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半个月成亲好吗……”他的唇对那被尝成艳色的唇瓣厮磨流连,也更进一步的哄道。
“半个月……”他的声和气息像醇厚的佳酿,渐渐熏醉了她的心和意识。
“不……七天好了……”他搂近她,不再满足于这气息相融的折磨,想更深切的探索那纤唇内的诱人,却见一双柔荑小掌用力摀住他差点得逞的唇。
“你够了吧,无聊!”纪嫣儿懊恼地柳眉尽竖,没什么好气地叫。“真不晓得江湖人怎么会称你侠豹,每次见你都像专拐女人的色狼,有够没品的!”
“唉,想跟未来的老婆先培养点感情都不成。”计划落空,他失落的感叹,索性摊臂往后一靠,看似一派如常自若,内心可万分惋惜这寸息之差的机会。
“这还叫培养一点感情!”嫣儿杏眼圆睁,体内某种叫冷静的东西正被涌出的本性取代。“请问一下,我不打断你想培养到什么境界?”
“唔……”东方宇竟也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就很深奥了,看是……浑然忘我、天人合一、已入臻化,不过以我历练多年的经验,这每一个境界……”
这种事还历练多年!纪嫣儿理智神经再次崩断,当一声怒吼的“无耻”随着巴掌声响彻“竹中之源”后,领着仆人送上茶水的“澄园”老总管,再次目睹未来的主母咬牙切齿的提着裙子怒奔而去。
而东方宇摀着另一边脸颊,神情颇为无奈的感慨,今天似乎好事不灵,坏的专灵。因为就如他自夸说的:“能让我的小未婚妻高兴,再挨一掌又算什么。”
但是,同样的,当纪崇告诉老妹半个月后便是成婚之日时,纪嫣儿再次抱头哀号满屋乱跑,懊悔自己这不知是第几次的冲动与沈不住气。
※※※
于是连续几天,一幕熟悉的场景在“澄园”上演──。
“你知道……”清秀的小脸蛋靠着一睹结实胸膛,抽噎的珠泪纷坠。
“我知道。”捧起怀中那可爱的泪颜,他温柔的吮去她的泪水。“你有心上人,还是自小就仰慕的大英雄伊天沐,所以不能和我成婚。”东方宇熟悉的叙述这几天不知听了几遍的宣言。
“那你是不是会解除婚约?”纪嫣儿揪住他的衣襟,充满希望的小脸仰盼。
“不会!”
“哇──”她马上再伏倒他怀中放声大哭,连续几天下来的演变就是,她把他的胸膛当墙壁,边哭漫骂外送一阵粉拳捶打。
“我就知道你是那种人──”“哪一种人?”东方宇只能无奈的任她发泄,目前虽是沙包地位,但是往好处想,她总算肯主动接近他了。
“就是……戏里和书上经常说的……横刀夺爱的那一种!”她泪眼答答的哽咽啜泣。
“横刀夺爱!”东方宇有些失笑。“小宝贝,横刀夺爱的前提必须是你跟伊天沐已是一对恋人,可是如今看来,你是单相思呀!”他很好心的教导她,这句四个字的成语该怎么解释。
“可是我正在努力让他注意呀,无论言行、举止、气质、应对,我都学的很好呀,只要你别从中作梗,打断我这项伟大的计划就好了!”她又振作起精神,双眸晶灿的瞅着他。”你会取消婚约吧?”
“不会!”依然是斩钉截铁的答案。
“呜……”哀号的涕泪改在他颈窝纵横。
唉,他真是同情她对伊天沐那过度幻想的情怀,揽着那哭泣的娇躯,东方宇柔声道:“嫣儿,别说天沐对你只有兄妹之情,你是真的喜欢他或者只为一股盲目的崇拜,你可曾正视过。”
“喜欢就是喜欢了,还管什么盲目和崇拜!”她抬头,嘟嘟嚷嚷地叫着。“都嘛是你,没事杀出来,人家又不喜欢你……”
“可是我很喜欢你。”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
“那你能不能努力喜欢我?”
“不能!”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那就对了,我也办不到。”
“我就知道……恶霸怎么……会讲道理……”她一声哽咽后,双瞳又是一波水花攻势,无限哀怨地瞅着他。“春日还说你不是个无理之人,结果你根本……一点都不讲道理……呜……”她抓起他的衣袖擦着鼻涕道。
“我不讲道理!”东方宇哭笑不得,却依然安抚的拍拍她。“你还是可以继续这项伟大的计划,只是改成未来夫君而已!”他骄傲挺胸。
“你──”对这个提议,她垮着一张小脸。“不要!我要嫁英雄不嫁狗雄。”
“狗雄?”谁呀?
