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来如此!黄玉桃没想到楼阙会害羞的难以用言词行动表达,所幸有李丰在,否则她岂不就误会楼阙不喜欢她,而楼阙又不会跟她讲明,一桩好姻缘如此无疾而终,两颗痴爱的心怎堪相思。
当下,黄玉桃化悲转喜,喜孜孜的以眼角偷瞄楼阙,满腔爱意尽在不言中。
“太好了!误会解释清了,楼老弟,你可别辜负玉桃,趁热吃啊!”李丰硬将竹篓塞入他手中,全然不顾他人意愿。
何来的误会?!楼阙为李丰可笑的说词几乎狂笑出声,但碍于他是“老实”的庄稼汉,唯有隐忍下来,把李丰的强迫接受睁只眼,闭只眼,不能无情的扔下手中的竹篓,任李丰挂不住面子,让黄玉桃失了里子受窘。
不可一世的楼阙提着竹篓,其傲然之姿意杆黄玉桃对他有着更深的爱恋,完完全全臣服在他诡谲的魅力之下。
黄玉桃痴痴然的表情看在李丰眼底,他得意的笑了,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他的努力,终于把两个人凑合在一块儿,今儿个回家总算对家中的婆娘有了交代,同时也解救了楼阙的痴心妄想,毕竟高山之花非乡野村夫攀摘得到的,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那……楼大哥你慢用,明天……明天中午我再来收。”明白讲清她明日正午会再送午膳过来,让楼阙有心理准备,莫再对她不言不语。
“好啊!楼老弟他会等你的。”李丰抢快为他回答,开开心心挥手送走已达目的的黄玉桃。待黄玉桃走远后,李丰不正经的朝楼阙眨眨眼,眸中带着欣羡的光芒。
“楼老弟,艳福不浅啊!不知何时能喝到你们的喜酒。”才收下一顿餐食,他已想到遥远的未来。
“你喝不到了。”楼阙放下手中的竹篓,继续他的除草工作。
“什么意思?”不解其意的李丰追问,对他把竹篓随意搁放至一旁有些不满的促眉。“意思简单的很,我对她无情无意,李大哥如何喝得到我们的喜酒?”今生他会不会娶妻仍是个问题,何来的喜酒。
“不会吧!经过刚才的交谈,难道你对玉桃没半点好感?”李丰不信的大嚷,他以为他们相谈甚欢呢!
交谈?!他何时跟黄玉桃谈话来着?从头到尾不都是李丰与黄玉桃在对话,他一直是个安静的旁观者。
“你不是接受她送来的午膳了吗?难道这样不代表你跟她是郎有情、妹有意?”
李丰不死心紧随他身后,急嚷。他豁出去了!无论如何都要将楼阙与黄玉桃凑成对。
“李大哥,你忘了收下午膳的人是你啊!”楼阙笑了,李丰倒挺会以自个儿的意思去揣测所有事。
“啥?我?”李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对哦!他怎忘了是他把竹篓由黄玉桃手中接下。
“没错!所以若真正要推论郎有情妹有意的话,也该是指你跟她,与我何干?”
楼阙撇得干干净净,存心使李丰意得一身腥。
“我没……我家中已经有婆娘了,怎还会对玉桃……有……有非分之想。”李丰急的结巴,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团糟,到底他在做什么,为何事情全脱离了他的推断。
“男子汉大丈夫拥有三妻四妾没啥大不了的,我想你回去跟大嫂说明,她会谅解的。”
“我……不行啊!我真的不行!不对,她跟我……”李丰有理说不清,凭他的家境只够娶个婆娘,再娶一个岂不是要累垮他,他可没多余的钱啊!再则家中的婆娘悍如虎,真把黄玉桃娶回家,不闹翻天才怪。这条老命他还挺爱惜的,不想被恶婆娘拿着屠刀追杀,阿弥陀佛,一个就好,一个就够了!
