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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天使 page 3 作者:沈亚

  「要公平就去找上帝淹死我。」凯罗气呼呼地停了下来,瞪着他。「谢谢你,大近视先生!难道你看不见我这一身的潜水装吗?我看起来像是要去寻死的吗?很遗憾,没满足你伟大的情操,要不要我现在跳下去喊救命?」

  「奶┅┅」

  「算了!」凯罗泄气地挥挥手,很干脆地说:「是我不对,是我太没礼貌了,我道歉,对不起!」

  崇焕然又愣了一下。「什么?」

  「什么「什么」?」凯罗无奈地看着他。「好像我一天到晚在跟人道歉似的,我说「对不起」!还要再听一遍吗?」

  「那倒不用。」他慢慢地走回岸边。凯罗比他先到,她将氧气筒往地上一扔,便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咕哝着:「要命!」

  他有点愧疚,也开口道了歉。「抱歉,我没看清楚,害奶潜不成水。」

  「无所谓啦!反正我天天潜,少潜一天也不会死。」

  崇焕然忽然又想起崇宝说的话,他讶异地看着她。「奶住在海滩的另一头吗?」

  「是啊!」

  「奶是魏小姐?」

  这次,凯罗和他一样讶异。「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崇焕然苦笑着,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久仰大名。」

  「什么意思?」

  「我是崇宝的父亲。」

  凯罗的眼珠子突然放大了几十倍。「这么巧?崇宝是你儿子!」

  「嗯!他已经跟我提过奶答应要教他游泳的事了。」

  从他的脸上,凯罗看不出有什么感激之意,使她有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怎么?你不想让他学吗?」

  崇焕然盯着大海,涩涩地说:「海洋夺走许多的生命。」

  为了这句话,凯罗狂笑了二分钟之久。「马路上天天死人,你要不要教令公子飞行术?」

  「我知道因噎废食是很可笑的。」他艰涩地回答:「并不是我不想让他学,我只是觉得┅┅」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凯罗挥挥手说:「如果你想让他学,就让他来找我;如果不想,也就算了。解释什么呢?我并不是非教不可的。」

  「奶很简单。」

  「讲话讲清楚一点。」凯罗笑着站了起来。「是我做事的方法很简单,不是我很简单,这是完全不同的。」她说,一面将器材提起来。「就这样啦

  我还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让崇宝里找我吧

  再见。」

  「我送奶┅┅」

  凯罗笑了笑。「不必了,我认识路。」

  崇焕然看着她的背影。「魏凯罗┅┅」他竟淡淡地笑了起来,这样的女子真的很少见┅┅

  「不要那么多废话了,照我所说的去做!」老东方不耐烦地说着:「趁梦远还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赶紧办好它,要是等她回来了,她一定会跟我唱反调的。」

  「可是少主┅┅」

  「我就是不要她知道!」

  各堂的堂主为难地面面相觑。老东方这一、两年虽然不管事,但是威信还在;东方会原本就是他一手创立的,现在他说要解散,他们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小东方若在,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如果他们现在听了老东方的话,等小东方回来,一定会责怪他们不尽责的!可是不听的话,老东方发起脾气来,可是和小东方一样的可怕。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东方生气地拍了一下轮椅。「我才不管事两年,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难道我说的话不比那丫头中用吗?」

  「不是的。」青龙堂的堂主低声下气地回答:「我们只是怕少主人回来会怪我们的,东方会几十年的基业得来不易,说解散就解散实在很可惜,少主也不会同意的。」

  「我当然知道那丫头不会同意!」老东方咕哝地说着:「就是因为她不会同意,所以我要趁她不在香港的时候解散东方会;如果她会同意,我还用等到现在吗?」

  「为什么要解散?」各堂主不约而同一起问:「龙头,当年大伙儿拼死拼活一起打天下,那份艰苦,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一大片的基业,我们为什么要解散?」

  老东方看着这群几十年来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是有权力知道的东方会虽然是他一手创立的,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曾立下汗马功劳,即使他交了棒子让女儿主持大局,他们也没说过任何反对的话,而且对女儿的忠心和过去对他的是一模一样。

  他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对你们很不公平,你们为了东方会都卖了很多年的命了;我也知道我很自私,如果今天梦远是个男孩子,我是不会做这个决定的。」

