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全不重要了!他只关心她、担心她,除了她的平安,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必须在意,应该在意的!
天哪!为什么还不结束?
就在他咒骂第一千次的时候,音乐戛然而止,观众屏息三秒钟,然后如雷的掌声轰然响起!
他立刻起身往后台走去,甚至不想看舞者们的谢幕,对他来说,现在只有找到宝儿,听到她亲口说声她没事,他才能放心。
手表上的定时呼叫器尖锐地响了起来,提醒他该出发到机场去他不耐烦地拍掉它,焦急地在后台里寻找宝儿的身影。
“先生,这里是不准外人进来的。”壮硕的警卫扑在他的面前,和气但不失威严地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
黑人警卫摇摇头,指着出口的方向叫他出去。
“裙子!这里!”小海的声音从正前言的楼梯间传来。
方群智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拳朝警卫的小腹用力击了下去,他猛然蹲下身,闪过警卫突然倒下的身体,朝小海的方向奔去。
“站住!”警卫呼痛大吼,抱着肚子追了上去。
宝儿穿着舞衣走向汉克临时的办公室,莎莉的话一字一句地跃入脑海:“上次你们公演的最后一场,我过来看,你们非常成功,我到汉克的办公室去想和他说声恭喜——
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汉克对你说只要你继续跟着他,他会把你捧成全美最红的舞星——”
她的脸色不自在,不断的清嗓子:“呃——你知道,你们当时衣衫并不是非常整齐,而且显然正打得火热,不只我看到,瑞妮、爱妮和其他的团员也都看到了,你一句话都不说就冲了出去,所以我们猜想——”她的话声逸去,因为她再也听不到下面的话了!
宝儿铁青着脸,那天的记忆猛然跃进脑海时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想不起来当天的情况!
因为她太惊骇了!
她走到汉克的门前,没有敲门便闯了进去。
“宝儿?”汉克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你自动来你现在应该去谢幕才对那些人等不及要和你拍照、献花呢!”
“你那天也是和我说相同的话。”
汉克脸色一变:“你在说些什么?”
“事实,你不是一直强调事实我现在来告诉你事实的真相!”她悲忿地说着,双手握成拳头。
汉克连忙走到她的身边,神色有些紧张:“宝儿,你一定是太累了,来,坐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
“不要碰我!”她尖声大喊:“你这卑鄙的混帐!”
“宝儿——”
“我尊敬你,我当你是神一样的崇拜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那种事?”宝儿无比憎恨地瞪着他:“我那天来找你,告诉你我不想再跳舞了,过重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求你让我有个喘息的机会,你非但不同意,居然还想——还想——”
“宝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悲哀地冷笑:“我在说些什么你的心里清楚!你企图用暴力使我就范,如果不是莎莉或其他的团员正好赶到,现在的我就成了你的禁脔了不是我意外失踪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你叫我的家人不要报警,因为你害怕我会抖出一切,使你在舞蹈界活不下去!对不对!”
汉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爱你!如果不是我太爱你,我也不会一时昏了头向你求爱!我——”
“求爱?那叫强暴!”
“宝儿!”
她瞪着他,再也支撑不住地崩溃在地上痛哭失声:“我不敢相信你会对我做出那种事!我那么信任你,我那么喜欢你、相信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
汉克闭了闭眼,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一咬牙,将小房间的门用力关上。
宝儿闻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汉克?”
“我很抱歉,宝儿,但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知道我是多么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她:“宝儿,嫁给我吧!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是我的天才,如果你不跳舞,那我要怎么办才好”
宝儿猛然跳了起来,冲向门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哪!”
汉克用力捂住她的嘴,将她拖离门边,用力压进沙发里。
宝儿惊恐地挣扎,绝望得希望现在立刻死去!
她怎么这么傻?她怎么会自己送上门来?
她真的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
“别哭!我会疼你的。”汉克喘息地在她的身边低语,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舞衣撕成碎片——门蓦然被冲开,小海和群智满脸杀气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揪起汉克禽兽般的身体一阵痛打。
她惊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来,直到发现了地上的男人竟是方群智,她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呜咽出声,紧抓住破碎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
“宝儿!”群智大吼,既不放心宝儿又不放心小海一个人对付汉克。
“你快去要不然她又会出事了!”小海大喊。
“可是——”
“有我在。”那名黑人警卫杀气腾腾地踏了进来:“请你去追宝儿小姐,这里交给我。”
他丢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没命似地追了出去。
纪念馆的后面是一大片运动场,而前面则挤满了散场的人潮,宝儿当然不会往前跑,所以他便没命似地在运动场里寻找,运动场的最边缘通向外面的马路,他非常担心失去理智的宝儿又会冲到马路上而发生意外。
在角落是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台,快十点了,那个地方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笔直地朝那个地方奔去。
“宝儿?我是群智,你快出来,宝儿?”
