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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休夫 page 1 作者:苏缇(夏雨寒)

  第一章

  鱼水不欢

  小院闲窗春色深,

  重帘未卷影沉沉,

  倚楼无语理瑶琴,

  远轴出山催薄暮,

  细风吹雨弄轻阴,

  梨花欲谢恐难禁!

  ----浣溪沙·李清照

  洞房花烛夜,应该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怀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等着新郎馆掀起她的红头巾然后----

  两人进行第一次接触,这应该是很浪漫的事。

  更何况,她的丈夫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皇上的爱臣,而他们的婚事,还是由皇太后亲自赐婚的呢!

  这是因为她爹是皇太后唯一的侄子,但却在数月前的一场边关攻防战中为国捐躯,皇太后自觉有义务得帮侄子唯一的女儿找一个好归宿。

  于是,皇太后和她娘密切的商议,并慎重的挑选,但完全不顾她的抗议和想法,这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了下来!她想逃、想反抗,但娘亲以自个儿的性命作要胁,她根本不能说不。

  她不禁自问:到底女人真正的幸福是什么?

  娘亲说女人的幸福就果找一个好男人,为他生子、守护家庭,然后为国家造育英才.赢得众人的尊敬。

  她娘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但说真格的,她实在看不出娘亲的幸福在哪里?在她看来,那根本不是幸福,而是牺牲,娘亲牺牲自己的快乐,以及----梦想,让爹能无后顾之忧的去做大事。

  可她不想一生守候着“一个男人”,就为他一人做牛做马,还得为他担心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太糟蹋她了,她有更好的才华可以奉献给国家。

  其实之前,她在开明的父亲的同意下,曾假扮成男儿身,化名叫做云千里,在边关的军帐里,努力的奉献智谋,每每让父亲获得胜利,要是那天她没陪母亲到敦煌探视朋友,要是那天她还待在阳关,那么爹……爹他就不会战死在沙场了。

  事到如今,再多的悔恨也挽不回她爹的性命了。她多愿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能继承父志,打得那些突厥哭爹喊娘的,为爹报仇!

  但,可恨的是,她却是个女人。

  “新郎馆来了。”

  外头传来的吵闹声,把她游走太虚的神志给拉了回来,她微愕,没想到新郎值竟然来得这么快。

  可心里的惆怅却像下雨前的乌云般,层层叠叠的袭向她,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不!她不想变成一个女人,她不想屈身在一个男人的身下呵!

  但她想到了娘亲拿着绳子,一边哭喊着找梁子要上吊,一边埋怨————

  “我对不起草家的列祖列宗、我对不起皇太后,我真是无能,养了这么个女儿,一天到晚只想着杀敌,一点也不认分当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家。天哪!你干脆让我死吧!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

  砰!房门突地被大力推开。

  “我们来闹洞房罗!

  她忍着不发作脾气,毕竟她答应了以性命作耍胁的娘亲,今天绝对会当个乖巧的新嫁娘,她就会遵守承诺,但只限于今天。

  “闹什么闹?统统给我出去!”一个雄厚的男声不耐烦的大叫,浑身带着浓浓的酒味。

  “瞧,新郎心疼新娘呢!”

  “嘿!程大将军,别这么小气,让我们看看嘛!”闹洞房的人笑着调侃新郎倌。

  原来发出怒吼的人是他,皇太后和振中意的金龟婿啊!她心忖道。

  “罗唆,出去,我不准你们给我闹!”

  她端坐在床上,心理想着,嗯——听起来是个大老粗,可能留着满脸的落腮胡…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可怜?竟嫁给这么一个粗人,把自己的一生就这么给断送掉了。

  “出去就出去。”

  “好嘛好嘛!不闹就不闹,只是好可惜,没看到新娘子。”闹洞房的人只好摸摸鼻子,识趣的离开。

  门砰的合上,刮起一阵风,把她的红头巾掀开一些些,她乘机看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嗯!果然如她所料,长得高头大马,手臂几乎比她的腰肢还粗,想必他的“宝贝”也不会多细吧!一想到待会儿两人就要结合成一体……她一定会被他折腾至死,她不禁害怕得全身轻颤。

  她好想逃喔!

  “终于耳根子可以清静清静。”他的脚步声有力的向她踏来,然后在她面前约三步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好半晌都不吭一声。

  这样静默的气氛把她的脾气给磨得冒出头来。

  哼!要不是答应娘今晚要做个真正的闺女,她早就把红头巾一把掀开,问他到底在看什么,要动手就快,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她跟他拼了。

  “我这一辈子都必须跟你绑在一起,逃不开了,现在你满意了吧?”他则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愤怒。

  有没有搞错?该生气的人是她那!因为被逼婚的是她,他平门无故的得了一个美娇娘,他在火什么呀?

