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欧阳岚的老家在哪里。”脑海中的疑结点并凑完成,聂梦云开口道。
“我不相信。”罗维棠斜睨他,口吻净是怀疑,“我和玮浓都不晓得,你会知道。”
“不要太小看我弟弟。”
罗维棠不服气地说:“那你说,在哪里?”
“‘魅影山庄’。”聂梦云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小岚的两位姊姊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知道吗?”
罗维棠呆若木鸡,“‘魅影山庄’,那是鬼耶。”这就是欧阳岚阻止他们前去的原因?讶异的神色浮在他脸上。
“没错,她是三胞胎。”聂梦云站起来,“大哥,我们回公司吧。”
聂焰昆、罗维棠猜不透他的思绪。
他淡淡地笑,“你们有疑问?”他们颔首,“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给小岚一星期的时时间让她冷静,她会知道我们的爱情是斩不断的,然后我会登门去拜访伯父、伯母消弥他们的偏见。”聂梦云有自信除去这小小的障碍。
依他对小岚的了解,她一定会逃到胞姊那里舔伤,选择她的路是是顺从家规或是爱情。
罗维棠抬手放在聂梦云肩上,“不出三天岚会出面解决,她不是懦夫、不会逃避,但是她会无法面对你,你要有心理准备。”有时候岚的个性很拗、顽固不变。
“谢谢你的提醒。”聂梦云坚定霸道地说,“若是你碰到她,请转告她,生生世世我会缠着她,不容许她避逃我的爱。”
“我会转达的。”
第九章
魅影山庄
欧阳芩趁着闲暇的时间,在她和父亲共用的工作室雕刻木头,她秉承欧阳翰的雕刻才华,有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之势。
手握雕刻刀浸淫在创作中,猝然,胸口充塞一股悲痛的情绪,几乎让她喘不过的气。
欧阳芩双手捂住胸中,感受到深沉的哀恸,“是岚,还是枫在悲伤呢?”手背有湿湿的感觉,伸手往脸上一摸是眼泪,泪水仍不断淌下。
她们心灵感受是相通的,若其中一人出事,其余两人的心波很快就会接受到同样的感觉,彼此分享悲、喜。
倏地,欧阳芩跳起来,流着泪冲向三人共住的小阁楼,打开窗户,爬向和窗户衔接的树干,攀上更高的树干站立,凝视着远方,祈祷两个胞妹安然。
日暮西斜,街道熙熙攘攘,下班的人潮忙着赶回家。
聂梦云下车,“庄叔,麻烦你回家后把我的车送进保养厂,后天我要用车。”
“好的少爷,那我走了。”
“再见。”聂梦云提着公事包弯进巷口,心情是沉重的。
走着走着,希异欧阳岚如同往常骑着单车神采飞扬地在前后叫他,再共骑单车回寓所。但是,大楼即在望,却没有心爱人儿的喊叫声,失落的心情让他沮丧,苦笑着,明知小岚躲起来了,还是奢望她的出现。进入寓所,迎着他的是清冷、寂静。没有小岚的日子是那么空洞、无趣。
聂梦云打开欧阳岚的卧室走进去,闺房内仍有她的馨香包围着他。躺在她的床上,闭上眼睛回想和她生活的点滴……
电梯当一声在五楼停住,门一开走出三人。聂焰昆看着走道,“妈,梦云住哪一间?”他要梦云和他回家,梦云拒绝,说要回公寓等欧阳岚,他一回到家就把这椿事告诉爸妈,爸妈不放心梦云,于是驱车前来。
卓莳菱挽着聂醇懋的手臂,“焰昆,这里。”
聂焰昆正要按铃,“咦,爸妈,门没关好。”于是推开门。
聂醇懋眉心敛着,担忧地说:“心细如发的梦云竟然会粗心到门忘了关好,事态严重了。”
“爸,你都没目睹尔雅的梦云狂乱的神色、粗暴的举动宛似另一个人。”聂焰昆把客厅的灯打开,跟着把悬宕在心中的忧虑说出来:“我非常担心,梦云和欧阳岚顺利结合就没事,若是他们中间的阻力没消除而走上分手之路,我怕梦云会亲手毁掉自己。”他有意无意瞄他母亲。
卓莳菱露出你放心的笑容,“事情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这椿婚事一定办得成。”
聂醇懋和儿子都愣了,互看一眼,前阵于还声嘶力竭地反对,才多久的时间即改变态度。
“莳菱,你突然赞同这椿婚事是否和那天造访欧阳岚有关?”那天梦云送她回家,虚弱苍白的神色夹杂着费解、矛盾的神情,莳菱明显地安静下来,常对着木雕的“凤凰双飞”发呆!问梦云,梦云也不知内情。
聂焰昆却大叫:“妈,你找欧阳岚谈判?!”母亲的高压政策他领教过,“也许你要负一半的责任。”他很自然往坏的一面想。
“臭小子我有那么坏吗?”她佯装生气地拍儿子的头,“我尚未和小岚谈到主题就被昆虫吓昏了,所以和我毫无关系。”
聂焰昆抚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妈,对不起,误会你。梦云人不知在哪?”他看到桌上摆着公事包。
