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天啊……”嫦娥后悔自己不相信丈夫而受骗,两道清泪小溪样的淌下睐。“我……我怎么会……”
“好了吧?让开!红羽!”
“十少爷!”
“让开!”
“十少爷!别再错下去了!”
红羽不让路,太阳不肯放弃却也不愿伤了忠仆,突然惊于真相的嫦娥动也不动。于是天空中三个神仙僵持成一条直线,直到被另一个柔柔的声音打破。
“十少爷,请息怒。”那声音说。
“彩羽?”
金乌出乎意料之外的转头。出现在他身旁的是只七彩雉鸡,转眼间化身为相貌仿似红羽的彩衣少年。那是彩羽,七彩的公鸡神,最年长的太阳的侍童。彩羽用白布包裹着一只右眼,让金乌看了就心痛,他知道那眼也丢在后羿神箭之下。多亏了那只眼,所以十个太阳中最沉稳懂事的长兄没死去,虽失去原形但还有一日气在,成为夜晚最亮的那个天体。
“你怎么来了?醒来了也没陪在大哥身边?”金乌语气陡然缓了五分。
“我是来传话的。”彩羽柔柔的说,“大少爷有话,希望您别再寻仇。”
一听这话,太阳化为人形,抓住彩羽急急地问:“什么?大哥他恢复意识了吗?”
“让您失望了,没有。”彩衣少年哀伤地摇头,“这是大少爷失去意识前最后的交代,说十日闹天是他管不住,死伤惨重是我们应得。我想就是这样……所以大少爷即使成了现在这样子、没了意识,常常旧疾复发失去光芒,还是要照耀夜空赎罪……他坚持……”
太阳没有回答。七彩的公鸡神吸口气,缓缓情绪,又接下去说,“请别再寻仇,这话早就交代下来了,只是彩羽一直卧病不起无法转告。若不是红羽……这是彩羽的疏忽,还请十少爷见谅。”
“大哥他……”
最小的太阳哽咽了语气,转头看向一旁空中悬挂的整轮明月。那死寂无神的白色球体曾经是光芒万丈、会说会笑的金乌,曾经是十个太阳中唯一有点温情的神。若说除了面子问题之外最小的太阳有那么点为兄长复仇的意识,那九成九都是为了长兄,不为别的。
“嫦娥娘娘。”彩羽依旧温文,转向泣不成声的嫦娥,“容彩羽建议,如果您不愿再回天上,我们大少爷身上可供您一歇……他会很愿意……”
然后彩羽一哽,硬生生吞下差点出口的哭声,继续往下说,“请让大少爷以此给您赔罪,顺便……也跟我一起,陪陪大少爷……”
彩羽冰雪聪明,他知道嫦娥没脸回去天界,又痛恨那个害苦了她的太阳而不愿活在任何有阳光的地方。果然没错,最后走投无路的嫦娥只能听从彩羽的建议躲在月亮里独居起来。月亮上阴寒又寂寞,只有彩羽化成的七彩玉兔陪着她。那玉兔成天不停地捣着药,听说他是希望有一天能让失去原形成为月亮的太阳重放光芒。
而就算放过嫦娥,光是后羿的下场就够最后一个太阳拍手称快了。后来失明的后羿无家可归四处流浪,虽一度为倾慕他的洛妃所收容,但又不小心射瞎了河伯,因为河神之怒横死在阴沟中。
可怜红色羽毛的公鸡,因为纵容主人的罪行,想替共犯的行为赎罪,从此甘愿在地上世代成为人类的家禽。每天公鸡要呼唤太阳起床不说,他的后代还要成为人类食用的对象。
日子一久传说就分别着重于不同部分,远离了真相。有人说嫦娥气后羿与人私通才飞上天,有人说嫦娥不想让暴虐的后羿长寿,也有人知道嫦娥是不想让逢蒙偷药,还有人说,嫦娥是自己想要长生不老。
众说纷纭,还好人们还记得一个没变的部分,温柔的嫦娥娘娘在月亮中非常寂寞,总是在八月十五这天哭泣,所以人们在这天拜月。
而大家也还记得,嫦娥娘娘不爱鸡和太阳。
不信的话,下次仔细看中秋祭月的贡品,应该没有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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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鸡,中秋节只拜月饼和柚子不是吗?”
故事说完了,辛艾仁转头看向一旁躺平的人形妖狐,对最后一句很有意见。对于这种批评白灵没有响应,它(他?)四肢伸展成“大”字形,愣愣地看着天空。
“月圆,人团圆……”妖狐喃喃地说。
“嗯,所以你又讲了个乱七八糟不说,还把人拆散的应景故事。”辛艾仁好笑地回。
“啐!因为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是,你说的都有理。”辛艾仁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仰望头顶中秋的明月,“虽然说从鸡变成兔子是有点牵强……所以玉兔是为了这个原因捣药啊?那个太阳真的没有恢复的一天吗?”
