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必了。”他兴趣缺缺地回答,继续回到他的轮盘边上。·
“那我替你付你所有输掉的钱?”
他撇撇唇角,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谢谢!不必了。”他向开分小姐示意。“通通洗掉。”
那女人心有未甘,依依不舍地也站了起来。
赌场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从窗外看去,一个女人开着宾士五百,戴着黑墨镜在门口等待着。
小路笑了起来,指指外面的女人,语气同情而嘲讽地。
“你以为你是凯子娘?告诉你,外面那个才是!”说完他潇洒地掸掸衣角,推开门扬长而去。
女人定在当场,脸色一阵青白。“他妈的!什么东西?小白脸!”.
“你错了!”开分小姐耸耸肩笑了起来。“他不是小白脸,他是个舞男!?
“又输了多少?”
“也没多少,快二十万吧!”他躺在车子的椅背上看着她。“干什么?”
女人正视着前方。“皮包里有张五十万的支票,自己拿。”
小路一愣,立刻意识到气氛不对。“干什么?”
她叹口气,将车子靠路边停下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的眉头一撑,神色阴沉起来,脸转向车窗外。
“小路,别这样。”她轻抚着他的脸。”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那死鬼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再见你,他一定会搬去和那个狐狸精一起住的!你知道我舍不得你……”
“哼!是哦!”·
女人无奈地自己打开皮包拿出支票塞到他手里。“等事情过去我再去找你。”
“好啊!就这样。”他不耐烦地将支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在这里下车就可以了。”
“你生我的气啊?”
“没有啊!”
女人耸耸肩,竟有些如释重负的笑意。“别生气了,那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叫计程车吧!”
他一窒,立刻推开车门,站在路边看着她扬尘而去,自己倒像被遗弃的垃圾狗——“操!”
他狠狠地诅咒一声,阴沉地倚在电线杆上点起一支烟。
他生气?呵!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些女人不都是一个德性;没事拿着老公的钱出来乱扔,砸死一个算一个,等到玩够了又一脸哈巴相地回去舔男人的脚趾头!
生气?呵!呵!高兴还来不及!
他拍拍自己口袋的五十万,先前的阴沉一扫而空。
那些女人全当自已是国色天香,以为他会哭着求她们不要离开,操上别闹了!他小路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舍不得?
真他妈的好笑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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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伏在方向盘上,背脊微微发抖,那不洁的感觉驱之不去!
他想洗澡,想作呕,感觉像被强暴过一样!
听其他的男人们说过,和自己痛恨的女人上床就像被强暴,渐渐的,他终于能够体会那种感觉。
他颤抖地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努力想平抚自己的内心,他不能以这样的面目去见碧雪。
楼上的灯光仍亮着;她一定还在等,她总是这样的,每天苦苦地守候着他,温柔而无悔地等待着。
堂堂一个美术系的大学生,每天下课唯一会做的就是回家,她从不出去玩,不交朋友,甚至没有打电话串门子的习惯。
一年前她为了他的事和她的家人决裂之后,她连家也回不去了,镇日守着他们的房子等待他。
她总是温柔而安静的微笑着,抱着她心爱的猫“侦探”躲在家里料理家事,看书、看电视、画画,偶尔出来散散步,那就是她的生活。
他就是她全部的生活。
商碧雪只为他而活!
她是那么地爱他,从来不过问他的事,一直安静而温柔地守着他们的家等他回来,他最艰苦的时候她去街头为人作画,去速食店打工,帮教授改卷子,从来没喊过苦,现在生活好过一些了,她便留在家里替他管家。
他不知道他何其幸运可以拥有碧雪这样的女人,他要让她过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那翻腾的气血平静了下来!
快了!欠的债快要还清了,房子的贷款也不成问题,只要再过一阵子,再忍受一阵就可以建自己的发廊,甚至带着碧雪到国外去玩!
他仰起头吐出一口烟雾。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坦然地面对碧雪每天欢迎他回家的甜美笑容——他可以坦然地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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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盘小菜,一支酒瓶随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诅咒和一个男人被扔了出来,尖锐的咒骂声刺耳的叫嚣着。
“他妈的!你什么东西?”,、
“我操!臭婊子!贱婢!”男人怒气冲天地着被打红的脸大骂,原本斯文的风度消失得无影无踪。”拿钱买小白脸的下三滥舞女?我操!老子还不要!”
