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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 page 2 作者:沈韦

  “蝶衣,我的蝶儿,你终于醒了!”见她醒来,盈盈浅笑,并未离他远走,闻人少阁终于放心的笑了,剧烈颤抖的双臂将她搂得更紧。

  “你把我给吓坏了,我以为……我以为你……”后面的话哽咽在喉中无法诉说出来。

  在见到她了无生气、嘴角淌血的倒在地上时,他根本无法思考,直觉往最坏的想法飞驰,幸好她没事!幸好上天垂怜!

  樊蝶衣心神恍惚的由著闻人少阁抱在怀中,张口欲言却舌头生疼,令她痛皱了眉头。是了,她想起来了,刚刚闻人少保想对她……所以她决意咬舌自尽,她……没死成?  少阁出现了?!

  她……闻人少保对她……有没有……有没有……她惊慌的缩起身子,垂首看身上的衣裳是否完好如初。她心底是惧怕的,怕闻人少保得逞,那她将以何颜面见少阁?

  “别怕、别怕,没事。”闻人少阁察觉出她的心思,细声安抚,大掌紧握着冰凉的小手,给予她安定的力量。

  “我……”一开口说话,嘴角便又流出丝丝鲜血。

  “别说话、别说话。”闻人少阁心疼的以拇指拭去她嘴角的血迹。“你怎么舍得如此伤害你自己……”

  他心痛如焚,宁可受到伤害的人是他自己,而非是柔弱的她。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不理会丁香舌上的伤口,她轻声说着。

  艳红的鲜血再次缓缓流下,闻人少阁改以唇饮下她的血;这血是为他而流,他要饮尽她所承受过的惊惧与悲伤,愿带给她无忧无虑的未来。

  “以这鲜血起誓,我闻人少阁今生今世定不负你樊蝶衣,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爱你直到生命的尽头。”他抵着她的额,许下真心诚意的誓言。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  伤害,他会保护她,阻挡外在的风风雨雨。

  樊蝶衣眸中泛着一层水意,含情脉脉与他四目相接,她相信他的誓言,相信他们会相知相守终老一生。

  “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率的伤害你自己,好吗?”望着她,他的心犹隐隐作疼。

  “嗯。”轻颔首,答应了他的要求。这辈子她就认定闻人少阁一人,不管他说什么话,她都会听的。

  柔顺的倚在他怀中,在惊惶过后,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以后咱们还是别约在这里见面。”是他疏忽了,忘了考量到她的安全,差点让闻人少保这个小人奸计得逞。

  幸好他也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否则岂不是将抱憾终生,再也见不到蝶衣了?

  “不,我喜欢这里,这是咱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对于这里,她怀有很深的情感,要她离开,是会感到不舍的。

  “就你和绵儿单独在此,我不放心。”他怕的是旧事重演,怕下一回他无法及时赶到。

  “不会的,今日是我和绵儿早到了,下回我会记得别太早到,何况,你不也是赶来了。”有他在身边,即使是面临再大的困难,她都无所畏惧。

  “我怕若有下次,我真的会失去你。”他简直无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他太爱她了,爱到不能没有她。

  “不会的,今生今世我樊蝶衣都属于你闻人少阁,生是如此,死亦然。”就算化为一抹幽魂,她依然会依附着他。

  “不许再在我面前提到死,我不喜欢你有那个想法。”他不许一丝丝的死气沾染上她身,先前他已被她给吓坏了。

  她轻笑。“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他那紧张的神情,令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全身仿佛笼罩在他爱的保护之下。

  “随口说说也不成。”轻轻的,他的唇点了下她的唇,随后因尝到其间的血腥味而揪拧了眉头。

  该死?他都忘了她的舌受了伤,还让她说了这么多话。

  “从现在起,不许你说话,只许你听我说。”他以食指轻点住她的唇,不许她再扯  动伤口。

  樊蝶衣淡淡的笑了,颔首听他说。

  见他们没事谈情说爱的绵儿轻拭颊上的泪珠,退到一旁静静看着。

  闻人少阁怀抱着樊蝶衣,倚在花海中,跟她诉说著有关于将来的计划,当然,她也在他的计划当中,她是最重要的一环,绝对不能缺少她。

  樊蝶衣带着笑静静听他说,听着他说将来两人要如何共组家庭,生育教养多少儿女  ,如何携手白首到老。听着、听着,唇边的笑靥绽放的益加美丽,整个人洋溢着幸福与  喜悦。

  “蝶衣,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妻?”唯有将她紧紧护在自己怀中,他才能安心。

  此一问句裸得樊蝶衣更加动人的笑靥,以及芳馨甜美的一吻。

  紧紧相拥的两人,快乐的等待幸福降临。

  蝶舞翩翩,双双对对,舞到东、飞到西,追寻着地久天长醉人的情爱。

  第二章

  当半身染血的闻人少保扛回府衙时,立即惊动所有人。接获家丁通报的闻人老爷、  夫人马上奔到爱子的房间探视,爱子心切的闻人夫人一见儿子下腹全是血,惊得放声尖  叫昏厥过去。

