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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上) page 15 作者:天子

  “玉堂,你……”

  展昭措手不及,吃痛之下,又被白玉堂趁势用力一推,连退了几步,未及反应,已是一阵天旋地转,被重重扑倒在尚未整理的床榻上。

  濛濛细雨随着翊翊东风洒落下来,阵阵轻雷响彻了宫中的每一个殿宇楼阁。

  道道闪电交错划破天宇,映得室内忽明忽暗。

  展昭大惊地瞪大了双眼,只见白玉堂的脸越压越低——

  直到,柔软微温的唇触到了他的唇角……

  “玉堂……不……”

  隐约已经察觉到了白玉堂的意图,展昭开始挣扎反抗,别开头去。

  耳上一痛,已被尖锐的利齿咬了一口。

  接着,从耳廓到耳垂,自上而下,细细啮过;随后,便是一阵湿热的含吮,麻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脸上“轰”地,灼如火烧。

  “玉堂……玉……你冷静点,听我说……”

  “不听!次次到了紧要关头都是我听你说,这次我就偏要你依我一回!”

  白玉堂又是一口咬在展昭耳根,留下一枚通红的印子。

  “玉堂……你不能……”

  展昭激灵灵地一颤,用力撑住白玉堂的双肩,将他推开些许距离。四目相对,眸光相接——

  那粲若双星的双瞳中所散发出的光芒竟是异常的炽热坚定,也……霸道得不留半分余地!

  “你我既是两情相悦,又有何不可!”

  “死有何惧?与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只是,不想见了阎王爷才后悔!”

  “我本不想勉强你,可是今日,我一定要与你在一起……”

  说完,握住他的双腕,再次硬生生地一点一点压下去。

  目光胶着……

  是激烈的交战,亦是痛苦的挣扎,以及……

  从心底升起的哀伤和恐惧——

  两情相悦,但求携手相伴共白首……

  眼前,未盼得天长地久,便已空余恨绵绵……

  “玉堂……你……这是何苦……”

  与肩上大得惊人的力道相反,如雨点般洒落的吻细腻而温存。

  温存得令他的心一点点地融化,抗拒的力量一分分地流失。

  “苦的从来不是我,而是你……”

  从光洁的前额、到半拢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清凉甜蜜的双唇……

  一寸寸,万般珍视,以唇描绘出那永生难忘的俊朗容颜。

  舌尖轻探,反反复复,勾勒出那优美的弧线,不容拒绝地叩开紧闭的齿隙,滑入如丝的口中,几近邪恶地挑逗,勾挑,卷弄,翻搅,四处游走,掠过每一个角落,尝尽每一分甘甜……

  开口喘息间,已被那人灵敏的舌捕捉住,紧追不舍地缠斗。

  舌尖上微微一刺,被他咬住不放,含入口中,轻啜咂弄;半痛半痒。

  胸口,一簇微弱的火焰缓缓燃起,慢慢侵蚀着他的理智……唇吻的香甜,已经丝丝渗入他的心中。

  看着展昭清澈的双眼掩在半垂的睫毛后,逐渐变得朦胧,白玉堂轻轻放开他的唇,俯首埋入他的颈窝。颈边的肌肤滑腻而敏感,吮弄间,稍一用力,便留下一处淤红。但他已顾不得极尽温柔,怀中的身躯一个哆嗦,是他一口咬上了他的锁骨。

  锁骨上的刺痛只是一瞬,接着便变作唇瓣的压磨熨帖。从左到右,留下湿凉的痕迹,濡湿的舌在凹陷处打了个滚,又舔上喉间……

  再也,抑制不住激越的心跳!

  直到……

  “哧啦”一声,裂帛的声音尖锐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腰间的系带被直接扯断,衣衫的领口被拉敞至肩头……

  展昭猛然清醒过来,抵住白玉堂的胸口,掌心凝力,将他震开摆脱束缚的刹那,他迅速爬坐起来,才到榻边,又被死死勾住了腰部……

  “放手!”

  他曲肘向后顶去,却被他闪开;同时,撕裂声再度响起,破碎的布料滑下肩背,人也被顺势压回凌乱的被褥间。

  趴姿本就难以使力反抗,被压倒时胸腔中的空气又被挤出了大半,头晕目眩间,感到余下的衣物已脱离了身体——

  “猫儿,我不会让你逃,除非你下决心杀了我!”

  白玉堂灼热的目光扫过展昭光裸的背脊,双掌从平坦的肩头抚向背部坚韧的肌肤。新愈的伤痕呈现出淡淡的嫩红色,交错布满了整个后背,锐利的眼神立时柔了下来,心痛间,唇已贴合上去……一条一条,碾压过那些伤疤。

  从微突的肩胛,一直吻到收拢的腰线……

  新生的肌肤薄而敏感,接触到带着潮湿气息的空气便已紧绷起来;唇舌的移动飘忽不定,时轻时重……偶尔一点,便令他战栗不已!盘踞在心头的,除了紧张与酸楚,还有一种更加深刻的东西,似有千万斤沉重,挣不脱,放不下!