“你说什么?”她冲了出来,赤红的双眼喷出火花,那披散着头发的样子活似夜叉?“你他妈贱骨头——”
“吵什么!”小常低喃一声挡在他们之间?“都快下班了。”
男人愤愤不平地起身,瞪着已经半醉的女人。“贱货!”
“你还说!”她尖叫起来,猛扑上去,小常挡在她的面前连哄带骗的。
“哎哟!小姑奶奶,你别闹了!来来来!我请你喝酒——”
“我不要喝酒!我要小路!”她揪着他的衣领,凑近他的脸,“他在哪儿?为什么不见我?嗯?你叫他出来?”
小常示意男人去打电话,那男人愤愤不平地啜了一口,喃喃地诅咒着什么才悻悻然离开,而他则将妮妮推回包厢。,
“小路!你在哪里?为什么不见我?小路!”她唱歌似的反复朗诵着,又哭又笑,那早已糊掉的妆看在男人的眼里犹如一株过夜的残花,
“你别闹了好不好?就算我求你嘛!”小常又气又无奈地扶着她坐下。“你这样三天两头来踢馆,我怎么做生意?”
“你叫他出来见我!”她呼地自沙发上弹跳起来,脸色一下子狰狞起来。“他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她们比我有钱?钱!”她抓起皮包,自里面掏出一大把钞票。“我多的是!看?有这么多!这么多!”她手一扬,花花绿绿的钞票漫天飞扬起来——
“妮妮!”小常努力想制服她。“别闹了!”
“在吵什么?”
“小路!”它欢呼一声,飞奔到他的身边,原先狰狞的夜叉顿时成了甜美可人的小甜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小常翻翻白眼,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再不回来这里就他妈的被她夷为平地了!”他气呼呼地往外走,不忘顺手抓起几张钞票。“算是赔偿!其他的我会记在她的帐上!”
妮妮不在乎地朝他扮鬼脸。“操!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赔不起!”
小路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蹲下身去拾那满地花花绿绿的钞票。“我叫你不要这样三天两头来踢馆,你这样我很不好做人。”
她娇嗔地斜睨着他。“谁叫你躲着我,天知道你又是和哪个野女人在一起!”
“我没有躲你。”他的语气中有种压抑的忍耐。
“那你去哪?送你的行动电话你开,B.B.CALl,也不回,你不是在躲我那是什么?”
他拾好钞票放在桌上,替她斟了杯酒。“我要睡觉?小姐,我不像你是超人,更何况……”他将酒杯送到她的唇边。“你的客人这样管你,你受得了?”
她的脸色刷地铁青,用力拍掉他送至唇这的酒;“客人?我这样对你,你还当我是个客人?”
小路深吸一口气,阴沉地开口。“如果你不想当客人就不要到这种地方来!”
妮妮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冷血地说出这种话,愣愣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她是真的爱他,否则不会花那么多钱在他的身上,还受这些罪,他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付出真心的男人!
泪水落了下来,那些姊妹们说的真得很对!
她下贱、白痴到拿钱买男妓!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唇,力气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猛然站了起来,在一刹那间考虑要不要杀了他?或划花那张可恶的俊脸——
而他却突然改主意柔声开口。“我们可以在外面正正当当见面,谁也不要付谁钟点费,好不好?”
妮妮傻傻地抬起迷蒙的泪眼,样子活似个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呆子!”他叹口气,轻轻拉她到面前,替她拭泪,爱怜地。“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哭什么?我不想你再到这种地方来了。”
“真的?”她不放心地问。
“当然是真的!”
她投入他的怀抱之中,快乐得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知道她很傻,她真的知道——
她是个舞女,一个被社会烙上不耻印记的女人。
他是个舞男,同样只能活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之中。
人活着就有希望,只是——
可能吗!她真的不知道,却愿意以性命赌一场!
第二章
小天坐在床沿穿衣服,背对着她,强抑着想勒死她的冲动——
“女人花钱买男人,所为的理由不外几种,一是自丈夫或情人身上得不到满足,却又不愿意换男人的女人,一是性冷感,希望借由他们来训练自己的女人,另外一种当然老得没人要,丑得没人敢要,却又偏偏“要”的女人。
她什么都不是!
以她的身份条件,她可以拥有十个小白脸来满足她!
她不是性冷感,他可以指天立誓,她绝不是个性冷感。因为他是个睡过太多女人的男人!
可是她居然作假!
从头到尾她都在作假,简直笑死人!他是她花钱买来的,她竟然需要在他的面前作假!