  “痛啊!爹,孩儿好疼。”闻人少保躺在床榻上,流着泪向父亲求救。

  “少保,别怕,有爹在,不会有事的。”心焦的柔声安慰完爱子后,闻人老爷立刻转身痛骂一旁的仆佣。“你们还呆愣在旁边干什么?!有没有派人去请大夫?有没有?  ”

  闻人老爷的怒火一爆发,所有人马上跪下。“回禀老爷,已经去请了,大夫应当就在路上。”老总管战战兢兢的回话。

  “福来!我问你,少爷怎么会受伤的?”眼看爱子好好一个人出去,却受了伤回来,说什么他都要找出凶手严惩。

  “回……回老爷,是……是……”福来思索着该如何回话,好让老爷将对他的怒火减到最低。

  躺在床上哀嚎的闻人少保听见父亲的问话,立刻插嘴嚷叫。“爹!是闻人少阁害我的,全都是他!”

  不论先前他是否曾动过杀害闻人少阁的念头;不管是否是自个儿不小心让短刀飞插到自己身上,现下受了伤的人是他,罪魁祸首当然是闻人少阁。

  “什么?!是闻人少阁干的?!”闻人老爷眉峰紧锁,新仇旧恨一下涌上心头。

  他和闻人少阁的父亲是亲兄弟,但两人的兄弟情和双亲都早已不存在。他痛恨死去的老父偏爱弟弟,什么好的都留给弟弟,成日净是说他不长进。哼!他再怎么不长进可  也是地方父母官,哪像闻人玉杰始终只是个穷酸夫子。

  结果呢?老父在死前把大半的祖产全留给闻人玉杰,心底完全没有他闻人玉裘的存在,这算什么?!光是城东那大片土地就足以让人坐吃三代,可现在却全落到闻人玉杰  手上;他不服,于是再也不和闻人玉杰往来。

  现下可好,他不犯人,人倒来犯他!闻人少阁好大的狗胆,居然伤了他的少保!?若少保有个三长两短,他铁定要他们一家吃不完兜着走!

  闻人玉裘目露凶光,恨恨的回想过往。

  “是闻人少阁做的?!”甫清醒的闻人夫人一听到闻人少阁的名字,和丈夫一样气得咬牙切齿;他们两家素来不合,闻人少阁今日居然下此毒手?好样的!她记住了!

  “爹、娘,我会不会死?”身上的痛楚未曾减轻过,感觉鲜血不断淌出,闻人少保吓坏了。

  “当然不会,爹和你娘会救你的,放心,放心。”听他一说到死,闻人玉裘也吓坏了,不断安抚着。

  性子急的闻人夫人干脆以腿踢跪在地上的老总管。“大夫呢?怎么还没来,你们快再给我去催催。”时间再这么拖下去怎行?她的宝贝儿子可不能死啊!

  “是、是,料奴这就再派人去。”可怜的老总管被踢疼了,敢怒不敢言,忙出声应和,再派人去催。

  派出的人方走到门口,又急忙忙跑回来,喊道:“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老大夫几乎是拖着进府,再拖着进闻人少保的房里。

  “何大夫,你快瞧瞧我儿他是伤着哪儿?碍不碍事?”闻人玉裘大掌一抓,将何大夫揪到床榻前。

  除了闻人夫人仍留在旁关切外,其余不相干的仆佣们则全被摒退。

  何大夫小心翼翼的掀开闻人少保的衣袍,仔细为他诊治上药。在见到短刀伤及的地方时,闻人玉裘脸色铁青,闻人夫人则是惊得倒抽口气、不断掉泪,跪在下方的福来是  不住发抖,老总管同样垂首不语,登时房内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闻人少保一见到自己的伤处,立刻吓得脸色死白,全身不住颤抖。“爹……娘……  ”莫怪他会这样痛,他……他的命根子是否即将不保?

  何大夫沉默的做着他的工作,身后可以感受到闻人老爷及夫人所施予的无形压力。他的责任是要将人给救活,至于其他,就只能看闻人少保的造化了,何大夫于心底不住  叹气。

  闻人玉裘气到全身不住发抖、咬牙切齿。好个闻人少阁,胆敢如此伤害少保,简直是向老天爷借了胆!