  但,即便自己劫数难逃,也万万不愿他一同坠入这万丈深渊!不是想逃开他,而是想放开他……

  展昭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用力撑起双臂,试图抬起身体;但几次都被白玉堂压制下去,双手的爱抚也更加大胆地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下游走。

  “不……玉堂……不能……”

  他惊喊出声,此番便是拼了命地反抗,却怎么也逃避不开他的执意相逼。

  滚烫的掌心贴着结实的小腹滑动……下移……停驻……收拢……勾起手指,缓缓抽动……

  清濯如他,又怎受得起如此撩拨?

  薄薄的红晕从颊边一直蔓延到耳后,颈边的脉动突突跳动着,吐出的气息越来越灼热急促……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他刻意的刺激,身子一阵颤抖,喉咙深处堪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软倒在榻间。

  “猫儿,我不会放开你……”

  白玉堂抱起展昭,让他躺在枕上放平身体;

  随后,自己也除去了身上余下的束缚,覆上他光洁刚健的身躯。

  “不管是人间还是地狱我都要跟着你!”

  “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决不会放开你!”

  “我只要你的心中有我白玉堂……”

  他的唇落在他的肌肤;他的情烙在他的心口;这一吻,无比虔诚……

  “我心中有你,却只会害了你……”

  展昭抬起手臂,拥住白玉堂的肩,声音低哑微颤。

  肌肤相亲的感触温暖而美好,拥抱着心爱之人本该甘之如饴,此时顺着眼角滑落的液体为何却是如此苦涩……

  “南侠顶天立地,俯仰无愧,又何须英雄气短?”

  “命数如何,老天早已注定,你我只须做我们该做之事。”

  “爱便已经爱了,我死亦无悔!”

  此后,再无更多言语。

  搂紧了他劲瘦柔韧的腰身,埋首在轻轻起伏的胸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腾的渴望,亲吻噬咬;牙齿切磨着坚韧微隆的肌肉,在麦色的肌肤上烙下一枚枚深深浅浅的红痕。湿润的唇合住胸前的敏感吸吮舔舐,偶尔轻咬了下,他便立刻紧张得绷紧了背脊。

  拼命压制着喉中的声音,他已经濒临崩溃,再使不出半点力气,胸口刺痛难忍,周身好似起了一把烈火,正熊熊燃烧着要将他吞没灭顶!

  原本光滑干燥的肌肤表面逐渐泛起了一层光润诱人的水泽,引得他忍不住在他肌肉坚实的大腿上留下两排齿痕。

  “……!”

  他喉咙一紧,急喘几下,体内突如其来的紧张令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锋——

  “猫儿……忍一下……”

  白玉堂小心翼翼地旋起手指,极缓地移动,向着更深处试探着摸索。

  “唔……”

  无意中寻到了脆弱敏感的那处,模糊的音节终是伴着浓浊的喘息脱口而出;体内肆虐的手指却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味地按向那点,摩擦挑逗,汗水一次次蒸腾,又一次次浸透了鬓边的乌发;就在他几乎被逼入了绝境的那一刻,那股紧张在瞬间松懈下来,另一股更强大的压力接踵而至,闯入他身体的最深处……

  “啊……”

  展昭低低叫了声,用力咬住下唇。

  体内一阵强烈地收缩痉挛,额际已是汗如雨下;胸膛上下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喘匀憋在喉间那口气。

  “猫儿……猫儿!”

  被炙热颤抖的肌肉紧密地包裹住,此时白玉堂便是再想忍耐控制也忍耐控制不得,一收双臂紧紧拥住怀中阵阵发抖的身躯,覆住他的双唇开始狂肆地需索;每一次,都比之前冲入更深的所在,仿佛要将他就此吞吃入腹一般,不住地顶撞!

  不允许他有丝毫的躲避,攻陷他所有的防线!

  “玉堂……玉……不……”

  最初的赧意早已被难以启齿的欢愉淹没,破碎的呻吟溢出唇畔,身体不受控制地拱起相迎;排山倒海而来的激情迸发令他不知所措,更不知要如何承受白玉堂不顾一切,急躁狂猛到几近掠夺的索求!

  “猫儿……”

  怀中之人已被逼得如风中落叶,不住地瑟瑟颤抖,那双幽黑的瞳眸中蓄了一层朦胧的薄雾,有痛苦,有愉悦,也有平日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沉沦与痴迷,明知如此对他已是过分,却仍停不下身体的律动侵袭!

  他从未勉强向他所要过什么,可是今天,他执意要他献出所有!不管是身体,亦或是心。从此刻起他们只属于彼此!不管此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永远不会放开他的手!

