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常不悦地用指甲刀比着他们。“一个比一个夸张!你!”他指着阿南。
“我们好歹相处三年了,你的死性子我了解得很,你硬要赚那种不要命的钱我也管不了你,不过我警告你,别给我弄出事来!”
小天推推阿南。“难得他有良心一次,你倒也开口说句话吧!”
阿南阴沉着脸。“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阿常挥挥手,无奈地。“去死吧!”
他打开门走了出来,连影子都是僵硬的!
“早晚玩死你!”阿常诅咒着,指甲刀一挥指向阿宝。“你这个死小孩,差点害我生意做不下去,下次再搞这种飞机我就让你好看!”
阿宝垂下头,一脸无奈。“那怎么办?又不是我上门去打人家……”
“还顶嘴!”他怪叫。“我那些桌子椅子会从你的薪水里薪水里扣!”
“老板!”
“怎么?”他斜眼。“不服气啊!”
阿宝敢怒而不敢言,求助地看着小天。
小天撇嘴。“别理他!他要买你钱我们就走!听说另一家——”
“算我怕了你可以吧!”阿常又怪叫。“你不要老拿这件来威胁我行不行?”
“那怎么样?良禽择木而栖,阿宝替你出气你还要他钱,下次真该让你两只眼睛都打成金鱼眼!”
阿常摸摸自己的眼。“算了!算了!我白认倒楣可以了吧?滚啦!”
阿宝立刻如蒙大赦地夺门而出,临出门前给小天感激的一眼,小天笑了笑。
“你还笑!”
“又怎么了?我哪一点又招你若你了?”
阿常瞪着他。“你别玩得太过火!我在这一行太久了,你玩什么花样我会看不出来吗?林夫人不比殷素素好惹!我就搞不懂你们干嘛专挑那些惹不起的女人来惹?”
“阿常。”小天好笑地看着他。“我看你是打昏头了,什么时候变成善男信女了?照你这种说法我看你生意也不要做了。”
“你们再这样胡搞瞎搞下去我生意才真的不要做了!”他咕哝着。“别闹了!玩玩可以,你当真要玩真的?你拿什么去和人家玩?对方有钱有势跬!我成天心惊胆颤地,光是细胞就不知道要死多少!”
小天不耐烦地。“你罗嗦完了没有?”
他瞪他。“管你去死,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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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发呆,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身边堆了一大堆的零食和漫画,电视开着,音响的声音可以震到九霄云外去,他恍若未闻地发着呆。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多天了,她去上班面他则成天蹲在家里发呆,什么地方也没去,连行动电话都懒得开,她很快乐,他却闷得快得神经病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
躲在家里让她养他,整天除了发呆之外设别的事好干,她几乎每两个钟头就会打电话回来一次,生怕他会凭空消失似的,连他出去吃个饭买个东西她都不放心,到她回来又死守着他,两个人和连体婴没什么两样。
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变成神经病!
电话铃又响了,他百般无聊地接起来。“喂?”
“在家里有没有乖乖的?”
“呵!真好笑,我在家里不乖乖的还能干什么?”他没好气地回答。
“怎么啦?心情不好啊?”
“还好啦?只是无聊得快疯掉了!”
妮妮在电话线的另一端呢哝着。“那我提早下班回去陪你好不好?”
“不好,你回来干什么?”
“都可以!看电影,打球——我们去打球好不好?”她快乐地提议。
“呵!别闹了,手那个样子打什么球?”他瞪着天花板,只觉得烦。“好了啦!你快去上班啦!我自己会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她的声音立刻警戒起来。“你又要出去?”
“也许。”
“去哪儿?”
“你管那么多于什么?”真的好烦!”你回去上班啦!”
她沉默了一下,似乎也知道不该逼得太紧似的。“那好吧!如果你要出去的话行动电话记得开,我再打给你。”
“好啦!好啦!”他挂上电话,恨不得将电话线拉断!干什么嘛?好像他是犯人似的,到什么地方都要先向她报备,他活着干什么!
烦!
他自床上一跃而起,看了行动电话一眼,撇撇嘴之后走出门去——,谁理她?男人总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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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觉得好奇怪,那天回来阿南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碧雪无助地抱着她的猫咪,大眼里全是惊慌。“这阵子他一直不对劲,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小季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安慰她。
对于碧雪这种天真到近乎无知的女人,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到底要如何告诉她,外面的世界和她想的真的全然不同呢?