我猜的若没错应该是在小岚的闺房。”她拉着老公的手往卧室前进,“醇懋,待会儿你就知道我举双手赞成
这婚事的原因,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惊吓过度。”
三人悄然地进到欧阳岚卧室。黑暗的房间可以看出有一人躺在床上的形状。拍一声,卓莳菱把灯开亮,房间霎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着聂梦跟,他的手遮住光,睁开眼睛一看,“爸、妈、大哥,你们怎么来了?”翻坐在床沿,“我以为是小岚回来了。”乍亮的眼眸顿时黯淡。
“嘿!老弟,不要这副失望的表情嘛。”聂焰昆试图讲些轻松幽默的俏皮话使他好过些,“我和爸妈虽不是你期待的爱情,但是,我们代表亲情呀,起码亲情伴领了。”
“梦云,我和你爸爸会尽全力来帮你。”
梦云站为分别拥抱亲人,“爸、妈谢谢你们。”自信的神采重回他俊美的脸庞,“我有自信能化解这次的危机,妈,这张照片是不是使你改变心意的原因。”他指着床头柜上的相框。
她点头,“你如何知道的,你并不认识他们!”
“我曾听过爸爸说起这段往事,你的改变不可能在剧然之间,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理由,今早又发生这档憾事,小岚那不成理由的家规,我仔细剖析、拼凑这每一段细节,加以组合后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聂醇懋拿起相框一看,脸色大变,讶然道:“欧阳翰和袁蓟桥的合照,莫非——他们是她的父母亲。”
卓莳菱感叹地说:“原以为今生不可能和他们相逢,却意外地认识他们的女儿,彼此的儿子竟相恋成为情人,实在太有缘了。”
“爸、妈,小岚的父母有一条家规:不得和富豪之人谈恋爱。这条规定和妈妈的门当户对刚好是雷同,所以我更笃定小岚的父母是你们失去音讯的故人。”
回想当年欧阳翰和袁蓟桥的苦恋,聂醇懋夫妇不禁希呈,“没想到欧阳翰生了这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儿。”他为欧阳翰高兴,终于苦心甘来。
“阔别快三十个寒暑,我好想见见他们。”卓莳菱倚偎在聂醇懋的怀里,眼中含着泪,“真不知当时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莳菱,我们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立于一旁的聂焰昆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插嘴,“爸、妈,你们和梦云在讲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相片中的人又是谁呢?”他夸张地耸肩、摊手,“不可能是我智商较低,所以才有听没有懂吧?”
三人都被他逗笑。
“焰昆,这是一则往事,所以你不知道。”聂醇懋缓缓叙述往事,“相片里的男女是欧阳翰和彭荀桥,那时候你是小娃儿所以没印象……”
揭开尘封的往事,往事里隐藏着泪水和不幸——
在泪水和不幸中,聂焰昆终于知道母亲势利的想法是来自于这贫富悬殊的爱情故事,他期盼见到故事里的主人翁,如何在绝境中求生,如同浴火凤凰在浴火后飞出,舞动璀灿的奇异重生。
第十章
薄暮时分
欧阳芩、欧阳枫坐在大树干上看着落日一点一点沉落于地平线一端。
“芩,事情办得如何?”芩中午就赶回来,她们习惯爬上大樟树,坐在树干上讨论事情,分享喜怒哀乐。
“很圆满,聂梦云对岚用情很深,他的家人也都同意他们交往,就剩爸爸这边。”欧阳芩让自己稍转个身,两脚也提放在枝干上,背靠着中央大树干,“枫,你一定会惊牙缘分的奇妙,聂梦云的父母亲和爸妈是旧识。”
“什么?!”欧阳枫因为太惊讶差点跌下树,赶紧抓着枝干平衡身体,“有这么巧合的事。”父母当年的往事她们都熟知。
“事实摆在眼前不得不信,或许父亲会因是故人之子而成就这桩姻级。”
欧阳岚也爬上树,选一枝较上层的枝干坐下,“芩、枫,今天你们很神秘。”她可以感应她们有事瞒她。
欧阳芩、欧阳枫同时仰头看着高一层的欧阳岚;“神秘?”
“嗯,我要知道一切。”欧阳岚低头对上她们的眼睛。
“好吧,告诉你,我和枫不想让你难过,于是由我去找聂梦云……”欧阳芩叙述经过,“很意外的,得知他们和爸妈是故人。”
欧阳岚也是惊讶莫名,“难怪伯母拿着相片询问爸妈的事。”也许上苍悲悯她为情所苦,所以让她得知两方的家长是朋友,让这奇迹来化解爸爸的心结。
“岚,你可以放宽心。”
“爸真的肯同意吗?”
