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芊纤微微一笑。「当年「天岳」之所以解散,是因为家父过世而我哥哥又突然失踪,没人可以领导的关系,现在这个因素已经解除了,我当然希望「天岳」可以再一次在商场上站起来。」
「解除了?」他们讶异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岳少爷回来了吗?」
「难道没有岳如刚就没有人可以领导「天岳」了吗?」
他们怔怔地看着她。「岳小姐的意思是┅┅」
「没错。」岳芊纤淡淡地笑了笑。「既然是我决心重组「天岳」,当然领导「天岳」的人也会是我,我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冷静地用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各位都是当年家父的得力助手,虽然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中,已经有很多人另起炉灶,有的已经呈半退休状态,但是我还是非常希望各位愿意再度回到「天岳」来帮我的忙。」
讨论的声音再度四下响起,岳芊纤微微一笑,轻轻一招手,那名女子再度将几个信封分别交给他们。「这是欢迎各位再度回到「天岳」的条件,各位手上所有的企业如果愿意合并在「天岳」之下是再好不过;如果不愿意也无所谓,「天岳」保证不会打断各位叔叔伯伯的财路,如果愿意合并在「天岳」之下,条件当然以市面上最好的条件来谈。」她看着已经心动的他们静静的笑了笑。「总之,只要各位肯来助我一臂之力,我一定会像家父一样给各位最好的待遇。」
「那──如果不愿意呢?」
岳芊纤笑了。「如果不愿意也无所谓,我会另外换一班新血轮来取代这些位子,不过他们可能不大明白各位叔叔伯伯和「天岳」的关系,到时候可能会有所得罪,那就要请各位叔叔伯伯多包涵了。」
他们全都傻住了!怎么也想不到岳芊纤的手段一点也不逊于当年的岳天愁!这番夹枪带棍却又一点后路也不留的话,只怕连她的父亲听到了也要拍手叫好!光是听这些话就可以知道她这次是玩真的,绝不会是大小姐一时的兴起而已!
「这件事需要争取时间,我希望各位可以很快给我消息,至于其它的细节可以到时候再谈。」她说着微笑起身。「今天麻烦各位叔叔伯伯了,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
她的姿态高雅尊贵,他们怔怔地看着她走出门,觉得像是已经在她的手掌之中翻不出身──
手段虽辣,却不得不承认的确辣得漂亮!
「你们觉得怎么样?」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毕竟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结果很快的就出现了!
岳芊纤的年纪虽轻,但架势和说话的气势已有乃父之风,所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空头支票;况且以岳家的实力也足以支撑她说到做到,与其让人说「天岳」的老将竟败在这样一个女孩之手,不如再度回「天岳」!
「再说──」张其深饱含深意地笑了笑。「做生意手段本来就要辣!跟着这样一个老板做起事来可不是有劲多了吗?」
「天岳」东山再起的事就这样一句话底定了江山。
※ ※ ※
她一定看错了。
旖倌耸耸肩,总不能每次看到相同车型的车子就胡思乱想吧?那迟早会得神经衰弱症的!更何况他也不可能会到这个地方来的。
她嘟起唇,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张旖倌,你真的快要疯掉了!你不在乎,我可不想进疯人院!」一走进门,便看见阿M坐在沙发上替自己包扎伤口,桌上一堆沾了血的纱布,让人看了怵目惊心的!她忍不住叫了起来:「阿M!你又发什么神经病?!」
「我没有啊!」
旖倌冲了过来捉住他的手。「还说没有!你看看弄成这个样子!」她急得手忙脚乱地。「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看起来流了好多血──」
「旖倌!」阿M痛得龇牙咧嘴地。「你轻一点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止住血你又弄它!等一下我真的流血致死你又骂我!天!多冤啊!」
旖倌小心翼翼地审视着伤口,狐疑地看着他。「真的不是你又发神经病?」
「拜托!」阿M无可奈何地指指桌上的纱布。「要是我自己弄的,我还包它做什么?还不让它多流点血,好完了我的心愿?!」
「你不要耍我啊!」旖倌说着重新替他上药。「天知道你是不是后来后侮了才包扎的?」
「真的不是嘛!」阿M冤枉地叫道:「你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那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不是说我去见一个朋友吗?其实是去见易天行公司里的人啦!他和我不是很熟,我当然不会跟他说这种事啊!我一不注意,他一巴掌正好打在伤口上!」阿M吐吐舌头。「天!痛得我差点当场掉眼泪!」
「你活该!」旖倌边替他包伤口边说着:「谁叫你没事自己割自己?」