“不管有没有那天,彩羽都会等的。”白灵合上眼,突然不忍看头顶那光耀刺人的天体,“无论是一千年、一万年……”
辛艾仁从那话中嗅出了某种意味,于是他伸手摸摸妖狐的头,自然的仿佛那不是人形而是狐狸一样。
“寂寞的话,就赶快找你的主人吧?希望明年你可以跟你的主人一起赏月,说这个故事给他听。”他说。
“啊……希望啊……”
“好了!该回家啦!”兽医双手一拍,收拾起四周散落的垃圾,“你再躺一下醒醒酒,我去丢垃圾。回来就收拾走人吧!”
“好……”
于是辛艾仁走远去倒垃圾,在他的背后,白灵一双金眸在月下闪闪发亮紧盯着那不太宽阔的背影。末了,妖狐用人类听不到的音量悄悄的说:“笨蛋……我们早就团圆了。”
重阳
九月九日·重阳
农历九月九日,是我国传统的重阳节。重阳节又名重九节、茱萸、菊花节。依照五行阴阳之说九为阳数,九月九日月日并阳,所以称为“重阳”。较早有关重阳节的传说,见于梁朝吴均的《续齐谐记》,日后演变成充满仙道色彩的民间传说:
汝南县有个人名叫桓景,和父母妻子一家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某年汝河两岸忽然流行起瘟疫,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桓景打听到东南山中住了一个叫费长房的神仙,为了替乡民除害,他在山脚下跪了七天七夜,终于求得费长房收他为徒。
费长房给了桓景一把降妖青龙剑,教他仙术和降妖的方法。有一天桓景正在练剑,费长房走过来对他说九月九日汝河瘟魔又要出来害人,要他赶紧回乡为民除害。并给他茱萸叶子一包、菊花酒一瓶,让他带家乡父老登高避祸。
桓景回到家乡依言照办,九月九日安排妥当后,他带着降妖青龙剑回到村中,等着斩杀瘟魔。不一会儿,瘟魔出水走上岸来,抬头看见人群都在山上愤怒不已。瘟魔冲至山下,被酒气及茱萸的香味吓得不敢上前;一回头,又看见桓景抽出宝剑杀来。
桓景和瘟魔斗了几个回合,瘟魔斗他不过,转身就跑。桓景“嗖”地一声射出了宝剑,宝剑闪着寒光,一眨眼就把瘟魔钉死在地上。
从此汝河两岸的百姓,再也不受瘟疫的侵袭了。人们就把九月九日登高避祸的习俗,一代代的传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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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明明应该是晴朗适合出去踏青的好天气,今年重阳节却下起了大雨,而且光大雨还不算数,风也大到不象话。
这个亚热带岛屿从春末到秋初都算台风季,重阳节时刚好就是这样一个风暴夹杂着狂雨的好天气。
“啊!烦哪!刮什么台风?莫名其妙的天气!”
铁门拉下以防狂风的心爱动物医院里传来抱怨声,白灵变成了外貌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烦躁地走来走去。一旁诊所柜台后面,辛艾仁正在清算最近收支,放任着不大的电视哗哗作响,由声音判断不要命的新闻记者们正为了饭碗在努力报着各地风灾消息。
“白灵,冷静点。”年轻兽医安慰着妖狐,“台风几天就过去了,你又可以出去找人了不是?差不了这几天嘛!”
“才不是为那种事情在烦啦!”白灵不爽地回嘴,还在四处打转。
“那,难不成你怕台风?”辛艾仁语气中已经带了笑意。
“你又侮辱我!”白灵跳起来骂,“你以为我活了四百岁还会为这种风雨担心受怕吗?”
“很难说啊!上次半夜打雷你还不是吓到钻进我被窝、赶都赶不走?”
“那是……!”
白灵提高语调本来把算反驳,不过才开口又硬生生吞了回去——钻进被窝是目的,打雷只是借口。这种事情如果这时候自己透露出来,他就真的是条笨狗。
“不管怎么样,年轻人。”少年摇身一变,成为白发苍苍留着长胡子的老翁,“今天是重阳节,你不觉得你该敬老尊贤一下吗?不可以用那种嘲笑的语气对长辈说话。”
“啊?重阳节要敬老啊?”辛艾仁拿橡皮筋把钞票捆成一捆,毫不在意地掀动嘴皮,“白灵你这样不错喔,下次小区圣诞晚会你就扮圣诞老公公好了?”
“去你的圣诞老公公。”白灵泄气地变回狐狸样,跳上候诊倚坐好,“我是不爽不能出去玩啦!明明上星期说好要去爬山的……”
“台风是不可抗力啊!就别难过了。”辛艾仁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反正我从小到大没几个重阳去登高过,也没得瘟疫嘛!”
“真难得你会主动提起传说的东西。”白灵一听到瘟疫就来劲了,“不过你一定不知道,其实重阳不登高根本就不会得瘟疫,那个说法是骗人的。”
“喔?所以你又有什么比较合理的版本了?”
