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要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舞池中几对情侣听到吵闹声纷纷停下来看热闹。
“不要这样啦!有话——”
“带我去找他!”
小三被仇平满面的怒气震慑住,仇平不管在身高或体重上都比他好上一大截,他乖乖的闭上嘴,带他走向舞池边的休息台。
角落一根柱子旁坐着二男三女,正目无旁人的高声谈笑着,女孩全都浓妆艳抹,穿着怪异的衣服,而男人醉态毕露,手也不安份的在女孩身上游走。
“俊彦——”小三怯怯的开口。
“来!来!来!一起喝酒!”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很不错的男人笑着开口,但一见到小三身后的仇平就立刻闭上嘴,警戒地打量着他。
仇平一手推开小三,大步走到李俊彦的面前:“仇普在哪里?”
“笑话!你丢了人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她的保姆!”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仇平脸色气忿的捉住李俊彦:“快把她还给我,要是仇普有什么万一,我也不会让你好死!”
李俊彦面色不善的一手挥开仇平:“你不要搞错!仇普和我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你跑来跟我耍威风?你可要弄清楚,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不等他说完,仇平已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李俊彦整个人冷不防的往后重重跌在桌上!
顿时场面变得一片混乱、尖声、殴斗声充斥在小小的舞厅内。
仇平火气一上来,连眼睛都红得要冒了火似的,所有积压在心中的怒气、忿怒顿时化为一股嗜血的冲动,只要见人上来就是一顿痛打,连他自己都陷入疯狂中!
“杀人哪!杀人了!”
“快叫警察!快叫人来啊,要出人命了!”
“给他死啦!”
然后就是一片黑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场面到底是如何结束的,只知道全身一阵痛楚,然后就不醒人事了!
醒来时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似乎到了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似的痛楚不堪,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呻吟。
“醒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自耳畔。
他努力想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发觉连动一下都无比的辛苦。
“很勇猛嘛!一个人打全舞厅的人,比超人还伟大!”
那清脆的声音嘲讽着说。
他用力甩甩头,眼前一条红衣身影终于逐渐清晰。
她倚在墙边,唇角带着一抹讽刺的微笑,脸上涂着艳丽的色彩,整个人仿佛一团火一样。在寒风中醒目得就像一只火鸡,而她眼光中的警戒和锐利却更像一只刁鹰!
他冷不防被她给震慑住了。这个女孩身上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击中了他!
或许是她浓厚脂粉下惊人清丽的五官,也许是她眼神中出奇的银亮,总之他竟愣了那么一下!
女孩眼中嘲讽的意味更甚!她冷冷地笑了一下。
“我该为我卑下的身份道歉吗?”
仇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一面吃力地站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女孩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他不值得她再度开口,一扭头,转身走出阴暗的小巷。
“等一下!”他踉跄上前:“我还没向你道谢呢!是小姐救了我吗?”
很奇怪的话!仇平生平第一次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子说出这种三流电影剧本的对白;他自己想想也好笑,看看她,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 �
他会脸红?
女孩带着些许讶异回身过来,看到他微微胀红尴尬的脸色,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仇平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女孩缓和下来的脸色,他无奈一笑。
“以后别再逞英雄了,即使为了情人也不值得!”她淡淡的笑着,继续回身往巷口走去。
“小姐!”仇平大步追着:“你是谁?请先别走。”
女孩脚步不曾迟疑,仍快速的没入黑暗中……
仇平倚着墙,心中一股强烈的遗憾使他不断搜寻着早已无人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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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中温暖而舒适,纯欧式的装潢布置使整个小木屋充满着独特的风格。
壁炉中的松枝噼啪作响,燃烧的火苗散发出松枝特有的芳香,闻起来仿佛置身山林般的怡人。
这是一栋充满个人风格的小木屋,在这样的山中建筑这样的木屋花费必定不少,而屋主在上面所投注的心血更是非凡!住在里面会是一种很舒适的享受!
而她只觉得痛苦!仿佛置身地狱一般的痛苦!
仇普裹着毯子蜷曲在壁炉边,猛烈发着抖的双手几乎抱不住自己,牙关上下剧烈的打颤,奔腾在体内死命翻搅的苦楚逼迫着她!
她要吃药!
而他舒适的坐在她身边的大摇椅上捧着一本该死的书无动于衷的看着,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撼动他半分!
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
他甚至可以在唇角挂上他那该死的微笑!
