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诉我哪儿不舒服,你哭得我心都拧了。”晶莹的泪珠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串串滚落,屠仲麒不舍的吻干她的泪。
他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柔情让欧涵霓哭得愈厉害,他伤得比她严重,居然一心关心她的安危,令她好感动也好心疼。
“怎么了?我马上抱你下山看医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屠仲麒心焦的欲抱她下车,深怕她受了内伤。
“我没事,我没事。”她哭得好不凄惨,抱着他的腰埋首在他怀中。
“既然没事为何哭?是枪声吓着你了?”
“不,是你受伤了。”欧涵霓猛摇头,抬手小心翼翼地拿去他颊上的玻璃碎片,而后将温润的唇贴在伤口上,吻去艳红的血液。
她的温柔引来屠仲麒浑身一颤、呼吸急促,万般雀跃的承受她难得的主动。
他也以唇吻干她的泪珠,她则以唇吻去他的伤痛,寸寸痴缠、骄蛮引燃两颗心。
“你——”屠仲麒清清喉咙,不知在面对情丝万缕的她时该如何启齿,他无法在此时以尖锐的言词或粗鲁的行为对她。
该死的!他甚至想好生将她搂进怀中恣意怜爱呵疼一番。
“嗯?”染了血的唇益显得如玫瑰花瓣般娇嫩,如兰的檀口诱人,自制力终于宣告瓦解,点点星光笼罩全身泛出柔和的光辉,让她美得不真实也益加可人。
“SHIT!”屠仲麒低咒一声,用力将唇贴在她的唇上,邪恶意念付诸行动,忘却潜在的危机。
也许是心底已经认定了屠仲麒,所以欧涵霓热情的投入拥吻当中,没有丝毫迟疑或抗拒。
车子在山路上奔驰的声响打断激情的两人,屠仲麒率先恢复理智,及时想起后有追兵。
“他们追来了。”欧涵霓吐气如兰,不怎么担心地说。那一吻不仅冲散了她的理智,连智慧也一并带走,压根没去想他们的车子已经报销了,光凭两条腿他们实在赢不过后头的四轮追杀者。
“没事。”屠仲麒由车中取出一把枪,拥着她下车,躲到路旁的树丛。“躲好,千万别出来。”
“我……”尽管他有枪,欧涵霓仍是不放心。
“相信我,我能应付。”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他轻松的拿着枪走到路中央,等待杀手来临。
开车奔下山的两名杀手见他安然无恙,并未坠落山谷身亡,立即擎枪射杀,子弹不留情地射来,屠仲麒手脚利落的跳开,躲在树丛后的欧涵霓看得胆战心惊,不断喃念着要上苍保佑他平安无事。
狙杀不成,杀手掉过车头,继续拿枪朝屠仲麒发射,屠仲麒翻身滚至路旁,屈膝执枪瞄准杀手的手掌扣下扳机。
“砰!”子弹奔出,只听见杀手痛叫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在地上,驾车的杀手见伙伴受伤怒不可遏,拿枪疯狂扫射,非取屠仲麒的性命不可。
如雨的子弹打在地面上,屠仲麒左躲右闪,逃得狼狈。躲在树丛后的欧涵霓见状,顾不得屠仲麒先前的吩咐与警告,由树丛中奔出,想拉回屠仲麒。
“砰!砰!”因她突然跳出,杀手立刻转移目标,将枪管瞄准她,而屠仲麒也抓到这个机会执枪射向杀手。
巨痛与尖叫同时传出,欧涵霓整个人向后仰躺在地。
“涵霓!”屠仲麒如掉入冰窟,浑身冰寒,对着倒在地上的倩影狂吼。
温热的血液流在地上淌进他的心,悲痛的奔向倒在地上的人儿,扶起她的上身嘶吼;“不许你死!你给我醒来!醒来!”
