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她阿玛是狗!她也是狗!她气红了眼?出她的身份,“大胆刁民,本格格姑且不论你绑架了我,你竟敢打我,好!
等我阿玛来了,我非要他砍了你们这班贼子不可,不!我要先饿你们十天半个月, 再将你们绑到市集上晒几日,不给水喝,我会好好折磨你们的。”雪凝的脑海里呈现出 各种恶毒的折磨法,她绝不会宽容放过他们。
“不愧是狗王爷的女儿,同样阴险毒辣。”慕容尘摇头叹道,他一点都不后悔抓了她,她的命他要定了。
“呸!卑下小民,我们的作?岂是你们能评论?”雪凝不怕死的鄙视着慕容尘,体内高贵的因子开始作祟。
尹沛儒趁着他们大骂对方时?薄秋疗好了伤,他一言不发的走到雪凝面前赏她两个耳刮子,“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
亏雪凝有副臭脾气,不然她铁定会痛哭出声,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他们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她是能任人随意毒打的吗?!她倔强的怒视他们,这笔帐她是记下 了。
尹沛儒与慕容尘压根儿不把她的怒视放在眼里,“慕容,薄秋的伤势已稳定下来, 此处并非久留之地,那群狗奴才势必会找上门来。”谈论到薄秋令尹沛儒放柔目光,说到令他痛恨的王府爪牙便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一干小人碎尸万段。
“薄秋此刻尚在昏迷中,带着她走恐怕会加重伤势。”慕容尘道出他的隐忧,关怀之情形于色。
“兵分两路。我带着薄秋,你带着她,咱们于朝霞山会合。”四个人一同前往太引人注目,伤重的薄秋更是显著目标,他不能再让薄秋身陷危境。
慕容尘低头考虑,精明的目光放在雪凝身上,雪凝被他看得全身发毛,等等!刚才他们在说什么?要带她离开。这怎么成?她绝不离开京城。
“人你们已救到了,我对你们来说不再有利用价值,放了我,你们可以逃得更快,何需带着我这个累赘。”她想说服他们放人。
她的话让慕容尘灵机一动,“好!就由我带她走,留着她便多了张王牌在手中,相信庆亲王为了保她会收敛点。”尹沛儒得意洋洋的看着雪凝,仿佛在耻笑她的失策。
“沛儒,在我见到薄秋时,她的手上拿着皮鞭。”慕容尘忽然忆及当时的情景。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薄秋背上的伤是她一手造成的?”尹沛儒气得大吼,他后悔了,方才不该只赏她两个耳刮子,他该打得她皮绽肉开,?薄秋报仇,不过现在也不迟。
雪凝惧怕的看着凶神恶煞的大男人逼近她,而她却无法移动半步,孙薄秋受伤根本与她无关,雪凝本想解释的,但思及若凶神恶煞不把气出在她身上,一定会找上她阿玛 ,不如由她承担下来,反正咬紧牙关、闭上眼,很快就过去了。
“沛儒,先别冲动,目前最要紧的是平安离开北京城,届时不管你要怎样打她,我绝无二话。”慕容尘阻止了尹沛儒的行动,他可不想一路上带个娇生惯养且受了重伤的千金小姐,除了会令他作呕外,更是拖累他。
尹沛儒因慕容尘的话考量了情况,不由得不赞同,尽管恨得牙痒痒的。他板着脸,由包袱中拿出两套平日村妇的衣裳,扔了一套在雪凝头上,命令道:“换上。”
慕容尘为雪凝解开穴道,好让她换衣裳。雪凝拿下头上的衣裳,皱眉看着手中的粗布,这种衣裳比她家中的抹布要来得糟, 穿上它绝对会划伤她娇嫩的肌肤,没多想便扔下手中的衣裳,厌恶的别过脸去,“我不换。”她的语气恢复成雪凝格格惯有的高傲。
尹沛儒尚未发飙,慕容尘已一箭步拾起衣裳递到雪凝面前,“我要你换,马上!”
他痛恨她脸上的厌恶,要知道她之所以能生活优渥,全是庆亲王收刮了民脂民膏、欺压百姓得来的,她没有资格瞧不起寻常百姓。
“本格格的衣裳又没破,凭什么要我穿那堆烂布。”雪凝不把慕容尘的怒意放在眼里,她可是很有骨气的,格格有所?有所不为。
“刷!”一声,慕容尘只手撕开了雪凝的前襟,雪凝尖叫一声,反射性的双手护住前胸。
“现在它破了,你可以换上了。”看着雪凝眼中的惧意,他忍不住嘲讽:“就算你光着身子在我眼前晃,我也不会侵犯你,试问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抱着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他的话引来尹沛儒的朗笑。
雪凝则是倒抽口气,他以为他在说什么?