欧阳芩微微地笑,“依聂梦云的个性,他会让爸妥协,不达目的绝不罢手。”或许不用她出马说服爸爸,爸爸就会同意。
欧阳枫也笑着安慰她,‘“况且还有我和芩两人呀!我们两个会遵守家规,不让此事再次发生。”
“芩、枫,谢谢你们。”她又想哭了,为两位小姊姊无私地为她奉献亲情和爱而想哭,“没有你们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只要你幸福快乐地生活这就是报答我们。”
欧阳岚揩去脸上的泪水,绽放甜甜的笑容,“吃饭了,尝看看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没问题。”
三人的身手矫健如同猿猴般迅速爬下树,钻进阁楼的窗户,冲下楼,气喘吁吁地抵达厨房。
欧阳翰早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你们三个呀,凑在一起就不知要吃饭,把话当作饭就会饱。”他戏谑道。同样的脸蛋,也同时吐吐舌头,一致地说:“爸爸,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三人同时坐上餐椅,一家人享受温馨的晚餐。
天刚破晓,欧阳岚满怀心事地起床,放轻脚步不想吵醒两位小姊姊。
而她一下楼,欧阳芩和欧阳枫也同时醒来,因为她们知觉欧阳岚细微的举动。“岚昨晚失眠了。”欧阳芩下床,推开窗户,树上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跳着。
甚至有一、两只小鸟不怕人,飞到窗棂和欧阳芩对视,她伸出手掌,小鸟跳上她的掌心轻啄。
欧阳枫微笑地走近她,“你和鸟儿们处得很好嘛。”说着,也伸出手想让小鸟飞上她的掌心,可惜,小鸟不赏脸。
“枫,小鸟认出我们的不同,我可是花了好多的时间让鸟儿们知道我无害,他们才慢慢接受我成为他们的朋友。”欧阳芩让鸟儿飞离她的手,“枫,早餐麻烦你了,我去找爸。”她见到父亲也朝墓园走去。
“好,岚的事就交给你了。”
欧阳岚来到母亲长眠的地方,她把一束野花放在墓碑前,“妈妈,我很难过,你知道吗?”她坐在草地上,曲着膝和墓碑前的照片对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我爱上梦云时根本不知他的家世,我以为他也是出身平凡的家庭,谁知……”眼泪再次决堤。
欧阳翰站在她的背后,聆听她对母亲的告白。他的眼眶微红,女儿痛苦他也难过,她的伤心动摇他的决定。
她不是故意要违背家规,而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假使他同意让他们来往,那位聂梦云的家人会接受岚儿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一旦真的论及婚嫁就包括整个家庭的成员参与,甚至让人品头论足一番,那滋味不好受。
欧阳芩也悄悄来到父亲的身后,“岚又哭了。”她小声地说。
欧阳岚沉浸在悲伤中,没发现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我和你妈设下的第五条家规难道是错误?”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欧阳芩陪他一起走,“错误与否唯有盖棺论定。”亲匿地勾住父亲的手并肩地走着,“爸,你曾想过吗?真心相爱的人纵然遭遇阻碍、折磨,他们仍甘之如饴,携手共度,反过来说,因外在的阻挠而各分东西,他们的心底不见得快乐,也入场会悒郁而终。”
“小芩,你也晓得我和你妈所受的苦,我们爱你们,所以不愿你们遭遇这种苦,你们没尝过被人逼到尽头,世界之大却没有立身之地,绝望到想以死来解脱,那种心境是你们无法体会的。”他揉着她的发顶,“切身之痛不想让你们重蹈,这也是我们爱你们、保护你们的方式。”
“爸,我知道,也了解。可是,你曾想过吗?若是时光倒转回到从前,让你重新选择,你是要放弃妈妈,或是选择另一个女人安稳地生活呢?”她太清楚爸妈坚贞不移的爱情,死神也无法分隔这份爱。
欧阳翰纵声大笑,“我被打打败了。”他眼底有着浓馥的爱,“重新来过,还是只要蓟桥,她是我生生世世的爱人,不管多苦,前途多崎岖,有你母亲陪伴我都能熬下去。”
欧阳芩慧黠的眸光闪动,抱住父亲,“我就知道爸爸是明理的人。”肢体语言是欧阳家表现爱的方式。
他捏捏女儿的鼻子,眼中有着戏试,“我可不是老胡涂哟,你和枫的布局我会不知道吗?想必你已打探清楚聂家的心态。”女儿的心眼他哪会不知道。
欧阳芩皱皱鼻子,淘气地说:“有爸爸的精明,才能生出我们三姊妹的聪明呀!不然,你问妈是否同意我的千方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