版广告作废他,我这个精打细算的老太婆也不会心疼不甘的!」朱碧雀振振有辞地跟著附议。「实在是笨得让我这个做妈的火冒三丈又没脸见人!」

  「妈!」饶见维尴尬地连忙拱手求饶了,「我怎么知道蒋詠宜她居然会喜欢我?」

  朱碧雀翻翻眼珠子,「是喔!眼光太差了嘛!」

  「妈!」饶见维耳根都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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