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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之舞 page 6 作者:沈亚

  “可是什么?”他吼:“被绑架的是我妹妹!我难道不比你急吗?”

  “还有另一个办法。”维德冷静的开口,他们全以希翼的眼光望着她:“你想办法让大使团留下,能留多久留多久,西沙不会加害雪儿,我猜他只是希望向世界上的人证明他们是属于正义的一方,不要将他们当成恐怖分子,只要事情不公开,雪儿的安危就不必担心,可是如果你们一走,那么少一个人一定会被知道的,你们回国只会更糟。”

  “可是我怎么说服他们的政府让我们留下?”金森急得满头大汗,失措的问着。

  “我怎么知道?”林捷怒吼:“那是你的事,你去想办法。”

  金森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走向门口,突然由想起什么似地回头:“我刚刚听说他们已下令限制所以的外国记者出境了。”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对他怒目以视,他走了出去,林捷双手抱着头喃喃诅咒。

  维德和小森互望一眼,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开始收拾他从烧毁的旅馆里抢救出来少得可怜的东西。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无奈:“没别的路走了,我们得去和大胖会合,你们跟他一起走。”

  “你呢?”

  “去找雪儿。”

  维德边拿东西,边以坚决的口吻说道:“一起去。”

  小森点点头:“我们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的,要走一起走,我们一起去找雪儿。”

  “不要再和我争辩这些无意义的事了,我已经够烦的了。”他不耐烦地说道。

  维德不发一语地瞪视他半晌:“你知道她在哪里?”

  “叛军的基地。”

  “你认识里面的人?”

  “当然没有。”

  “那很好,没有我,你想都别想进去。”

  林捷蓦然抬起眼,审视着她:“别虚张声势。”

  “在这种时候?”她装得十分有把握,内心却有些恐慌,毕竟她不敢确定西沙和小威一定会记得她:“我在昨天下午见过西沙,该被带走的应该是我。”

  “什么意思?”

  她简略地将昨天下午的情况说了一遍。

  小森及林捷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换句话说,雪儿是代你被绑架的?”

  她不得不承认:“有这个可能。”

  “你有把握他们会卖你的帐?”

  维德瞪他:“难道你就有把握一定能找到雪儿?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简直废话!”

  小森在一旁看不过去地插嘴:“你们非要这个时候拼个你死我活吗?有那么多时间为什么不赶快走?等他们来抓我们吗?”

  当林雪走下飞机,看到他的二哥时,忍不住睁大了她美丽蔚蓝的双眼,吹了声口哨:“你看起来很精彩!”

  “谢谢!”他没好气地回答;整个晚上他都在火场中奔波,救了一个病得半死的老人和一个吓得半疯的女人,弄得灰头土脸、疲惫不堪,却还得在下午两点钟到机场接他这个美丽、刁蛮、骄纵的妹妹。

  他很奇怪昨夜那场大火为什么没把机场烧光?或令政府宣布戒严!至少那样林雪就来不了了,可是现在她正站在他的眼前,甜甜地笑着--干净而且清爽得令人憎恶!

  “你到底来做什么?”他忍不住低声咆哮,看到她神清气爽的样子简直令他疯狂!

  林雪笑眯眯地指指自己的胸前的牌子:“看不懂英文吗?我是外国使节,来做亲善访问的。”

  “亲善你个头!你有病?”他骂道,不自觉地接过她手上的行李:“老哥知不知道你发神经病跑到这个鬼地方来?”

  “当然知道。”她嚼着口香糖,满脸的不在乎:“我另一项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便是担任屠龙骑士,来搭救你这个落难的笨蛋!”

  “凭你?哈!”他不屑地干笑两声,斜睨他美艳不可方物的妹子:“我大概得在这里老死腐烂!”

  林雪噘起樱唇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他呻吟一声:“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改变志向要当个外交官的?上次见到你时,你还信誓旦旦要当个舞台剧演员。”

  “你上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她皱了皱鼻子:“八百年前的事了,你没听过女人很善变吗?我一年改变一次算是最保守了,上个月我还想学你浪迹天涯呢!”

  “如果你没先被林奇捏死的话。”

  林雪笑吟吟地:“他现在才没空理我的死活,魏吉儿已经快把他整疯了!”

  提起他那可爱得一如洋娃娃的嫂子,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吉儿的确是林奇的克星,只要一分钟没见到她,林奇便如同一头焦躁不安的大熊,而在她的面前,不管他如何张牙舞爪,只要吉儿轻轻一个眼神,林奇便再也神气不起来。他们总戏称吉儿是马戏团里的女驯兽师。

  林奇可不是个惧内的人,他只是深爱他的小妻子,珍若性命!