他没有资格这样对待她!
“放我走!”
“你该睡觉了。”
“去你的,我说放我走,我受不了了,我要吃药!”
“我帮你冲了热牛奶,喝了你会好受一点。”他站起身来,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往厨房内走去。
她跳了起来,使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扑,口中嘶哑的喊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
“你混帐,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对不对?你冷血!你根本不是人!”
唐皓静静的忍受了她三分钟,然后用力拖住她往房里走去,一言不发的把她扔在床上。
“别惹我发火!”
仇普不顾一切跳了起来:“给我药,求求!求求你——只要一颗——半颗——随便只给我一点药就好!我求你!”
唐皓将她压在床上,忿怒的神色浮了上来!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我再给你药,我才真的不是人!你给我听清楚,从你踏进这间屋子开始,你就永远跟毒品绝缘了!连想都不要去想它!”
“那是因为受苦的不是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我叫唐皓,够清楚了吧!”
“唐皓!”
仇普脑中昏昏噩噩的想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升了上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或是什么时候曾经见过他。
看见她茫然的眼神,他原本抱着希望的心又冷了下来!她仍没有想起,仍没有印象� �
仿佛生命中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而他却为她付出了一切!
仇普抱着头,绝望地想分散自己的注章力,但那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却猛力的撕扯着她,她咬紧牙根却仍忍不住喘息呜咽!
“放轻松!”他跪到她的面前半命令的摇晃她:“刚开始会很痛苦,你会熬过去的。”
突然她使尽全力推了他一把,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知道她受不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残酷的折磨!
“仇普!”他硬是将她拖回来搂在怀里,使劲制住她:“忍耐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想想你妈!”
仇普狼狈地哭泣,绝望而无助的挣扎,她的理智不听任何的话,所想的只有药、药、药!
“给我药!我求求你!给我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
那种绝望和无助牢牢的困住了唐皓!
他的心几乎承受不了这种压迫,他用尽全身的每一丝意志力要求自己,不忍再去看她眼中凄楚的恳求!
“你会熬过去的!”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人性。
“我恨你!”凄厉而绝望的呼喊发自内心狂吼而出,她瑟缩在墙角瞪着他铁青的脸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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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豪华的客厅布置得极为雅致,柔和的灯光和音乐更使得气氛显得无比的高雅,但充斥在三个人之间的电流却清楚地可以听到嘶嘶作响的急速肃杀火光!
仇平满身伤痕忿怒的半躺在沙发上,他抿得死紧的唇线条如钢铁,冷冽的目光停伫在一旁隐隐冷笑的女人身上。
她很高贵,很冷艳,以一个像她这种年纪的女人来说,她算得上是艳惊四座了,保持得极好的身材,肌肤仍嫩白一如少女,如果不是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装不来的成熟韵味,没人会认为她是个年过四十的女人。
仇平冷冷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世上最毒的蛇蝎,而她脸上那抹毫不在乎的微笑使他有股冲上去掐死她的冲动!
仇振飞望着自己的儿子,严肃的脸上连半丝表情都不会显露,他知道自己儿子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如果可以,他会很高兴自己亲自动手,只可惜不行!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如果他现在稍微冲动,无疑是要输掉一切!
“虹姨,”仇平咬牙切齿地开口:“仇普一定和李俊彦在一起,我要知道她的下落——现在就要。”
她微微移动身子面对着他:“俊彦这孩子虽然好玩,但他绝对不会把小普藏起来的。”她幽幽叹口气,极为诚恳的开口:“今天晚上的事,俊彦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了,仇平,不是虹姨多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们一般见识?”
仇平挺身站起,满眼的怒气掩都掩不住:“虹姨,我敬你是长辈,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去和李俊彦计较,但是仇普的事难道就算了?”
庄玉虹的脸上出现片刻的怒气,但她聪明地按捺下来继续扮演她的角色;“我知道不该介绍俊彦和仇普认识,可是那时仇普那么伤心,我想俊彦可以逗逗她开心的,仇普失了分寸我很难过,都怪虹姨不好……”
很聪明而且狡诈,简单的几句话便可以替自己脱罪,仿佛仇普不是她害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善良而且尽责的后母;她可以当政客、当演员,她会是最佳的人选,这个该死一千次的恶毒女人� �
什么叫猫哭耗子假慈悲?仇平强忍住即将出口的怒骂,冷冷地看着她虚伪的自责。
他离那种会受骗上当的年纪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现在再看这种三流的表演只会让他觉得反胃,而父亲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厌恶更加强了他的决心:击垮她!