“怎么?还不想换,好!让我帮你把衣裳撕得更碎,你就会想换了。”大手立即欺向雪凝的前襟,准备付诸行动。
雪凝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推开魔爪,难得低头道:“我换。”为了不想招来更多的侮辱,她唯有放弃自尊屈服了。
“很好。”慕容尘满意的点头,背过身去让雪凝换衣裳,他不会大意的让她到隐密的地方换衣裳,难保她不会借机逃走,尹沛儒也背过身去。
雪凝低着头,偷偷为了他们一眼,此时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们厌恶她到没考虑她是姑娘家,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换衣裳,而她又能说什么?豆粒般大的泪珠迅速滚落 ,她赶忙以衣袖拭干,她不能让人笑话,她是最坚强的雪凝格格,忍住满腔的委屈,胡乱的套上衣裳,头一回自个儿更衣,成果是差了点,与系带奋战了许久。
当她穿好的那一刹那,慕容尘与尹沛儒也正好回过头来,慕容尘眼神苛刻的双眸在雪凝身上停留了许久,再度下达命令:“用炭把脸、颈与手部涂黑。”
她白肤似雪,即使穿了最粗劣的衣裳,仍难掩风华,带着她走在路上,铁定会招人注目,她的气质本是名尊贵的格格。
这回雪凝不敢再反抗,她怕一反抗,会让人强压着头让炭灰附着于她的颊上,纤纤玉指沾了些炭灰慢慢的涂抹在脸上,待“化妆”完成后,她俨然成了全身脏兮兮的村妇 。
慕容尘苛刻的黑眸往她脸上搜索着,发现了漏网之鱼,自己动手,沾了炭灰粗鲁的涂抹在雪凝的耳朵上。
雪凝痛呼出声,想闪躲,见慕容尘冷着眼瞪她,便乖乖的让他涂抹。
“跟了我之后,你不再是北京城的雪凝格格,而是我的哑妻阿弃,知道吗?”慕容 尘终于满意的看着她零缺点的扮相。
“谁是……”她又不是脑子不清楚,变成他的妻子,况且她会说话,不是哑子,没必要当粗俗的阿弃。
慕容尘不想听她说话,点了她的哑穴,“阿弃,现下你已是个哑子了,我也不用怕你会多嘴替我招来无谓的麻烦。”
雪凝张口欲言,无奈发不出声,他真让她成了哑巴?!她恐惧的双手捏着脖子,经他一弄,她会不会一生一世都不能开口了?
“总算好多了。”看着雪凝的惊慌,尹沛儒像是报了仇般的快活许多。
慕容尘轻笑,要雪凝变成哑巴丑妇,身穿粗布衣,准让她浑身不自在,连带的挫了她的锐气,让她明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该目中无人。等等!有点不对劲,是她的头发,她仍梳着姑娘家的头,尤其是她的发簪,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慕容尘动手为她拆了头发,一头飞瀑般黑溜溜的秀发立即披散下来,他抿着唇为她梳了简单的髻,他根本不期望她会梳髻,梳好后,随意拿根枯枝固定了事。
雪凝愣住了,这陌生男人居然帮她梳髻?!好教人意外。
显然,尹沛儒同样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慕容尘居然肯贬低自己,为那妖女梳髻。
配合著雪凝的装扮,慕容尘改?蓄着大胡、身材微胖、身穿粗布衣的莽汉,同雪凝站在一块儿,像对落魄夫妻。牵着雪凝的小手走向城门,之所以牵着她走非关爱护,而是怕她逃脱。
雪凝双眸渴望的盯着官兵瞧,可有人会认出她是雪凝格格?她满怀期待,但没有, 一个也没有。路人连瞧都不愿瞧她一眼,避她如避蛇蝎,她知道是她的装扮让人对她敬而远之。该死的!难不成她真的就这样被带出城?
慕容尘用力捏了下她的柔荑,示意她安分点。雪凝佯装顺从的小妻子,垂着首,幸好她身上带有王府的令牌,足以说服官兵她的身份,美眸偷偷溜了几圈,今日便是那恶人的死期,想着,雪凝的唇边悄悄的绽放出笑靥,幸好没让旁人撞见,否则会被一张丑丑黑黑露出白牙的笑脸给吓坏。
等官兵要检查他们的通行证,也是雪凝行动的最好时机,她纤手一探,准备拿出王府的令牌,慕容尘突在她的手上施加压力,让她痛得想挣脱他的钳制,无法分神拿令牌 。
官兵看了他们两人,“她是你的妻子?”眼中带着不屑看着百年难得一见的丑妇。
“是的。小的回大老爷的话,她叫阿弃,天生是个哑子,还请官爷海涵。”慕容尘 鞠躬哈腰的模样活生生像个市井小民,在他弯腰时不忘以手压低雪凝的身子。
雪凝气恼得瞪了他一眼,平日这群小兵见着她,莫不下跪,凭什么要她降低身份向人鞠躬哈腰?