「说得像我很喜欢似的。」阿M咕哝着:「没良心的女人!你的血真的是热的吗?我真怀疑!」
「怀疑啊?要不要我也割两刀让你确认一下?」
「你这个女人太变态了,我说不过你。」阿M等她将伤口包扎好,便摇摇头往厨房走去。
「喂!你做什么?」
阿M回过头虚假地微笑。「姑娘,我去做饭伺候您吃晚饭啊!你以为我去做什么?」
「本来想请你出去吃饭的,现在想想你这种人实在不值得同情。」旖倌笑吟吟地瞪着他。「不知道今天的牛排上面会有多少血喔?」
「虽然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的幽默,可是我还是喜欢。」阿M馋得黏在她的身上。「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这下轮到旖倌虚假地微笑了。「那得看少爷您的意思,您说哪里就哪里好不好啊?」
「旖倌──」
「走了啦!」旖倌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他一把。「不要脸的东西!一说到吃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我没尊严?」阿M邪邪地笑笑。「是啊!我没尊严,明天你没东西吃的时候再来问我「你」有没有尊严!」
「你再威胁我一句,我们两个人就蹲在家里吃泡面,好好讨论一下尊严的问题!」旖倌朝他扮个鬼脸。「对了!今天有没有人找我?」
「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有一辆车停在楼下,不知道是找谁的。」
「车?」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什么样的车?」
「黑色的911。」
旖倌愣了一下,真的是他?他来找她做什么?
「旖倌?」
她愣愣地转个身。「啊?」
「你怎么了?」阿M关心地走到她的面前,仔细地注视着她。「你这两天好怪异!没事吧?」
「没。」她摇摇头又摇摇头。「真的没有,我换个衣服,我们就出去吃饭。」
「如果你不舒服就不要去了,我买了东西才回来的,很快就可以弄好了。」
「不用了,还是出去吃吧。」她说着,有点头昏脑胀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对了!刚刚答录机里有毅柔的留言,好像满急的,你要不要回个电话?」
「算了!明天再说吧!」她跌坐在床上。
他究竟还来找她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地笑了笑。张旖倌啊!张旖倌!说你有多潇洒?这样一点小事就弄得你阵脚大乱!你到底还能坚守自己的承诺多久?!
呵!呵!
※ ※ ※
山顶餐厅。
小小的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悠扬的小提琴声飘扬在芬芳的空气之中,偶尔传来的喁喁私语,也是即为礼貌的压低了声音。整家餐厅的气氛显得无比的安详宁静!
微笑的侍者带着他们走向她惯常生的位子上。「两位请坐,张小姐好久没来了。」
旖倌心不在焉地耸耸肩。「是吧!」
「两位要些什么?」
阿M看着菜单,简单地点了两份餐点。「就这样,另外把存在这里的酒拿过来,谢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有存酒?」旖倌讶异地问。
「你在哪一家你熟悉的餐店里没有存酒?」
「把我说得像个酒鬼。」
「有一阵子的确是啊!」阿M细细地看着她,忍不住蹙起了眉。「你到底怎么了?只不过是一辆黑色911罢了,也会让你心神不宁成这个样子!」
「我哪有!」
「还说没有?」阿M摇摇头,指着桌上的行动电话。「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久没带过这个玩艺儿了?为什么今天突然把它带出来?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正在谈一笔大生意。」
「是你敏感还是我敏感?我带行动电话出门也犯着你了吗?」旖倌瞪着他。「你刚刚怎么不说叫我不要带?」
「我说的事和行动电话根本没关系,我说的是你!」
侍者将酒拿过来。「两位现在就喝吗?」
旖倌无奈地点点头。「是。」
侍者将酒倒好之后恭敬地行个礼退了下去。「两位请慢用。」
「我们是出来吃饭的,我们两个都需要补一补,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说那些扫兴的事?」旖倌叹口气。「我真的不想说。」
「你什么时候想说过?」阿M不满地反问。「你根本从来就不说关于你的任何事!」
「那是因为实在乏善可陈。」
「何不说那是你心中唯一的痛?」
「阿M──」
阿M摇摇头叹口气。「好好好!不说,我们今天晚上出来纯吃饭,什么都不要谈可不可以?」
「谢谢。」
那餐饭的气氛有些僵硬,彼此都有些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饭,旖倌略带歉意地。「阿M──你生气啦?」
「没有。」
这么简短的回答怎么会是没生气?旖倌垂下眼帘。说什么?她已经太久不对任何人解释些什么了,现在似乎也没有改变的必要──或者该说就算想说也早已不知从何说起──
她叹息一声,朝侍者招招手。「买单。」
侍者点点头去取帐单,旖倌伸手往背包里一摸,突然愣住了!