“神经,你别有事没事……就咒我死……我福大……命大怎么会死?”好痛!欧涵霓整张脸痛揪在一块儿,连反嘴的力气都快没了。
“你没事?!”听闻她的回答,屠仲麒不敢置信地大喊。
“没事才怪,我的手好痛!”她疼得快昏过去了,加上先前头部曾遭到猛烈撞击,现在又重跌在地,头部敲击在厚实的柏油路上无疑是雪上加霜,没昏倒是奇迹。
“好,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屠仲麒留意到方才的血是由手臂流出,子弹应是打中了她的手臂,连忙拦腰抱起躺在地上的人儿。
“我的……头……头也好疼。”忍不住跌出泪来,她真的不是故意哭泣,而是眼泪不受控制,她哪有法子。
“没事的,没事的,亲亲,你不会有事。”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说的话以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
屠仲麒来到杀手的车旁,暂且将欧涵霓轻轻放下,打开车门揪出里头正受伤哀号的杀手送上五记铁拳,再将他扔在路上,然后找上打伤欧涵霓的杀手,对他,屠仲麒没有手下留情。他将此名杀手痛揍到跪倒在地直不起身,再扬脚赐予最后一击,杀手痛昏在地。若非杀人是犯法的事,他会暴戾的般了瞻敢胆伤害欧涵霓的人。
不过这两名杀手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他会给予更难忘的回忆。
欧涵霓痛苦的躺在车顶上,痛得没法注意屠仲麒暴力的一面,她只知道目前的她好孤独、好无助。
“仲麒……你在哪儿?”泪珠潸潸落下,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犹似遭人抛弃的婴孩。
“我在这儿,别怕,别怕。”屠仲麒赶忙将她抱上杀手的车。没办法,他的车已经撞坏了,只好选择开杀手的车送她去医院。
“仲麒……别走,别离开我……”欧涵霓耳朵嗡嗡作响,已然陷入半昏迷状态,嘴巴依然唤着他的名字。
“我不会离开你的。”屠仲麒放平椅子让她躺好,紧握着她冰冷的手,飙车下山。
一路上他将油门踩到底,不时担忧的注意着她的状况。
他发誓,这笔帐非得跟万圣豫父子讨回来不可!教万家父子知晓胆敢伤害他的女人的人是必须付出可观代价的。
第九章
陈医师为欧涵霓注射麻醉药后再缝合伤口,经由诊断,确定欧涵霓有轻微的脑震荡但并无大碍。随行的护士为屠仲麒处理完伤口后,陈医师才与护士打道回府。
“唉!”一个晚上折腾下来,万松柏顿时老态毕露。想不到他竟会生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不肖子孙,待他百年之后,要拿什么脸去面对万家的列祖列宗?
“爷爷,我没事,您放心。”屠仲麒安慰着失意的外公。他不觉得外公需对儿孙们的行为负责,会明辨是非的人岂需父母、长辈耳提面命?既然舅舅们选择走上歹路,任旁人如何劝阻也是阻止不了的。
“唉!好不容易见着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万松柏摇摇头,心中无限感慨。
“涵霓她很坚强,不会有事的,您不也听陈医师说她没事了吗?”怜借地望着躺在大床上沉睡的佳人,他的大床更显出她的娇弱与无助,使得他的心隐隐作疼,巴不得代她受过。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是小康之家,或许就不会闹出这么多风波了。”万松柏有感而发。成堆的家产对他而言并无太大的意义,他要的不过是寻常人唾手可得的亲情罢了,难道这也算是奢求?
“爷爷,您别想太多,时间很晚了,去休息吧!周叔,麻烦你。”屠仲麒不愿老人家操烦过度,今夜他会将所有事一并解决,还给爷爷宁静安和的生活。
“好的。老爷子,我送您回房。”周士伦扶着万松柏的手肘。
“可是……”万松柏不放心的看着屠仲麒与床上的少女。
“有少爷在,没问题的。”周士伦劝说着。
“是啊,爷爷,您安心睡吧!”屠仲麒哄着万松柏,送他到门口。
“好吧,你自个儿小心点,我想圣豫那不肖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万松柏十分了解儿子的个性,深怕会有杀手潜入暗杀屠仲麒。
“我晓得。”屠仲麒朝周士伦使个眼色,要他带外公到安全的地方。
周士伦会意颔首,迅速带万松柏离开。
他们一走,房内仅剩两人一犬,小泥巴似有灵性,知晓欧涵霓受伤,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边。
屠仲麒走回床边坐上床榻,修长的手指划过弧度优美的眉、紧闭的眼,最终停留在惨白的唇上,干枯的唇瓣令他心疼。
“对不起,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不得不毁约将你送走,原谅我,MYLOVE。”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他痛苦低喃,温热的气息吐在她冰凉的脸庞上。
睡梦中的欧涵霓不知自己的去处已被安排好,密而长的睫毛紧覆着灵魂之窗。
小泥巴感受到主人的痛苦,跟着悲伤地低呜两声。
“小泥巴,我将含泥巴交由你照顾,你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屠仲麒煞有介事地吩咐着小泥巴。
“汪!汪!”也不知小泥巴有无听懂,只见它叫了两声似在回应。
“GOODBOY!”屠仲麒拍拍小泥巴的头颅赞赏它的聪明乖巧。
随后屠仲麒俯身在欧涵霓干燥的唇上印下轻吻,以唇舌滋润她的唇,好生呵疼一番后,才恋恋不舍地起身,拿出手机拨电话请谈杰忻过来接人。
“嗯……”麻醉药效过后,欧涵霓悠悠苏醒,她痛苦的呻吟出声。
“你醒了?觉得如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匆匆关上手机,焦急地冲上前。
“我好……疼……又麻……好似身体不是我的。”她哑着嗓子低语,疲累得想再睡上一觉。
小泥巴见她转醒,兴奋的摇尾巴,叫两声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啊!是小泥巴!”果然如小泥巴所愿,欧涵霓发现了他的存在,抬起沉重的手臂想摸摸小泥巴,怎奈牵动伤口让她痛呼出声,苍白无血色的娇颜立即皱在一块儿。
“没事吧?”屠仲麒关切地问,不悦的睨了小泥巴一眼,都是它闯的祸。
接触到主人不悦的眼神,小泥巴自知有错,立刻垂首反省。
“你别对小泥巴凶嘛!是我自己不好。”欧涵霓代小泥巴出头。
“你给我乖乖躺好,我就不生气。”屠仲麒板着脸威吓道。
“嗯。”暴君在前,小女子哪敢作怪,她乖乖躺好不敢有二话。
小泥巴亦乖得像只陶瓷做的狗,不敢再惹主人不悦。
“好了。是跟你算帐的时候了。我问你,为何不听我的话,不在树丛躲好硬是冲出来?你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吗?”趁着谈杰忻尚未抵达,他把握时间开骂教训。
“我——”她嘟着嘴抗辩。
“不许反驳,在行前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亏我还相信你会谨守承诺,早知如此,我就将你扔下车了。”不教训她,她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了让她往后不再任意妄为,屠仲麒语气沉重、表情凶恶。
“可是——”他那时有危险嘛!她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受伤?