  「但是少主比大男人还有能力啊!这几年来,她强势的作为,没有辱没了东方会的威名,她领导我们做得很好!」他们一致回答:「现在我们和警方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东方会已经是香港的第一把交椅,我们不觉得少主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我知道她做得很好,甚至比我这把老骨头都还要好;就是因为她做得好,所以我才要解散。」老东方苦笑起来,继续说:「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家,成天和黑社会的人混在一起,会有什么前途?她的脾气你们也知道,她是不会服输的。而现在的环境不比以前┅┅」他轻轻地叹息。「以前我们拿着西瓜刀砍人,现在人家是拿着AK-47对着我们,时代已经不同了┅┅」

  老东方说的话是实情;黑社会的确变了,以前大家讲究的是「义气」,现在讲究的却是「财气」。东方会里的人虽然都遵守着几十年所留下来的传统在做事,可是外面的世界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老了!」老东方微微一笑,拍拍自己的腿,说:「也早已经不中用了!以前梦远出什么事,我都还保得住她,现在我都得靠她来保住我这条老命了。香港越来越复杂,有太多人在门口等着吃掉东方会,我已经保不住任何人了,梦远是我唯一的女儿,再怎么说,我都得为她着想。」

  他们都静静地垂着头,什么话也不能说;因为他们也老了,如果东方会没了东方梦远,那么他们又能做什么?

  「如果崇焕然和葛无忧他们都在,那龙头就不必担心了┅┅」白虎堂的堂主摇摇头叹息,说:「以前有他们三个年轻人在的时候,东方会的气势是不一样的。」

  他们都同意这样的说法。当年崇焕然、葛无忧和东方梦远的确是东方会的金三角;崇焕然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只要他出面,每个人都得卖他三分面子;葛无忧擅于使计,他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而东方梦远则是交际一流,她上九流、下九流全都有办法打通关节。他们三个合作,简直无坚不摧!

  「当初我打的也是这种如意算盘。」老东方苦笑,无奈地说:「崇焕然、葛无忧再加上梦远身边的斐珞,有他们三个人在,我就可以放心退休了;如果崇焕然或葛无忧任何一个人娶了梦远那更好,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说不定这次少主可以把他们都带回来啊!」突然有人又再度燃起了希望。「以少主的能力不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崇焕然的老婆不是死了吗?当年我看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现在少主去了台湾,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把崇焕然娶回来?」老东方翻翻白眼,说:「你们这群老顽固!解甲归田,回家含饴弄孙不是很好吗?我说一句,你们就做一句,哪来这么多的「说不定」?」

  「龙头,我们┅┅」

  「别说了!」老东方扳起脸孔,不悦地说:「要是你们还真心当我是你们的龙头,那就照我所说的去做!」他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用着严肃的口吻说:「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办这件事;还有,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多嘴多舌的将这件事传到台湾去,我绝不会顾念咱们几十年的交情!知道吗?」

  他们无奈地面面相觑,这件事似乎已经势在必行了┅┅

  「葛无忧!」斐珞的这一声,不见热络,也不见亲切,当然也没有敌意。

  葛无忧闻声,连身子都不转,依然潇洒地倚在吧台上,从容地说:「少主呢?怎么会派你来见我?我还以为她很急着把东西弄回香港去呢!」

  斐珞在他身边的高脚椅上坐下来。「她要我带你去见她。」

  「还是这么高姿态!」葛无忧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语带含糊地说:「我为什么要去见她?我是东方会的叛徒耶!去见她不是自找死路吗?当然应该是她来见我才对。」

  「她要我带你去见她。」

  葛无忧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和斐珞认识已经十年了,他们是一起出来打天下的,到了后来,斐珞奉命保护东方梦远的安全之后,他们便很少见面;就算是见面,他也只是像个「忠仆」一样的守在东方梦速的身边。

  斐珞的「奴性」真的很重,葛无忧简直不敢相信现代还会有他这种人存在!斐珞完完全全忠于东方梦远,对她的话,真是奉若圣旨。

  「我真的很怀疑,你的脑袋里除了她说的话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东西?」葛无忧笑着打量他的脑子,诧异地问:「那里面完全没有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吗?」

  「当然有!如果有人怀疑这一点,我现在就可以证明。」斐珞冷冷地回答,并且摆出一副要逼葛无忧就范的架势。

  「你不可以打我。」葛无忧笑了起来。「东方梦远只叫你带我去见她,可没叫你把我揍一顿。」

  「你到底去不去?」

  葛无忧看着斐珞那充满坚定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当然不去啦!老兄,这还用问吗?」

  斐珞站了起来,手还没动,葛无忧已经笑出了声音。「别冲动啊!拿枪指着我的头是没用的;除非你打算当场就把我打死,要不然就别用它。」他还是那副悠哉的神情。「当然啦!那东西你们也永远别想带回去了。」