  “哼!这是你自我的,怨不得我。”他撂下狠话。

  她不明白他在说虾米东东,反正“闺女”是不大爱说话的,而她现在是个“闺女”,所以,她乖乖的闭着嘴,随他去说。

  “好,我们就来洞房吧!”他的口气好像是准备被斩的囚犯似的,

  她的一颗心高高的提到喉头,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准备被他这大猩猩扑倒,然后“受死”……

  没想到,他竟然转头离去,她正感到疑惑,整个房间突然一暗。

  怎么不给她机会瞧清楚他的“尊容”吗?还是他长得惨不忍睹?

  她才在想,头上的红巾已经被掀开,她往上一瞧,除了乌漆抹黑一片还是黑,但黑暗中有他,她明显的感受到他的鼻息向她靠近,然后,他把手搭上她的肩,两手一拉——

  涮!一声,她的喜衣被撕成两半!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连她这个新娘子长得是美是丑都还搞不清楚,就要吃了她?!

  他是多久没碰过女人了?好粗鲁喔!

  她真的真的很想反抗,更想一拳揍扁他,但想到她对娘亲许下的承诺,只得咬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让他这只大熊给扑倒在床上。天哪!他好重喔!快压断她的肋骨了。

  他支起上半身,减轻她的负担,一副嘲弄的口吻问:“你还喜欢吧?”

  拜托,新婚之夜,新娘子能开口说不喜欢吗?她又不是傻子,但,至少她还有权利可以拒绝说“很好”吧?

  “哼!没想到边关回来的和京里的,根本没什么不同嘛!全都是豆腐脑、老鼠胆……”

  她屏着气息,听着他蟋蟋桫桫的声音,很明显的,他在脱衣裳。

  她不自觉的猛吞一口口水,天哪!蜕变成女人的必要痛苦时刻终于来临了,佛祖保佑,她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瞧你抖得像什么似的,是兴奋还是害怕啊?”他调侃的问。

  她无法出声,娘亲的交代又在脑子里回响——

  “新郎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度过洞房花烛夜,不然你一张开嘴,不晓得又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兴奋,我可没时间怜花惜玉。”他不耐烦的自言自语。

  她在心底啐道:哼!不用你怜,也不用你疼惜,赶快动手,把这麻烦事情解决掉,再这样磨下去,她真的要冻未条出声骂人了。

  “好吧!既然你喜欢这样……”

  她陡然倒抽一口气,脑海想到鸡蛋碰到石头的情况,那只有惨惨惨惨惨…可以形容。

  纵使再不愿,但她还是得忍。她双手扭住床巾,用力的掐紧再掐紧,咬住双唇,努力的忍耐…再忍耐…

  她真不明白,这种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人怎么当上万夫莫敌的大将军?哼!根本是虚有其名嘛!

  “算了,何必费事?”

  他在抹什么啊?

  该……不会是春药吧?

  天哪!她不想发春啊!

  但,她能在洞房花烛夜这么拒绝新郎倌吗?一想到这事要是传到娘亲的耳朵,娘亲会有的上吊反应,她就决定……咬牙,全忍了。

  恐怖的事情要开始了,她紧紧的闭上眼,咬住唇,两手紧抓着枕头,不断告诉自己:忍忍忍……

  全身的痛让她没办法思索他话里的含义,她只是难过的流着泪水,祈祷这场刑求能赶快结束。

  当黎明来临,灼热的阳光刺眼的洒了进来。

  章董云的陪嫁丫头诗晴,胆战心惊的端着洗脸盆到新房门口,小声的敲敲门。

  在她的想法里,小姐必然还跟姑爷交颈缠绵。本来嘛!她家的小姐长得清清秀秀,仿佛一朵空谷幽兰,只要小姐不开口讲话,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嘛会心动的。

  想当然耳,姑爷也不会例外罗!

  只是姑爷动了心,虽然经过相处,会发现小姐的“真面目”,但毕竟姑爷在边关待过,想法应该不会太过八股才是,应该很容易就接着这样特别的小姐。

  “进来。”

  是小姐有气无力的声音,嘻嘻嘻……想必是昨晚和姑爷那个那个太辛苦了。

  一推开喜门,她就看见章董云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梳头。

  “小姐,这些让我来就好了。”诗晴急急忙忙的把脸盆搁下,

  走了过去,拿起她手上的梳子,边为她梳头边问:“小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姑爷呢?”

  “早就出去了。”章董云咬牙切齿的道,她恨死了那个让她昨晚疼上大半夜的粗鲁男子,很不幸的,他已经是她的相公。

  “多早啊?”诗晴随口问。

  “三更天吧!”

  最令她生气的是,他竟然在和她回房后,立刻下床着衣,很冷漠的说:“我已经尽了义务,对皇太后和你也有个交代了。我走了。”

  走?走去哪儿?

  她没问,他也没说。她只是喘息着,微眯着眼,看到门开启时泄了一些星光进来,然后,她就昏死过去。

  而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她满身的血迹。哼!可恶的臭男人,但愿他下辈子投胎当女人,而她,则是那个破他身的鸭霸男人,她绝对要以更恶劣的手段欺负他,让他痛不欲生。

  至于这辈子,她也只能认栽了。不过,只要她娘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她立刻包袱款款,自个儿逍遥去,谁理他这个臭男人啊?

