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哥,你人真好,其实你该骂我的,是我不好,不该死赖在岳家让乐乐小姐看 了碍眼,你骂我吧!岳大哥,我愿意接受你的责骂,最好你狠狠的骂我一顿,真要追究 起来,我是罪魁祸首。”她眼中闪烁著乞求。她早算准鸿毅不会骂她,因为他是个好好 先生。
鸿毅僵硬的拍拍方艳文的背,他根本就没有听方艳文在说些什么,他的心思全悬在 快乐身上,他要的并不多,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他的眼中带著怜惜,很想代快乐承受 痛苦。
“岳大哥!”方艳文仰头有他,顺著他的目光,发现他的心思全在小野鸡身上。
呸!亏她说了一大堆,原来他全没听进耳里,是她演得不够谦卑吗?还是哭得不够 凄惨?
急诊室的灯暗下来,医生与护士们鱼贯的走出来,后头的护士小心推著病床上脸色 苍白的快乐。
“医生,她没事吧?”鸿毅奔向前询问情况,见快乐脸色如此苍白,让他的心著实 揪痛著。
“她的运气很好,由楼上跌下只有皮外伤,身上除了瘀青之外,没有任何骨折与外 伤,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医生庆幸的说著快乐的伤。
尽管医生不把快乐的伤当一回事,但鸿毅无法随著医生谈笑风生。在他眼里,即使 快乐只受了一点小割伤,他也视为大伤口,他僵硬的朝医生点头算是答谢。
方艳文听到快乐没事,一张脸皱得快扭曲了。该死!等小野鸡醒来,定会告诉鸿毅 事实,虽然她事先捏造了一套说辞,可是鸿毅会相信谁?她或小野鸡?等等!鸿毅当然 是相信她啊!她是富家小姐,鸿毅怎会料到她说谎?她给予人的形象那么好,不会有人 怀疑她的话。想到这,方艳文总算是松了口气。
※※※
快乐由昏迷中悠悠的醒过来。她作了个美丽的梦,她梦见回到小时候,与平安、健 康高兴的在花园中玩耍,梦中的她们拥有的是欢愉,不是悲伤。
原本她是很快乐的待在美梦里,但头部传来的刺痛让她回到现实中,恍若由天堂坠 入凡间,她困难的睁开迷蒙的双眼。
“你醒了。”鸿毅见她睁开美丽的双眸,高兴得抓住她软弱无力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心里直感谢上天。
快乐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头部的刺痛不断袭击她,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鸿毅看起来 那么高兴?她迷惑的把目光拉远,看到脸上有著掩不去恶意的方艳文,这让她空白的记 忆有了连贯性。
清一色的白让她得知身在医院,她再度把目光放回鸿毅身上,他脸上的雀跃骗不了 人,他真的在担心她。快乐的眼底升上一抹雾气,这种感觉好怪,分明是喜悦,却又带 点心酸。
“太好了。”鸿毅见她眼中有了生气,放心的低头轻吻那失去血色的芳唇。结束如 蜻蜓点水的吻,他抚摸快乐的发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声调柔得不能再柔, 像对情人低喃爱语般。
快乐缓缓的摇头,其实她头痛欲裂,可是她需要点感觉,痛楚能提醒她鸿毅对她的 关注。
方艳文不想再看鸿毅对快乐的浓情蜜意,她走向前,脸上堆满假笑的说:“乐乐小 姐,你总算是醒来了,我们好担心你呢!”她等著快乐随时会脱口而出的真相,她有把 握能适时堵住快乐的嘴。
是吗?快乐眼底带著嘲弄的看著方艳文,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会躺在医院全是拜方 艳文所赐,如今她满嘴关怀,倒显得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
“乐乐,你怎会跌下楼来?”见快乐精神还不错,鸿毅急著想知道事实。
“岳大哥,你就别再问了。”方艳文拉住鸿毅的衣袖,“我不是把整个事件都说清 楚了吗?你再逼问乐乐小姐,岂不是强迫她接受自己所做的事?她刚醒过来,需要好好 的休息,你再质问她,恐怕她会睡不著觉,我们还是保持沉默,让她休息吧!”
看来方艳文趁她昏迷时把“事实真相”告诉了鸿毅,快乐泛出一抹苦笑,不用大脑 想也知道方艳文把事情全推到她身上,要辩解吗?