“这丑哑子挺悍的。”官兵留意到她眼中的怒意,“有空时别忘了多教教她。”特地给慕容尘建议。
“是!是!官爷说得是。”慕容尘陪着笑脸。
“走吧!”小官兵喜爱人民对他逢迎奉承,见自个儿在平民百姓中形象伟大,便满意的放行。
“谢谢官爷。”慕容尘拉着雪凝要离开,雪凝的脚如生了根,不愿跟慕容尘离开, 慕容尘气在心里,不动声色使劲拉走雪凝。
被强行带走的雪凝依依不舍的看着城门,一双手连忙探入衣襟想拿出令牌,或许有人会注意到她也说不定。
“你敢拿出令牌来,我会废了你的手。”慕容尘忿忿的吐出这句话来,虽然他没看向雪凝,但她的动作绝逃不过他的法眼。
雪凝的脾气跟着上火,凭什么要她怕慕容尘?!用力的甩开慕容尘的钳制,转身要跑回城内。
跑没两步,慕容尘便抓住她,“想逃?!”他的脸逼近雪凝黑炭似的小脸,“我会让你没机会脱逃的。”说完便由怀中拿出一条麻绳绑住雪凝的小手,途中雪凝一直挣扎 不让他绑住,她甚至是拳打脚踢,也不愿像只畜牲被对待,她的力气对慕容尘构不成威 胁,慕容尘一派轻松的绑死她的双手。
“这是你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他抓住雪凝的下巴向她宣称他才是主人。
雪凝气得热血沸腾,抬起脚踢向他的胯下,准备施以致命的一击,慕容尘拉着绳索微微侧过身闪避,顺道用力的拉了下绳索,让雪凝失去重心重重的跌在黄土上。
委屈的泪珠立即滚落在黄土地上,迅速被干硬的黄土所吸收,昨夜磨破的手肘再次遭受到撞击,她可以感受到温热的鲜血流出,原先不甚干净的衣裳沾满一身黄土,想爬起来却又爬不起来,最后她挫败的把脸埋在黄土中,不肯抬头见慕容尘讥笑的脸孔,她受够了!
慕容尘见她受挫不见娇气后,才提着她的衣领拉她起身,黑黑的小脸经过泪珠的洗礼后,沾上了黄土,啧!看起来简直是疯婆子,丑得像鬼,他并不同情雪凝的处境,“哭够的话,该上路了。”
雪凝扬起下巴,不承认自己曾流过泪,甩了甩散落的发丝,一副我没哭的模样。
“走吧。”慕容尘的嘴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好个倔强的格格,他不打算拆穿她,拉着绳索,走在前头唱着荒腔走板的曲儿。
走在后头的雪凝要开口叫慕容尘闭口,无奈她不能说话,想锁上耳朵不听又不成, 她唯有咬着下唇用眼神射出万支箭,想像着慕容尘已被她万箭穿心,死在路上,而不是大摇大摆把她当只狗对待。
第三章
走在前头的慕容尘再一次感受到后头的人跌倒在地,长叹口气,往回走拎起地上的人,待她站好,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看她是否有要休息的意思。
他对雪凝的期望是大了点,要雪凝低头是件不太可能的事,雪凝耍脾气,强忍住全身酸痛与脚底传来的阵阵刺痛,她一再的告诫自己,她撑得下去,用意志力来走着似永 远都走不完的路程。
慕容尘无奈的看着她倔强的反应,她的发髻早已散开,汗水滑过她的额际,在她脸上形成不同的色,有白、有黑、有黄,好不精采,她狼狈到全身一无是处,但她的精神是可敬的,若她不是庆亲王的女儿,慕容尘绝不吝于给她赞赏。
见她一副我仍可以走的模样,慕容尘一言不发回过身继续赶路,带着她无疑是减缓了速度,以他的脚力,不用半日就可走上近百里,今日带着她走不到十里,人却累瘫了 ,她是个大麻烦。
“砰!”后头的人又跌倒了,慕容尘沮丧的想向天怒吼,算了!她是个格格,平日不常走路,真要等她开口说休息,恐怕她早已死在半路上,他板着脸扶起地上的雪凝, “这儿有条小溪,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为雪凝解开了绳索,递了个馒头给她,雪凝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愿。
“想饿死吗?我可是事先声明,假如你饿死了,我不会费事的?你挖地建坟,绝对让你曝尸荒野。”
雪凝无言的接过冷硬的馒头,一拐一拐的走到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下,硬是背对慕容尘,双掌困难的转动着,她的双手被绑得快失去知觉,趁着他松绑之际,快快活络血液 ,馒头扔一边,她的双腿从酸疼走到变?麻木,望着清凉的溪水,她好想泡泡脚,低头 看见她美丽且精致的绣花鞋已被磨破,小手微微颤抖的脱下绣花鞋,光是一个小小的动 作,便让她疼得龇牙咧嘴,脱下绣花鞋后,发现雪白的布上染着斑斑点点的鲜血。
她吓得浑身一颤,没有勇气动手脱下,该脱吗?要看伤口吗?打了个寒颤,她怕见丑陋的伤口,任由它去吧!
小手轻轻巧巧的敲打着已呈麻木的双腿,掬些溪水清洗着汗湿的脸庞,顺道洗净了颈子与小手,在清水泼上颈子的那一? 那,刺痛使她想起上头也有一道伤,小手轻轻的碰着不再淌血的伤口,今日她全身上下的伤口加起来比她十七年来的多得多。算了!不愿多想,再想只会觉得自己悲凄可怜,她利用微湿的手梳理着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