“就是像你这一种的嘛!”她斜睨他一眼,搞不懂为什么浪荡子都不了解自己的臭德行。“自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女人就要对你们崇拜的要死,见到喜欢的就勾引,没了乐趣就挥挥手一拍两散,还以为很潇洒其实很烂,然后私生子遍布各地,每到一处小孩就蜂拥而上,因为他们个个都争着认爹,天呀!这群可怜的孩子都不晓得,他们的爹完全是那种无情、无义、无心肝的冷血人,认来做什么,挫骨扬灰当化肥吗,那花又太可怜了,因为它没有选择好化肥和烂花肥的权利,只能活生生被荼毒……唉!”她深深喟叹,编剧到忘我的双掌合十,像在为可怜的小花儿哀悼。“看,这像你们这种浪荡子,唯一的才能就是游遍风尘无敌手,四处狎妓无人争,连死后都要摧花耶,简直──”
“嫣儿,”东方宇突一唤,捧起佳人的娇颜,绽出一个温柔到令人寒毛直竖的笑容,道。“我决定加速进行我们的婚礼,七天后乖乖的嫁给一个自以为潇洒其实很烂,死后还要摧花的狗雄当老婆吧!”
目瞪口呆的震撼之后,是纪嫣儿的苦苦哀号。“哇──我开玩笑的,四少哥哥,不要生气嘛,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再考虑考虑,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见他有想起身离去的样子,她忙抱住他的手臂大叫。
东方宇挑眉等答案。
纪嫣儿紧张润润唇,以最慎重的口吻,用最震撼的声音,一字一字喊着。“我、不、爱、你、呀!”
“嗯,这真是一件教人遗憾的事。”他深表同情地捏捏她可人的下巴后,便将膝上的她抱下,径自起身去也。
遗憾!就这样,什么表示都没有。“喂──我说我不爱你呀──你听到了没──站住--你这蔑视少女情怀的臭烂豹──”纪嫣儿也跺脚的随之追上去。
第七章
一场为免节外生枝的婚礼筹备,快速的在“澄园”和“纪府”如火如荼展开。
纪嫣儿无力地趴在树荫下的石桌上,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逗逗端坐前方的“挡灾”小犬,刁猴儿“去邪”像感受到主人此刻的郁闷,很识相的乖乖攀在主人肩上。
想起一再逼近的婚事,她长长一叹,双手支着下巴,春日的鬼叫像还浮在耳边——
“要你去‘澄园’好好谈解除婚约的事,结果──”春日气势腾腾的食指比向房内满堆的聘礼。“这就是你谈来的成果,每去一趟,聘礼就再堆一回,现在可好,堆得满屋子不说,婚期还越谈越近,搞到现在你以为还能不嫁吗──你到底都去‘澄园’干什么了──”当时春日的脸几乎狰拧的只差没活活捏死眼前的主人,因为主子的无能,害她光带领丫鬟收拾这些礼物就快忙翻天了,更何况越逼越近的婚期。
“反正我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自以为聪明一定可以谈成,结果被耍着玩都还不知道。”嫣儿喃喃自语,最感难受的是整整三天没去“澄园”,结果心里、脑海竟不停地浮起那个死狎豹的嘴脸,还有那堵让人觉得好窝、好依靠的胸膛。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一叹。“我会不会生病了,才会思念我向来就讨厌的东方四少!”最可恶的是,她没去“澄园”,他就不会来看她吗?还是近来真的这么忙?
记得日前她曾探问姊夫,才知道近来岳定翔、纪崇和伊天沐常聚在“澄园”讨论事情,是为了东方宇接下朝廷所托,要逮捕一伙连续在北边犯了好几宗抢案的珠宝大盗。
为逮捕这一伙犯案多时,又在官兵围捕中数度狡脱的珠宝窃盗,东方宇巧设好几道饵将这伙窃盗引至南方,“澄园”的夜夜笙歌大肆招摇也是蓄意引起盗贼的觊觎,所以近来的”澄园”风声鹤唳,大家都暂时禁止她往“澄园”跑,连大哥和姊夫近来都常夜宿“澄园”,可见围捕的计划已到了收网的时机。
“可是……不会真的连见一面的时间都没吧,还是……每天夜夜笙歌,他看上了如大姊手下哪个姑娘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嫣儿顿感酸意满怀,而致泛成怒火,丝毫不察自己已像个吃醋的小妻子。
“可恶──”她突然一拍桌,害眼前的“挡灾”小犬吓一跳。“说什么喜欢我,等了我四年,婚期近了也不会来看我,根本都是说好听的话而已!”妒火随着想像高涨。“东方宇你这事拐少女心的混蛋──我早晚砍死你──”“哎,人未嫁已想谋杀亲夫,真是最毒妇人心呀!”纪兰倩掩唇轻笑地走来。
一见来人,甭说纪嫣儿不想理的别过头,连桌上的“挡灾”和肩上的“去邪”都一溜烟钻到主人怀中,颤巍巍地不敢出来。
“你这狗和猴子可真和主人一个样,蠢而无胆,没用呀。”兰倩神态优美地安坐另一方,端起奴婢送上的茶悠然品着。
“就不知是谁异想天开,要训练猴子每天晨起问安,训练狗会载歌载舞,否则对它们的惩罚就是猴子不能爬树,狗儿不能走路,一定要把动物的天性改造,论蠢和呆,我还比不上二姊你呀。”纪嫣儿安抚怀中的宠物,对姊姊她是冷嘲热讽的,因为这几天唯有一件事她万分确定,就是大哥和二姊对这件婚事完全是看戏心态,一点都不理她这个小妹的幸福。
“小鬼,对我这么冷淡,就算我想尽点姊妹之情,告诉你如何解决眼前的困难,都有心无力呀!”