  他没见过比他们更幸福恩爱的夫妻!

  他是否也会那样的幸运?

  林家两个誓不结婚的儿子都已先后结婚、订婚,而且恩爱异常,那他呢?

  眼前似乎浮起江维德那不苟言笑,却闪着伤痛的脸--  “哇!真精彩!”雪儿愣愣地望着眼前仍微微冒着黑烟的城市:“昨天在飞机上,他们可没告诉我要住在废墟里。”

  “痛哭流涕吧!这个城市有三分之二都已经成了废墟了!”

  “那另外的三分之一呢?”他满怀着希望问道。

  林捷笑吟吟地望着她:“淹水,亲爱的,沙漠里淹水你听过没有?”

  “太扯了!沙漠里居然会淹水!”林雪匪夷所思地瞪着她的房间。

  林捷将维德及小森也接了过来,四个人啼笑皆非地望着湿答答的皇家酒店房间。

  “别抱怨了,他们为了争取你们的好印象,什么地方都没救,就只抢救了政府厅和这家酒店,用光了所有的水,就算是有点湿也是值得原谅的。”林捷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有点湿?”林雪提起湿答答而且散发着焦味的床单瞪着他:“你的这个叫‘有点湿’?我可以在上面游泳!”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他回瞪她:“搭下一班飞机滚回去吗?抱歉,机场已经封锁了,你至少可以跟着大使团回去,我们可还得留着受苦,废话真多!”

  林雪懊恼地抱怨。

  林捷转向维德及小森,她们两个这一夜也没闲着,全都忙着帮助受伤的人及照顾亲人失散的小孩,两人看来全都极度疲惫而且憔悴。

  望着扶着小森的维德,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来:“那么赶快梳洗一下休息吧!我也要找个地方把我自己弄干净,等一下再过来带你们出去吃饭。”

  “可是我们的衣服和证件都还在旅馆里。”维德有些犹豫,看到美丽异常的林雪,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她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先穿我的吧!”林雪拖出她的大行李箱,有些滑稽地笑了起来:“我的管家把我的衣橱全装进去了,你们要穿什么都有。”

  林捷忍不住大笑,也只有雪儿会可爱到这种程度,她从小被他们三个男人宠得无法无天的,却连日常生活的任何一点小节都不会处理,每次出门都似搬家!

  “你好好照顾她们两个,小森的脚扭伤了,在我找到医生之前不要让她乱走动。”

  “哦,那没问题。”林雪立刻蹲了下来,审视小森已肿了起来的脚踝:“我就是一流的中医。”

  “什么时候的事?”他强忍着笑斜睨她。

  雪儿侧着头,很认真地想了一想:“大约半年前。”

  半个钟头后,维德已和雪儿成为莫逆之交。

  初次见到雪儿,定会被她那份美艳不可方物的气质给震撼住,可是没多久便会发觉,林雪其实只是个没有心机的孩子。

  她是有点被宠坏了,有些任性、十分率直、甚至是天真的,可是她很好相处,乐观好动,几乎静不下来,善良而且没有心机。

  雪儿非常喜欢说话,而且语不惊人死不休。

  比如她会突然开口说:“林捷喜欢你。”

  维德眨了好几下眼睛,过了十秒钟大脑才接收到她的讯息:“什么?”表情十分不可置信。

  雪儿用力点点头:“是真的,我最了解他,他很喜欢你。”

  她只觉得啼笑皆非:“我和他一开始见面便处心积虑要置对方于死地,你说这叫喜欢?那如果相爱岂不是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我不会看错的。”雪儿十分坚持:“他很少动情,我上次看到他那种眼神大概是十年前,他初恋的时候。”

  “那个女孩还活着吗?”她忍不住笑问。

  林雪噗嗤一笑:“当然,而且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真是万幸。”

  “我是跟你说真的!”

  “维德的脑袋是用高级水泥做的,你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小森打开浴室的门,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我的脚真的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反正我学了三个月也只学到这个。”她耸耸肩。

  “为什么?”小森对眼前这个蜜金色头发的美女十分感兴趣。

  雪儿有些懊恼无奈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做任何事都不能专心,而且没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让我保持三个月以上的兴致!你绝不会相信我到底学过多少东西!”她扳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数道:“心理学、戏剧、医学、电脑、法律、文学、天文、地理、电影、摄影、运动、科学,我甚至学会打麻将,时间最长的戏剧我也不过学了一年。”

  “怪怪!近乎全能!”小森摇摇头:“你一定有过人的天赋!”