「又怎么了?」阿M愣愣地看着她。「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没带钱!我身上可是一毛钱也没有的!」
旖倌半张着口,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压低了声音:「你真的也没带?」
阿M险些从椅子上趺下来!「你──」他张大了双眼!「你──」
「这下死定了!」旖倌哭丧着脸,她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她都不晓得!所有的钱和信用卡、签帐卡全都在里面!
「张小姐。」侍者将帐单送到她的面前。「请问是付现还是刷卡?」
旖倌苦着脸对着他傻笑。「我等一下再告诉你好不好?」
侍者讶异地看着她。「什么?」
「把帐单送过来。」突然有人开口。
旖倌当下变了脸色!猛然一个转身──
傅东凌敛眉垂眼坐在那里,就在他们的身后!
「不用了!」旖倌立刻将手上的表卸下来交给侍者。「我明天会来拿,你信得过我吗?」
侍者为难地看着她。「这──」
傅东凌起身走到侍者的面前,将一叠现钞送到他的手上。「这里没你的事了。」
「谢谢傅先生。」侍者如蒙大赦地转身迅速离去。
旖倌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谢谢你,明天我会让人把钱送到贵公司给你。」她说着一个转身立刻往门口走去!
「旖倌┅┅」
「傅先生。」
傅东凌一怔,刚刚他一直没注意到他,现在才看到。「你不是──」
「我是阿M。」阿M微微一笑,转个头看着旖倌的背影。「想不到世界这么小。」
傅东凌瞪着他──
这世界是很小,不过还没小到让他这种人来抢他的女人!
阿M依旧微微一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傅东凌冷冷一笑。
那笑容里挑战的意味相当浓厚,阿M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现在还没必要说破些什么──反正好戏才刚刚开锣。
他也笑了──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第五章
如果人真的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那她又何必在乎它?
反正不管她做什么或不做什么,一切都早已在「命运」的手中。
「休息一下吧!」岳夫人端着一盅补品来到女儿的身边,怜惜地说着:「你再这样忙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妈。」岳芊纤淡淡地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果,我学的本来就是这个,只不过几年下来已经有点生疏了而已。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把以前跟着爸爸的人都找回来了,「天岳」还能不能有以前的规模就看这一次了,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我怎么会累?」
「芊纤┅┅」岳夫人拉着女儿的手走到书房里的沙发上。「你真的要重组「天岳」?」
「妈?」她讶异地。「怎么现在还问我这个问题?一切都已经决定了,有什么理由不做?」
「妈不是这个意思。」岳夫人叹了口气。这几天下来,女儿整整瘦了一大圈,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女儿的脸。「你想重整岳家,妈当然很高兴,可是你不觉得你这个决定做得太突然了吗?这件事我猜你还没和东凌说过吧?」
岳芊纤沉默了一下。「我不觉得有跟他说的必要。」
「芊纤!」岳夫人焦急地。「妈怕的就是这个!你现在是赌气!东凌虽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们终究是夫妻,你这样做两个人会越闹越僵的!」
「妈,我不是赌气,我是想通了。」她出奇的冷静。「我们岳家不需要靠傅东凌,我自己也有能力重整家业。」
「那东凌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他几天没回家了?你就放着他和那个狐狸精双宿双飞不管吗?」
「没必要管。」
「芊纤?!」岳夫人讶异得睁大了双眼。「你说不必管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一点小口角,有必要┅┅」
「妈!」芊纤搂住了母亲的肩。「我说过这件事你不要管的嘛!一切我自己自有打算,您何必操心呢?」
「我能不操心吗?」岳夫人焦急地看着女儿。「芊纤,你该不会打算和东凌离婚吧?」
「现在还不知道。」
「芊纤?!」
岳芊纤微微一笑。「妈!就算我和他离婚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傅东凌本来就不爱我,我为什么要一个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的丈夫?」
「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东凌怎么会不爱你?不爱你为什成要和你结婚?他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做得过火了一点,你就这样要闹离婚也太傻了!」
「妈,我没有闹什么,我的婚姻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很清楚。」岳芊纤涩涩地苦笑着。「我是真的想通了,东凌爱不爱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希望我的一生就系在他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担心他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是不是不再像过去一样重视我和他的婚姻?」她苦涩地摇摇头。「我已经受够了那种日子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