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林忍不住又红了脸笑了笑。“我替你拿。”
把苹果交给他之后，她坐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像梦游一样啃苹果，这真的是很怪异的经验，可是却又好象——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安吧？
可是为什么看这个男人啃苹果会让她有心安的感觉？
几分钟之后，朱以瀚终于啃完苹果，他用力摇摇头，然后挂上眼镜。“好了！终于醒了！”
“你的工作很累？”她好奇地问。
“不是，是昨天上帮伟豪——喔，我妹妹交给我的一个小男孩补习，弄到很晚，所以才会这么累的。”
他正在房子里四处走来走去，上次看他好像没有这种奇怪的习惯？“你妹妹是朱小珞吗？”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小珞？”他讶异地问。
“也不算认识——”总不能说小珞现在正恨她入骨吧？“经由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
他点点头。“是吗？那很好啊！小珞脾气很坏，可是心地很好的。”
而他是心地很好，脾气也很好——玉林摇摇头，她在想什么东西啊她！收慑心神之后她重新开始——“我今天来是要问您上次签约的事——”
“合约在那里？”他很快的找出笔。“我现在就签。”
“啊？”玉林反而吓了一跳，他这次爽快得让人意外！“现在就签？”
“对啊！你没带来吗？”
“当然有！”她连忙拿出合约。“你在乙方的地方签个名盖个章就可以了。
“喔，好。”他很快的签了名，连找图章的速度都特别快！“好了！”他把合约交给她。“这样就可以了吧？”
她突然发现他是急着要她走？有种受伤害的感觉缓缓占据了她的心——她勉强笑了笑。“我想你大概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搅了——
“什么客人？我没有客人啊！”以瀚低下头嘟囔着回答。
“是吗？”玉林还是勉强一笑。“不过既然合约已经签订了，那我们公司会另外派人跟您联系的。”
“你要走了？”
萧玉林想了想，终于以一种受伤的声音开口：“你不是急着要我走？”
“我没有急着要你走啊！”他焦急地说道：“我只是——只是——”他停了一下，好不容易才说出口：“我只是不太习惯——”
“不大习惯什么？”
以瀚竟然有些害羞地——“不太习惯我家里有个女人——”
玉林愣愣地注视着他泪不转睛地——“然后？”
他垂下眼。“而且是我喜欢的女人——”
“还是太胖了。”营养师叹口气摇摇头。“小珞，你这样是很勉强的！才短短几天就想瘦下来怎么可能做得到？会对你的身体不好的！你看看你的脸！都已经白了！”
小珞失望地从磅秤上下来。“可是我这么胖，他们不会让我上台的！”
“想当模特儿也不必急在这个秋季表演啊！秋季表演上不成可以上冬装的展示，那想差不多远的。”
“不行！一定要表演这次的秋季服饰！”小珞坚决地又站上去一次。“还差多少？”
营养师叹口气。“你现在是五十一公斤，大概再两公斤吧！”
“再两公斤就可以了吗？四十九公斤就符合标准了吗？’
“如果你到时候没在舞台上昏倒的话。”
“绝对不会的！”小珞快乐地跳下磅秤。“我这一个星期已经瘦了一点五公斤了对不对？那再瘦两公斤也没关系的！一定会很快！”
“小珞——”营养师无奈地看着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经理。“经理啊！小珞她——”
王经理居然微微一笑，轻轻地拍拍小珞。“我知道你很用功，这几天你的进步很快，而且很用心，这些我都知道，里面其他的学员也都很肯定你、欣赏你，可是你知道吗？模特儿不是瘦就好看，还要健康，现在已经不流行林黛玉那种病美人了。如果你想上台，一定要很健康才可以，要不然你根本吃不消的！”
“你放心！我一向很健康！”小珞开朗地笑着。“瘦几公斤不会让我变得不健康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瘦！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胖嘟嘟的女孩子穿他设计的衣服的！”
“那也不见得，只是说模特儿这一行——”
“是啊！我就是模特儿嘛！”小珞开心地跳出去了，王经理不由得摇摇头。
“她的决心的很让我惊讶！很久没看到这么专注的女孩子了？”
“是啊！所以我才担心！我问她是怎么瘦的，她又不肯说。”营养师蹙起眉担心。“我真怕她一直不吃饭所以才瘦的，如果她真的是用这种方式减肥，那一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王经理思索着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看着她的。”
第六章
“小珞那个乌鸦嘴--”朱凯若用力打个喷嚏！她沮丧地躺在她哥哥的客厅里。“她说我去巴黎会得重感冒，结果我到了那里真的得了重感冒！去了半个多月，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呻吟！”她又打个喷嚏！“那个小魔头！真的一点都不能得罪！”
