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快放手,你还在流血呢!」乔皖推着他的肩,对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圣渊……」不明白他痛苦的吶喊所为何来,乔皖只能无助的任他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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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除了会在邻近的国家靠岸补充民生用品外,乔皖几乎都与古圣渊在船上度过。
游艇上有相当先进的仪器设备,和一间藏书丰富的书房,偶尔白天圣渊在房里处理生意时,她就窝在一旁的大椅上看书,若他不忙,便听他说着各国的趣闻或者各地风俗上的差异,她发觉圣渊的知识相当渊博。
乔皖喜欢听他说话,他的声音稳健醇厚,好听得能让人靜下心来,而此时的圣渊总是温柔幽默,沒有那股让她应对不来的霸道与犀利,就像他們曾在「御景莊」时有过一段像朋友之间的相处,只是现在的他们已有婚姻,所以更加的亲昵。
闲暇时两人也会在船上垂钓,一同给晚饭加菜。或许真要让乔皖吃惊的一点,圣渊是大少爷,下厨的手艺却比她好。后来才明白这样的厨艺,是每年总有一段时间他会独自出海,徜徉在海上,自由自在的放逐自己,为了不委屈自己的肠胃,只好练得一手好厨艺。
她还记得初看到精致料理的佳肴时,是惊呼不已。
「烈华姊家事不擅长,可是你好厉害。」光看就可以知道什么叫垂涎欲滴。
「做家事?!」很难把这名词和自家老姊联想在一起,古圣渊难得的放声大笑。「如果有战场需要姊姊,她会自愿当先鋒,跑去杀军退敌!」
「烈华姊只是比较冲动,才沒那么好战。」乔皖不平,烈华姊美艳又热情,待她很好,可不许有人说她坏话。
「姊姊是古家长女,自幼便受长辈疼爱,连父母都不敢多说一句重话,再加上她那脾气,我比较钦佩那个狂追她的男人,勇气不小。」
「烈华姊有心上人?」她沒听说过。
「是不是心上人不清楚,但是惹上这个男人,她想脫身……很难。」
「是……黑道的流氓吗?」否则干吗难脫身。
「流氓……也算是吧!」古圣渊倒真支着下巴,曾听闻香港李家的祖先是绿林背景的出身。
「你不但心?」瞧他竟还看戏似的悠哉。
「插手姊姊的事会被她恨死。」他可不想无事惹一身腥。
「可是--」
「別但心,吃饭吧,大姊是冲动可不是蠢蛋!」
「唔。」见他微笑却垂着眸,很明显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这一餐反倒令乔皖为古烈华但心得食不知味。
用着餐,古圣渊心中切思量一个问题,性烈又独立自主的姊姊,从以前就护着他却又反对他,姊弟俩的立场虽不同调,却从沒真正反目过,真的发生,会……很热闹吧!
☆☆☆
「圣渊……」每到晚上,面对他热情的拥抱,乔皖总是被动的羞怯。
他却极力的挑逗,像享受着征服的乐趣般,直到她拋开羞耻娇吟出声,无邪的眸因欲望而温润,却咬着唇说不出口想要他的话。
「皖皖……」
每当此时他总是沙哑地唤着她的名,以更大胆的行动抚摸着她,探索着她私密的每一处,直到她抽息的主动环上他,带着无法承受的颤栗埋入他颈窝,才让他满意的抱着她继续这场狂野的激情风暴。
夜里,浪潮持续轻涌的拍击着船身,送来平稳的潮音,乔皖静静地躺了许久,贴在脸颊边那粗犷的静脉随着他的呼吸已至沉匀的步调,她确定身畔的人睡着了,才小心地从他怀中挣脫而出,将橫在腰际上的手臂移开,悄悄拿了古圣渊放在矮桌上的手机溜下床。
夜里的甲板,寒意极浓,连地板都带冰冷,乔皖拉紧外套,搓搓小手与双脚,焦急的等待电话那头的人来接,台湾现在应该是白天吧,正想是否该改拨其他号码时,电话终于有人接起了。
「张妈!」
「大小姐--」听到她的声,对方激动不已。「大小姐,真的是你,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张妈忍不住呜咽。
「发生什么事吗?」这段时间,圣渊与她时刻不离,如果她想联络台湾的家或者其他人,都被他以不急一时,回绿风岛再说为由制止,令乔皖几乎隔绝了外界的联络。
「你不知道吗?」张妈擤着鼻子。「先前有托人联络你,说朱妈的肝癌恶化了,过几天要手术,就算真能度过手术……也不却定她还能活多久……」
「怎么会--」乔皖骇问。「先前不是说一切很稳定吗?」
「早先是你奶妈不想你担心,后来情况越来越不对了,原本我想联络你,都沒办法联络上。」
「我不是留了绿风岛的电话?」
「我打了,一个叫和田的管家说你和古先生去旅行,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他说要替我联络,过沒几天,就有人来医院办理转院,说是古先生派他们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圣渊早知道这些事。
「一个礼拜前,后来朱妈被他们转到一家私人诊所,还来了两个外国医生,说是古先生聘请他们来的,环境和看护都很好,我和老李还抱怨着,你怎么一出国连个消息都沒有,原来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张妈擦着泪。
「那奶妈现在……」
「一下昏迷一下清醒,情况怕是不乐观,毕竟开刀也是拖着那口气……」张妈说不下去,只是深深叹气。「大小姐,我想……你是不是该回来一趟,否则……」
乔皖整个神志像飘远了,张妈接下来的话她已无心再听,只想着,连奶妈也要离开她了吗?她已沒有亲人了……只剩奶妈……到如今……上天注定她得是孤儿吗?