  此时窗外,雨势渐大,接天入地

  雨打荷叶,如响七弦

  恰如人间轻怨,天上愁浓。

  第七章

  雨住了。天,却未晴。

  浓稠凝重的乌云聚拢在灰蒙蒙的天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抑郁潮湿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消除淤积在胸口的憋闷感,即使再如何痛苦、彷徨以及……不舍,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逃避不得……惟有,放手。

  睁开酸胀的双眼,对上的是那双曾经神采飞扬、此时却是一片黯黑的瞳眸,如两泓深潭,不再猛烈如火,平静而执着地盯着他,盯着他别开视线,坐起身,掀开半遮的纱帐,下床穿衣……

  二人,始终无语。一片冷冷清清……

  直到他开始束起散落在背后、不久前还与他纠结在一起的黑发,一双手悄然从肩头伸了过来,抽过他手中的素蓝色布带……

  “不要靠过来……”

  展昭低低地开口,听着那冷酷得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从唇畔溢出。

  对他,早已熟悉到一个细微的气息起伏都能马上察觉到;又怎会不知,自己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语,对他定是如同利刃一般的伤人?

  他的眼神炽了,他的呼吸急了;他都感觉到了。心如刀绞,但,他不敢回头,回了头,乱了心,便会动摇……

  不敢看,也不能看,那个世上唯一能令他心生动摇的人。

  自陷空岛初相识至今,三个寒暑匆匆而过,逝者如斯,往事依然历历在目,哪怕是一个极小的细节,都鲜明得恍如昨日……

  情浅,情深,福耶?祸耶?

  闭上双眼,吞下所有的苦涩,终于还是缓缓开口:

  “你我……从今以后……”

  恩、断、义、绝!

  脑海中这四个字缓缓闪过……

  “恩——断——义——”

  话未说完,喉中已是一阵甜腥……

  “住口!你这臭猫、笨猫、傻瓜猫!”

  白玉堂一瞬已察觉到展昭的异样,吼了一声,一把扯过他的手搭上他的脉门,果然,大伤初愈,心绪激荡,却强行压抑,气血正陡然上冲,强烈地翻涌着……

  “什么也别再说了,沉心静气……”他边说,边抵住他的后心,慢慢将真气度过去……

  直到,展昭绷直的背脊逐渐放松下来,白玉堂才撤了掌,却没有收回双臂,而是紧紧地拥住了他……

  “你把白爷爷当傻瓜?”

  “你以为我当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说几句狠话就能让我放你独去?”

  说着,他一按他的双肩,将他压坐在桌边凳上,俯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那条素蓝色布带,替他将发束起……

  “与你结了发,就要与你同命……岂是你一人说断就断的?”

  “白爷爷早说了,这一辈子,我与你这臭猫没完没了!”

  “玉堂,我本不畏死……可是,你非要我死也难安么?”

  展昭搭住白玉堂握在自己肩上的手,心中五味陈杂,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

  “有我跟着你,还有什么难安的?”

  白玉堂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听在耳中,荡在胸口;既安心,也痛心……

  “此去,没有证据,百口莫辩,无异于送死……”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还有回旋的余地;你随包大人破了无数奇案难案,我就不信此事没有半点蛛丝马迹可循。”白玉堂敛了眉锋道:“其实你也并非打算赶回开封府便马上投案吧?若想潜回京城抓住这个机会找出线索求得一个昭雪的机会,合二人之力,总比一人做困兽之争强些。”

  “不错,我的确是如此打算,但这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险招,而非万全之策……若是期限已至,仍无法寻到证据怎么办?我不能让你与我一同涉险……”

  掌心传来的,是他独有的温暖,也是他一心想要守护决不允许受到半分伤害的东西。

  “便是那样又如何,不过是一死而已,总强过一人苟活、顶着奸佞之名东躲西藏了却残生……白爷爷便是死也受不得那般委屈!”便是死了,与你同过那奈何桥,魂魄亦相随,来世仍要寻到你,伴着你!

  展昭听了此话正要开口,白玉堂却抢在他前面又道:“猫儿,你能不能转过头来与我说话,不要只留给白爷爷一个后背好看!哎,等一下,我知道了,猫儿,难不成……”

  拖长了声音,凑到那猫耳边,低声吐出揶揄的话语:“你是在害羞?”

  “白玉堂!”

  展昭被白玉堂说得当即面上挂不住,恼怒地低喝一声,反身一掌劈过去。

  “喝!”白玉堂灵活地闪身避开又叫道,“刚才还说舍不得我死,怎么如今出手揍人却不手软?”

  “你……”展昭收了手,立在原地,看着白玉堂,自知拿他没辙,哭笑不得,惟有叹气。“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说笑胡闹?”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又不是当真已经死到临头。”白玉堂踱回展昭身边,口中依旧戏谑,脸上却已收了顽劣的表情,凑上前去,抵住他的额,“你本也是不到最后关头决不会放弃之人,只是心思太重,想得太多,真是天生劳碌命的笨猫一只!”

  “也不知谁才是真笨……”

  展昭抬手,抚平白玉堂头上散乱的发丝,转身寻到了那条月白的发带,如他刚才所做的一般,替他将发束起。

  结发,同命。束发,是情痴,还是情劫?

  “猫儿,我饿了……”白玉堂见展昭又低首不语,故意打岔道。

  “啊?”

  冷不防的一句话,让展昭一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天都黑了,一整天粒米未进,我已经饿得前心贴后心了!先别管其他,我们先去寻些吃食来祭祭五脏庙……就是你要连夜赶路,总也要先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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