  “才怪!我大哥快被我逼疯了,从中学到现在,大概全美国的学校我都念过了。”雪儿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只是好奇心旺盛罢了。”维德安慰她。

  “从开始到上学旺盛到现在?”雪儿大笑摇头:“不!我猜不是,我只是容易厌倦。对任何事都是这样,我这一生从未认真做过一件事,我大哥最痛恨我不负责任,可是我的确如此,很多时候我只不过是在逃避责任罢了!”

  维德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白。

  看来她对林家的人全都估计错误,包括眼前这个看似脑袋空空的女子。

  “我家的人都很病态。”林雪下了结论,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只不过各以不同的方式和轻重程度不同而已,而我是最糟的一个。”

  “说得象是无可救药。”小森摇头。

  “当然有救,我大哥和小哥就得救了。”她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们找到值得活下去的目标,找到真正心爱的人,现在只剩我和二哥了。”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维德:“说不定老二也快得救了!”

  “已经宣布戒严了!现在走在路口得用通行证,大使团在今天夜里,最晚明天清晨就得离境,沙仑尔不接受调停,这次的爆炸真的搞火了他,他连大使团都不接见,听说这次的爆炸目的就是要暗杀他,他可气疯了!一口咬定是反叛军联合城里的人做的勾当。”

  “这下可好。”林捷呻吟,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使他出奇的浮躁,听到这种消息更是令人头痛欲裂!

  大胖坐在肮脏的地下道,憔悴得可以:“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你们是不可能跟着大使团出去了,他们坚持多少人来就多少人走,连半只苍蝇都不能放行,不要说是你妹妹,就算大使团的团长是你老子也一样没用。”

  “那当然也不必想把她们两个送上飞机了。”

  “除非你想让你老妹陪着你一起留下。

  ”该死!“他恶狠狠地诅咒。

  大胖疲惫地叹口气,地下道里仍有不少人等着被他送出城去,脸上的绝望和惊恐都是十分沉重的压力:”沙仑尔那家伙我很了解,一旦他杀得兴起,是绝对六亲不认的。如果你们要走,得趁现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走,听说昨天有人看到放火的是外国人,你们的处境很危险!“  ”那你呢?我刚刚来的时候听到士兵们在谈论内奸,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做什么的,难保没有人会为了钱而出卖你!我没见过有人做地下工作,做得比你还公开的。“  他苦笑,指指四周的老人及小孩:”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要来找我?这里很小,消息传得比什么都快,我是被逼上梁山的。“  ”那你还不走?“  大胖无奈地摊摊手:”不走也不行了,他们早就想找个机会抓我,现在不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林捷想了一想:”我们跟你走,你什么时候出发?“  ”今夜两点。

  他点点头,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胖,你收不收旅行支票?”

  “去你的!”他大笑:“你干脆给我信用卡算了!”

  模摸糊糊的,她见到了棋。

  他朝她微微地笑着,伸出双臂。

  总忘不了他的怀抱,那么地温暖安全。

  他有些孩子气的笑容,有些稚气的睡颜,实在令她恋恋不舍。

  棋一直是个任性的男人;十分自私,凡事总先考虑到他自己,然后才是她。可是奇异地,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只是很认真、很认真地爱着他,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肯拨出时间陪她说话,她便比什么都开心。

  只为了他而活着,甚至不在乎他已有女友,他们已交往数年,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棋肯让她爱他,肯在她的身上花点心思--  可是他没有,在热恋过后,他迅速地冷却下来,再不肯多花一些时间在她的身上,总是敷衍着她,说着骗不了人的谎言。

  棋一直是个十分差劲的骗子。

  刚开始,棋什么花言巧语都不会说,只会带着她做尽各种疯狂的事,却笨拙得什么都不会说,只知道唱歌给她听、柔柔地吻她、温暖地拥抱她--  那是她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漂泊无依十多年,以为终于找到可以停泊的港湾。

  可是没多久,棋居然也开始懂得花言巧语了!

  他说他爱她、珍惜她。可是他再也不肯陪她,任她苦苦守侯永远不会响的电话,永远不会被打开的门。

  她知道棋的热度已退。

  所以的理由和诺言从那时侯开始堆砌,终于成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城墙。

  她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棋打过两通电话,他们终于在电话里吵了架,天知道江维德风度该死得好到无法和他当面吵架,只能在电话里吵!

  然后便是分手。

  每个夜里她都在等电话,等他来敲她的门。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防线脆弱得可怜,只要他肯出现,她必会毫不犹豫地扑到他的怀里,恨恨地痛哭一场!

  可是他没有。

  棋放过了她。

  因为棋最爱的人是自己,他不会冒险让自己受到伤害。同时棋也是个懒惰的人,他更不会花那份心思起找她,要她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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