“当然有啦!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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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河南汝南县附近住着一个小男孩。他的名字叫桓景,自小活泼又聪明很得人爱,只是有点异于常人的小能力。什么小能力呢?例如说,刚有人死去不久的人家,桓景拜访时会对着空气说话;例如说,逢年过节时,桓景会说去世的高爷爷曾奶奶在跟着大家一起围炉。
也就是说,桓景会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因为他长的可爱,这样的能力又没给人带来什么困扰,所以乡人们也都没太放在心上。有时,还会请他帮忙传达死者的意思。
在桓景六岁这一年,河南地方流行起大瘟疫,夺走了不少人的性命。老人小孩首当其冲,成年壮汉也免不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哀声四起。
一天晚上,桓景被窗外唏唏嗦嗦的声音吵醒。既然睡不着,小男孩就起了身下床,到窗边一探究竟。窗外满月皎洁,照得大地一片银白,就在桓景的窗下,有一只白脚黑猫背对窗口坐着。
月光照得黑猫乌丝发亮,也清清楚楚照着一条猫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搞什么啊……”烦恼的声音从猫背影发出,“到底掉到哪去了?”
说着说着,黑猫又站起身,反复地在窗下走来走去,口中还不断念着。
“明明就是在这一带啊……”猫说,“奇怪……”
走着走着,黑猫又一屁股坐好,尾巴拍打几下,一滚翻在地上两只前脚抱头,揉着脸倒在地上。
“我惨了,这次一定会被骂死。搞不好还会被撤职查办……”
黑猫的声音好像快哭了,因此好心的桓景看了不忍心,终于出声询问:“喂!猫咪,你在找什么?”他问。
黑猫刚才忙着烦恼,压根儿没注意到窗内有人。桓景这一问话,吓得他跳起来,尾巴竖得直直的,全身毛都站了起来。
“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小桓景连忙安抚,“你掉了什么东西吗?要不要我帮你找?”
“人类啊?”黑猫不屑地眯起半只绿眼睛,“那东西人类又看不到,怎么帮我找?”
“唉,可是我的眼睛很好,可以看到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喔!”小男孩得意地说,“你跟我讲掉了什么东西,我帮你找代看?”
“讲了你也不知道。”黑猫冷哼。
“讲嘛!”
看着窗内桓景真挚眼神,黑猫一歪头,面对窗口坐下来。
“讲就讲。”他眨眨眼,“我掉了一本黑皮的书。怎么样?你没看过吧?”
“书啊……”桓景抬头看看月亮,认真地思索起来。
“就说你不会知道吧?”黑猫打个呵欠,搔搔耳朵,“好了很晚了,小孩子赶快去睡觉,不要浪费我时间。”
“啊!有了!是不是黑皮、白线、这么大,然后里面没字的书?”桓景比手画脚兴奋地说。
“什么?你看过?”黑猫又跳了起来。
不过显然桓景刚才兴奋过头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房间里睡觉的父母,大人疲倦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小景啊……三更半夜跟谁说话?”桓景母亲问。
“是只黑猫咪,他掉了一本书!”男孩认真地回答。
“黑猫哪会看书?”大人睡眼朦胧地说,“别说梦话了',快来睡觉。”
“可是他说掉了嘛……”
“够了!别跟其他人说!”黑猫的嘶声从窗外传来,“睡觉吧!笨女人!”
说也奇怪,黑猫话才说完,桓景的母亲就倒头睡着了。小男孩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回头很用力地骂黑猫。
“黑猫咪,你不可以骂我妈妈!”他说。
“别管那个!快跟我讲瘟神簿在哪!”猫焦急地跳上窗缘。
“不要!你骂我妈妈,你是坏猫,我不帮你。”桓景生气地说,“你不跟我妈妈说对不起,我就不跟你讲。”
“你有病喔?”黑猫气得张牙舞爪,“我讲话一般人又听不到!”
“不管!”
僵持半天,黑猫虽然满肚子不情愿,可是他拿一个六岁孩子没办法,那本书又对他那么重要……最后他只好对着床那边大叫。
“对不起!你不是笨女人!赶快睡你的觉!”说完,马上转头问男孩,“这样可以了吧?快告诉我!”
“可以!”桓景满意地笑开脸,“你刚说的书,被王屠户捡走了!”
“怎么可能?”黑猫张大眼、竖双耳瞪着桓景,“凡人别说碰了,应该根本看不到才对。”
“可是那本书不是黑皮、白线,里面又没字吗?”桓景歪头,指指窗外不远处,“掉在那边树下面,王屠户说要拿回去记账嘛!”
“听起来没错,地点也对。可是……啊!”黑猫恍然大悟,“一定是沾到脏东西现了形,才会被人看到捡走吧?”
“所以没错啰?”
“告诉我,那王屠户住哪?”黑猫焦急地说,“没有瘟神簿,我连人住哪都不知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他住哪吧?”