“没有可是。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屠仲麒打断她的话,指着她的鼻子继续骂。
“我——”他的气焰如此高张,她怎能屈居他之下?
“不许说话!待会儿杰忻会来接你。”他朝她大声一喝。
“他为何要来接我?”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连忙发问,她不以为有跟谈杰圻离开的必要。
“留在这儿太危险了,况且你只会拖累我,毫无用处可言,不走怎成?”屠仲麒将话说得绝情至极。
“你太可恶了!明明承诺过不离开我,竟然先是指责我的不是,接着赶我走,你不如马上将我丢下楼算了。”她委屈的指控,干涩的眼眶慢慢凝聚薄雾。
“你能食言我不行吗?”屠仲麒狠下心来不理会她的委屈,执意送走她。
“对,你能。该死的,不用你赶,我不会厚着脸皮死缠着你不放,我自己有脚可以走,不劳大爷您。”她的心已遭狠狠撕碎,哪顾得了肉体上的痛楚?欧涵霓强撑起身子,掀开棉被下床。
“你别跟我耍大小姐脾气!”该死的,不想让她知晓此刻仍有潜在的危机,屠仲麒只得以恶劣的言词令她打消独自离去的念头。
“我就是爱耍大小姐脾气,你想怎样?”欧涵霓忍住隐隐传来的头疼用力朝他吼回去,不想教人看扁,硬是举步离开。
“你——”他气怒得双手爬发,发誓待她康复后,定要抓她过来狠狠痛揍一顿。
可惜欧涵霓威风不了多久,虚弱的身体加上甫失血,让她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地瘫下。
“涵霓 !”屠仲麒眼明手快,心惊的接住虚软倒下的身子。“你没事吧?”关切之情再也无法隐藏。
“你好坏!一定是看我受伤无法反抗,因而故意欺负我。”她抓住时机,好不可怜地控诉他的无情。
“我不是……”唉!他顿时词穷,无从解释。
“你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连小泥巴关心我都遭你白眼,我想你是巴不得没人关心我,存心要我自生自灭。”她的指控愈来愈严重。
小泥巴变节投向她的阵营,叫了两声表示赞同。
“我……”真是有理说不清,他哪里不关心她来着?为了她,他甚至要大义灭亲清理门户,她居然还指控他不关心她?!天地可表,为了她的伤势,他不知急白了多少根头发,差点成了再世杨过。
“呜……还是小泥巴对我好,不用你再委屈自己对我虚情假意,我有小泥巴就够了。”愈说愈觉得自己很可怜,忍不住淌下伤心的泪珠,双手大张准备拥抱小泥巴。
小泥巴摇着尾巴伸出长长的舌头迈步冲向她。
屠仲麒及时将欧涵霓抱高,没让小泥巴的舌头侵占他的领土。该死!差点又让小泥巴占得便宜。
“你好坏,我不只头疼手也疼,你还狠心的隔离我跟小泥巴,你存心不让我有朋友。”她埋首在他的胸膛,呜咽的哭出不平。呜……她被他欺负得好不凄惨,心好痛哪!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你哭肿了眼睛心疼的人可是我,我没有刻意隔离你跟小泥巴……”他撒了个谎,欧涵霓马上泪眼迷离地盯着他看,小泥巴也以眼神拆穿他的谎言。“好,我承认我故意隔离你跟小泥巴,我亦承认我是在吃醋。”
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说出去任谁都会笑破肚皮,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可悲到与一只狗争风吃醋?
“为什么?”她又没跟其他男人牵扯不清,莫非……她意会的看向小泥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没错,正如你所料。”屠仲麒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生平第一回见到他脸红,欧涵霓惊讶得忘却哭泣,饶富兴味地研究着他的反常。
“我宣告投降。是我的错,明知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却还对你凶,你能原谅我吗?”男子气概尽失,幸好在场只有两人,否则他丢脸就丢到姥姥家了。
“嗯。”为了突显自己不同于他的小气与善于记仇,她大方的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