“我要你说。”鸿毅轻轻抚上快乐的嫩颊,深情的眼睛告诉她,他只相信她说的话 。
快乐的眼眶中氾滥著泪意,他的真诚相信让她为之动容,这就是爱情吗?她好想冲 动的搂著鸿毅诉说她的爱意,可是她不敢,她怕有一天鸿毅不再爱她,那她绝对会生不 如死。
她情愿当个儒夫也不愿心碎,但看著他深情不移的眼神,她的心愈来愈酸,一颗心 不知该安放何处,眼眶中的泪意凝结成珍珠,一颗颗慢慢地滑落。
“你为何哭泣?很难受吗?”头一次看见快乐落泪让鸿毅慌了手脚,一双大手不知 所措的擦拭串串泪珠,心疼她是因身体的不适而痛得掉泪。
快乐拉住他那慌忙的大手,缓缓的朝他摇头,她不敢开口说话,深怕开口的第一句 话会是“我爱你”。
“为何不说话?”鸿毅心疼的捧著她的脸问,他好想听听她那美妙的嗓音。
快乐依旧不语,她吃力的抬起双手,抚摸著他的脸,想永远记住他的模样。
鸿毅抓住在他脸上游走的双手,“为何不开口?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没事。”鸿毅 柠著双眉霸道的命令她,既然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非得要她开口不可。
快乐想挣脱被他抓住的双手,但鸿毅不让她逃开。
“你逃避得够久了,这回我不会再让你逃走。”他真的希望她能陪他一辈子。
“岳大哥!”方艳文抗议出声。岳大哥该唾弃小野鸡的,怎知她弄巧成拙,让他对 小野鸡产生更深的怜爱。
“杨谷,你与艳文先回去,我留下来陪乐乐。”鸿毅不看身后的人,他的眼里只有 快乐的身影。
“是!”杨谷难得的遵照鸿毅的话,或许是因快乐受伤使他不再想分开这对有情人 吧。
“我……”方艳文跺跺脚,不想离去。
“方小姐,我们走吧!”杨谷拉起方艳文的手,带她离开病房,不让方艳文有留下 的机会。
待杨谷与方艳文离开后,病房内顿时陷入一片宁静。
“告诉我你心底的话。”鸿毅的额头抵著快乐的额头,逼她说。
“我……”快乐因鸿毅的亲近而紧张的闭上双眼。
他的逼迫终于让她开口,但她只说了声“我”,便把接下来的“爱你”往腹中吞。
“你什么?”鸿毅呼吸的热气轻喷在她的唇上。
快乐想别过脸,但鸿毅不允许,他这个人是很固执的,为了想要的答案,他可以与 她耗上一整天。
“我很好。”
不是他所要的答案,鸿毅失望的笑了。她很倔!明明他由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爱 意,但她硬是不肯承认,不过没关系,他也很固执,他可以等到她亲口承认的那天到来 。
※※※
回到岳宅后,方艳文赶紧拨长途电话到美国讨救兵。
电话接通后,她找上岳家最高指挥者。
“岳伯母,我是艳文,很抱歉打扰了您,可是我有事非得告诉您不可。”先客套一 番,才能得到有力的支持。
“是艳文啊!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许水灵听到是未来媳妇打来的,用温柔的语 气说。她知道方艳文得知鸿毅在台湾另有女友的事,就立即跑到台湾,她欣赏有行动力 的女孩,所以方艳文的举动打入她的心坎,岳家的媳妇是非方艳文莫属。
“我不想抱怨,不过岳大哥陷得好深,他被乐乐小姐迷得忘了自己是谁,心思根本 不在公事上,他的一颗心全悬在乐乐小姐身上。我并不是想阻止岳大哥追求爱情,我是 觉得凡事都该有个限度,他再不把心思放回公事上,以后恐怕……”她故意把事情说得 很严重,造成许水霸的误解。
“真有这回事?”许水灵听见她最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为了个女人就忘记到台湾 的目的,忍不住微皱眉头,是她太放心鸿毅吗?认为他再怎么荒唐也不可能丢下公事不 管。
“是真的,我不想说乐乐小姐的坏话,不过我总认为她不爱岳大哥,我猜她看上的 是岳家的财势。她是个标准的淘金女郎,我不想岳大哥受到伤害,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他 我的猜测。”方艳文知道许水灵最恨贪慕虚荣的女子,因而努力的把快乐说成让许水灵 讨厌的女人,只要许水灵支持她,岳家不会有人敢吭一声。
“鸿毅竟爱上淘金女郎!”许水灵不能接受,她明明把儿子教育得很好,鸿毅的眼 睛是长在脚底板吗?“我要鸿毅到台湾是让他视察分公司的绩效,不是要他当个花花公 子,这个浑小子!”许水灵忿忿的用力捶了下桌子。
“乐乐小姐的城府很深,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以她今天的行为来说好了,由于一个 月的期限就要到了,为了留下来,她故意跌下楼好能继续待在岳家,唉!”方艳文戏剧 性的叹口气,“我不得不佩服她为了要留下而牺牲的精神。”
“鸿毅人呢?”许水灵火大的想责骂儿子。真没出息!连个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以 后岳家交到他手上,岂不是垮定了?