“你还说！”以瀚埋怨地瞪她。“她还迁怒于我呢！你明知道我最怕她了，还把她往我这里推！”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凯若病恹恹地苦笑。“更何况我已经得到报应啦！服装展就快开始了，我还是这副模样！对了！她给你找了什么大麻烦？”
“还好啦！也不算是什么大麻烦--”他嘟囔着回答：“她只是找了个小孩子来，叫我替他补习考大学。”
“考大学？伟豪？”凯若登时跳起来！“真的？唉呀！我怎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你是最好的补习人才啊！有你帮伟豪，那他一定可以考上的！”
“谢谢你和小珞都这么支持我啊！”朱以瀚拿下眼镜瞪她。“我很忙的！你们以为我天天没事做吗？”
“好了啦！不要抱怨了！伟豪怎么样？现在情况好不好？”
他想了想。“还不惜，不过时间太短了，要考上什么好学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他很聪明，考个私立大学应该是可以的。”
“真的？”凯若高兴得跳起来，连喷嚏都忘了打了！“那太好了！原来小珞不只会惹麻烦，她还会做好事呢！”
“是吗？”他的表情很怀疑，如果她知道小珞做了什么，还会下会这么想就不知道了。
“干什么这种表情？有什么不对吗？她挽救了一个年轻人的前途啊！我就觉得她做得很好。”
“我没说她做得不好，你就记她大功一次好了，以后可以功过相抵。”
“什么意思！”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只好小心翼翼地问：“她又做了什么？”
“你都没打电话回公司问？”
“问什么？”
朱以瀚突然笑了。“问有没有新的模特儿进公司啊！”
“什么？”她果然跳起来！“小珞去学当模特儿？”
“不是学，她是要替你表演秋季服装秀。”
“WHAT？！”
玉林吹着口哨，满面春风地走进他的办公室，他意外地--“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难得喔！”
她得意地扬扬手上的合约。“我拿到了！”
“拿到了？怎么拿到的？你不是说很难对付吗？”
“再难对忖也要对付啊！一家公司里有一个人不理朝政已经很惨了要是连我都放弃，那不是要关门大吉了？”玉林笑了笑，当然还有重要的但是那些事现在还是不说的好！
“就这样？”卓尔杰狐疑地看着她，“这张合约没那么重要吧？难得几时看你这么高兴，莫非是--”
“耶--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喔！”她笑得无比甜蜜地。“天机不可泄漏，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我可不希望我的一世英名轻易毁掉啊！”
“好吧！那我就敬侯佳音啦！”尔杰微笑地回答。
“对了！你猜我今天在替我们训练模特儿的地方看到谁了？”她突然想起来笑着说道。
“谁？”他显然兴致缺缺，又低下头去看他的公文。
玉林坐上他的桌子，神秘兮兮地--“朱小珞。”
“小珞？”卓尔杰立刻抬起头来。“小珞在那里做什么？”
“在训练模特儿的地方能做什么？当然是学当模特儿啊！我听王经理说她比谁都认真呢！”
“难怪她最近瘦成那个样子！”卓尔杰立刻跳起来。“那家什么公司在什么地方？”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去阻止她再这样继续残害她自己啊！”
“小珞！小珞！”卓尔杰一冲进模特儿训练中心便没命地大叫，柜台小姐拦都拦不住他！“小珞！”
“吵什么？”王经理蹙着眉走出来。“卓先生！你怎么会来？”
“小路呢？”
“小珞？朱小珞？”经理错愕地，怎么小珞的来头这么大？不但是朱凯若的妹妹，连国内首屈一指的设计师卓尔杰都认识？“请问你找小珞有什么事？”
“她是不是在你这里受模特儿的训练？”他气冲冲地问道。
王经理只能点点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杀气腾腾的？“是啊！”
“我不准她在你这里继续受训！”
“凭什么不准？”小珞生气地叫了起来，从里面的展示台上跳下来。“又不准我做这个，又不准我做那个，那你希望怎么样？”
卓尔杰一看到她那-身紧身衣就有气！他抓着她照镜子！“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着你已经瘦成什么样子了？当模特儿！当模特儿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骨瘦如柴吗？”
“我--”玉林从外面赶了进来，小珞一看到她立刻强硬起来！”我瘦不瘦关你什么事？要你多嘴！我喜欢，我高兴！不可以吗？”
“不可以！”
“你--你这只--”
“脑震荡的猪！”卓尔杰没好气地接下去，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他生气地瞪着她。“好玩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去？”