破碎的呜咽细细碎碎地传了出来,他朝声音的方向轻轻地走了过来:“宝儿?”
突然人影一闪,雪白的舞裙飞扬着朝大马路奔去。
“宝儿!回来!”
宝儿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一辆载满了狂欢的青少年的吉普车歪歪斜斜横冲地驶了过来。
他大惊失色!
天哪!不要再来一次了!
“危险!”他纵身一跳,抱着宝儿的身体飞扑在地上,将宝儿紧紧的揽在怀里。
那辆车尖声怪叫呼啸而去,他呻吟着坐了起来,宝儿的重量和那一撞的冲击力使他有些头昏脑胀。“天哪!真是该死!”
群智呻吟一声,将宝儿抱离马路,坐在路边满心恐惧地检查宝儿的身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可不能再撞头了!宝儿你说话你可以失去记忆,可是如果你把我忘了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我没有——”她哽咽着睁开眼睛:“我没有把你忘记!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谢天谢地!”他喃道,抱着她的力气大得足以使她跌进他的身体里:“谢天谢地,你没事!你吓死我了!天哪!你吓死我了!”
宝儿靠在他的怀里,哇地一声放声大哭,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流泄到他的身上,像个孩子似地任他轻哄怜惜。
“没事了!别哭,他会受到受罚的,你没事了——”
“对不起——”
他不知道她是为了哪一件事在向他道歉,但他不容许自己的心再次燃起希望。
他抱着她,像一个长辈一样给予安慰,而他的感情则随着那枚戒指,不知埋藏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回去吧!大家都在担心你。”
宝儿抬起头,泪水掉得更急了,她开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他不再爱她了!
她伤透他的心,所以他不要她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悲从中来,更是哭得柔肠寸断。
群智无奈,只好由着她哭,却狠下心来不去安慰她,他已经受过太多次伤了,只要再一句话,哪怕是最无关紧要的话都会让他灰飞烟散!
收拾好行李,他对他曾住过二年的房子,做最后的巡礼,他终于要走这里曾有他这二年来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如今他必须关上门,对这里的一切说再见。
他应该可以了无牵挂的走了,毕竟宝儿已经没事了,虽然她会有好一阵子伤心,汉克对她造成的伤害使她几乎无法再站起来,但她会很快复原的。
舞台上的她充满了生命力,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相信不久以后她会遇到一个和她一样年轻、一样杰出的男孩——
他的心纠缠成一团,光是想像宝儿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欢笑哭泣就足以使他寝食难安!
他会复原的!
他一再地告诉自己,只要不再想再看到宝儿,那么他一定会复原的,即使这可能会花掉他一辈子的时间!
群智微微苦笑,提起行李将那扇门关闭。
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在尖叫,而他选择忽略这一切,不允许自己回头,决然地坐上计程车,直奔机场。
从计程车的后照镜中,他一直隐约看到几句身穿骑士服的骑士,他告诉自己那是多心,没想到他一跨出计程车,一辆重型摩托车已在他的面前猛然刹住。
“这个给你。”骑士自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扔给他。
“这是——”
“上了飞机再看,祝你一路顺风。”骑士丢下话,一阵风似地飞驰而去。
他莫名其妙地瞪着手中的小盒子,大概是小海送他临别赠礼吧——
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走?
昨天是宝儿最后一场公演,他坐在最后面,很用心的看完全部,才终于甘心地决定踏上飞机,可是他还没见任何一个戚家的人。群智不解地瞪着手中的盒子,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他再不去输手续很可能会赶不上这班飞机,反正在飞机上有得是时间,他到时候再慢慢看吧!
终于上了飞机,他好奇地打开那个盒子——
他定在当场,好半晌动得!
他简直不敢相信,盒子里装的竟是他扔出去的那枚戒指!
尾声
回到台湾的中正机场已经是十多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方群智下了飞机走进机场大厅,意外地发现竟没有半个人来接他。
他明明记得曾叫宋西华通知他们他到达的时间的,以她的细心,她绝不会忘记或把时间弄错。
他当然不希望有一大堆的人来接他,但连一个也没有可就太奇怪了,幸好他身上还有些台币,否则叫他怎么回台北?