碧雪大概连看电视都只看社教节目!
“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碧雪垂下眼,泫然欲泣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的事情多,一定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既然阿南不喜欢你和那个殷素素在一起,那你就离她远一点啊!”离得越远越好!她心想。
“我没有要和她在一起啊!每次都是她来找我的!”
小季翻翻白眼。“你可以交代管理员不要让她上来啊!”
碧雪困扰地眨眨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来管理员都不知道。”
她呻吟一声。“我真的被你打败了!”
碧雪苦着脸,抱着侦探的样子真的已经完全役了主意。“对不起……”
“碧雪——”她一顿,摆摆手将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认真而同情的。“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点点头,门钤突然又响了起来。
小季一跃面起。“我开。”
门外站的正是女魔头殷素素,小季蹙起了眉将门拉开。
“有客人啊?”殷素素居然自在地脱了鞋,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登堂人室。
“殷小姐……”
“还殷小姐,我不是说了吗?叫我素素就好了。”殷素素笑着走了进来,伸手想摸摸侦探。
猫咪张牙舞爪地尖叫一声,立刻跳出碧雪的抱逃之天天——
“侦探!”碧雪意外地叫着,歉然地朝她笑笑。“对不起——我去倒水。”说着便往里面走。
“神经质的猫!”殷素素耸耸肩,自在地看着屋里的画。
“你又来干什么?”小季不客气地问,压低了声音对她龇牙咧嘴地。“纠缠阿南还不够,连碧雪都不肯放过吗?”
她一楞;眯着眼打量她。“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都此你这个魔女好!”小季立刻还击。“碧雪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要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你要是再来纠缠她,阿南会杀了你!”
她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蚂蚁似的。“由
阿南口中说出来的威胁可比你有用多了。”她逼进一步。“连他我都不怕,你认为你有用吗?”
小季一窒。“你到底来干什么?”
“你管得着吗?”殷素素理也不理她,迳自去看她的画。“即使我把那个笨女人当场生吞活剥了,我看你又能奈我何!”
“殷素素!”
“如何?”
“水——”碧雪柔柔地站在客厅人口。“怎么啦?”
小季忍气吞声地瞪着她。
她笑着接过碧雪手上的水,挑衅地。“她正和我讨论我和阿南——”
“殷素素!”小季立刻打断她,忿怒地冷笑起来。“别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你那间画廊是怎么来的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她一楞。
小季仍是一抹冷笑。“不想我抖出你和林某人的关系就快滚出我的视线!”
殷素素变了脸色,不怒反笑,跟里有一丝怨毒。“好!算你有种!”她放下那杯水笔直朝门口走出。“好了!还没请教大名呢!”
小季笑了起来。“李华!随时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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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起,隐隐约约的总有一种蓄的放肆,即使是开开车,走在路上,也不忘向世人宣告他们的爱情——一段禁忌的爱情。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任性还是什么,他很明显地想在她的身上烙下印记,向其他的男人宣告他对她的拥有权,那样明目张胆而狂野难驯。
而她,或许是初尝爱情的烈焰,竟也不知该如何去抑制自己的冲动与欲望,危险的警讯时时在她心中响起,或许该说在他们的心中响起,但他们就像两个初次玩火的孩子,刻意地忽略了它的存在。
矛盾而甜美,危险而任性。
爱情似乎就是这么一回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当她再度躺在他的胸膛之上,所有的女性直觉全然清醒,幸福夹杂着痛苦而来,她只能无言地叹息。
“叹什么气?”他抚着她的背。“我的表现夫人可是不满意?”
她横了他一眼,他那顽皮的神情让她又爱又恨。“就只会顽皮瞎说,你明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笑了起来,直起身子。“那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那么久才见一次面,见到我就只会叹气。”
冷银嫣翻身为自己点了支烟,小天意外地看着她。“我
不知道你会抽烟!”
“很意外?”她轻轻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那就一件一件告诉我。”他伸手搂住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我很有耐心,可以一件一件听完。”
她仍是一抹淡淡的笑,眼睛盯着看不见的远方。“我也不知道,好像很多,多到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好像没有,我只是一个单调得不能再单调的女人而已。”
“单调!”他夸张的笑了起来。“呵呵!真的好单调,单调到我都快承受不住了!呵呵!”
“杜小天!”她羞红了脸轻囔。“你还在那胡说八道!”