“就这么说定了,改口我会送上薄礼恭贺你们。”楼阙笑着替李丰决定了,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楼老弟你听我说。”李丰慌了手脚,若楼阙真送礼上门,他铁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拚了命要向楼阙解释,可惜楼阙无意洗耳恭听。
楼阙收着除草的农具,穿上扔在树下的衣衫,任李丰随在身后喃喃解释说明,眼角瞄见被他搁在一旁的竹篓,对李丰道:“竹篓里的饭菜就留给李大哥你这个有心人用。”
“啥?!不要!”李丰吓得倒弹,这苦吃了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楼阙笑笑朝他摆摆手,压根不理会他的恐惧与拒绝。
“嗅!你上哪儿?”李丰对他大喊,对竹篓里的饭菜敬谢不敏。
“到镇上去买些农具顺道用膳。”楼阙回道,身形愈行愈远,逐渐隐没成小黑点。
“怎么办?我要吃吗?不成,不成!家中的婆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如果我没回去……”想到后果,李丰吓得打个寒颤,再也顾不得黄玉桃送来的饭菜赶忙跑回家。
可怜黄玉桃精心准备的饭菜人弃于田野间无人食用,两地一片芳心更是无法收到对等的回报了。
第三章
华丽的马车驶人佑羽居,长居于此的奴仆列队出来迎接未曾见过面的大小姐,马车平稳停下后,一旁的奴婢上前揭开布幔,两名美婢由马车中扶出柔弱似无骨的大小姐,此姝方步下马车,风华绝代,天地为之失色,连花儿见着她也羞的垂下纤细的腰肢。
盈盈眼波中有道不尽的美,众奴仆皆看傻了。天仙!天仙!原来常人所道的美若天仙即是这般模样,今日有幸能见得如此可人儿算是三生有幸。
眼力较佳的老仆没忽略她似有病容、气力虚浮的模样,莫怪要两名婢女搀扶,果真生来是当富家千金的命。他们没忘上头交代下来大小姐是来此休养身子,怠慢不得,若出了事就唯他们是问,命令随着大小姐的到来三天两头通知,任他们再怎么无知也晓得大小姐身分之珍贵,更是将整座佑羽居打扫的窗明儿净,好迎接她的到来。
一干人等是既恭敬又惊艳的望着她瞧,随她在后马车中又步出一名老妇,在老妇的容貌现于众人面前时,便听得赞叹声转为惊惧声,伤痕满面的老妇吓得众人倒退数步,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在幸运见识过天仙后会倒霉的遇上地府鬼剎,太可怕了!白天看到她已惊得快尿裤子,若是晚上撞见还得了。
她真的要住下来吗?众人心头同时浮现相同的疑虑。
美丽绝尘的大小姐身边怎会跟了这号人物?难道主子不怕她会将小姐吓出一身病来?哦!他们了解了,难怪小姐看起来气血虚弱的模样,原来全是被她吓出来的。
罪过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轻柔却显威严的声音由无血色的唇瓣喃出,段戏羽将众人的厌恶看得清清楚楚。
“没……没什么,我们是来恭迎大小姐的。”佑羽居的总管镇定答道,在不清楚鬼剎的身分前,他不会傻的得罪人。
“嗯!桂婶,咱们一道进去吧!”段戏羽岂不知他们对桂婶的看法,松开婢女的扶持回头勾住桂婶的手臂,无声向众人宣告桂婶的重要性。
此举明白的让所有人清楚了解,他们只能把恐惧放在心中,不敢再泄漏半点,以免得罪明显是小姐身畔红人的鬼剎。
桂婶架势十足伴随着她,朝带来的婢女使了眼色,婢女立即会意赶忙去小姐的厢房铺被整床,好让小姐休息。
“小姐,厨房备了餐点,您要不要先到厅里去用再休息?”总管忆及各式果点,连忙请示。
桂婶代段戏羽向总管摇头拒绝,她的任务是保护段戏羽,多日来的奔波让她的小姐累坏了,该让小姐好好休息,不然出了事所有人都得提着头去见主子。
段戏羽不语任桂婶扶她回房,她是有些累,但还没累到需要马上休息,况且她的身子没众人所想的虚弱,大伙儿都太大惊小怪了。
唇瓣扬起一朵笑笑颜,何时爹娘、兄长才会明了她非易碎到需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呵护?
步入她的闺房,偌大的空间与清雅的布置全依照她的喜好,又是家人对她的关爱与宠溺的成果。
快活的坐在床榻边,没有睡觉的意思,桂婶立即不悦的板起脸来,似在指责她的任性。
“我不累,在马车上睡了一天,能累到哪儿去。桂婶,你就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段戏羽娇喃的向桂婶撒娇,在家中除了母亲、姨母、姨婆外,桂婶亦是与她亲近的女性之一。
其实桂婶她年轻时未哑也未毁容,听说桂婶很美,可惜与人结了仇,遭阴毒的仇家先是慢慢以刀在脸上割划,刻意留下难以抹灭的疤痕,再毒哑她,将她丢弃在荒野中任她自生自灭,是堡里的饶大叔经过救了她,带她回堡修身养息,而桂婶恢复后便离堡去报仇,报完仇后再回堡,且自愿负起保护她的责任,算是报答饶大叔的救命之恩,长久下来桂婶待她已不似原先只为报恩,她们两人感情之好就像亲人。
说到亲人,不免想到家中的父母与兄长,这回她能离开家门到南方来静养着实费了不少唇舌说服固执的家人。当初好说歹说没人站在她这边,每个人都认定她必须安分的待在家中,害得地想搬救兵也找不着救兵,只好用苦肉计,卑鄙的利用众人疼爱她的心,哭哭啼啼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在她未出世前,爹娘因哥哥中毒一事产生误会,爹爹一怒之下以绝命掌击中娘与尚在腹中的她,结果是娘使尽内力的谨守下才挽救了她,据说当时若爹爹没及时出现抢救,她与娘早就魂归西天了。而出世后的她,因为爹爹那一掌使得地出其它同龄的婴孩来得孱弱,终日笼罩着一股死气,简直把爹娘吓坏了,他们费尽心思延请名医救治她,才能不断将地出鬼门关前拉回,为此爹爹把所有过错揽在自个儿身上,对她是益加宠爱,巴不得将世间所有珍宝捧在手上博取她的欢心。
哥哥也为她的瘦弱感到自责,他认为妹子身子骨不健壮皆是因他而起,自是对她百般宠溺,与爹爹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父子俩甚至常常在比较谁对地比较好,想来实在有趣,在她眼中他们对她都是最好的!