  闻人夫人不住撕扯着手中的手绢,想像自己的双手正掐上闻人少阁的颈子;她好好一个儿子居然闻人少阁弄成这样,这笔帐她记下了。

  可怕窒人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工夫,直到何大夫为闻人少保上好药,确保他的性命安全无虞为止。

  在何大夫起身命随身小仆收拾药箱时,闻人玉裘等不及的颤着声问:“何大夫,我儿他……”

  闻人夫人关心的等待答案,期望答案是不摧人心魂的。

  “大人,闻人公子他将来……恐怕……”话说至此,何大夫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说穿了,闻人少保已成了太监,中看不中用了。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首先发出尖叫的人,是一直心惊胆战的闻人少保,他完全接受不了打击,将床榻边所有拿得到的东西全扫落在地。

  “不会的,何大夫,你一定有办法治好少保,我就这么个儿子,你是知道的,若他不能、不能……那我闻人家岂不是要断绝香烟?”闻人玉裘完全没办法想像,少保身上  的伤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苍天无眼啊!”闻人夫人当场痛哭失声,这样的打击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大了,要她如何承受。

  “大人,实在对不住,老夫能力有限,不过老夫会尽量开些药力给公子服用,或许会有效。”能保住闻人少保身体的完整,已是尽他最大的能耐了,至于他开的药能不能  使闻人少保重振雄风,就有待商榷了。

  “爹!娘!你们一定要为孩儿作主啊!”思来想去,他闻人少保会落得今日这悲惨下场,全都是闻人少阁一手所为,他绝对无法承受自己身处在地狱受折磨,而闻人少阁  却在天上享乐,他要闻人少阁后悔今日所做所为,绝对!

  “我可怜的少保啊!”闻人夫人一个箭步冲上,抱着儿子不住哭泣。

  “总管,送何大夫出府。”闻人玉裘气得怒发冲冠,随后想起,提醒了大夫一句。“何大夫,希望今日之事,您与您的小徒能保密。”闻人玉裘暗示着不希望此事泄漏出  去。

  何大夫忙不迭的允诺。“这是当然,当然。”他又不是不明白闻人玉裘的为人,更不是不想要活命,他当然明了该守口如瓶,力能明哲保身的道理。

  “何大夫请。”老总管如释重负的领着大夫和小徒出府,以免自己遭到怒火波及。

  “你!福来,少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可以安然无恙回府,这就表示你护主不力……”闻人玉裘字字咬牙,恶毒的眼扫向犹跪在地上、抖得有如风中落叶的家仆。

  “你该当何罪?!”闻人夫人接话道,含恨瞪着福来。

  “求老爷、夫人饶命啊!”福来吓坏了,不住用力磕头,只求一线生机。“少爷,求您救救福来。”眼下想活命,唯有求得闻人少保的谅解,即使福来明知这机会是微乎  其微。

  “你该死!”闻人少保的一句话,立即决定了福来往后的命运。

  福来闻言,心都凉子。“不!那明明不干我的事,是你自个儿弄伤的,不干我事。”福来慌张大喊,觉得自己是再无辜不过。

  “你还敢反嘴!?”闻人玉裘一火,用力打了福来一巴掌,教他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爹、娘,你们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首先,也是最主要的,他要除去眼中钉、肉中刺——闻人少阁。

  “少保,你放心,这笔帐爹定会为你讨回。”不论旧恨如何,光是这新仇,就足以让他要闻人少阁过得生不如死!

  “少保,没有人能在伤害你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娘保证。”这笔血债,她要闻人少阁血还。

  一阵阴风突兀吹入,席卷人心不住发寒,闻人一家三口却丝毫末感到冰寒,阴侧侧的脸庞有志一同写满“复仇”。

  福来缩在地上,连看都不敢看向他们的脸。他后悔了,他不该随著闻人少保到处作恶,瞧他今日招惹来怎样的下场?性命不保!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过,他一定不会选择  进闻人府为奴为仆。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但,回头已是太难、太难……

  春日漫漫,又是个适合出外游玩的好日子。

  闻人少阁和樊蝶衣的感情不断加温,他们不须像往日那般躲躲藏藏偷偷幽会,因为他们已是明正言顺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妻;她的父亲首肯同意她和少阁的婚事,令她十分  开心。

  再过一个月,她将是他的妻,与他同甘共苦、生儿育女,多么美好的远景,光是想,就足以令她开心个半天,相信少阁的心情与她是一样的。

  两个人手牵着手,快乐的漫步在花草间,绵儿如同往常与他们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不去打扰他们;只是这回又多了个人,那就是闻人少阁的小妹——少舞,年纪尚小的她  笑嘻嘻的在花草间奔跑,追逐往来穿梭的蝶儿,时而兴奋大叫。

  她那快乐的尖叫声引起少阁和蝶衣的注意,少阁忍不住摇头。“少舞这丫头是玩疯了,完全不像个姑娘家。”疼爱妹子的他,完全拿少舞没辙。

  “她还小嘛,才十二岁,而且我倒觉得她这样挺好的,无忧无虑。”蝶衣很是羡慕少舞高兴时大笑、伤心时大哭的性子。

  “完了!”少阁一副大祸将临的表情。

  “怎了?”见他突然一脸忧虑,她也跟着紧张。

  “少舞现在有我和爹宠着,已经这般无法无天,待你进门后,又有你这个嫂子给她撑腰,她将来长大可还得了?肯定没人敢要,咱们就得养她一辈子了。”他打趣道。

  少舞自小失母,他和爹为了弥补她的缺憾,自然对她是疼爱有加,以至于她的性子不似一般大家闺秀般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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