“虹姨,现在你说这些不会太晚吗?”他冷冷开口。
她收起备用的眼泪,看来这一家子的男人不太好对付,对仇平可不能太大意!
“我知道,但现在仇普失踪大家都很担心,我也会想办法——”
“哈!”他不耐打断:“你会吗?仇普不正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会才有鬼!”
“仇平!”仇振飞大声阻止他的儿子:“别忘了她是你的继母!”
“继母!”仇平满腔的怒火猛然爆发:“我可没有这种福气有这么年轻的继母,爸,你自己糊涂也就算了,别妄想我也跟你一样!”
“住口!”仇振飞起身大吼:“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别以为你大了我就治不了你……”
庄玉虹忍不住想笑出口,看仇家父子相残的确是一件太快人心的事。
她冷眼旁观,这种游戏越来越有趣了,毕竟人的一生能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呢?这样的游戏简直太引人入胜了,她可舍不得太早结束它!
她不觉得自己残忍,比起仇家对她所做的一切,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她根本及不上他们的千万分之一!
眼看二个长相神似的父子几乎反目成仇的确给了她不少成就感,但她也明白,现在还不到时候,她还没玩够,而且她要仇振飞永远无翻身的机会!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嘛!”她这次改扮白脸,连台词都一致无误。
“爸!你再不清醒,会永远毁在她手里,到时候不但是仇普,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
仇平没等他再度开口,他已怒气冲天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夺门而出!
仇振飞沮丧地跌坐在椅子上,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
她来到他的身旁,玉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别生气,把身子气坏了可划不来喔!”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目光如炬:“怎么?你不是盼我早死?还没玩够?”可以不需要再扮演溺爱妻子的昏庸丈夫,使他松一口气,无名火随即上扬。
她冷冷一笑,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拢拢头发:“我没鼓掌叫好,你很失望吧?只可惜我不是白痴!仇振飞,你以为这样演几场戏就骗得过我?你也太低估我庄玉虹了!”
“是吗?庄家的人不都是白痴吗?”他站起身俯视她完美无瑕的脸:“如果你以为你已胜算在握,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
他转身上楼,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仍是个无比善战的斗士。
“那么就等着看吧!仇振飞,我一定叫你跪地求饶!”她沉稳的低语,嗜血的笑容使她看来竟如蛇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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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中悠扬的钢琴声回旋在小小、雅致的餐厅内,暗淡的灯光映着三三两两喁喁低语的人们,显得轻松而且舒适。
仇平坐在角落,脸上的伤和郁闷的神色令人觉得他极富神秘感且难以亲近,毕竟,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带着伤独喝闷酒的机会并不太多,这也使他格外引人注目。
“仇平?”
他抬头,一个身材微肥的大男子满头大汗的朝他急走而来。
“大胖,坐。”他淡淡招呼。
“找你可真辛苦!我找了你十个月了?”大胖略带埋怨地开口。
“出差去了。”
“你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一大堆流言在外面满天飞,只差没上头条新闻了!”
仇平抑郁地瞪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猛喝闷酒。
大胖倒杯酒一仰而尽:“仇伯母才过世一个月,你爸立刻娶了一个舞国大班,你妹妹又跟了那个什么大班的私生子私奔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用力放下酒杯,发出一声巨响:“你有完没完?吃饱了撑着没事去听那些小道新闻!要是皮痒不会去捉几个枪击要犯来玩玩!”
“好!好!好!别发火啊!”大胖作举手投降状,一脸无辜地环顾四周:“我只是关心你嘛!”
“好好的正经事不去管,尽管些狗皮倒灶的屁事!”他余怒未消地骂道。
“拜托!那是你们家的事我才关心哩!要换了是别人我连正跟也不会去看一下!”他急急喊冤。
仇平摇摇头轻叹一声,又是一杯苦酒下肚。
大胖了解地拍拍他的肩:“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要喝酒兄弟我奉陪!”
“大胖,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件事要拜托你,不是找你出来喝酒的。”仇平抬头振振精神。
就着灯光,大胖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打架了?”说着伸出手想探探他的伤势。
仇平推开他的手:“小伤不碍事的,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大胖一拍胸脯:“好兄弟,一句话,有什么摆不平的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