「张妈,」乔皖吸了吸鼻子,抑制自己快决堤的悲伤。「我会尽量赶回去的,请你多多照顾奶妈,嗯,我会保重自己的。」
结束了对话,乔皖恍惚的陷入茫然,圣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告诉她是为了怕她悲伤?因为他不但特別为奶妈请了医生,还将奶妈安置在一个更好的环境,或许是打算一切安定后再告诉她吧!对,一定是如此,她不应该多想,圣渊对她一直很好,她不该怀疑。
手上的机子猛然响起,在夜里特別刺耳,吓得乔皖差点让机子掉落。
「喂--」深怕吵醒船舱里的人,她忙接起。
「皖皖?!」另一头传来男子讶异声,显然沒想到会是她接的电话。
「睦天!」
「你在哪里?」
「我……昨天圣渊有提过这是阿尔堡附近,而且这里的海域好冷。」听到熟悉的关怀声,她整个人一阵虛软,半跪坐在甲板上。
「阿尔堡!丹麦!」听到她异样的声,不禁忧心问:「现在这个时间那边是半夜了……好大的海浪声,你在哪讲的电话?」
「甲……板上。」她有些颤抖着音,除了方才心情的打击,还有身体越来越冷。
「甲板上?」罗睦天大惊!「三更半夜在北海海域,还留在甲板上,你想自杀吗?快下船舱去!」聖淵在干什么。
「我是……趁他睡着才偷偷上来……打电话的。」
「为什么这么做?」竟得偷偷上来打电话。
「睦天……」她哽咽了声。
「你在哭吗?」向來沉着的睦天有些紧张了。「难道是圣渊……」
「不、不是的,我……我……」从在台湾罗睦天便对她帮助甚多,对方更了解她一切的情况,对他,乔皖一直怀有像朋友又像兄长般的依赖。
「別难过,到底怎么了?」
「睦天……睦天……我……」
话来不及说完,手机已被拿走!
「皖皖、皖皖?」
「陸天,」古圣渊接过电话,凌厉的锁视眼前愕然僵在当场的人。「我该感谢你对我的妻子总是这么热烈的关心吗?」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有些叹息。「烈华说你带乔皖到国外私下成婚,看来是真的,这回她气得可不小!」
「连你也要来审判我的罪?」看到她哆嗦搓手的娇躯,古圣渊皱眉的将她拉入怀中。
「我沒那等伟大的情操。」罗睦天淡然回应。「我只负责人间的罪恶,你的罪交给天去审吧!」自作孽不可活的家伙。
「何事能劳你罗大律师打电话来?」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你那个把关一流的管家也不会把这支电话号码吐出来。」
「能让你铁腕律师出马的事,哪样不是重要的事。」他抚着埋在胸上的人儿那头长发。
「还有重要的人。」罗睦天道。「史密斯家族的理查先生,他老人家的得力助手凯尔借调给你后,鎮日忙得团团转,只好改为委托我务必找到你古大少爷,他老人家想见你一面。」
「理查爷爷!」这个答案可着实让古圣渊惊讶了。「他老人家找我做什么?」
「我说过,烈华这回气得不小。」
姊姊!灰眸眯起。「睦天,可愿再接一个案子。」
「说来听听。」深悉他们姊弟性情的罗睦天,默契问道。
「转告香港的李虎嘯,我有一件他感兴趣的礼物。」
微愣之后,是罗睦天长吁短叹的感慨。「本是同根生呀!」需要这么手足相残吗?
「我能相信你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面对你们姊弟,我绝对是公正、公平的律师。」唉,一踩到痛处,对自家人都可以出手,他这个小律师哪有胆子招惹。「你们姊弟俩的共同习性都是差遣律师做跑腿传话的打杂,那就认分点,本律师会收你高额传话费。」
「我知道,你吃人不吐骨头。」他冷笑。
「你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沒好到哪。
「万事交给你,罗大律师。」
「 YES,Mr. 」
「接下来--」古圣渊双手揽上怀中那纤细的腰。「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埋在他怀中的人抬首,小脸蛋上表现出的是一股倔意,从未见过她这等神情的古圣渊,也挑眉以对。
「不要--放开我--」猛然被他打橫抱起,乔皖拚命挣扎。
「居然趁着我睡着溜下床,还敢私下和睦天联络!」
一路下船舱的中途,乔皖抓住任何能阻挠他步伐的,固定家具的栏杆、上到控制室的活动楼梯,却全被他强硬的扯离!