  「你以为我不敢?」

  「我不必「以为」。」葛无忧挑挑眉,无所谓地说:「我只要「知道」就够了。」

  「葛无忧!」斐珞显然气极了。

  「把我祖宗八代叫出来也没用的。」葛无忧终于起身伸个懒腰,拍拍桌上,指着酒杯说:「这杯酒你请客吧!我走了,要见我,叫她自己来。」

  「不跟我去见她,你就别想走。」斐珞挡在他的面前,表情冷酷,说:「我不想跟你动手。」

  「我也不想。」葛无忧耸耸肩,往门外喊着:「丫丫、咚咚,我们回家了。」他向斐珞微笑并眨眨眼。「别在小孩子面前动粗,尤其是崇焕然的小孩子面前。」

  「葛叔叔!」两个小丫头快乐地冲了进来。「我们要走了吗?再一下子行不行?」她们在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站定,丫丫好奇地打量着斐珞。「他是谁?」

  葛无忧笑得很开心。「这是斐叔叔,叫人啊!」

  「斐叔叔好。」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异口同声地向斐珞行了个礼,并嗲声嗲气地说:「斐叔叔要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葛无忧看着斐珞阴晴不定的脸色,故意说:「你们自己问他喽!」

  咚咚抬起头,小声地说:「我是咚咚,斐叔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吃爸爸做的菜?爸爸说他今天要作乞丐鸡。」

  「是「叫化鸡」啦!」丫丫调皮地扮个鬼脸,说:「不过,一定不好吃,如果斐叔叔也去帮忙吃,我们就不用吃太多了。」

  被两个小女孩将军还是生平第一次;可是面对她们可爱的模样,斐珞却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斐珞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们,口气异常地亲切。「斐叔叔今天不能去,改天再去好吗?」

  她们俩乖巧地点头,一人一手地拉住葛无忧的衣角,说:「那我们回去了,斐叔叔再见。」

  葛无忧耸耸肩,朝他微笑:「改天见啦!」

  「你很卑鄙。」

  「而且下流无耻,去告我吧!」他笑着;牵着两个小女孩大方地走出斐珞的视线之外。

  斐珞气愤地立在原地咆哮:「该死!」

  「喂,先生,你还没付帐呢!」小店的酒保没精打彩地提醒他。「那家伙又蠃了,他跟我打赌,今天一定会有人帮他付酒钱。」

  斐珞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扔在桌子上,气愤难平地说:「我也跟你打赌,你很快就见不到他了!」

  「不能学就不要学嘛!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爸爸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凯罗温和地安慰眼前这个赌气的小男孩。他正在沙地上画人脸,然后在上面打xx。「没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吧!」

  「他不守信用!」崇宝气愤地将小树枝扔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了!每次都说要回来陪我们,可是他都食言,是他自己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的!」

  「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有时候是不太能明白的。」凯罗无奈地挥挥手。「我小时候,爸妈还不是每次都说话不算话,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他们啊!有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只是有很多事是没办法的啊!」

  「我才不信!」崇宝气得叫了起来。「妈妈以前都说爸爸最厉害,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可是他每次都食言,他不是做不到,他是不想做!」

  「不是的,我刚刚不是才说,有些事小孩子是不会明白的吗?我┅┅」

  「我明白!因为妈妈掉到湖里死掉了,所以他才不让我学游泳。」崇宝哭着吼道:「可是我要学!如果那时候我会游泳,那妈妈就不会死了。妈妈什么都看不见,又不会游泳,所以她才会死掉!」

  凯罗怔怔地看着他,崇宝抱着膝盖痛哭的声音里全是伤痛。

  「我有听到妈妈的叫声跑去看的时候,妈妈已经掉到湖里头了;我想救她,可是我不会游泳,贵姨又不在家如果如果我会游泳,那那妈妈就不会死了┅┅」

  「崇宝┅┅」凯罗轻轻地扶起男孩的脸,说:「那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还很小,就算你会游泳也没用的,知道吗?妈妈要是知道你有这分心意,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有什么用?妈妈已经死了!」崇宝用力地吸吸鼻子,他想止住哭泣。「我知道那不是我的错,可是我要学游泳,我一定要学!将来如果还有人掉到水里去,那我就可以救他们了!」

  凯罗点点头,说:「好,我一定教你。」

  「可是我爸爸不让我学。」崇宝黯然地垂下眼,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我会去跟他说的,我叫他让你学好不好?」凯罗替崇宝拭去泪水,微笑地看着他。「还哭!男孩子哭成这个样子,很难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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