  “小姐,姑爷这么早起床上哪儿去啊?”诗晴小心的询问。

  “我管他上哪儿去?反正这个丈夫又不是我挑的、我选的,他要是出去被马撞到,我还乐得守寡呢!”章董云幸灾乐祸的诅咒他,谁教他昨晚那么小鼻子、小眼睛的欺负她。

  “小姐,注意你的气质!别忘了,你现在是在京城里,可不是在边关,这里的女人讲话总是轻声细语的…”诗晴很尽责的提醒她,毕竟现在小姐身边只剩她一人亲信,她不帮小姐,谁帮小姐啊?

  “连在自己的屋里也得讲悄悄话吗?”她气愤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满肚子的不爽,她自由的双翼已经被活生生的给剪了,现在连讲话的自由也没了吗?这还有天理吗?

  “小姐,息怒、息怒,别忘了你答应老夫人的事啊!”诗晴赶紧柔声安抚她。

  一想到她的娘亲,章董云只好深深吸了一曰气,无奈的坐下。为何她爹开明、她开放,就独独娘亲这么八股,硬是要她活得绑手绑脚,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的?

  “小姐,你真的不打算弄清楚姑爷的下落吗?”诗晴担心的问,毕竟他们才刚新婚,姑爷就抛下小姐跑得不见踪影,这样好吗?

  “我说过了,我才不管,他不米找我最好。”她从鼻孔哼出气,他最好都不要再来烦她,说不定他会像昨晚那样欺负她------哦!光想她都觉得恐怖。

  “小姐,莫非你们昨晚……过得不快活?”诗晴很怕自己说错话,可这话还是得问。

  “快活,快活极了!”她咬牙切齿的说,当然快活罗!只是快活的人是他,她却吃足了苦头。

  “但看你的样子…不像呀!”诗晴摇着头,凭良心说。

  诗晴不愧伺候她十多年,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情。她粉无奈的叹口气,“我的确不快活,那感觉----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诗晴吓白了脸孔,“那……那为什么那些人都说它快活呢?”

  章董云耸了耸肩,“谁知道?或许喜欢被虐待吧!”

  诗晴不禁同情起她的小姐了。

  “那…如果晚上姑爷还想跟你睡,你要怎么办?”她原以为小姐嫁得风光,没想到这却是痛苦的开始。

  章董云想到他可能对她做昨晚的事…体温陡降了好几度。上天保佑,她的相公别这么好色,可承受不起那勇猛杀敌的方式喔!但……

  “我除了忍,还能怎么办?”她怎么这么可怜?

  可这些犹豫都是多余的,因为,她的相公足足有两个月没踏进她的房门一步。

  章董云闷得好慌喔!每天在这魏国公府里走来走去,想要出去,还得要经过婆婆魏国夫人的允许,还要车驾二辇,随从二十,不然不能彰显公公魏国公及丈夫护国大将军的名气。

  她呸!这些繁文缛节绑手绑脚的,她不觉得威风,只觉得麻烦得很。

  想她在边关的时候,常技自己骑马到郊外散心,那时候,就算娘亲想骂,她也能躲到爹亲的背后就平安无事,然后,继续胡作非为,但现在,她的自由全不见了。

  唉!人为什么要结婚?把自己套上枷锁呢?

  不自觉的想到一个多月前,她独自一人归宁,她娘一脸忧心忡仲,劈头就问:“你的丈夫呢然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丢脸的事,不然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哪知道那个程浩天死到哪里大了,但又不能老实跟她娘讲清楚、说明白,否则她娘肯定说她没路用,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那她不是粉没有面子吗?

  “浩天他出城力、事去了,原先他是想陪我回来的,但我想想,皇上交代的事要紧,就要他主办事,改天我定叫他来跟你赔罪。”哼!赔个头咧!连他的鬼影子都见不看,她怎么叫他来她娘面前晃一晃,让她娘高兴高兴?

  但这套说词,她娘挺受用的,咧着嘴笑道:“对,对极了,你这次做得对,一个男人应该把心放在事业上才对。”

  哼!那男人的妻子和小孩放哪里?脚底吗?

  她很不服!但还是陪着笑脸,没办法、她娘那八股的思想已经凝固得比石头还硬,她根本说服不了她娘,干脆别浪费口水了。

  只是,她就这么天天待在府里,乖乖的等她的丈夫回来吗?

  不,那不是她的个性,她想出去走走。

  但,怎么出去才能不惊动府里的人呢?

  她走过来走过去,努力的思考着,远远看见有人在晒衣服,那服装有大有小,但大部分是府里的仆役的----

  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她赶紧拉了诗晴过来。

  “诗晴,你看,那里有人在洗衣服。”她兴奋异常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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