“好好好!”他爱怜地拥紧她。“我不胡说八道了,我只是搞不你们女人呀!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我们现在这样很好啊!为什么一定要东想西想的?你真的不明白什么叫‘享受’吗?”
“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很好?”她迷惑地看着他,完全不能了解他的心态。
“如果你肯跟我走当然会更好。”他半真半假地笑着。
冷银嫣不确定地沉默着。
这样的情形怎么会好?难道他们之间贪图的只是一段充满危险刺激的感情?
是感情吗?还是肉体的欲望?
跟他走?怎么那么简单呢?说得像是小说或者连续剧里
的情节似的,他们之间的爱情真的已经到了惊天动地无可取代的程度了?
这不是理智,这纯然是迷惑。
“又在胡思乱想了。”他叹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呢?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会很开心的。”
“我是很开心,但是我开心的时候大脑并没有放假。”她回答,缓缓地抽着烟离开他温热的身体。
如果她必须试着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找出定位,那么就必须理智。
只是她不得不怀疑,自古以来,哪一对奸夫淫妇能找到定位的?
想到这里她的背脊冷了起来,她不过是将自己由一个黑暗的角落推向一个更黑暗的角落而已!
“你到底怎么了?”他无奈地问。
冷银嫣颤抖地笑笑。“没什么。”她活在老式的传统里已经太久了,一下子判成死刑,罪人,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罪恶感深深占据了她,将她吞噬!“我只是一下子对自己变成坏女人,有点不能适应而已。”
小天沉默地半躺在床上,对她的话感到有些忿怒。
她期望什么呢?他不了解女人,尤其不了解跟前的这一个。
他们之间的情形的确很暖昧,似乎用什么来解释都不行,那么短的期间之内又能如何?连他自己都是混乱的。
“我该走了。”
“如果你一定要想的话,那我们大概是性伴侣吧!在这个时代里,一个女人拥有一、两个性伴侣还不至于被判死刑。”他突然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残忍。“或许这样你的良心会好过些!”
她震惊地看着他,好半晌才缓缓站了起来,声音无比冷静,冷静到连半点表情都澄有。“说的也有道理,或许这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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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对他的行为,她已不再有太多的愤怒与伤心,那代表的是她已渐渐习惯?还是她正在累积对他的绝望?
他又开始失踪了,不开行动电话,也不交代行踪,每次回来都有说不完的理由,做的似乎都是再正当不过的事,只不过都不能事前让她知道。
她特别不值得男人的尊重吗?为什么再怎么遇都是类似的男人,再怎么爱也敌不过男人的劣根性,她的生命真的注定要如此无奈?
“又找不到人了?”阿红倚在柜台边伺情的看着她。“电话打不通?”
“他根本没开行动电话。”
阿红叹口气,开高叉的旗袍高高的撩在大腿上。“你能怎
么办呢?我也不明白,怎么你们总遇不上好男人?”
“因为好男人都死光了!”她忿怒的回答。
“因为好男人你都看不上眼,不够刺激,不够情调。”她摇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结果只好一辈子当舞女,舞大班。”
妮妮垂下跟,无限黯然。“可是我是真的爱他,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跟他过苦日子,我真的不在乎。”
“妮妮,如果你肯找个爱你的男人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你爱得死去活来,他却半点都不在乎的?”阿红心疼地劝着。“你年纪也不小了,在这行又能待多久?听大姊的劝,不要和他再这样下去了,你会毁在他手上的!”她指指井面。“张先生虽然有两个孩子了,可是他是真的喜欢你,人也老实,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就算是救救你自己!”
妮妮无助地往外看去,那个男人有些呆板,木讷地笑着,拘谨得彷佛是国小老师,那样的男人只能用“乏善可陈”来形容!
“妮妮,你要想想自己的身价,外面清清白白、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我们已经踩在烂泥里了,你还要东挑西捡,那只有注定一辈子过这种下三滥的日子!”
她一咬牙,突然觉得反正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爱是什么?爱又能值多少钱?
她死心塌地的爱着小路,他把她看得比垃圾还不值,她方妮不是生来让他糟蹋的!为什么她不能追求自己的幸
福?
阿红终于赞许地笑了笑“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你不要,可有人等着排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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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她的身边,完全先去生机似的麻木,连体温都降到最低点。
殷素素近乎忿怒地撑起身子怒视着他。“简直和死人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