“凭你能有什么方法?”口中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可一亮,嫣儿很明白这个向来聪颖过人的二姊,如果有心相助,定有方法可解!
“先告诉我,你真的那么讨厌东方宇?”兰倩美目瞇起,蓄意压低声调地问。
“嗯!”嫣儿点头。谁教臭烂豹都不来看她!
“相当、相当的讨厌,甚至到了嫌恶?”
“这……”她垂下头,因为有个叫心虚的情绪浮上。
“连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呃……”碎尸万段!有到这个地步吗?嫣儿膛大了眼。
“果真如此就太好了,瞧瞧这个。”兰倩由腰际拿出一个小瓷瓶。
“什么东西?”嫣儿马上靠过去。
“这东西可厉害了。”兰倩诡笑吟吟。“这是定翔的好友从苗疆带来的。”
“用来做什么?”
“大婚当天你就将这瓶子里的东西倒一点在他的酒里,然后……”她绽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随即抑制不住唇角的弯起,终于捺不住的拍桌狂笑。“东方宇呀东方宇,你也有今天,注定让我纪兰倩遇上,你死定啦──”听着那银铃所化的嚣邪笑声,已成一股刺耳失笑,从未见过冷静理智的姊姊有这样地抓狂纪录,嫣儿抱紧怀中的“挡灾”、“去邪”,这一人、一犬、一猴,都不约而同机伶伶打个寒颤。
“到底怎么样呀,你不要笑得跟鬼婆一样好不好,很可怕耶!”嫣儿受不了的打断。
“你急个什么劲呀,难得能有一件整倒东方宇的事,也多让我骄傲一会儿!”
兰倩擦着眼角因过度得意而笑出的泪水,喔,老天爷,光想就让她又有狂笑一番的冲动。
“然后呢?把这个药下在他的酒里能干什么?”嫣儿扬着瓷瓶问。
“还能干什么,一喝到就毒发啦!”兰倩端起茶,又忍不住的将笑意漫开在唇角。
“毒!”嫣儿骇得丢下手中的瓷瓶。“这是毒药!”
“难不成是补药呀,是也不给那只臭豹吃呀!”她啜口茶,润润喉。
“你要我对自己的夫君下毒!”
“什么自己的夫君,人还没嫁就叫这么顺口,反正你也讨厌他,他怎么样都不要紧啦!而且这个药……”兰倩把玩着手中瓷瓶,贼笑地凑近她耳旁道。“入口即化,入喉即发,先从他的喉咙开始哑掉……”
“喉咙哑掉!”想起那个低沈佣懒的声音,从此不会在她耳畔哄着,嫣儿愕然抚着喉咙。
“然后毒流进身体里,慢慢的石化他的内脏器官,渐渐地他就变成一具僵化的尸体,直挺挺的毫无温度!”
“直挺挺的毫无温度!”忆起那堵连日来依靠的温暖胸膛会变成冰冷的尸体,就教她惊恐万分!
“想想看,名震江南的东方四少变成一具活石雕,也真是美事一桩,哈,这世界的毒药就是无奇不有!”兰倩啧啧有声的一拍手,双眸流露光彩,像在赞赏一件艺术品,接着看到小妹惨白了一张脸。“怎么,不喜欢这个方法呀?”
“对他下毒后……我会怎么样?”
“哪会怎样!”兰倩耸肩一摊手。“大家都知道是你杀的呀,然后他死了,你也逃不过朝廷制裁,夫妻俩就玉石俱焚,多么凄美浪漫!”
“什么凄美浪漫──”嫣儿火大跳起,怀中的“挡灾”、“去邪”也乘机逃命去也。”你到底是不是姊姊呀,居然教唆亲妹妹成为杀人犯,我看最毒妇人心的是你耶!”
“小妹,自古世事难两全,不如你就自我牺牲了吧!更何况是你自己说讨厌东方宇的嘛。”兰倩又是一副关我啥事的耸耸肩。
“我──”她嘟起红唇,嗫嚅地拉低头颅小小承认。“人家……也不是那么讨厌他。”
“那就是有一点点喜欢喽。”兰倩看着小妹那微酡的面庞,不禁又有趣地移近身再献一计。“那就换个方法,暗算他,最好让他半死不活,残存一口气!”
“暗算他──”嫣儿怒吼地指着她。“你到底是恨他,还是恨我呀,干么不是要我对他不利,就是要他好看!”
“我是为你好,想想看,东方世家名倾天下有多少身家,如果他有个什么万一,光东方宇一个人在江南的财产就够你三辈子都花不完,这真是……”兰倩掩着红唇,先是呵呵闷笑,最后还是忍不住轰然大笑。“天呀,多么一举两得的事,我的仇报了,你的烦恼也解决了,东方宇我看你还能嚣张吗?”
“你的仇报了?”嫣儿不解地看着她。“你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