“不要！”
“你！”
“尔杰！”玉林小声地拉着他。“你这么凶，她怎么会跟你回去？”
卓尔杰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才面对小珞。“小珞，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现在就跟我回去，不要再当什么模特儿了！”
“不要！”小珞还是很坚决，她就不信她不会变得和萧玉林一样漂亮！既然他喜欢漂亮的女人，那她就变漂亮给他看！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最令人生气的不是小珞不肯听他的话，而是她不懂得照顾自己，同时也不肯让别人照顾她！“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当模特儿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重要我何必这样虐待自己！”
卓尔杰看着小珞那张无比坚决的面孔--他以为小珞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他真的以为她是那种不需要华丽衣裳，不需要掌声便可以高高兴兴、开开心心过一辈子的女孩子，可是
他错了--
她一样喜欢美丽，高贵，漂亮这一类的形容词，她和一般的女孩子并没有两样！他点点头，握紧了拳头。“好--很好，既然这是你自己所喜欢的，那我再怎么反对也不会有用了--”
小珞愣愣地注视着他；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难过？他不是喜欢美丽的女子？为什么她真的往这条路上努力，他却不高兴了？
卓尔杰难过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
“喂--”小珞焦急地叫了起来，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你--”
卓尔杰已经走出去，玉林为难地来回看着他们两个人，想了想还是追上去。“尔杰！等等我！尔杰！”
“小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经理莫名其妙地问着。“你和卓先生是什么关系？”
“那不重要。”朱凯若的声音从外面传进--“重要的是，小珞，你可得跟我好好解释了！”
“你怎么提早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个月的吗？”
“那还得感谢你的金口，诅咒我会重感冒，结果我真的得重感冒！不过我不是要跟你算这笔帐的。”她仔细打量她--“你可真是瘦得厉害了。凯若瞪着她，这个妹妹到底是发了什么神经病？“你本来是连漂亮衣服都不肯穿的人，现在是怎么回事？突然开窍了？”
“你们才奇怪哩！以前不是老叫我替自己找个生活的目标？现在我真的找到了又人人喊打！要我怎么做才对？”
“少跟我耍嘴皮子。”凯若微微一笑。“你是我妹妹，我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你会突然想当模特儿？”
“没什么重大打击。”小珞坚决不说，绷着的脸看起来都快发青了！
“你不说我就让王经理开除你！到时候想当什么都没分！”
小珞跳起来大叫：“你不可以这样威胁我！”
凯若闲闲地坐在办公室里神态悠闲。“你试试看我可不可以啊！我可不像卓尔杰那么好说话！你不告诉我真相，就别想我会帮你。”
“你也认识卓尔杰？”
“当然认识，我和他是同行--别扯开话题。”她警告地--“我的耐心有限喔！”
小珞不满地瞪着她。“我要登报和你脱离关系！”
凯若笑了起来。“我可还真是求之不得哩！现在我可以打电话让王经理开除你了吗？”
小珞气得在她的办公室里乱跳一阵。凯若是说得到做得到的！如果她不肯说，或者是不说实话，她真的会打电话给王经理！
凯若等她跳累了，才微微一笑。“可以说了。”
‘说就说嘛！”小珞生气地大叫。“你没看到萧玉林吗？”
“萧玉林？这和萧玉林有什么关系？你当模特儿是为了她？”
“是啊！”小珞拉拉身上的衣服。“你看看我的样子！难怪卓尔杰不喜欢我！他喜欢像萧玉林那种漂亮的女孩子，瘦瘦高高的，气质又好，我这么胖，又什么都不懂，当然要去学当模特儿啦！这样可以了吧！”
凯若眨眨眼。卓尔杰喜欢萧玉林？她忍住笑，这是从何说起？如果他会喜欢玉林，那早八百年不就结婚了吗？还等到现在？
要是她刚刚没到模特儿训练中心去，说不定她还会有几分怀疑，可是她看到卓尔杰那张青绿色的面孔，也看到玉林那副无奈的样子--
她摇摇头，唉--小珞真是个傻瓜！
“你笑什么？”小珞红了脸大叫。“我可是为了和老爸的打赌喔！是老爸要我嫁给他的！”
凯若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她瘦成这个样子，她实在是很心疼的，可是--小珞很少这么用心做一件事，如果现在阻止她，小珞一定会很难过的，说不定还会恨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