放眼段家堡最理智的人算是娘了,娘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莫怪能掳获爹的心,娘是疼她没错,但不会为宠溺而宠溺,对她的要求总是选择对她最好的才同意,不然任凭她哭天抢地也不妥协。
所以她能离家算她好运,她得好好纵情在山光水色间,毕竟机会难得,下回难再有。
桂婶朝她严厉的摇头,以手比出她的爹娘与哥哥,明白告诉她,此事若传到他们耳朵里,恐怕明儿个一大早她得原车回段家堡,再也无法踏出段家堡一步。
“好吧!那我梳洗一下总可以了吧?”段戏羽无奈叹口气,大家对她的保护真的是太过火了,她的身子骨比起婴孩期要好上太多,不会动不动就要死不活,怎地大家还是不懂呢?
说服不了固执的桂婶,唯有退一步稍微妥协。
佳婶盯着她未考量着答应与否。
“好啦!桂婶,你也不忍见我难过的躺在床上吧?”她爱娇的投以楚楚可怜的面容,企图打动桂婶。
桂婶的迟疑动摇了。
“你想如果换作娘陪我来,她也不会反对我起来活动活动,是不?”她再接再厉搬出娘亲来。本来娘是要随她一道来的,可是爹爹不许,爹爹怕娘会让其它的登徒子看上眼而拐走娘,让娘琵琶别抱;毕竟至今娘仍迟迟不肯嫁给爹爹,爹爹会担心是理所当然的,况且娘长得美艳无双,每个男人见着娘莫不瞠目垂涎,若非顾忌爹,早将娘抢走了,是以爹爹能不像牛皮糖般死粘着娘吗?
桂婶犹豫着是否要答应,她看起来状况挺不错的,可能不会有事。
“好啦!我保证不会出事的,更何况下个月哥哥处理完堡内的事赶来,我可就没机会喘口气了。”她明白等哥哥来绝对会把她看得紧紧的,宠归宠,哥哥可也不允许她错过睡眠时间。
终于,桂婶勉强点头同意了,她实在不忍心拒绝段戏羽小小的要求。
“太好了!”段戏羽开心的搂着桂婶的腰笑了,总算可以不被强逼躺在床上无眠瞪着床顶发呆。
桂婶为她傻气的举动亦笑开了脸,只是她满是伤痕的脸让她笑起来显得狰狞可怕,所幸随行的婢女早习惯了,不然准会吓得夺门而出。
桂婶朝婢女们扬起下巴示意她们唤人备热水,好生伺候小姐梳洗。无需再询问,多年来婢女们与桂婶已有了默契,她们会意的一个出去唤人备热水,另一个则是取出待会儿供段戏羽换洗的衣衫、头饰。
梳洗过后的段戏羽得寸进尺的在桂婶反对下,径自到花园赏花,享受清风迎面吹,暖阳全身抚,鸟雀耳边吟的美妙滋味,快活的浸吟在大自然的魅力下。
她的容貌集合了双亲之长,除去父亲的邪长之气及母亲的冷艳,综合出清灵娇俏的她,莫怪乎佑羽居的年轻男仆会借机到花园偷觑纯真的她,为的不就是想看能否窥得美人娇颜。
其实偷窥她的人不只是佑羽居的男仆,外头的楼阙亦立于围墙上、藏身于高树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落人楼阙那双不带情感的冷眸中。
没错!他骗了李丰,压根不是到镇上去,而是到佑羽居来探查段戏羽的。
初见到她的容貌的确是狠狠的在脑海中画下惊叹,白水晶额饰更将她点缀的美丽动人,不顾是笑阎王与袁红绡的女儿。不过惊叹归惊叹,她仍无法使他平静无波的心激起半点水花,他依旧是冷血无情的楼阙。可是他对她早有了计画,他要诱她爱上他,且无怨无悔,随后拿她的爱打击笑阎王,让笑阎王悔不当初:况且他根本不担心会对她动情,因为他早练就一身无情无欲的功夫,曲曲段戏羽焉能使他动情。
“桂婶,笑一笑嘛!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段戏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爱娇的博取桂婶笑怜。
桂婶没好气的则过脸不去看她,生怕会让她娇语呢喃的模样打动,所有人都太宠爱戏羽了,惹得戏羽变本加厉利用众人的疼爱以达到目的,所以这回说啥她都要铁着心肠不去理会戏羽的恳求,教小妮子再也不敢任意妄为。
“桂婶,桂婶,不要不理我嘛!”段戏羽摇着桂婶的手臂娇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