“钱在皮包里。”她仍保持她一贯冷静自若,轻轻地说着。
他赌气站了起来。“我不要!”林夫人讶异地坐了起来,被单紧紧拥在胸前。“不要?”
就记忆所及,她似乎非常喜欢重复别人的话,尤其是拒绝的话。
“对!不要!”他转过身来,脸上有着孩子气的倔强。”因为我并没有完成我的任务。”他干笑两声,声音无限嘲讽。“做我们这一的也有职业道德的,你明白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表情简直就像水泥一样紧紧贴复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的可能——那该死的冷静自若!
“呵!我猜你的确都明白的。”他近乎残忍地眯着眼看她。“我是个男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她终于浮起警戒之色,彷佛怕他要胁她什么似的。
他真恨那种表情!“呵!男妓就是睡过很多女人的男人,-说得再明白一些,你那些小伎俩是骗不过我的!”他生气地将衣服往肩上一披。“下次还想作假的话,找个笨一点的男人!别找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简直气得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坐上自己的车,他狠狠瞪着那别墅的窗口,赌气点起一支烟,泄愤似的抽着。
真他妈的莫名其妙,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气她装假骗他?神经病,他只管拿钱办事,她爱怎么作假是她的自由,搞不好她就喜欢那一套!
他有什么气好生的!
然后他想到他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一生气非同小可,简直想冲上去问个明白!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什么小莉、小芬、琳达,乱七八糟女人,她们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呢哝哀求要他记得她们的名字,结果他连一个也记不得,现在他却为了她没有把名字告诉他而气得七窍生烟!
呵!呵!呵!
他叹口气,将车子驾出车道,简直不敢去想他怎么会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行动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他没好气地接起来。“喂!”
“干什么?疯啦!那么大火气?”小季的声音在另一端笑嘻嘻地传了过来。
“你管我!”他翻翻白眼。“又什么事?”
“救命啊!无聊到快发疯了!还不快来救命!”
“小季小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可救药?”他呻吟着。
她在另一端无赖地笑着。“有啊!你现在就在说。对了,快饿死了,顺便带点食物过来救灾吧!”
小天又好气又好笑地。“知道了!到了再打电话给你。”
“万岁!”她又快乐地大叫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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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廊里,他审视着自己的精心杰作,坐在椅子上子已有一头迷人的秀发。“这样可以吗?”
女子惊喜地猛点头。“真好看!我还以为我的头发已经没救了呢!”
阿南笑了笑。“只要定期保养,它会美得超乎你所能想像?”
“谢谢你!”女子起身,赞赏而倾慕地看了他一眼。“我下次一定还会再来的!”
“阿南,殷小姐来了!”
他微微一震,强自平静地送走客人,转身面对丰姿绰约的殷素素。“殷小姐,今天……”
“洗头。”她妩媚地笑笑,妖娆地望着他。“要不然还会有什么呢?”
发廊里其他的人全都好奇地望着他们,流动在他们之间那奇异的气氛,不知怎么地总有点诡异的感觉——
“我还有客人,另外请设计师——”
“哎哟!那怎么行!”她轻轻叫了起来。“我可不放心交给别人——我只要你。”她那闪烁的眼神,像是猎人搜寻猎物一般贪婪邪恶。“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等你好了。”
想到必须忍受她那水远不怀好意的打量,他的背脊冷了起来,只有再度容忍地笑了笑。“那不好意思,你请坐吧!”
殷素素得意地笑着,甚至没打算隐藏她那得意的笑容,环视一下四周,雍容地坐上了他为她准备好的位子。
阿南动作流畅地替她围好毛巾,交代助理替她洗头,自则逃亡般地逃向休息室——
同事走了进来,有些同情又有些迷惑地拍拍他的肩。我真弄不懂,为什么你每次都对殷小姐那么客气,看得出来嘛!你根本打从心里讨厌她!”
他抽着烟,勉强笑笑。“客人永远是对的,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你不是打算自己出去做了吗?”
他不置可否地。“还不一定,也许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同事点点头,忽然神秘兮兮地坐在他的旁边。“嗯!我听说殷小姐常到‘那种’地方去,你知不知道?”他暖昧地推推他。看她那么喜欢你,该不会对你也有那种意思吧?”
背脊冷了起来,彷佛四周有几十双正在窥伺的眼睛……
“阿南?”
“不要胡说了!”他猛然站了起来,忙乱地向外张望一下。“我得出去了。”
男同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干什么!他有毛病?还是被说中了?
※※※
“你去哪里了?”她怒气冲天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