“他在医院陪乐乐小姐。”方艳文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普通人肯定想不出 有这么好的法子能使众人厌恶小野鸡,她似乎可以看见小野鸡被赶出去的情景。
许水灵听了为之气结。这还得了!她再不出面阻止,恐怕过不了几天,鸿毅便会对 她提出要娶那女人。不行!她不能坐视这极情形发生,无论如何岳家的面子不能置之不 理。“我知道了,艳文,你先别担心,我会回台湾一趟,看看迷惑鸿毅心智的女人长啥 德行,岳家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伯母,我等您来。”方艳文在心底窃喜,她终于说动许水灵到台湾来。 哈!小野鸡有罪受了。
挂上电话后,方艳文快乐的哼著结婚进行曲。嗯!她得想想该找谁来当花童,是否 该跟教堂预约时间了,至于她的婚纱与礼服,当然得到米兰去采购。不过,她这个新娘 其实不用想太多,其他的事自会有人打点,她的心思该放在当天的服装上。
她高兴的翩翩起舞,想著该请哪位大师替她设计晚宴礼服,而且婚纱与晚礼服不能 出自同一位大师,不同的大师才会显出她的不凡与美丽。
※※※
由于快乐的伤势不严重,所以很快的便回岳家休养。
快乐打量镜中的自己,头上绑著愚蠢的白色绷带,令她看起来像是伤势很严重,其 实不然,她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她环视住了近一个月的房间,把视线定在大床上。闭上双眼,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每 夜鸿毅睡在外侧的光景,再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快乐唇边泛出一抹苦笑,若她愿意面对心声,她可以听见内心 的呐喊,叫她选择留下,但她没有。
留下又如何?鸿毅已有未婚妻,她算是第三者,不该让鸿毅为了她而与方艳文解除 婚约。虽然她不喜欢方艳文,还是不该破坏方艳文的幸福。
快乐收拾著少得可怜的行李,当初就是不打算待太久才会只带一点点的行李,这样 也好,免得浪费时间去收拾整理。
“你在做什么?”鸿毅端著鸡汤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显得高深莫测。
突来的声音让快乐吓一跳,手中的洋装掉落在地,她转头看见鸿毅站在门边,无法 猜出他的内心情绪如何。她呆愣的盯著他看,忘了掉落在地的洋装。
鸿毅把鸡汤放在化妆台上,替她抬起地上的洋装。“想上哪去?”他的语调冰得吓 人。
快乐不安的想接过鸿毅手上的洋装,但他不还给她,仍紧紧的抓住她的洋装,她不 知所措的退了一小步。慢著!她有正当的理由,何必畏惧鸿毅?快乐鼓起勇气大声的宣 布:“一个月到期了,我要回家。”他不能漠视她的意愿不让她走,不是吗?
然而,她很快便知道她错了!鸿毅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伸手替她把已整理好的衣服 拿出来,挂回衣橱里。
“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你干什么?”快乐拉住他的手,阻止他再把衣服挂回衣 橱。
“我有说你能离开吗?”鸿毅的双眸迸出精光,不再是那个快乐所认识的好好先生 。
“你不能这样。明明为期一个月,我们当初说好的。”她的声势比不上鸿毅,也不 敢大声抗议,上回被鸿毅吓过一次,谁敢保证这回他不会又发飙。
鸿毅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记得吗?跟你订下期限的人是杨谷,而不是我,我曾当 面承诺一个月后就让你走吗?没有吧!”
“是没有,但是……”当初的确是她与杨谷做约定,鸿毅并未参与其中。
“没有但是,我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你竟想用二十万买我一生,那我岂不是亏大了?不成。”好丢脸哦!她甄快乐居 然只值二十万,如此低价,她都没脸说出去。怪只怪当初她太想严惩杨谷与鸿毅,才会 惹来一身腥,难怪老爹总说她惹来一身麻烦。
鸿毅被她脸上的气愤逗笑了,“二十万若太少,那你觉得要多少才值得?”他该为 她要离去而痛揍她一顿,但见她的头上还绑著绷带,让他心疼,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 只好板著脸孔吓她。
“非得……”快乐本想说个天价,但见鸿毅露齿浅笑,她谨慎的及时闭上嘴。好险 !差点上当,她要是真开出价码,鸿毅一定会二话不说的开支票给她,那她岂不是当真 把自己卖给他了?!她可没那么呆。
“非得多少?”鸿毅引诱她说出价钱。
“我不卖。”快乐昂起头骄傲的说。
“你当然是用金钱买不到的,你是如此的特别,谁说要买你来著?”鸿毅故意在她 耳边吹气,使她意乱情迷。
“那你为何要问我值多少?”快乐这句话说得有气无力的,都怪鸿毅在旁扰乱她的 心思。
“随便问问,你不会真以为我想用钱来买你吧?”他低身经咬她的耳垂。
“你……”快乐整张脸涨得通红。她想推开鸿毅却没力气,全身虚弱无力的倚靠在 他身上。
“说你不走。”鸿毅聪明的运用他的魅力,趁快乐无意识时要她答应自己。
“我……”她要走啊!还要跑得远远的,让鸿毅找不到,她是真的不想爱上他。
“我不走!”鸿毅轻咬她的耳垂,跟著撒下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