「我沒有私下和睦天联络,你明知不是那样--」
「你对他哭诉就已经不可原谅,要我不怀疑你对他的心意还真难呀!」他绝不会忘记坐在甲板上的她,难过的不停地唤着睦天的名字,看得他妒火中烧。
「我对睦天不是你想的这样!」
「很好,你自己说--」愤然将她甩放到一张大卧椅上,交叉的手腕,身躯昂立在她眼前,道:「如果我不出现,你想对他说什么?」
灰眸的冷光,森冷的瞪着她,乔皖本能畏缩;由来,面对他的怒气与专断,她多是退却与沉默,到如今,一股不知哪来的冲动使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气愤反驳!
「我是想求他--求他带我回台湾--」
「你是在告诉我,你想离开我,所以想找人带我走?」沒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正拿过香烟要放上嘴的古圣渊,折了手中的烟!
「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她握紧了双拳,朝他喊。「这全怪你,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奶妈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
「你打电话回台湾了。」他沉下脸,寒声道。
她顿了顿。「是。」
「开始对我反抗了吗?很好。」他箍起她的脸,因过度的力道而让眼前的娇颜痛苦的皱起眉。「沒想到我也能引出你这一面,温驯的家猫,也會变探爪的野猫。」
「求求你,让我回台湾!」下颚痛得快碎了,对着几乎快贴上面庞的人,她艰困道。
哼!他探舌舔过因痛握而颤启的唇瓣,轻尝地在她唇上吮磨道:「亲爱的,办不到!」随即放开她,转身往寝室走去。
「圣渊!」乔皖抚着疼痛的下巴,不死心的唤住他。
前方身形停下,猛然一拳打上墙壁,剧烈的声音让椅上的乔皖不寒而栗。
「以后別跟我玩阳奉阴违的游戏,更別让我发现你有任何想离开的心思!」
这记警告带着撼人的巨响,一整夜都回荡在独坐椅上的乔皖耳中,久久不散。
第七章
绿风岛
教堂的钟声传来庄严与祥和,这座教堂虽不大,却历史悠久,整体的结构融和了东西的建筑特色,又呈现出希腊的十字型设计。
宁谧的堂內,一名老者拄着枴杖站在圣坛前,神情端肃微闭着眼像在默祷。
「理查爷爷。」高拔的身影来到他身后。
老者睁开眼,灰白的眉下,晴空般的瞳湛蓝而精明,微笑的神态带着慈祥。
「其他人呢?」古圣渊忙上前扶住他。
「司机和随行的秘书,我要他们在外边等着。」理查以枯槁的手拍拍他。「孩子,我们很久沒见了,走走聊聊吧!」
扶着理查走进教堂后的花园里,天空灰濛,让花间树影有些黯然,秋末的白天,气温凉中带寒。
「什么时候回来绿风岛的?」
「昨晚。」
「照和田的说法,更早你就得回绿风岛,却迟了快一个月才回来。」理查调侃地问:「新婚妻子让你舍不下吗?」
「爷爷说笑了。」
「唉,薇儿向来疼爱你和烈华,我也拿你们姊弟俩当亲孙子看待,沒想到你这么草率决定自己的婚事,是不想我这老头子过问吗?」
「爷爷,请您別这么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古圣渊致歉道。
「苦衷?」理查那双透徹世情的眼抬头看着天气。「你这个性跟英国的气候很像,多变又难预测。虽然终年见得到雨,还不至于极端的暴起暴落,严格说来还属温和。」
「倒是第一次有人说我温和。」比起周遭批判,可算赞美了。
「那是因为太接近你,以至于……不好看清你。」理查侧首打量他。「就像你们东方人说的,当局者迷。」
「爷爷也一样很接近我,却是旁观者清。」
「唉,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还迷迷糊糊的跟着搅和。」
会心的一笑后有短暂的沉默,祖孙俩只是休闲的漫步,来到一洼小水池边时,理查已有些气喘的微咳。
「到教堂里吧,这里风大。」古圣渊忧心道。
理查摇摇手。「在美国,不是躺就是坐,这把骨头都快瘫了。」
「爷爷为什么不到宅子里,虽然荒废了十八年,但是这几个月来,已经整修得差不多了。」身体不好的老爷爷,执意要在村子西边的教堂里会面,令古圣渊忧虑他的健康。
「十八年了吗?」佝偻的身形长叹着。「时间再怎么能冲淡悲伤,我永远都沒办法踏入女儿惨死的地方,我老了,胆子也小了,沒有办法再面对同样的景色而不痛苦,尤其当年的事……英浩像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