“方群智先生,方群智先生请到西区服务台有您的留言,方群智先生请到西区服务台——”
他一愣,再仔细一听果然是广播他的名字。
群智一头雾水地找到西区服务台:“我就是方群智,请问——”
柜台小姐笑吟吟地交给他一张便条纸:“这是给您的留言。”
字条上的字歪歪扭扭的,几乎认不出那是中国字,他吃力的看完它,想不出来他认识的人里有谁会写这么难看的中国字,字条上简单地交待要他到字条上的地址去,还说明了是急事,要他立刻前往。
搞什么东西嘛!
“小姐,请问这是谁留的?上面根本没有署名是谁?什么时候留的?”
柜台小姐歉然地朝他耸耸肩:“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上一班的小姐交待下来的。”
群智无奈一笑:“谢谢你,说不定这不是给我的。”
“不会的!上一班的小姐交待得很清楚,您是搭七十零班次的飞机,从纽约来的是吧?”
他讶异地点点头。
“上一班的小姐形容过你的长像,不会错的,这的确是给您的留言。”柜台小姐一本正经说着。
群智瞪着字条,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谢了她走向出口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诡异了吧?他想不出有谁会和他开这种玩笑,只好招了辆计程车直奔字条上的地址。
越靠近台湾,他越感到不对劲,这个地址好像是在福华饭店那附近——
计程车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居然是停在福华饭店的正门口。
“群智!”
“雪农?”他讶异地望着他妹妹群美的挚友秦雪农。“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雪农笑吟吟地朝里面招手:“他来了。”
几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秦雪农的哥哥们秦雪航和沈刚,雪农的丈夫寇飞鹰,他的妹夫孙伟平——
“这是干什么?”
孙伟平笑嘻嘻地接过他的行李:“你进去不就知道”
“喂!等一等!你们绑架”方群智大喊着,几个男人根本不理会他,硬架着他进去。
“快点!快点!快来不及了啦!”方群美奔了出来高声催促着。
“群美!你到底在搞什么?快叫他们放开我!”
群美朝他神秘一笑,打开饭店其中的一间休息室:“叶罗,就交给你了,礼服不合身的地方快点修改,快来不及了!”
房间里群美的老友叶罗一把将群智拖了进来:“什么嘛!你们这些人简直当我是神仙教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够用嘛!”她咕哝着抱怨,将一套礼服丢给她的丈夫沈刚:“沈刚,快替他换衣服,要是不听话就打昏他!”
“喂!”他还来不及抗议便被人高马大的沈刚和寇飞鹰推进了小更衣室,连奋战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塞进了衣服里,然后丢出更衣室。
“不要乱动!针要缝到你的肉里可不要怪我!”叶罗严厉地命令着,唯恐皮肉受苦,他只好一动也不敢动的站着:“喂!你们哪位好心一点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
没人回答了,只是一迳笑眯眯地看着他。
门猛然被打开,荆泰生夫妇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群智,你终于回来了!”
“喂!韩拓,这是不是你的主意?这算哪门子的报复嘛?难道你要我妆扮整齐好进屠宰场?”
韩拓邪邪一笑:“差不多!谁叫你把我老婆留在那里二个星期,害我差点红杏出墙?你活该!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后悔这样对待我!”
荆泰生又好气又好笑地具了他一眼:“真好意思说!红杏出墙!”
方群美一阵风似地又卷了进来:“到底好了没有嘛!叶罗你快点。”
“好了!好了!你别催嘛!再一下就——”
“哎哟!”他痛呼一声,叶罗的针不偏不倚的刺进他的腿里。“求求你饶了我行不行?简直是不人道嘛!”
“真抱歉。”她喃喃回答,口气里却找不出半丝抱歉的感觉,倒像闷笑着敷衍。
“群美,你别催她,小心她的针一通乱刺看你怎么对——她交待。”雪农轻笑着说道。
群美耸耸肩:“可是我真的很急现在就等他了!”
“等我做什么?”他狐疑地问。
“找到了!找到了!”孙伟平冲了进来,手上扬着那个小盒子。
“伟平!那是——”
“好了!快点!快点!可以出发了!”叶罗用力一拍他的裤管,站了起来。
“我——”
他还是没机会说话!因为他已被簇拥着走出这个房间,朝饭店的小礼堂走去。
“来了!来了!可以开始了!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